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節

上看去,是鴉色的袖邊……

“小丫頭每次都心不在焉的。”曹操低頭看着一時驚呆的荀襄,暗自腹诽,看來他不該對荀彧誇贊他家妹妹很機智。

“啊!曹将軍!”曹操這個名字正待呼之欲出,她便聽到他的說話聲,荀襄只覺得有一只貓翹着它的尾巴在她的手腕處掃來掃去,又好像是一只螞蟻在她小臂上四處游走。

曹操應道:“嗯。”

荀襄這才想起來道謝:“這……嗯?”方才她的注意力一直在曹操身上,卻沒發現他身後的高大男人。

“怪叔叔!”荀襄叫道。這高大的男人可不就是那次她代荀彧去曹操營地送信遇見的?

“怪叔叔?”曹操狐疑地回頭,只看到了面無表情的夏侯惇。

“啊,沒事!不知曹将軍的傷怎麽樣了?對了,如果曹将軍有空的話,我請你吃粥吧!這位……将軍要不要一起?”荀襄見夏侯惇一身武将打扮,喊一聲将軍該是沒錯的,而夏侯惇不出意料地拒絕了:“多謝,不用了。”

荀襄只好眨巴着眼問向曹操:“那曹将軍呢?”

曹操見她這番,也不忍拒絕,只好應道:“待我回去先将藥換了。”他指了指尚略臃腫的上身,想必還用層層麻布裹着。

荀襄自然連聲應好。

曹操走在回房的路上,步子很是輕快,夏侯惇難得瞥他一眼卻被曹操抓了個正着。

“元讓,可是妙才又讓你省心了?”曹操心血來潮,問了一句令人不着邊際的話。這“妙才”乃是夏侯惇的胞弟夏侯淵的表字,兄弟二人現皆為曹操效命,遙想夏侯淵當年也是個俠氣少年,如今也斂了性子,成了家,如何會讓夏侯惇不省心?

果真夏侯惇有些不解其意,曹操卻兀自笑開:“今日才覺得當兄長的是件有意思的事。”曹操是難得的獨子,雖也有曹純這樣的堂兄弟,可兄弟幾人從小在一處胡鬧慣了,總感覺少了些“兄弟”之分,他也甚少感覺到身為長兄所肩負的擔當。

夏侯惇擡頭看了看天色,道:“我先去點兵了。”說罷又瞅了瞅心情愉悅的曹操,意味深長地說:“你去喝粥罷!”

曹操站在房門前望着夏侯惇健步如飛的離去身影,不禁輕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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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荀襄小心翼翼地摸回荀彧的書房,發現他案上的公文已閱完大半,松了口氣,整個人帶着甜粥的香氣飄了進來。若是放在多年前的颍川,荀彧總是難不擡起頭來尋向美味的根源,如今卻是心平如水地将一門心思都投在公文上。

荀襄默不作聲地給他盛上一碗,還特意多放了幾顆蓮子,剛在想要不要把曹操即将“駕到”的消息告知荀彧,就有小厮來敲門,道:“将軍已到外廳了,晚膳也上齊了。”

兄妹二人遂起身去了外廳,但見廳內還不止曹操一人。

“郭先生也是個性情中人!”曹操跪坐在案後,一雙長眸望向坐在下首的郭嘉,而郭嘉旁邊是同樣跪坐着的黎姝。

“曹将軍過譽了。”郭嘉樂得将“性情中人”當作一種誇贊,遂雙手禮拜,道。

荀襄跟在荀彧身後走到門口,便是看見這樣一幅景象,不由在心中奇道,這是什麽情況?

“文若先生,吾不請自來了,可莫要笑吾不懂禮數啊!”曹操眼尖,瞥見荀彧走到門口,立即起身來迎,臉上還挂着淺笑。

荀彧忙道不敢,曹操又見藏在他身後的荀襄露出一個腦袋來,手裏還端着一只盛粥的砂鍋,笑意更深了。

“若說唐突,應該是嘉的錯。”他今日也同往常一樣,來荀彧這邊随意蹭頓飯,卻與曹操不期而遇,這才攀談了起來。

“如此就一同吃個便飯罷!”說到底,曹操才是主人,他大手一揮,衆人便紛紛落座。

ˇChapter 10ˇ 最新更新:2013-07-15 17:13:48

“主公傷勢可還礙得?”距大軍出師不過幾日時間了,荀彧照例問候了曹操的身體,若論行兵打仗,還是一軍主帥的身體最重要,荀襄注意到曹操今日的裝束清爽了許多,不似前幾日那樣臃腫了,想必是沒了層層麻布的束縛。

果真曹操不甚在意道:“這點小傷還不足以教文若先生挂心。”箭傷雖動及肺腑,現下尚未痊愈,可曹操總是顧不了那麽多,面對千軍萬馬的興奮早已把傷口的隐隐作痛消化殆盡,為了衆将士氣,他也必須不在意。

“鮑信軍已整裝待發,雖是場惡戰,可有文若先生在旁,便感覺手中已握住一半的勝利啊!”曹操接着安慰荀彧道。

荀彧笑道:“主公這句話看似鼓勵,實則是給彧壓力啊!”

