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作為一個兢兢業業,一顆紅……
作為一個兢兢業業,一顆紅心向中央的人民公仆,鹿露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名譽危機。
她要怎樣才能向面前的這只小板凳精說明,自己不是什麽變态大色魔,而是一個好人?
“你別怕。”她試圖安撫他的情緒。
小板凳非常倔強:“我不怕。”
#顫抖.jpg#
“……啊,對,你不怕。”沉默了一會兒,鹿露選擇善解人意的維護他的自尊,“我就是想跟你說,我不是壞人,你不必對我這麽防備。”
“……”
小板凳默不作聲,用沉默來表達自己的抗議。
“诶,你好歹出個聲兒啊。”
“……嘤~”
鹿露:“……”
她打起精神同這只不識好歹的板凳講道理:“雖然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成的精,但作為一個普普通通的板凳,你在我家怎麽也呆了幾十年了吧,難道對我的人品就沒有一點了解?搞得我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大惡人一樣。”
“你就是!”聽她肯定自個兒的人品,小板凳連怕都顧不得了,直接出聲反駁,“你這個連鳥都打的人渣!暴力狂!”
鹿露一噎,怎麽說呢,這話……也不算冤枉。
她有個妹妹,鹿啾啾,是個麻雀精,今年六歲,在讀小學,長得圓滾滾的,非常可愛。
鹿爺爺常常說,哪怕啾啾這孩子不上進,沒出息,日後當個普通的小家雀,也有的是人願意養她。
Advertisement
話是這麽說,自家孩子當然是盼着她成龍成鳳的,鹿爺爺溺愛孩子,不怎麽管她,作為姐姐,鹿露就有責任抓好妹妹的學習。
可偏偏這小家夥生性懶散,很不成器,作業經常不做,考試回回倒數,是個再标準不過的學渣。每次開家長會,她都是老師的重點關照對象,在一幹家長中,鹿露通常都是最沒面子的一個。
為了督促鹿啾啾學習,家中常備專門用來打屁屁的荊條,要是她不按時完成作業,或者考試不及格,就會被荊條抽十下屁股。
鹿露很能拿捏分寸,下手從來不重,隔着軟乎乎的一層毛,基本沒什麽痛感,主要是小麻雀羞恥心重,每每挨打時嚎得厲害,不用隔音符能驚動一整棟樓,這才讓板凳精産生了誤解。
可這一時半會兒的,她還真沒辦法解釋清楚。
小板凳輕輕啜泣:“惡婆……姐姐,你別打我,放我走好不好?我不會留下來礙你眼的。”
自從開了靈智,他就很聰明的僞裝起來,裝成一只普普通通的小板凳,免得被人發現了送去上學。
你看家裏的那只麻雀精多慘,不僅要被強制性的送到學校裏去,而且做不完作業還要挨打,那日子過得讓小板凳都心生憐憫。
眼下自己的僞裝既然被發現了,那可不得趕緊溜之大吉?
鹿露無情的拒絕了他:“不行,每一個發現了野生妖精的公民,都有上報當地政府的義務和責任,想要繼續瞞着是違法的。”
“今天太晚,工作人員已經下班了,明天我帶你去上戶,然後給你把學籍辦下來。”
她補充道:“九年義務教育必須上完,如果成績特別好,國家會撥款送你上高中、大學。當然,你是我們家出生的妖精,只要上了我們家的戶口本,就算拿不到助學金,姐姐也會送你去大學深造。”
“怎麽樣,現在相信我不是壞人了吧?”鹿露眨了眨眼睛,用誠懇的目光傳達自己的善意。
小板凳:“……”
小板凳:“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這個女人要送我去讀書啦!!
