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寵物蛇’的古怪行為
“唔?”
奇怪了,這麽冷的天氣,怎麽又不在,難道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李白從杭州城裏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放下東西的他,看到家裏又是空蕩蕩的,甚至壁爐裏的火都是他早上離開的時候燒剩下的那些僅有餘溫的灰燼,而某只女妖精也仍舊沒有蹤影後,他便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
“廚房裏的飯菜也沒有動過……”
想了想,走到廚房看了一眼後,李白的眉頭就不由得皺得更緊了。
然則,是在是想不明白對方在做些什麽,也不知道該去哪裏找對方的李白,在糾結了一會後,還是不得不搖搖頭,返回了堂屋裏,然後在壁爐裏生起了火,準備一邊看看書,練練字,順便等等看那只女妖精到底什麽時候才會回來。
最近李白覺得很奇怪,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原本強行滞留在自己家裏如同冬眠一般蟄伏了足足兩個多月的那條蛇精,那條被他當成能說話,能養眼,能調劑心情的寵物蛇來養的女妖精,那個白小娘子,在冬季還未結束,在雪還未化,在這種仍舊很冷的天氣裏,竟然又開始活動了?
反正,最近李白不管是白日裏還是晚上都很少再碰到對方,只是難得三兩日才看到對方匆匆回來烤火,然後又随便吃喝點東西後匆匆出門,哪怕他多次追問,對方也都含糊其辭不願多說……
最後,沒辦法,他只能聽之任之,沒有敢過多追問。
只不過,他卻私底下暗自留意着,并想要從對方活動的範圍、只言片語或者是身上的某些痕跡判斷出對方到底是在做些什麽。
不過很可惜,他觀察了好幾天,結果還是什麽都沒有能弄明白,甚至追蹤幾次都因為對方會飛而跟丢了,所以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只是……
今天和以往不同的是:平時不管對方怎麽地早出晚歸,他給對方留下的飯菜就總是會被準時吃掉的,可是今天,他在鍋裏留下的飯菜卻壓根就沒有被動過的痕跡,這就讓他不免有些擔心了起來。
“……”
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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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不在焉地寫了幾個字後,看看外頭的那輪彎月,李白忽然就覺得有些心神不寧的,甚至連手裏的那狼毫筆上邊的墨汁滴到紙上了都不自覺。
“奇怪!”
都這麽晚了,外邊又那麽冷,她之前不是一到晚上的這個時候就一定會準時回來吃晚飯的嗎?
“怎麽今天還不見人影……”
吶吶自語般,再看看被他放在壁爐旁的那張空蕩蕩的貴妃椅和上邊他特意給對方買來當被子的狐裘,李白便不由得有些心煩意燥起來。
想想也是可笑,不知不覺間,他竟已經開始主動關心起那只蛇精來了……
當然,李白肯定是不會承認自己對那條女蛇精有什麽別樣的情愫的,因為那就只不過是他關心他家養的那條夜不歸宿的寵物蛇而已。
況且,他早就有些不樂意對方成天待在他家裏,還讓他像伺候主子一樣去伺候對方了的。
他才不是那種喜歡撸貓撸蛇的鏟屎官呢!
不過……
雖然想是那麽想,可對方好歹也被自己養了那麽久,突然不回來,他就總是有些擔心的。
“……”
半個時辰之後,心下的煩躁且越發難耐的李白終于不再忍耐,直接丢下手裏的狼毫筆,抄起一旁的兔皮大氅披上,然後抓起自己的鐵劍,提起一個燈籠點上後就往外邊大跨步走去。
他打算去他從未去過的地方,去對方的那柳樹林裏的那棟大房子裏看看,看看那只蛇精在不在裏邊,又或者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這時月亮從烏雲裏探出了頭來,月色很亮,照在白茫茫一片的雪地上之後顯得格外地透亮,其實李白不用帶燈籠都是可以的,這種雪地月夜裏,甚至三五米的距離外都能看清楚人的臉!
然而,李白現在可沒用空去管那些,只見他用極其靈巧的身手,穩穩地提着自己手上的橘黃的燈籠,以一個均勻的速度,不到十數個呼吸的時間,就從他家飛快地飄一般沖到了女妖精的那豪門大宅前。
篤!篤!
“有人在嗎?”
篤!篤!
“喂!女妖精,我是李白,快開門!”
