第30章 ...

第二十章驚若游鴻

揚州一別,藏鋒其實并未離開。

他走後,很快便恢複冷靜,轉身又回到原地。

卻見少年暴躁的摧毀好幾棵樹,他猶豫一下,還是退到深林中沒現身。

嚴肅地考慮,若是自己此刻出去,下場如同那幾棵樹的可能是多少。

直到紅發少年離開,他都未能考慮好,于是就遠遠綴在他身後,一路跟去金陵。

他與銘宇相處十多天,雖還不能徹底了解,但對他武功卻很清楚。

因此不敢緊緊貼住,而是一直在一裏外地方徘徊,謹慎小心的行為使他一直未被發現。

但這樣的跟蹤,也只到金陵而已。

當他坐在金陵臨河的酒樓上俯視畫舫漂游,心中煩悶越積越深,緊緊捏住手中酒杯,直到握成碎末,他還是一言不發,一動不動。

看夏銘宇和女人立于畫舫甲板,有說有笑,看銘宇溫柔擡手,理順女人缭亂的發絲,聽畫舫中傳出的纏綿樂曲,聽別人說那女人是秦淮河第一花魁……

他再也無法穩坐岸邊,心前所未有的慌亂,帶着碧落黃泉便往北方而去。

逝竹崖是他此刻最需要的地方,那裏極寒極冷,罡風刺骨,可以令他完全冷靜。

一路奔回逝竹崖,将黃泉碧落放回原處,卻聽到下人回報,前天有盜賊闖入崖中,雖未能竊取逝竹崖中名劍,卻有人看見盜賊身上配着兩儀劍其中之一。

藏鋒立刻下崖,循着痕跡追去。

在雪山下,他追上了此人,茶色頭發,一身勁裝,腰佩兩儀劍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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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無表情的在遠處觀察,決定靜觀其變,既然此人只有其一,便說明其二在他處,或許一路跟去可知曉兩儀劍另外一部分在何處。

卻不想,這茶發少年竟在一間客棧中與人發生争鬥!

雙方立刻開打,對方人較多,武功都不弱,茶發少年立刻陷入苦戰。

藏鋒蹙眉,有些為難,本意不願插手,但若少年死去,兩儀劍的下落便斷了。

于是伸手一抄,抓了一把筷子,手腕一抖甩向戰局!

哀嚎聲頓起!瞬間倒下一圈,茶發少年傻愣愣站在中央,回頭望向他。

藏鋒臉色一如既往的冰冷,捏着茶杯,緩緩抿上一口。

哀嚎聲很快停下,藏鋒不由心想,這群人受過很專業殘酷的訓練。

突然有人語帶恭敬地說:“閣下,可是逝竹崖的藏鋒崖主?”

藏鋒擡頭,冰藍的眸子毫無感情,帶着冷冽寒意掃向說話人。

此人竟還能勉強站立,他雙手抱拳對藏鋒一舉,說:“我等無意與崖主為敵,此番多對一是因主上所下命令,還請崖主饒過我等性命!”

藏鋒不說話,也不再打理他,冷冰冰的藍眸垂下,繼續喝他的茶。

那邊的人見他不理會,立刻連攙帶扶的全部離開。

茶發少年聽聞救自己的男人是藏鋒,立刻警覺後退,當那群人離開後,他拔腿就跑!

狂奔數裏,放下心來,他停在路邊稍做休息,用袖子擦擦額頭滲出汗水,卻見前方黑影将自己罩住。

心中一凜,立刻擡頭,就見那冷冰冰的男人雙手垂在袖子裏,筆直的站在自己面前!

“啊——!”驚叫一聲,他踉跄後退,腳下一伴坐倒在地。

慌亂擡頭看着男人,因恐懼而無法看到其他,眼中最清明的便是男人染着寒意的冰冷眼神,還有無情望他的眼角。

藏鋒側身,不想多看少年,只用眼角看他,冷冰冰開口:“另一把,在哪。”

問話卻平板如稱述,聽得少年背脊發寒,雙手顫抖。

他結結巴巴說:“你……你說……什……什麽……”

藏鋒卻不再接話,沉默着側頭看一旁樹林,寒氣越發重。

少年驚恐的已經将眼睛閉上,意識到自己大限已至。

卻突然聽見衣袂翻動聲,再睜眼一看,那人早已進入深林,隐隐見那白色衣擺飄飛,下一刻便消失無蹤。

重獲新生,心情激動,他連滾帶爬站起來,重又狂奔而去。

方向是金陵。

卻不知,藏鋒一直跟在身後,即使近在咫尺,以他功力也絲毫察覺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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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鋒雙指輕夾合并的兩儀劍,卻如同夾住木劍般,絲毫影響也無。

冰藍的雙眸盯住少年拿劍的手,低聲道:“松手。”

少年死咬不放,惡狠狠瞪他,即使身上已被藏鋒冰冷寒意凍傷,卻執着的握住劍,嘴裏質問:“你對我哥哥做了什麽?!”

