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大雨傾盆, 寒雨落在皮膚上,涼意滲到了心頭。
楚商絡挂斷電話後,仍站在陽臺沒有離去。
他很久沒有過生日了,本以為這次可以好好過一個, 卻被溫彥這傻逼攪和了。
楚商絡胸口發悶, 他覺得很奇怪, 明明自己什麽都有, 可又好像什麽都沒有。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楚商絡木然的接通。
“怎麽樣啊?任秘書做的飯好吃嗎?”電話裏的顧遙笑問。
楚商絡嘴裏苦澀,偏偏在這樣的日子,一個又一個的來扒開他的傷口。
雨太涼了,楚商絡打着寒顫走向卧室,電話裏顧遙只聽到了對方沉重的腳步聲。
“楚商絡?你怎麽了?”
楚商絡疲憊的躺在床上,暴躁道:“就是生日沒他媽過成呗, 這一個又一個的來問!”
顧遙收起了調侃, “怎麽回事?”
“沒怎麽回事, 就是任驕明去買菜的時候,溫彥來了,那傻逼說是他撺掇人撞林治的, 我就和他打起來了,然後就打到任驕明養的白玫瑰裏了,他回來後看到花死了, 就把我送回來了。就,這樣。”
即便楚商絡的語氣滿是無所謂,但顧遙太知道這人有多愛逞強了,“不是他那是啥金貴的花啊?至于麽?壞了再種呗!”
楚商絡想了下說:“應該挺重要的?我看他經常打理。”
“這……反正我覺得你已經中了愛情的毒了,并且毒入肺腑。還幫他說話呢?萬一他心疼的不是花, 是那個溫彥呢?說句猜想,你不覺得你和溫彥長的挺像的?萬一他其實對溫彥有意思把你當替身?”
楚商絡皺眉,“別瞎扯了,你當狗血小說呢?我比溫彥帥多了,任驕明又不瞎。”
“萬一呢?”
楚商絡帶入想了一下,聲音陡然冷了下來:“他要真拿溫彥惡心我,我就弄死他,然後我自首去。”
“得得得,弄死誰啊,別說這種吓人的話。但是你啊,真的沒必要陷得這麽深,感情這種事誰不心動,誰付出的少,誰就占主導地位。你現在完全被動,被吃的死死的了。而且我給你分析一下啊,他對你過生日那事就沒多上心,我上次跟個小美人說我第二天過生日,他當天晚上就把該買的食材都買好了,我去見他的時候,美酒佳肴都上桌了,你再看看你那位,品出來了吧?”
楚商絡沉默了一下,随即煩躁道:“就你會品,就你是感情大師,不說了,老子睡覺了!”
手機被扔在了櫃子上,楚商絡将自己裹在被子裏。
顧遙說的他都明白,只是如今付出了這麽多,放手是萬萬不甘心的。
第二天楚商絡起床喝水,一出卧室就看到了開門進來的任驕明。
楚商絡盡量平靜的問道:“花怎麽樣了?”