站在對方的這棟園林一般的三進宅子大門前,李白一點都不客氣地用力拍着對方家的大門,并大聲地呼喚着。
然而……
小半刻鐘,也就是約莫幾分鐘之後,裏邊就仍舊沒有任何的動靜。
“!!”
“我要進來了。”
沒有聽到裏邊傳來任何動靜的李白,便又喊了一聲,然後直接後退兩步,一個縱躍就從門邊的院牆輕易地翻了進去。
“……”
說實話,這确實是李白第一次來到對方的家。
不過,看着眼前這雖然很大,有着漂亮的池塘以及園林般的院子,還有着兩層的大木頭房子和回廊,但看起來卻冷冷清清如同鬼蜮的樣子,他就不免皺起了皺眉。
因為,這裏竟然一點人氣都沒有……
這裏沒有人的痕跡,地上的回廊裏那地面上的灰塵都鋪了薄薄的一層,庭院和屋頂上的雪也積得厚厚的,似乎确實是很久都沒有人來過了。
而這卻并不怎麽奇怪,因為這兩個多月的時間裏,對方幾乎天天呆在他家裏并霸占着那個壁爐和躺椅死活不走,這裏能有人或者妖怪活動的痕跡那才怪了!
“……”
既然外邊沒有發現,李白自然是一點都不見外地推門進屋,随意查看了兩眼後便徑直上了二樓,很快就來到對方家二樓的那個看起來比較寬敞的主卧室,也就是‘閨房’前。
“女妖精,你在裏邊嗎?”
“我進來了啊!”
李白先是遲疑了一下,但最後就還是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然而……
這裏邊黑乎乎的一片,什麽都沒有……
沒有人,也沒有蛇,更加沒有別的,除了一個梳妝臺和一張略顯淩亂的紅木架子床之外,就什麽都沒有。
“……”
打着燈籠沉默地走進去逛了一圈。
最後,緊鎖着眉頭并摸了摸那冰冷冷且同樣積了一層灰塵般的女蛇精閨床後,從上邊的那種冰冷潮濕的灰塵給自己的觸覺,李白很快就确定了對方并沒有回來過的猜想。
“奇怪……”
“既然不在她自己的家,她又能去哪裏?”
“啧!”
“算了,還是先回去等等看吧,也許她已經回去了呢?”
想不通,也不知道該再去哪裏找對方的李白嘆了口氣打算放棄了,所以,他便有些沮喪地拎着燈籠朝着那樓梯走去,準備離開這個陰森森冰冷冷的,完全沒有絲毫人氣,也不太适合過冬的黝黑豪宅。
“??”
然而,這時才剛剛走到樓梯的一扇被撐開,窗沿上已經積滿了厚厚的一層雪,甚至房子裏的地板上還積了一堆冰疙瘩的窗前時,李白不經意間朝着遠處的西湖上瞥了一眼,卻驚訝地看到,在湖中,竟然有一抹紅光頻繁閃現?
“!!”
“唔?!”
“那是……”
那是女蛇精的三昧真火?!
“!!”
“不好!”
看到閃現的三昧真火,李白哪裏還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很顯然,鐵定是那只蛇精碰到麻煩了!
所以,他心下一急,便一把丢下燈籠,撇開大氅,直接攥緊了手中的長劍輕裝出動,翻窗朝着火光湧現的地方疾速跳躍着,兩三下就翻出了女蛇精家的豪宅,然後朝着湖中火光湧現的地方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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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ω)o女妖精:計劃很順利,剛剛看到李白那個家夥回家了,現在我在這裏開始放火打架,想必……他發現後就肯定會來幫忙的,一定會的吧?
第五十一點一章 師妹,你怎麽什麽都會?!
仍舊是神都洛陽城外,在那個同樣被厚厚的積雪所覆蓋的山頂別苑裏。
這時天色已經黑了,而那個身穿宮裝,頭上梳着俏皮的垂挂髻,沒有作任何裝飾,僅僅只是用紅繩綁了一個花型,在回廊的昏暗燈光下看起來明豔不可方物的小師妹之躊躇良久,終于輕輕地推開了書房的門,并一眼就看到裏房間裏的那個正穿着盛裝,就着兩支蠟燭,慵懶地坐在一張矮桌前的師姐。
“師姐,我來了……”
“嗯!”
“過來吧,坐這裏。”
“是……”
看到自家師姐的眼神示意,那小師妹哪裏敢怠慢,趕忙快步走過去,然後脫了鞋子,恭恭敬敬地坐到了自家師姐那矮桌前的那個像是蒲團一般的坐墊上。
“那個……”
“師姐,今天咱們是要做什麽?”