不為所動,好似無感情的魔,他什麽話都不說。

或許在他看來,根本沒有對其說話的必要。

那少年哥哥在旁急得不行,他猶豫一下,最後還是咬牙抱住弟弟,想将他與藏鋒拉開。

哥哥顫抖着對藏鋒說:“劍給你,給你!別傷害我弟弟!”尾音上揚尖利,顯然他已經陷入極度恐懼中。

一路被藏鋒跟随,不論遇上如何追殺與阻擊,都有藏鋒為他擺平,但這時時被人跟在身後,而且冷不防就出現的情況是正常人就受不了。

更何況他幾次嘗試逃離藏鋒,最後都會被追上。

這男人什麽都不說,沒有任何言語或者威脅,只是将手搭在他肩上,立刻,身體便被徹骨冰冷包圍,感覺血液都被凝固,再也不會于身體中奔流……

幾次下來,藏鋒就如同惡鬼魔神,讓他恐懼的連休息都辦不到。

最後,當他進入金陵後,藏鋒幹脆不再跟着他,點過穴道便去酒樓坐下,沒一會便拎着他來到秦家大宅。

剛好便看見弟弟正在擂臺上,他只覺身體一輕,天旋地轉,下一刻就砸在擂臺上!

他顫抖着将弟弟握劍的手松開,兩儀劍嗆啷一聲掉在地上。

弟弟對他怒吼:“哥!你在幹什麽!?”

哥哥雙腿還有些發軟,他其實一直不明白為何如此懼怕藏鋒,以前的他什麽酷刑沒有受過,根本不會因如此簡單的跟蹤與冰冷恐懼。

但之後猛然醒悟,因為藏鋒身上的氣勢,和自己的主人幾乎相同!

主人就算坐在後院中休息,他也會不由自主伏地跪倒,那是一種對于強大的直覺。

藏鋒和主人相同,讓他不由自主恐懼,情不自禁想跪倒服從。

牙關還在打顫,他拉着弟弟跪在地上:“崖主,請……請饒過……我們……兄弟……”

即使知道,丢失兩儀劍,回去後也是死路一條,但他不想死在這裏,死在藏鋒手裏!

那實在太過恐怖!

藏鋒還是一言不發,他腳下一挑,那厚重的兩儀劍便飛起,擡手輕松接住。

一手握劍柄,一手兩指撫劍身,仔細檢查。

見沒有嚴重損傷,他手指一挫,便将兩儀劍分開。

左手翻掌,隔空吸過兩把劍鞘,也不用多看,手上一擡一甩,兩儀劍便歸鞘了。

安置好兩儀劍,他垂眸望跪倒在眼前的雙胞兄弟。

心裏想到程宇恒和聶鳳的死,不由煩躁,擡手一掌擊出,竟是要活生生打死他們!

破空聲突來!咻————!

眼前有物體閃過,藏鋒停下動作,便見自己手腕被紅色綢帶緊緊系住!

他還是一副死人臉孔,藍眼冷冰冰的順着絲綢看去,一紅紗蒙面的女子立在屋檐上,手裏抓着的正是系住他的絲綢!

女子輕輕開口,呼出的氣息吹拂着蒙面紅紗,她聲音柔軟卻透着股妖媚:“藏鋒崖主,還請掌下留人~”

一字一句都帶着誘惑的音調,聽得場中不少人心中酥麻。

可惜,她最想誘惑的人不大領情,藏鋒啓唇,不給情面:“滾。”

這字一出,那女子恐怕有些尴尬,頓了一下,腳下輕點,翻身便上了擂臺,輕柔柔站到藏鋒面前。

女子稽首微垂,露出一截白皙頸項,自報家門:“小女子荒冢紅紗,見過藏鋒崖主~”

此話一出,藏鋒雖還是老樣子,但底下人卻沸騰了!

本來,許多年不出現的逝竹崖崖主重現江湖便已是驚天消息,突然兩儀劍也近在眼前,現在還來了個荒冢的女人!

荒冢,江湖中最神秘莫測的殺手組織,顧名思義,只要與其扯上關系,注定得亂葬于荒山之中,死于非命,葬無全屍!

而這個荒冢獨特之處在于,全組織裏的殺手沒有一個是男人,至少目前在江湖上出沒過的荒冢殺手中,沒有男子。

她們清純如花,妖豔若蛇,出塵似仙,卻也冷酷無情,殺人如麻。

如今這荒冢的殺手突然出現,還是與逝竹崖崖主作對,到底所為何事?!