“嗯。”任驕明的回應只有這不冷不熱,答非所問的一個字。
楚商絡見溝通無效,強忍着火氣去洗漱了,連喝水都忘了。
他看着鏡子裏布滿紅血絲的雙眼,想着要為那些玫瑰道歉嗎?很快楚商絡否定了這個念頭,他對任驕明可以包容,可以妥協,可以說軟話,唯獨道歉不行。
他一來沒錯,二來楚大總裁從不道歉。
去公司的路上,楚商絡看着沉默開車的任驕明,也是久久無話。
他手心隐隐作痛,展開一看,上面盡是昨日被玫瑰花刺劃出的傷口。由于傷口沒有處理,已經發紅腫脹了,時而流出點膿水。
這點傷在楚商絡眼裏不算什麽問題,只是傷口處火辣辣的,又好像長了脈搏一直在跳,讓他非常心煩。
任驕明目光落在楚商絡傷痕累累的手上,又飛快地移開了眼。
此時楚商絡除了和任驕明賭氣,更大的憤怒卻是來自于撞斷林治腿的人,他這有仇必報的性格,說什麽也要查出這人。
随即撥通了顧遙的號碼,“幫我個忙,你和夜色老板熟悉,林治被撞那天晚上,你問問看和溫彥一起喝酒的都有誰。”
顧遙答應完後,楚商絡一直在等他的回應,過了一會兒,顧遙遲疑着說道:“陳燃,陳老的一個外孫,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麽,你可別做傻事啊,他很可能是陳老的接班人,目前陳老的許多産業他手裏最多。咱們弄不過人家的,何況他現在與蘇溫兩家走的近,對你本來就不滿了。”
“行了,我有分寸。”楚商絡攥着手機望着車窗外路過的一所大學,校門口學生很多,一個個臉上洋溢着朝氣。
他遇見林治時,林治也像他們那麽大,青澀內斂脾氣好,他只是湊巧幫林治趕走了欺負他的流氓,林治就感動的非要跟着他,這個小跟班毫無怨言從學校跟他到公司,所以他和林治不單單是上下級的關系更是朋友夥伴,如今林治被人撞斷了腿,他卻要礙于對方背景坐視不管嗎?
楚商絡拳頭越握越緊,不可能,他絕不能讓人白白欺負了林治。
公司裏,任驕明照常給楚商絡倒完咖啡,楚商絡伸手去接,随即手一抖,痛感蔓延,顯些灑了咖啡。
任驕明垂下眼,并未做任何反應。
陸聞注意到楚商絡手不對勁,他皺眉看了眼視若無睹的任驕明,繼而問楚商絡:“楚總你的手怎麽了?”
楚商絡搖頭,“沒事,一點小傷口,不打緊的。”
“怎麽能不打緊,我上次手燙紅一點你都讓我去醫務室,你也去看看吧。”
“不去了,我這還忙呢。”楚商絡脾氣倔,又忙着查陳燃,實在沒心思管手上這一點小傷。
陸聞是怎麽也說不動他,只好嘆了口氣,這人怎麽就能這麽不愛惜自己呢。
這天晚上下班後,楚商絡又和任驕明看了林治,林治的臉色已經好了很多了,但主治醫生說即使腿養好,腿腳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麽利索了。
楚商絡看着病床上吃蘋果的林治,沒敢把這件事告訴他,這對于一個年輕有着大好前途的人來說打擊實在是太大了。一想到林治以後是個瘸子,楚商絡就更憤怒了。
林治見到楚商絡難看的臉色,笑問:“怎麽了?我這不是沒事嗎?你開心點。”
楚商絡有點難受,強撐出笑意說:“我已經查到撞你的是誰了,就是陳燃。我想了一下午怎麽搞他,巧合在錢小思當初在gay吧做那個營生時認識個朋友接過林燃,玩的很髒,還錄了視頻,我就把視頻買來了。”
林治放下蘋果,抓住楚商絡的手,“老板別惹事,我真的沒事。”
“沒事?欺負你怎麽叫沒事!”楚商絡打斷林治的話,“我回去了,你等着好消息吧。”
林治低頭看着自己綁着石膏的腿,眼眶通紅,楚商絡越是這樣,他就越是泥足深陷出不來啊。
一回到家裏,楚商絡看也不看任驕明,就進了書房研究着怎麽對陳燃下手。
任驕明注視着楚商絡的背影,拿起電話訂餐。
書房裏楚商絡研究着陳燃的弱點,拿起手機想要撥號時才發現手機沒電了。書房內有備用充電器,楚商絡拉開自己的抽屜沒找到,就去開任驕明的抽屜。
抽屜一開,裏面躺着一個精致的表盒。
楚商絡打開盒子,裏面的表和他之前丢的那塊一模一樣,只是這塊是全新的。
他愣神的時候,任驕明推門進來,看到了拿着表的楚商絡。
原本到嘴邊的話停頓了一下,走到了楚商絡身邊才開口:“楚總,吃飯了。”
楚商絡回過神,瞧着面無表情的任驕明,“這表是準備昨天送我嗎?”
