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看來全部殺光還是有些吃力……绀野凪想到，她此刻正在黑岩射手的懷裏，在橫七豎八的小巷中奔跑，狂奔的少女突然猛地往後一側用手中的炮擋住了一發對着頭顱的子彈。
但是下一秒她卻被右側的子彈射中了，此刻在她懷裏的女孩猛地一咳嗽，胸腔處傳來鮮血的氣息，黑岩射手只來得及對攻擊側再發一炮，就整個人化為了藍色的虛光消散。
“到極限了嗎……”绀野凪一個就地翻滾卻還是不甚被子彈擊中了右肩，鮮血透過布料滲透出來，她咬咬牙按住受傷處，往右一拐跑入小巷中。
【小凪你太沖動了。】系統在她的腦內喋喋不休，【你之前一次都沒使用過這個能力一點經驗也沒有就匆忙跑去複仇，都說了要先忍耐一會再……】
【別廢話。】
【我的決定還不需要你來幹涉。】绀野凪重複了一遍，【保持安靜。】
【但是……】系統似乎很擔憂的樣子。
【安靜！】绀野凪道，然後又迅速沉默了下去，她此刻在昏暗的小巷中逃竄，石子路磨得她腳後跟發疼，視野逐漸變得扭曲，一陣接一陣的劇痛。
砰！她撞在了某個物體上，禁不住後退一步擡起頭來。
“哦……小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穿着白大褂胡子拉碴的大叔看着女孩的面容，眼中劃過一抹詫異，又迅速隐沒于紫紅的眼底，“看樣子你需要幫助呢。”
“我……”腦袋越來越痛，绀野凪只感到腳下發軟，她再也支撐不住往前倒去，只來得及伸手抓住對方的白大褂。
“後面有……”
她的視野陷入一片黑暗。
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玻璃，躺在床上的女孩睫毛輕輕顫動着，而後慢慢睜開眼，眼瞳中先是閃現淡淡的疑惑，而後迅速轉為無波無瀾的平靜黑夜。
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環境，還有……剛醒來就聽見熟悉的系統在她的腦袋裏驚喜的尖叫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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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凪！你醒了！！！】
绀野凪被這一聲尖叫刺激地猛然從床上彈起身來，她皺了皺眉，摸了摸口袋裏的手機後心稍微放下一點。
【吵死了系統，安靜。】
她環顧四周，身下是白色的床單，旁邊的櫃子上放着幾個瓶瓶罐罐，她眯起眼，卻被标簽上一連串打圈圈的英文而無可奈何地放棄。
吱嘎……門推開了，套着白大褂的大叔端着一杯水走了進來：“小小姐，你已經醒了？”
他面對着女孩面無表情的臉和警惕的眼神，攤開手一臉故作慈祥狀：“小小姐，我們不是見過一面嗎，而且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診所醫生而已。”
绀野凪盯着他看了幾秒後，目光轉移到右肩上，那裏已經綁上了繃帶。
“蘿莉控大叔。”绀野凪想起上次她難得出門買零食時遇到的這個穿白大褂的大叔在一個金發小女孩周圍打轉轉并且發出癡漢一般的聲音，當時就多看了幾眼。
她又想起了會給她買零食的明，眸色一瞬間暗淡了些許，又迅速恢複。
“現在是蘿莉控醫生，本質上還是沒什麽區別。”
“啊好傷心竟然被可愛的小小姐這麽說。”森鷗外一臉遭受了嚴重打擊狀，配上他的表情還真的讓人以為他受到了多麽嚴重的打擊。
“而且你也不是什麽普通醫生。”绀野凪擡起頭來看着他，黑色的眼瞳中平淡無波，“昨天追殺我的那些帶着槍的人，普通醫生可不能應付，你是密醫吧，為黑道的人看病的地下醫生。”
“小小姐竟然知道地下醫生的存在嗎？”森鷗外笑着眯起眼。
“動漫裏這種設定用得太多了。”绀野凪斜他一眼，卻沒想到這個動作以小女孩的樣子只會讓人以為在撒嬌。
“既然我現在還在這裏，那麽他們是被你殺掉了嗎？”
“這間診所是中立地帶，可不能在這裏亂來呢。”
森鷗外微微彎了彎眼，酒紅色的光芒在他的眼底閃現，“而且小小姐也不是普通的小女孩吧，畢竟，昨天一個組織的基地發生大爆炸，被通緝的黑發少女雖然和小小姐長得不像，但是，那是小小姐做的吧。”
“你會把我交出去嗎？”
绀野凪平靜地問道，順便在腦內無情地斥責像小女孩一樣的系統。
【閉嘴系統，不許尖叫。】
“這麽可愛的小小姐為什麽要交出去呢？”森鷗外的笑容非常和藹，只是眼中時不時閃現精光，“和可愛的愛麗絲醬一樣可愛的小小姐。”