雖然有點不太喜歡這種坐姿,但是這個同樣是宮裝的小師妹仍舊是雙手扶着自己的膝蓋,努力保持着姿勢,生怕又做錯了一點什麽引來她世界的責罵或是處罰。
“也沒甚。”
“師尊交代過的,等你武學基礎打好了之後,便開始教你讀書識字!”
“來吧,我想想,先從什麽開始教你……”
看到自家的小師妹準時到來,終于,那個宮裝女子便有些煩悶地一把丢開了她自己原本正在看的書,轉而在桌上的那一本本擺放得有些雜亂的書籍裏挑挑揀揀起來。
“可是……”
“可是什麽,快點做好,別說話!”
“是……”
看到自家師姐拿出了一本《詩經》并翻到了國風篇的《關雎》上,她原本想說點什麽,但是很快就被對方給蠻橫地給打斷了。
“聽好了,跟我念!”
“關關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
“唔?你沒有聽到我剛剛的話嗎,怎麽不跟着念?!”
“可是……”
“師姐,你剛剛好像念錯了……”
“!!”
“混賬!師姐我怎麽可能念錯,那你倒是說說,哪裏念錯了?!”
“是這個…...”
“雎鸠,它讀‘jū jiū’不是‘jiūjiū’,它是一種水鳥名的意思……”
“還有這個……”
“窈窕,它讀‘yǎo tiǎo’,兩個漢字同是三聲的,則須将合音節中領先的第一個音節提升到第二聲,讀作‘yáo tiǎo’意思是賢良美好的女子。”
“!!”
“你上過學堂?!”
“是……”
“早些年,村正爺爺他請了李……請了一個教書先生,人家也跟着一起學了有幾年,學了很多……”
然而,說到這裏,她忽然就不敢往下說了,因為她看到,她的師姐正板着臉,用一個很嚴肅且很陰郁的表情看着她,吓得她趕緊坐直了身子,做好了被責罰或是訓斥的心裏準備。
“噢?”
“這倒是難得,那你說說看,你都學了些什麽?”
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還讀過書,而且似乎讀得比自己還好……身為一個女人,特別是一個農家女子,這種事情在這個世道可是非常難得的,所以,這個身為師姐的宮裝女子深深吸了一口氣後,只好讪讪地合上了那本詩經,打算先問問情況再去因材施教,省得待會自己再丢了臉面。
“嗯……”
“基本上能學的都差不多學了吧?”
她想起了當初的事情,她那時非要纏着哥哥讓他教她念書,講故事以及教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東西時的情景,想着想着,嘴角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絲甜蜜的弧線。
“都學了?”
“是的,師姐。”
“哼!”
“荒謬!一個小小的村學又能學到什麽東西?”
“很多的!”
“……”
“是真的!”
“好了,那師妹你倒是說說,你到底學了些什麽?”
顯然,這個宮裝師姐并不相信自家師妹的話,因為在她看來,她在神都洛陽裏,有着名門大師教導也都沒有學會多少東西,而眼前的這個小師妹在益州那種山旮沓裏,又能學到些什麽?
“有很多的!”
“就比如:《論語》、《孟子》、《大學》和《中庸》都有讀過,《詩經》、《尚書》、《禮記》、《周易》和《春秋》,還有《樂經》也學了一點點……”
“嗯……”
“還有《地理》、《物理》、《化學》、《生物》、《代數》和《幾何》這些……”
如同獻寶一般,這個宮裝小娘子便興奮地念出了一大堆她學過,但是她的師姐卻聽都沒聽說過的書籍。
“!!”
呯!!
“夠了!!”
終于,宮裝女子拍着桌子打斷了她師妹的話。
“小師妹……”
“你确定,你沒有在說謊?”
“如果讓我知道你說謊的話,你知道後果的!”
“啊!”
“師、師妹可不敢!”
“不敢?”
“哼!”
“那你讀讀看!”
想了想,宮裝女子便毅然起身,從身後的書架抽出了一本東漢末年的著名學者鄭玄作注解的一本古籍抄本,然後丢到了桌上。
“不用讀的!”
然而,讓宮裝女子驚詫的是,她的師妹竟然僅僅是翻了一下就又合了起來?
“不用?”
“不用和何意?”