任驕明點頭,他沒什麽好遮掩的,畢竟就是買給楚商絡的。
楚商絡也說不出什麽滋味,氣是消了大半的,可又覺得可惜,如果昨天溫彥不來,吃過飯再收到任驕明的禮物,那一定是個很不錯的生日。
他把手表拿出來,戴到手腕上,大小正合适。楚商絡嘴角帶了點笑意:“你怎麽知道我手表丢了?我以為這種事情你不會注意的。”
任驕明的性格确實不會過分關注他人,但楚商絡生日那天,他路過名表店時,偏偏想到楚商絡手腕上空很久了。
楚商絡見任驕明不回答,倒也沒逼問他,雖說是遲來的禮物,他也還是開心的。
和任驕明別扭了一天,楚商絡到底是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握了下任驕明的手,問:“看到我的充電器了嗎?”
從楚商絡手上傳來粗糙的觸感令任驕明微微皺眉,他任楚商絡抓着,找出了充電器。随即反握住了楚商絡的手,捏着他的手指展開他的手掌,手心上布滿了紅腫結痂的傷口,楚商絡疼得一顫。
周圍似乎響起了一聲無奈的嘆息。
楚商絡看向任驕明,任驕明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嘆息過的意思。
任驕明捏住楚商絡的肩膀将他按在座椅上,拿來了醫藥箱。
楚商絡這下所有的氣都消得差不多了,看着任驕明低眉順目的給他上藥,說道:“其實真沒事,這一點小傷什麽也不算。”
楚總裁嘴硬的很,實際上消毒水讓他疼得一個勁想要抽回手,想着疼還不如不清理上藥呢。
任驕明一點也不給楚商絡逃避的機會,楚商絡只好打電話來轉移注意力,以及掩飾自己這麽一點小傷口也怕疼的事實。
“楚棕,我一會兒給你發個視頻,你想辦法遞到林大小姐那裏,別讓她知道是我們給的就行。”
任驕明聽着楚商絡和楚棕的通話,忽然拿過楚商絡的手機挂斷了。
楚商絡疑惑,“怎麽了?”
任驕明緩緩給楚商絡手心上纏紗布,說道:“你是不是想通過陳燃亂搞的視頻讓林大小姐毀了和他的婚約?”
楚商絡:“對。”
任驕明否定道:“不夠,你太仁義了,顧及林小姐的面子只想私下裏捅給她,但想沒想過最後效果會适得其反?”
“怎麽說?”
“林小姐不是不知道陳燃玩的開,但她還要和陳燃結婚,因為她被愛情昏了頭,願意為對方做任何。你私下告訴她她不僅不會感謝你,還會告訴陳燃,陳燃有了警惕後,你就會更難辦了。”任驕明為楚商絡纏好紗布,“所以最好的辦法是把這些視頻捅出去,陳燃能得到陳老大部分産業是借了林家的光,這個醜聞一出,婚可就結不上了。陳老下面還有那麽多虎視眈眈眈小輩逮到這個機會,一定會壓着陳燃,他想翻身就難了。”
楚商絡不是沒想過這個辦法,但就像任驕明說的,他是想給林大小姐留點臉面的。即便林小姐不悔婚,他還有第二個方案搞陳燃,只是做起來費時費力。
楚商絡挑眉,“那你相信林小姐可以為了愛情付出一切,那我們捅出去了她也可以選擇和陳燃在一起。”
“我不信愛情,信利益。”任驕明沉聲道:“林家不會讓家族蒙羞,為了家族聲譽名利也會和陳燃解除婚約,這對于林大小姐來說,也算是一種強行及時止損的辦法,對她并無壞處。”
聽完這番話,楚商絡發現他唯獨在意任驕明那句“不信愛情,信利益”。
“那你信我對你的愛嗎?任驕明。”
楚商絡注視着任驕明這雙冷淡的眼,嘗試着從裏面看出點愛意,可卻連一絲都瞧不到。
任驕明移開眼,同時也轉移了話題:“用我的辦法嗎?”
