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謝謝各位老板的海星!
沈珩變得更加期待寒假。
但是在寒假之前,他們先迎來了這一年的最後一天。
跨年夜的當天,謝樟在早上送沈珩上學去之前就告訴沈珩放學之後會帶他出去,沈珩為此冒着違紀的風險沒有穿校服,并騙謝樟說他前一天把校服弄髒了,好在這一天學生們都無心上課,老師們也沒有太過嚴苛地管他們。
下午四點半就提前放學了,沈珩給謝樟打電話,怕謝樟并不知道他們會提前放學還沒有來,然而謝樟通過電話傳來的有些失真的聲音告訴沈珩:“出來吧,我已經在等你了。”
這一次,謝樟是真的在等他了。
沈珩從教學樓往外跑,沒有留心周圍。
到學校門口那條路的時候,他被叫住了。
沈安程西裝革履,身後站着穿着另一所學校校服的沈舸,在他們學校公告牌的旁邊喊他:“沈珩。”
沈珩一心想要見謝樟,一開始沒有聽見,被沈舸沖上來攔住了去路。
沈安程在沈舸攔住沈珩之後才走過來,露出來沈珩很熟悉的那種、沈安程只會在他們爸爸在場的時候才會露出來的笑容,對沈珩說:“今晚是跨年夜,爸爸讓我來接你回去吃個飯。”
天氣很冷,沈珩覺得冷風從脖頸的位置灌進他的身體裏。
他看着沈安程,思維有些遲緩似的,隔了一會兒才說:“我要陪謝樟。”
沈安程大概是想到了他們上一次見面的情形,表情有一瞬間很難看,但是他很快就調整過來,沖沈舸使眼色,又說:“爸爸會跟謝先生說的。”
但是沈舸并沒有接收到沈安程的信號,于是沈安程只能自己牽了一下沈珩的手:“走吧,謝先生也不能不讓我們一家人團聚啊。”
沈珩飛快地縮回了自己的手。
而沈舸用自以為沈珩聽不到的聲音和很惡心的口氣對沈安程說:“哥,你別摸他,他是同性戀,有病的。”
沈安程的臉上也閃過一瞬即逝的厭惡,然後才對沈舸不痛不癢地說:“不要亂說話。”
沈珩在沈家的時候被欺負慣了,更何況沈珩自己也覺得私生子見不得光,現在他搬出來謝樟也沒有用,于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了。
而沈安程又說:“你不要讓爸爸不高興。”
沈珩有些怕他爸,是那種道德倫理對自己良心的壓制,于是說:“好吧。”
可謝樟還在等他,他舍不得,但是沒辦法,有點難過地說:“那我給謝先生打一個電話。”
沈安程飛快地攔住了沈珩,語氣終于顯得有些不耐煩:“你是不是個男人啊,磨磨唧唧的,我說了爸爸會跟謝先生說的,不會讓你金主生氣的!”
沈珩在聽見 “金主” 兩個字的時候,傻住了。
電話沒能撥出去,可他想撥電話給的那個人的聲音卻還是出現了。
謝樟遙遙站在路對面,神情晦暗不明,叫沈珩:“阿珩,過來。”
沈安程也看見了謝樟。
謝樟打壓沈家的生意,沈安程對此積怨已久,然而兩個人遙遙對視了幾秒,沈安程就扛不住謝樟目光帶來的壓力了,跟在沈珩後面,也走到了路對面。
謝樟問:“怎麽了?”
沈安程搶在沈珩之前說話:“謝總,馬上元旦了,我們一家人想一起吃個飯,我來接小珩。”
謝樟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落在沈珩身上,問:“你要回去嗎?”
沈珩露出來很為難的神情,看着謝樟不說話,讓謝樟一瞬間又想起來了沈珩剛來他身邊的時候,卑微而又怯懦。
他好生生養了這麽久的人,被沈安程三言兩語又欺負成這樣了。
謝樟心裏滲出了冷意。
但他不想現在跟沈安程動手,怕吓着沈珩,只伸出手拉住沈珩的手腕,發現沈珩已經長得甚至比他高了一些,便退後一些,和沈珩對視,說:“不喜歡的話就要說出來,阿珩,不要這樣軟弱。”
他捏一捏沈珩凍得很冷的手指,又壓低了些聲音,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我在這裏呢,沒人欺負得了你。”
他們離得很近,沈珩覺得自己甚至能感覺到謝樟說話時候的氣息。
沈珩沉默了一小會兒,在謝樟的注視下,第一次嘗試着扔掉私生子這個身份帶給他的不堪,對沈安程說:“我不想回去。”
沈安程臉色很難看:“小珩,不要鬧脾氣。”
謝樟還握着他的手,沈珩往謝樟身邊稍微挪了一些,說出一些他很久之前想說但是說不出口的話:“沈安程,我不想回去,也不想做沈家的人,你們既然把我給謝先生了,以後能不能當我不存在?你和安姨不是一直希望這樣嗎?”
他從來沒有這樣反抗過,說完肩膀都有些抖了。
于是謝樟就摟住了沈珩,看着沈安程,很溫和地問:“小沈總,需要我給沈董打個電話麽?之前是覺得阿珩馬上就成年了,所以我沒有争取監護權,如果沈董覺得有必要的話,元旦之後我會讓法務團隊聯系你們。”
沈安程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謝樟手底下的法務團隊是一群人精,既專業又流氓,這些年未曾敗訴過,謝樟如今坐穩這個位置,他手底下的法務團隊功不可沒。
從謝樟出現,沈安程就知道自己帶不走人,可他還要惡心沈珩。
他對沈珩說:“既然你要陪謝總,那我回去跟爸爸解釋一下——小珩,你可要把謝總伺候好了。”
他那種下流的眼神太過露骨,沈珩被氣得臉色煞白。
謝樟看着沈安程走遠,半摟着沈珩的肩,又摸了摸沈珩的頭發,說:“聽話,不生氣了。”
如果哄他的人是謝樟的話,沈珩就很好哄。
當然,除了謝樟和他媽媽之外,也再沒有人哄過他了。
沈珩于是就不生氣了。
緊接着就注意到,謝樟在摟着他。
這下沈珩的注意力也就沒辦法再分給沈什麽東西了。
可謝樟的動作實在是太過自然,讓沈珩想起來周岩那幾個人平時勾肩搭背去操場打球的樣子,就覺得謝樟應該是沒有任何別的意思。
雖然謝樟知道他是同性戀。
沈珩在胡思亂想,謝樟卻已經把他安頓在了副駕駛,甚至幫他系了安全帶,繞回到駕駛位之後并沒有立即發動車子,而是從車子前面的雜物籃裏翻出來一只棒棒糖,拆開包裝塞進了沈珩嘴裏,然後問:“剛剛我跟你說的話,還記得嗎?”
沈珩傻呵呵地咬着那只棒棒糖,迷茫地看着謝樟。
剛剛謝樟說了很多句話,可是他腦子太亂了,不知道謝樟問的是哪一句。
謝樟就又重複了一遍:“我說——我在這裏呢,沒人欺負得了你。”
他說:“沈家人對你不好,那為什麽要給他們留餘地?阿珩,争氣一點,你越膽怯姓沈的越欺負你。怕什麽呢,打不過還可以跟我告狀,知道嗎?”
沈珩看着謝樟,嘴巴裏的棒棒糖被他沒控制住 “咯嘣” 一下咬開了——葡萄味的糖果裏面,還有椰子奶的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