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個少年與祢鸠年紀相仿，大概也是帝華的新生。

祢鸠解釋：“抱歉，我們以為它和主人走散了。”

祢鸠說着，移開搭在奧托獸額上的手。然而，奧托獸不滿地哼哼兩聲，又把大腦袋蹭到了祢鸠手臂底下，撒嬌似的貼在祢鸠身上。

少年：“……”

“奧托獸性格兇猛，不可能讓陌生人近身。”少年黑着一張臉，把奧托獸強行從祢鸠身邊拖開，“我記住你了，別耍花招。”

少年撂下一句狠話，趾高氣揚地牽着奧托獸走了。

“這家夥脾氣可真差……”瑞安被奧托獸吓得不輕，摘掉自己臉上靈獸的毛發。他又轉向祢鸠：“小鸠，你的動物磁鐵體質一點都沒有變。”

祢鸠和瑞安在高二學長的帶領下前往宿舍，領取了各自房間的門卡。

“下午要進行開學典禮和靈力測試，”學長對二人建議道，“把東西收拾好，然後休息一下。靈力測試可能長達一下午，保持精力是最重要的。”

宿舍是兩人間，帝華并不強制寄宿，許多學生都住在校外。由于人數不足，祢鸠沒有舍友，獨自住一間房。

祢鸠拉開衣櫃，一套淺灰色制服正整齊地挂在衣櫃中，姓名牌上寫着他的名字。

祢鸠沒有午睡的習慣，他盤腿坐在床上，打開《召喚師》游戲。

他收到了一條任務提示。

【每日任務：

[喂食]（0/1）

[親親抱抱]（0/1）

※注：[親親抱抱]的頻率随級別升高而增加】

親親抱抱……聽着就不像什麽正經任務。

祢鸠點擊[靈獸匣]，但小狼崽并沒有出現。

“奇怪……游戲角色不是24小時待機嗎，難道系統卡了？”

祢鸠抱着它晃了半天，小狼崽卻一直不見蹤影。

沒辦法薅毛茸茸，祢鸠有些失落。他悶悶不樂地又戳戳[靈獸匣]：“如果還不出來，我就下線去睡覺了。”

這一次，[靈獸匣]彈開了。冥府白狼跳出來，在祢鸠面前坐下。他冷淡地垂着尾巴，露出不想搭理祢鸠的神氣。

“呆汪！”

祢鸠驚喜地揉揉小狼崽的腦袋，冥府白狼扭頭避開他的撫摸，龇了龇牙。

祢鸠識時務地把手收回來，說：“呆汪，我們收到任務了，要我和你一起完成。”

祢鸠不确定小狼崽能否看懂文字，他展開任務列表，一條一條指給他看：“這是日常任務，每天都要完成的。”

祢鸠指着[親親抱抱]：“這條……可能需要你配合一下。”

小狼崽神色抗拒地皺起眉毛。

“你看得懂嗎？”祢鸠繼續解釋，“這是我們必須完成的任務，不然你無法升級，也無法學會其他技能。”

冥府白狼後退半步，目光冷漠。

祢鸠決定循循善誘，他從空間裏翻出[幼崽食物]，撬開罐頭：“你餓嗎？先吃點東西吧。”

小狼崽似乎真的餓了，他把罐頭拖到自己面前，大口大口吃起來。

【每日任務：

[喂食]（1/1）已經完成，[親親抱抱]（0/1）尚未達成。

請再接再厲。】

祢鸠盤腿坐在小狼崽旁邊，緊盯着罐頭剩餘量。當罐頭即将見底時，他眼疾手快地撲過去，一把抱住小狼崽。

“吼——”

冥府白狼毛都炸開了，他本能地發出咆哮，準備張嘴咬向抱起自己的人。

祢鸠死死摁住他：“別別別，你咬一下可痛了，還會浪費創傷噴霧……”

小狼崽看清是祢鸠，又威脅地咆哮一聲：“吼！”

他最終還是沒有咬下去。冥府白狼被祢鸠抱到腿上，象征性地掙紮了一下。

祢鸠看着冥府白狼尖銳的牙齒，心有餘悸。

簡直在冒着生命危險養崽。

祢鸠說：“不要動，只要達到了任務要求，我就立刻放你下去。”

他小心翼翼地揉揉小狼崽的腦袋，然而，任務完成的提示沒有出現。

祢鸠又捏了捏小狼崽的臉。

還是沒有。

祢鸠抑制住雲吸狼的喜悅，竭力裝出失望的神情：“這個……好像還不夠，你再忍一下。”

小狼崽靠在祢鸠身上，露出行将就義的表情，任由他rua自己蓬松的毛。

祢鸠看着任務列表上的“親親”二字，陷入沉思。他生怕冥府白狼咬自己，小心低下頭，用下唇碰了碰小狼崽額心。

祢鸠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松柏香。

【每日任務：

恭喜，[親親抱抱]（1/1）已完成。】

“完成了！”祢鸠立即松開冥府白狼，慶幸自己沒有受傷，“任務終于完成了！”

與祢鸠的慶幸不同，冥府白狼石雕一樣立在原地，盯着祢鸠一動不動。

半晌，他才甩了甩尾巴。

【好感度：（3/100）】

下午，開學典禮準時舉行。

祢鸠和瑞安掐着點走進禮堂時，只剩最後幾排還有空位了。

在他們的座位後方，幾只靈獸正威風凜凜地守在禮堂門邊。它們是高年級學生的靈獸，新生們頻頻回頭，看向這群優美的生物。

校長上臺講話的時候，瑞安突然推了祢鸠一把。

“祢鸠，祢鸠！”他壓低聲音，“你看新聞了嗎？魔君攻下麥哲倫雲星系了！”