那女子等騷動平息,才又說:“此雙胞兄弟乃是荒冢生意,收人錢財替人消災,他們倆的命荒冢必須保下,還請崖主手下留情,給荒冢一個情面。”

藏鋒無動于衷,死人臉像是被凍住般毫無細微表情,他過于冰寒的藍眸盯住女子看,嘴裏還是那個字:“滾。”

只是此次語氣更為加重。

女子見一點作用都沒有,不由氣惱地跺腳,她雖然功力高深,但要在藏鋒手下救人,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藏鋒乃是江湖當之無愧的巨頭,根本不是一兩個荒冢殺手可以随便對付的存在。

荒冢甚至有規定:遇藏鋒,必避之。

若不是這兩兄弟實在特殊,給她十個膽也不敢在此放肆。

臉色有些青,面罩紅紗,外人倒看不出什麽,其實她已經死死咬住下唇了。

既然藏鋒一點面子不給,看來只好硬碰硬。

藏鋒見女子眼神突然變了,似乎下定決心,下意識戒備起來。

卻聽那女子轉身對看臺上一頂紗帳大喊:“公子救命啊!”

頓時衆人視線轉向那頂紗帳!

藏鋒卻不為所動,依然平靜注視眼前女子,準備着她若有何異動,便立刻掌斃。

但就在瞬間,耳中聽見紗帳被撩起,一聲無奈嘆息響起。

藏鋒心跳猛然加快,身體立刻僵硬。

很快,那熟悉的清亮聲音便響起:“藏兄,可否給銘宇一個面子,勿為難紅紗?”

冷風拂過,吹動藏鋒寬大衣袖,兩只修長的手隐在其中,讓其顯得更加飄逸似仙。

身形緩緩而動,他側身看去,那有一頭火紅長發的少年立于紗帳旁,微低頭,黑曜石般的雙眸瑩亮燦爛,薄薄的唇微抿上勾,仿佛每時每刻都在溫柔微笑。

雙唇翕動,招呼直接省過,他質問:“與你何幹。”

銘宇見他表情冷冽,竟是一絲情面也不給,心中不由氣惱,嘴上說:“紅紗與在下乃舊相識,說什麽也不可能見死不救,藏兄,你待如何?”

藏鋒雙眉緊蹙,頭一次在衆人前有了明顯表情,左手直直平伸,極為無禮的指着紅紗鼻子,眼睛卻還死死盯住上面的銘宇,話比之前多幾個字:“你和她,什麽關系。”

“…………”銘宇心中糾結,藏鋒已經不是第一次如此質問他和別人的關系,之前是秦尋光,後來是霜雲,現在連紅紗也問。

見他不答,藏鋒想起在河畔所見所聞,直覺眼前蒙着紅紗的妖媚女子與銘宇不幹不淨,心裏火氣噌得冒上來,嘴裏硬生生蹦出一個字:“說!”

這樣被當衆命令說話,還是質問自己與一女子關系,銘宇之前對藏鋒抱有的歉意瞬間灰飛煙滅。

氣得豎起眉毛,他指着藏鋒大吼:“靠!你那是什麽口氣!老子好歹比你大!”

藏鋒臉色極不好:“那又如何。”

“你還真以為自己天下第一?老子今天還就要好好領教一下,讓你他奶奶的跟我橫!”夏銘宇正式炸毛。

此話一出,周圍人表情立刻變了,極為扭曲的望向銘宇,那之前還翩翩風度,潇灑風流的鬼公子,轉眼居然如同地痞流氓指人鼻子破口大罵……

八王爺在紗帳裏一口茶水噴出來!心裏直佩服那将銘宇惹毛的逝竹崖崖主。

不愧是江湖中數一數二的強人啊!能将夏銘宇氣成這幅德行,道行得多深?!

正當老八啧啧咂舌感嘆不已時,銘宇縱身一翻便站上擂臺。

滿臉猙獰的他,抹起袖子就要和藏鋒幹架!

紅紗在一旁看得急了,她也沒想到銘宇會和藏鋒相識,只好哀哀喚他:“公子……嗚嗚嗚……”

銘宇聽到紅紗哭聲,猛然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居然怒氣沖沖要跟藏鋒單挑,剛才還說了許多不文雅的詞,心裏後悔不疊。

忙上前一步扶住紅紗肩膀,憐惜的握住她芊芊玉手:“紅紗,可有傷到哪裏?這混蛋全身冒寒氣,沒凍壞吧?”

紅紗假假的抹抹淚,可憐兮兮說:“公子,紅紗吓壞了……”順勢一倒,貼在銘宇懷裏就不松手了……

“乖,乖哦,不怕不怕,有公子在呢!”銘宇手忙腳亂哄着拍着,完全無視一旁臉色鐵青的藏鋒。

紅紗撒嬌撒夠了,擡起頭來撅着小嘴對銘宇說:“公子,尊主可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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