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酒樓相見
那幹瘦幹瘦的纨绔子弟眯着眼睛将月無邪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看得兩眼發直,正在忘我的時候卻感覺到身後有人拿手捅他,原來是跟着的小厮提醒他家主子別太失态了。
那纨绔少爺急忙“咳咳”的咳嗽了兩聲,将手中的牡丹折扇“唰”的一聲揚開,故作潇灑的說道:“這位小相公哪裏人啊,怎麽獨自一個在這喝悶酒?”
月無邪只覺得眼前一大團豔俗的牡丹晃來晃去,直晃得他心煩意亂,而那個幹巴瘦子的一句“小相公”則是叫得他頓時火起。
要知道這世間對年輕男子的敬稱多是“少爺”或“公子”,而這“相公”一詞卻多是稱呼男妓優伶一類,月無邪向來心高氣傲得很,別人多說一句他的不是都會動氣,更別提是被人當面辱成下九流的男妓,他此時微微仰起臉,一雙曼妙的桃花目看向對面那人,表情冰冷,眼神中帶着一絲嘲諷,卻并不憤怒,在他心裏面,此時面前這人已經算是個死人了。
而這瘦猴兒似的纨绔少爺顯然并沒有感覺無形的殺氣,他向來好色得很,這周圍城鎮中大大小小的青樓妓館他全都摸的門清,卻并未見過如此絕色,剛才一進這酒樓見到月無邪時頓時驚為天人,徑自把月無邪當成是哪個達官貴人養在家中的娈寵,沒想到今個自己有機會能得一見,想到此處便又不知死活的問道:“美人兒……你家主人可是不在?不如來陪陪本少爺吧……”
月無邪勾起嘴角,微微一笑,手指在敲面上輕輕摩擦,輕聲說道:“那你不如就過來坐坐吧。”
那瘦幹的纨绔子弟頓時樂的找不到北,急急忙忙的便往桌前湊過來,卻不知道此時月公子心中已經想出不下三種方式能不引人注意的要了他的小命。
瘦猴兒正要挨着月無邪坐下,卻突然被平空伸出的一只手臂擋了回去,他先是一愣,随後便怒道:“哪個不長眼的王八蛋敢擋着大爺的路?!”
說罷擡眼一看,便不由得又是一愣,只因為面前這人一襲青衫,長身玉立,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看起來溫文儒雅又氣度非凡,與這樣玉樹臨風的人物相比,難免會讓人生出些自慚形穢的感覺來。
月無邪用眼角的餘光瞥到了身旁的一角青色衣襟,便不由自主的勾起嘴角來,只是這一回的微笑卻是發自內心的了。心中原本的怒氣消了大半,便不再多說什麽,想看那人如何處理。
瘦猴兒愣了又愣,仍有些不甘心,便強撐着說道:“你到底是哪個?為什麽擋着我與這位小相公同坐一桌?”
“在下葉臨風。”
青衫公子雖然面上帶笑,眼神卻是冰冷非常,他居高臨下的看了看面前這不入流的小瘦子,依舊用十分謙和的語氣說道:“這位公子明明是在這裏等我的,你卻偏偏要坐過來,這怕是……不太方便吧。”
葉臨風說的雲淡風輕,又溫和有禮,但話外的鄙夷與不屑則是叫人難堪得很,那瘦猴臉上挂不住了,有心想要來硬的,卻提不起勁來,想要說兩句狠話,卻想不出來詞,張着嘴傻瓜似的呆了半晌,最後帶着兩個小厮灰溜溜的走了。
月無邪又飲了一口酒,這才悠悠的說道:“哪個是在這裏等你的?”
葉臨風也不介意,轉到對面坐下,笑着說道:“你不是在等我,我卻是來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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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無邪翻了翻白眼,說道:“你可知道我現在在想些什麽?”
葉臨風裝作認真思考的模樣,然後鄭重答道:“月公子一定是在想,剛才那個礙眼的混蛋本來該死,卻被我攪局放走,害你白氣一場,這會兒應該怎麽把這口氣出在我身上。”
月無邪終于忍耐不住,笑了出來,他說道:“算你聰明,也算你好心饒他一命,要不然的話……哼。”
葉臨風上上下下的将月無邪好一番打量,然後忍不住贊道:“月公子好風情……”
月無邪手一頓,差點忍不住将手中的酒杯朝對面摔過去,最終只當作沒聽見似的說道:“你既然來尋我,可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麽?”
葉臨風長舒一口氣,欣慰的說道:“你終于肯聽我解釋了,無邪,你可知道這些日子以來我找得你好苦,吟月山莊,不告而別,我知道你是怕我同你一起危險,卻不想想我怎麽放心讓你一個人去犯險?蕭兄不肯将實情相告,我只好獨自上路追查,終于找到此處來。”
月無邪垂下頭,他知道葉臨風雖然說的簡單,只怕這一路走的卻不容易,他一介儒商從不涉足江湖,如今卻要滿世界的找自己,不知道走了多少冤枉路錯聽了多少消息吧,他待自己,果然從始至終都是真心不變,而自己卻總是任性的不為對方考慮,總以為自己所做所為都該是正确的,都是應該,卻不想對方一顆心都系在自己身上,是該有多為難,多擔憂。
月無邪一時感動的不知該說什麽好,便只好岔開話題,故作不滿的問道:“你與陸天遙是什麽關系?你們早就認識?”
葉臨風點點頭,說道:“我認識他時,并不知道他是什麽鐘南派的弟子,也更沒想到他有一天會做什麽武林盟主。”
月無邪便又無語了,他也知道葉臨風與人交往,是向來不注重身份地位的,所交之人上到皇親貴胄,下至江湖浪子,甚至還認識影子樓的人,實在也算是奇人一個了。只是目前該如何是好?他的朋友卻是自己要殺的對象,若是葉臨風開口求情,自己到底是該不該送還解藥?可若是将解藥交出,自己便沒辦法再下殺手,又該如何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