正當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突然傳來小心翼翼的聲音:“小露啊,你可不能做違法亂紀的事。”
卻是一個唇紅齒白的少年郎,眉清目秀,膚色白淨,頭上頂着一只胖乎乎的小鳥出現在陽臺上。
他看着面前這幅場景,神色猶疑不定。
鹿露無奈的攤了攤手:“爺爺,我可什麽都沒做。”
鹿聽禪,也就是那個少年郎,鹿露的爺爺,懷疑的說道:“你什麽都沒做,我怎麽遠遠就聽到有小孩子在哭?”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只瑟瑟發抖的小板凳上,小板凳縮在牆角,感受到他的目光,哼哼唧唧的又往後面縮了一下,看那架勢,似乎恨不得把自己整個兒塞進牆裏。
“這不是咱家那小板凳嗎?”鹿爺爺有點驚訝,“成精了?”
鹿露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對啊,就你看到的這樣,他成精了,以為我是個壞人,哭哭啼啼的勸也勸不住。”
鹿聽禪走過去,笑眯眯的蹲在小板凳面前,上上下下細致打量了一番,慈藹的說道:“這板凳還是你曾爺爺做的,他是個木匠,手藝可好了,當年多少人結婚前要找他定做家具。一晃幾十年過去了,沒想到他做的板凳都成精了,聽這哭聲,多結實一孩子啊。”
他頭上的小鳥,就是剛剛放學,被爺爺接回家的麻雀精鹿啾啾,此時也從頭頂飛下來,叽叽喳喳的發表自己的意見:“要有弟弟了嗎,這個弟弟看起來很愛哭的樣子,不過他哭的時候怎麽沒有眼淚,好神奇诶。對了,他也要跟我一起去上學嗎?那我們可不可以一個班,我會好好照顧弟弟的——如果他不哭的話……”
這只話多的小鳥兒還沒把話說完,小板凳就忍無可忍的尖叫起來:“別說了!”
鹿啾啾被突如其來的尖叫吓得翅膀一僵,從半空中直直往下掉,鹿露伸手一抄,把她撈了起來。
小麻雀在鹿露掌心呆滞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伸着翅膀拍了拍胸脯,不高興的埋怨道:“叫什麽叫,吓死鳥了啾。”
小板凳壯起膽子,明明怕得不行,卻依舊倔強的強調自己的意願:“我不去,不去上學!”
天天早出晚歸去學校,一到寫作業時間就被臭罵的鹿啾啾就是前車之鑒,他絕不願過她那樣的日子。
鹿聽禪捏着下巴,嘶了一聲,納悶不已:“咱們這家裏,就不能出兩個文化人了?”
鹿露不樂意了:“爺爺,我不是文化人啊?”
鹿聽禪瞅了她一眼,水嫩得跟性感男大學生一樣的臉蛋上露出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滄桑:“你算個什麽文化人,985大學生?現在的985滿大街都是,不值錢。當初你畢業那會兒,我叫你去考京夏大學的陣師研究生,那一年的錄取分數線才330,你不去,非鬧着要出來工作,現在可好,分數線都漲到360了。”
“我不愛學那個專業。”
鹿露長于文短于理,她倒想考符師專業,可符師專業分數線高,要380,她還差點兒。
至于陣師專業,對數學物理方面的要求較高,像她這樣連高數都險些挂科的理科學渣還是別去湊熱鬧為好。況且陣師純粹是個燒錢的專業,不像畫符一樣有筆有朱砂有符紙就夠了,各種布陣材料價格貴,消耗快,能讓小康之家破産到赤貧,這也是它錄取分數線較低的緣由。
鹿聽禪搖了搖頭,以過來人的身份語重心長的告誡她:“別看現在的大學文憑說出去還行,再過幾十年,連研究生都普及了,你一個大學生連工作都找不到。”
“放心,我端的是國家飯碗,餓不死。”鹿露沒好氣的回道,“今年年底前我肯定能升職加薪,你就等着瞧吧。”
鹿聽禪撇了撇嘴,“沒出息。”
鹿露沒忍住怼了一句:“比你強就成。”
眼見得鹿聽禪瞪圓了眼睛,想要開展一場爺孫之間的友好交流,她趕忙岔開話題:“明天我上班順路把小板凳帶過去,給他上個戶,然後再安排到啾啾的學校裏跟她一起上學,相互間也好有個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