祢鸠沒反應過來：“魔君？誰？”

瑞安：“匪玉啊，被稱為宇宙暴徒的那個。他的軍隊在一個月內，攻下了銀河系隔壁的麥哲倫雲星系，這哥們兒下令屠殺了三分之一人口。”

祢鸠對這個名字有印象。

魔君匪玉，征戰宇宙的暴君。

他親自訓練魔族軍隊，把他們訓練成百戰百勝的不敗之師。十年間，魔君已經攻克上百星系，死于魔族之手的生靈數不勝數。

“你看，”瑞安調出那條新聞，準備把光腦遞給祢鸠，“軍事專家們都覺得他的下一個目标就是銀河系，因為我們的星系更加富足，而且——”

“請同學們不要竊竊私語。”一名老師輕聲說道，他回過頭，看向祢鸠和瑞安。

祢鸠和瑞安這才意識到，他們的腦袋幾乎要碰到一起了。兩人連忙坐直，祢鸠專注地盯着校長的光頭，瑞安迅速收起光腦。

這時，校長已經結束發言。

禮堂內禮炮轟鳴，玫瑰花紛紛揚揚地灑下來，飄落在地。花粉也飄到空氣中，散發出甜絲絲的香味。

“啊嚏！”瑞安對花粉過敏，“他們應該早點提醒我們，這樣我就可以帶抗過敏藥了……”

祢鸠聽見這句話，猛地回過頭，望向守在禮堂後方。

一只木系靈獸正蹲在門邊，乖乖地靠着石柱。

木系靈獸是最為溫馴的靈獸，但它們有一個弱點——對于木系靈獸而言，花粉就像興奮劑一樣，可以讓最溫順的靈獸瞬間失控。

當花粉飄過空中，緩緩抵達禮堂門口時，木系靈獸眼神一亮。它揿動鼻子，往前邁出一步，尾巴興奮地豎起來。

它嗅到了花香，正在尋找花粉的來源。

祢鸠低聲說：“慘了。”

“慘了？什麽慘了？”瑞安擦擦鼻尖，“好癢啊，花粉半天都沒有沉下去，一直飄在空氣裏——啊嚏！！”

木系靈獸由藤蔓構成的毛發突然無風自舞，它已經找到了花粉來源，怒吼一聲，朝花香最濃的禮堂前方奔去。

藤蔓在空中四處飛舞，擊碎了禮堂的玻璃窗、石柱和桌椅，學生們四處躲避。

“怎麽回事？！這只靈獸怎麽了？”

“它踩碎了椅子——學生快點撤離！”

沒有人能和發狂的靈獸溝通，就連老師們都攔不住它，靈獸的主人也一籌莫展。

瑞安和祢鸠按照老師的指示蹲下了，瑞安還在擤鼻涕，而祢鸠則探出頭，望向朝他們跑過來的靈獸。

他閉上眼睛，放出自己的靈力。

祢鸠在多年前，發現自己的靈力有一個奇妙的作用。

他能用靈力讓狂躁的動物安靜下來，就像注射安定劑一樣，令動物迅速恢複正常。

“呼——呼——”

木系靈獸察覺到了祢鸠的靈力波動。雖然它還處于興奮狀态，卻還是停下了腳步，恰好站在祢鸠身邊。

祢鸠伸出手，摸了摸木系靈獸的藤蔓。

強大的靈力壓下了花粉帶來的興奮感，木系靈獸發出一聲長鳴，終于安靜下來。

“嗚——”

“它好像平靜了？”

“沒有奔跑的聲音，那只靈獸恢複正常了嗎？”

新生們陸陸續續探出頭來。

瑞安也吸了吸鼻子：“靈獸的攻擊力太強了，我以為它會砸毀禮堂呢。”

祢鸠的動作非常隐秘，就連瑞安都沒有注意到他的行動。

就在祢鸠松口氣時，他察覺到了一道視線。

一名黑色短發的人正凝視着祢鸠，若有所思。他神色陰郁，目光冷靜而兇悍。

祢鸠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連忙移開目光。

講臺上，校長擦掉額角的汗：“哈哈哈，看來靈獸也被我們熱烈的氣氛感染了。”

“接下來，請新生前往體育館，接受靈力測試。”

高一的新生們擠在體育館裏，熙熙攘攘。不少新生都畢業于同一所初中，他們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喧鬧聲在體育館內回蕩。

帝華以自由度極高聞名，由班主任制定各班的課程安排，而班級則按照靈力測試和之前的筆試成績綜合考量，分為A～F六個班。

班級并不固定，每隔兩個月，會按照綜合成績重新排班。

“總之，”瑞安說，“如果這次測驗成績不好，将來還是有可能進入A班的。同理，就算進了A班，也不能掉以輕心。”

一個人從瑞安身邊跑過，他沒看見瑞安，肩膀砰一聲撞在瑞安身上。

對方看了瑞安一眼，卻沒有道歉，反而指着祢鸠朝朋友喊道：“溫特斯，我看到了那個推薦入學的。”

溫特斯從人群中走出來，他就是早上那名牽奧托獸的少年。

看見祢鸠和瑞安，溫斯特不悅地皺起眉：“怎麽哪兒都有你們。”

“哪兒都有我們？”瑞安脾氣急，聽見這句話登時火了。他剛準備和溫特斯理論，監考老師就按響了準備鈴。

“測驗即将開始，請各位同學做好準備。”

溫特斯沒有繼續和瑞安争辯。不過，在走向準備區前，他抛下了一句話。

他說：“F班的最後三名随時可能被開除，你們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