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向來勇猛善戰的北軍在謝潛魚的帶領下自北陸長驅直入,不到半個月時間便占領了鷹揚國東陸和中陸的部分的州郡,而在前線拒敵的中軍大都督竟被謝潛魚一箭射死,一時勤王聯軍潰敗無數,哀鴻遍野。

眼看北軍步步逼近國都,此時鎮守國都正為謝玄衣帶孝的謝蒼穹急怒之下,當堂噴出一口鮮血,他狠拍著扶手,痛楚地看了眼已然空空的帝王,厲聲對殿上的諸臣問道,“叛軍勢大,且南軍大都督謝展翔尚未帶軍趕到,如今還有那位将軍敢上陣拒敵?”

因為鷹揚周遭強國衆多,所以國內能征善戰之人無不鎮守在邊境之處,國都中的良将反倒不多,又加上謝潛魚的北軍素來是五軍之中戰力最強的部隊,此次全力殺來,竟使勤王大軍不能與敵。

謝蒼穹雖然已然急召鎮守南疆的南軍大都督,亦是先帝九子的王謝展翔迅速率軍抗擊謝潛魚的北軍,奈何南疆路遠,這位號稱少年英傑天縱之才的嘯王也難以在第一時間趕到。

殿上的大臣們面對謝蒼穹的質問,無人敢應,誰都知道威王謝潛魚乃是妖魔鬼怪一般的人物,與他為敵豈不只有死路一條?

謝蒼穹見衆人不語,心中更為激憤,正要大聲怒罵之時,卻見一名模樣清秀,目若朗星的年輕人從末列中站了出來。

他看了眼對方的朝服,乃是節節玉蘭之紋。

鷹揚的朝服除了皇族能以龍為紋之外,其餘從超一品大臣到末流九品文官皆是以花為紋,分別以牡丹、菊花、蓮花、海棠、梅花、玉蘭、桃花、杜鵑、丁香為序。

這人身著玉蘭紋繡的朝服,看來不過也只是殿上品級最低的五品官員罷了。

謝蒼穹平日忙於國政,多是與內閣大臣或各部尚書議事,倒是極少親近三品以下的官員。

那年輕人看謝蒼穹面有疑惑,這又拱手說道,“啓禀攝政王,微臣乃是兵部職方司郎中韓謹身。此值國家危難之際,若攝政王不棄,臣願上陣殺敵為國效力。”

謝蒼穹的本意乃是朝中的元老重臣能夠出來擔任前方統帥暫時抵禦住謝潛魚的虎狼之軍,哪想到那些飽食國家俸祿的大臣們貪生怕死不願承擔風險,反倒是這個區區五品的司郎中站了出來。

只不過此人看上去文質彬彬,絲毫不似能征戰沙場之人,謝蒼穹躊躇之下,只是望住他,卻下不了決心。

韓謹身見謝蒼穹難下決斷,當即朗聲說道,“若臣無能,不過戰死亂軍之中,絕不茍活!”

蘭花有節,君子如蘭。

謝蒼穹展眉一笑,盯緊了這個昂然的年輕人,下令道,“韓謹身聽令,本王封你為兵部侍郎,掌管勤王事宜,即刻趕赴前線抵禦北軍叛逆!”

“微臣遵命。”韓謹身鄭重跪下,目光堅定。

雖然片刻之間,這個年輕人便官升兩品,可是朝堂上卻沒有人羨慕他,反倒不少人心中都暗自嗤笑,這等白面小兒去得戰場之下,縱是超品大員也不過是謝潛魚刀下亡魂罷了。

鷹揚國內叛軍與勤王軍正殺得火熱,而本面臨被剿滅威脅的擎天寨反倒是安全了,寨中的大小頭目無不為此感到暗暗慶幸。

而大當家衛行雲卻似乎并不十分關注這些,他的注意力都落在了最近才被救起來的男人身上,也不知這男人到底是誰,衛行雲先是見了他十分憤怒,爾後卻令人替他好生醫治,甚至有幾次還親自替這男人療傷,待到男人有了蘇醒跡象之時,衛行雲卻又讓人将他關進了已廢棄多年的暗牢之中,親自掌管著鑰匙,不許他人接近。

謝玄衣醒過來的時候,眼前只有幾點昏暗的油燈,他摸了摸身上搭著的那條冰冷的被子,這才想起自己的遭遇。

莫非自己未死?而是被謝潛魚囚禁起來了?只是謝潛魚當時一心要自己的命,此刻又怎麽會讓自己繼續活著呢?謝玄衣深吸了口氣,這才感到胸口疼痛難當,不過手摸上去那裏已被包紮得嚴嚴實實的,應是有人替自己醫治過了。

他剛要起身,就聽到了一陣鐐铐的嘩啦聲,也感到了腳上沈重的異樣。

果然,自己的雙腳都被從牆裏延出鐵鏈緊緊鎖了起來。

身上一床冰冷黴臭的被子,腳上兩根黑粗的鐐铐,自己落到這步田地還真是……好笑。

謝玄衣無奈地揉了揉有些發痛的眉心,終是輕笑了起來。

不論如何,沒有死總是好的,這樣他總還有機會回到他溫暖的龍床上,召喚許多男寵陪伴自己。

就在謝玄衣樂觀地臆想之時,一道鐵門嘎吱著打開了,不知來人啓動了什麽機關,本是陰暗的牢房中頓時變得光若白晝。

當謝玄衣看到來人的長相時,這才收斂起了樂觀的笑容,他嘴角輕輕地抽動了一下,微微抿緊了唇。

早知道,還是死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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