荀襄頭一次插嘴道:“對啊,将軍你看阿兄這兩天變得面黃肌瘦的。”

“阿襄!”荀彧佯怒地瞪她一眼,意在提醒她又忘了長記性,荀襄忙閉上嘴巴,剛才居然忘了她還在“觀察期”。

曹操與郭嘉同時忍不住輕笑,不過前者是笑出聲來,後者則是偷偷掩了唇。

“是曹某不及阿襄體貼。”沒想到曹操居然順勢“承認錯誤”,荀彧愣了一下才愧道:“阿襄又頑劣了,主公還是莫要助長這丫頭的氣焰了。”

荀襄雖低着頭扒飯,面上一幅苦兮兮的模樣,其實心裏卻是美滋滋的。不過有荀彧的氣壓在,她也不敢再多話,端坐着安靜吃飯,一向在飯桌上健談的郭嘉今日也很安靜,活脫脫一幅小家碧玉的模樣。

“郭先生以為如何?”上座的曹操禮節性地問了郭嘉一句,他與荀彧正讨論到青州豪霸勢力,而郭嘉仿佛不曾想到曹操會詢問他的意思,愣了一下才回道:“嘉贊同文若的說法。”

曹操聞言遂不再與他多說,繼而與荀彧聊了起來。

荀彧方才道青州豪霸與黃巾兵不盡相同,皆是攜家帶口的父兄子侄兵,人數衆多卻不受編制,若是能吞得下,必然是一塊肥肉。

荀襄見狀有些一頭霧水,雖然以前在書院時郭嘉也有走神的習慣,可先生講的課他也能一心二用一字不落地聽進去,而這次好像是從未把曹操與荀彧的談話放在心上,用起了最拙劣的回複方式。

荀襄偷瞄了一眼正悠然自得細嚼慢咽的郭嘉,暗想,難不成他是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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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一頓便飯,這幾人斟了點小酒,直到月高人靜時,才吩咐下人将殘局收了。礙着曹操舊傷未愈,荀彧晚些還要閱些公文,郭嘉也不欲多飲,因此三人散時都只是微醺。

荀襄想着既然荀彧還要忙到很晚,便動身去了曹家廚房,煮些宵夜。待她打着呵欠從廚房走出來時,被冬夜的冷風吹得一震,困意消去大半,忙捂了捂衣領,将蒸好的熱豆包捂在懷中,覺得溫暖了些。

陳留的夜與颍川的夜看似相同又不盡相同,荀襄覺得走在這裏——哪怕是曹操的庭院,也離外面的世界近了許多。但她還是難免遙想颍川的舊事,也不知哥哥們最近過得可還順心。她拐過一處回廊,發現有個人影獨身立在月下,手持酒壺,長望蒼穹。

“曹将軍怎麽又喝起酒來了?”荀襄一見是曹操,便奇了,剛才他還在飯桌上說不宜多飲,這會兒又自己偷喝起來了。

曹操的雙眸在月光下泛出一抹朦胧的光,襯得他眸色更深,看得荀襄怔住,不知為何,她想到了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深海。

他道:“冬日飲酒,總是難免貪杯。”

荀襄不明所以,眨着眼道:“将軍的箭傷還未全愈,應是不宜貪杯的。”

曹操像是沒聽見,又像是不曾在意,他四處嗅了嗅,故作無知,奇道:“文若先生何時換了如此香甜的熏香?”

荀襄聽得出來他這是在打趣她,荀彧每日熏香,她身上也總是沾染了熏香的味道,而此時曹操嗅到的味道應是她捂在懷中的豆包散發出來的。

“将軍要嘗一個嗎?”荀襄坦然地拿出懷中的一籠豆包,她又忘了這是拿主人家的東西請主人吃了。

曹操這回不客氣了,伸出長指夾了一只放入口中,邊嚼邊道:“這同樣的面,同樣的豆子,怎的做出來的味道卻千差萬別?”

荀襄呆呆地問道:“将軍這是在誇贊我的手藝好?”

曹操忍笑道:“不然呢?快去給文若先生送去吧。”

荀襄這才想起來正事,忙給荀彧送了宵夜出來,見曹操還獨自站在那裏,忍不住又上前勸到:“将軍還不歇息?這樣會得了風寒的。”

曹操居高臨下地睨了一眼荀襄,然後不知從何處摸出來一只酒杯,滿上酒,遞給她。

荀襄一看眼前的酒杯,有些傻了。

“我少時在洛陽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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