“師姐,人家可以直接背出來的,你不信的話我現在就背給你看!”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
“……”
“停!”
“既、既然你都學會了,那我就可以省點心了,咱們今天開始學點別的,就教你一些簡單的數術吧!”
沒多久,看着眼前的這個跟自己侃侃而談,且幾乎能倒背如流的小師妹,宮裝女子沒法,只能放棄了之前那天真的想要教對方讀書的念頭。
因為她發現,似乎她教不了對方什麽了,因為剛剛對方說的有些書,她就僅僅知道名字而已,而有些則聽都沒有聽過!
“可是,師姐……”
“可是什麽?你可別跟師姐說,‘算經十書’你都學會了?”
“确實學了一點點……”
“一點點是多少?”
“都看過……”
“還有《周髀算經》和《九章算術》也看過,李……我們那村學的老師說那些都太麻煩,所以就教了我更好的《代數》和《幾何》,還有阿拉伯數字……”
“哼!”
“狂妄,一個村學先生又能教你多少東西,真當他是個秀才不成?”
說完,宮裝女子眼中滿滿的全是不屑。
大唐世界的‘秀才’可不一般,比進士科的聲望都要高,從武德至貞觀年間三十多年裏,每年秀才不過一兩人而已。而且,它考的內容可比進士的要難多了,壓根就沒多少人敢考,因為一旦考不上,或者實在太差的話,可是連舉薦的官員都要被連帶處罰,那可不是能随随便便開玩笑的,誰也不會跟自己的官帽過不去。
“……”
然則,那小娘子沒有說話,就那麽定定地看着她的師姐。
“那好!”
“我現在考考你,看看你是不是真學了!”
有些羞惱的宮裝女子一轉身,從自己身後的書架裏抽出了一本書後,随意翻了翻,便說出一個題:
“今有池方一丈,葭生其中央。出水一尺,引葭赴岸,适與岸齊。問水深、葭長各幾何?”
“……”
“水深12丈,葭長13!”
皺了皺眉,根據池方一丈,心下暗中設葭長為未知數,然後根據勾股定理,她很快就得出了答案。
“!!”
“再來!”
“今有竹高一丈,末折抵地,去本三尺,問折者高幾何?”
“……”
“二十分之九一尺!”
“!!”
啪!!
“梅兒!你到底都學了些什麽?!”
終于,一下合上了書本後,宮裝女子喊出了她家小師妹的名字,同時眉頭緊皺着,眉宇之間滿滿的全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唔……”
“除了剛剛說的詩書禮易春秋之外……別的東西,比如那些高等代數,解析幾何,還有其它一些通通都學了!”
雖然有一些學得不太好,但是梅兒自覺,她拿去糊弄人就還是可以的,用勾股定理或者方程去快速解決九章算術裏的一些問題也很簡單。
“!!”
“師妹!這不可能,你村裏的教書先生,難道是哪個隐居的國士大儒嗎?”
宮裝女子的臉色漸漸地變得凝重了起來。
因為,窺一斑而知全豹,既然對方能将她的師妹梅兒教成現在這般,那豈不是說,那個村學老師是個學富五車、才高八鬥的當世大儒?
“啊?”
“我不知道啊,他真有那麽厲害嗎?”
“……”
“師姐?”
“哼!”
“既然你都會了,那以後師姐我就不用再教你讀書識字了,晚上的功課改成別的,現在,你趕緊給我出去練功!”
看到這個小師妹這麽博學,甚至當她的老師都綽綽有餘了,這種情況,就不免讓宮裝女子有些惱羞成怒,
“啊?”
“可是,師姐,現在是晚上了,外邊很冷的……”
“冷就多穿點!”
“啊?”
“還不快去?!”
“是……”
雖然覺得很委屈,但是梅兒還是不得不應了一聲,然後站了起來,準備穿起鞋子,然後到外邊的那冰天雪地裏繼續練功去。
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話,剛剛她就不嘚瑟了……好好地坐在暖和的書房裏不好嘛,為什麽非要去撩撥那個讨厭的羅剎女呢?
“……”
“哼!”
“看來,得彙報尊上,派人好好再去查查那個小山村才行!”
看着自家的小師妹出去,這個宮裝女子臉上陰晴不定,許久才吶吶自語般,做了某個決定。
°(°ˉˉ°)°梅兒:好冷好冷......李白哥哥真是的,為什麽要教人家那麽多東西,害得人家大晚上的還要出來練功,他果然就是個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