楚總裁郁悶了,“行,就按你說的辦的。順便我們也賭一賭,到底是愛情贏,還是利益贏。”
一周後陳燃爆出醜聞,陳氏股票暴跌,連帶即将聯姻的林家,林家立刻宣布與陳燃解除婚約。陳老氣得收回了陳燃手中多處産業,陳燃也被家裏關了禁閉反省。
顯然最後是利益贏了。
九月,夏末初秋,林治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但楚商絡每次看到林治依然心生愧疚,如果林治不是他的助理,陳燃也不會把對他的敵意轉移到林治身上。
雖然陳燃被他擺了一道,毀了前途,但也依舊衣食無憂手腳健全。
可林治落下了病根,走一步瘸一下,怕是很難再好了。
這兩個月來京市商圈發生了一些變化,楚商絡用商業手段打壓得溫彥市值降低,因此楚氏二十幾年來第一次市值超過了溫氏。
許多了解溫氏作風的看客都在等溫氏反擊,但溫氏竟然沒有任何動作,安靜到楚商絡都有些在意。
如今是楚氏的最關鍵時刻,幾年前一直被蘇溫打壓的起不來,如今這兩家都被他壓住了,現在只需要楚氏內部融資方式改變,就可以突破瓶頸了。
楚氏多年來都是員工手裏每人都有股份,這樣等分紅的制度反而降低了員工的積極性,很多等着吃分紅混日子的,如今楚商絡想把這些股份收回來,他便把這個大事交給楚棕做了。
夜晚,華燈初上。
楚商絡汗津津的翻個身,看着辦完事就抽身的任驕明,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又把他拉回到了被窩裏。
他伸手摟住任驕明的腰,親着任驕明微涼的唇瓣,笑道:“我們可兩個多月沒做了,你就不能和我多溫存溫存?”
任驕明看着頭發又長了一些的楚商絡,伸手撥開他汗濕的黑發,露出那雙滿是笑意的眼,“該剪頭發了。”
楚商絡抓住他的手,打個哈欠,“我知道啊,一直忘記了,明天明天剪。”
任驕明抽回手,坐起身,“你忘了,明天要出國。”
楚商絡剝開棒棒糖叼在嘴裏,疲憊得說:“對啊,明天晚上的飛機要送楚商玥回去了。”
任驕明俯身将每次做完都起不來床的楚商絡抱入浴室,躺在浴缸裏楚商絡還是覺得累死了,和任驕明做的次數一只手都數的過來,可為什麽就是這麽累呢?
“你下次能不能輕點啊,我是人,肉做的,我感覺我那都麻了,每次都怕被你捅壞了。”
任驕明手指滑過楚商絡柔軟的發,“有解決的辦法。”
“什麽辦法?”
任驕明:“不做。”
楚商絡:“……”
楚總裁怎麽會讓任驕明得逞,故意朝他眨眼,“明天上午也不走,一會兒要不要再來?”
任驕明一臉無欲無求,“不了。”
楚商絡嘴角一勾,反正是逗任驕明的,他還真沒有來第二次的沖動。
任驕明把楚商絡抱回到床上擦頭發時,楚商絡看着服侍他越來越順手的任驕明,笑道:“我真的不讓你白跟我,這次股份回收,我分了15%給你。”
任驕明動作一滞。
第二日,臨上飛機前,楚商絡又去了一次工地,如今房子已經蓋得差不多了,只等回來,他就可以送給任驕明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憋住了,我沒粗長我的錯!
但等這次國外旅行回來,咱們楚總就破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