“……”绀野凪沉默，她動了動肩膀，還未結痂的傷口刺激得她忍不住皺了皺眉，森鷗外見狀放下手中的杯子走到病床邊，伸手拆開了她右肩膀上的繃帶。
“不要亂動，傷口還未好。”他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傷口，從一旁的桌面上拿了瓶藥水和棉簽細細塗抹上，然後再換上幹淨的紗布。
“每天早晚各換一次，一周後應該就可以了。”
绀野凪垂下頭，沉默着注視對方給自己換藥的動作，一直到對方重新把繃帶綁好，還綁了個小小的蝴蝶結後，她終于不再沉默了。
“绀野凪。”她注視着那雙酒紅色的眼睛，“這是我的名字。”
“還有。”她的手指伸進口袋握緊了手機，閉上眼，腦內重新模拟出少女的模樣。
【小凪！你決定了？！】系統在她的腦內問道。
【明明是你刻意把我引到這個人身邊的，現在竟然來問我，可笑。】绀野凪在腦內冷哼一聲，【不過，不這樣我肯定活不下來，而且，這是最好的選擇。所以，暫時不和你計較。】
她垂下眼。
一陣光芒盈滿了整個房間，森鷗外眯起眼，卻只能勉勉強強地看清似乎有一個人影出現在女孩的身後，他不動聲色地握住了袖子裏的手術刀。
光芒散開，綁着一長一短雙馬尾的黑發少女面無表情地站在女孩的身後，右手握着充滿力量感的岩炮，無機質的藍色眼瞳閃着幽幽的光澤。
“啊，這可真是……”森鷗外的眼瞳放大，他的瞳仁中映着黑發少女的模樣，甚至一瞬間忘記了一切，“超大的驚喜啊……”
绀野凪轉頭，抓住少女并未拿武器的左手，她重新轉過頭來，緊緊注視着森鷗外的雙眼。
“我的能力，可以将游戲人物具現化，那麽，以後，請多指教。”
森鷗外的嘴角微微勾起，他半蹲下身，伸出手，手掌向上，輕笑：“森鷗外，即将成為你未來的監護人，請多指教了，小凪。”
“不要叫我小凪。”
绀野凪面無表情地瞪了他一眼，還是伸出手搭在那只比自己寬大很多的手掌上。
“請多指教，森醫生。”
作者有話要說：
森鷗外的話其實暗示了小凪他這裏是中立地帶但是出去就可能發生什麽，換藥說的話也是暗示小凪留在這，小凪此時也聽懂了，她此刻已經別無選擇只能尋找新的庇護所，森
仿佛和之前并沒有什麽區別，女孩每天只是坐在診所的角落咬着棒棒糖專心致志地玩游戲，完全無視了森鷗外時不時看過來的視線。
終于被盯得不耐煩了，绀野凪按下存檔，慢慢擡起頭：“……森醫生，您這樣盯着我，會顯得很變态。”
“雖然您已經是蘿莉控了，但是我不希望這麽快更換監護人。”女孩皺了皺眉，眼底似乎劃過一絲不耐。
“被可愛的小凪這樣說我會很難過哦。”森鷗外的笑容不變，“小凪每天宅着不動會變胖的哦，一起出門去買漂亮的小裙子吧！”
“對啊對啊，小凪穿漂亮的洋裝一定很可愛！”金發藍眼的蘿莉也點點頭，踩着小皮鞋啪嗒啪嗒地跑到坐在箱子上的和她看上去差不多大小的黑發女孩前，一把擁住了绀野凪的胳膊。
“一起去嘛，只和林太郎去逛街太讨厭了！”愛麗絲略顯鄙視地看了一眼胡子拉碴的森鷗外，“我才不要和變态大叔單獨出去。”
“嗚哇愛麗絲醬我好傷心~”森鷗外很配合地捂着心口後退幾步，“不過因為愛麗絲醬太可愛了我決定原諒你~”
“不要。”绀野凪面無表情地拒絕，她看了眼身邊的金發蘿莉，歪了歪頭，“如果只有我和愛麗絲的話，倒可以考慮。”
“那可不行呢，你們兩個小孩子出去太危險了。”森鷗外彎了彎眼，“愛麗絲醬和小凪都這麽可愛被拐跑了怎麽辦？外面可是會有很多壞人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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绀野凪的眼睛裏明晃晃的鄙視：“您是在說自己嗎？以及，最近不是很忙嗎，又有人來了。”
門被猛地推開，幾個一瘸一拐的男人走進來，身上裹挾着濃重的血腥味，他們無視了往他們身上急切地喊道：“醫生！醫生在哪裏？”
黑發女孩搖了搖頭，注視着森鷗外走進救診室，跳下箱子：“愛麗絲，我出去買點棒棒糖，馬上回來。”
“不用跟着我，我不會走太遠的。”绀野凪難得微微笑了一下，她對着金發蘿莉揮了揮手，跑出門去。
咬着巧克力棒棒糖的绀野凪提着一袋子零食慢悠悠地走着，跟在她身後的雙馬尾少女依舊面無表情，只是手上并未持有任何武器，身上穿着的也是和普通的日本校園校服別無二致的水手服。
“你要嘗嘗棒棒糖嗎。”绀野凪轉過頭，眨了眨眼，踮起腳将新剝開糖紙的蘋果味棒棒糖放進少女順從地張開的口中。
“好吃嗎？”黑發女孩此刻竟然和往常面無表情的樣子完全不同，墨色的眼瞳中閃爍着星星般的亮光，認真又期待得等待少女的回答。
【小凪，她只是你投影出來的……】系統的聲音重新在她的腦內響起，弱弱的，帶着一絲不明的嫉妒意味。
【我知道，我只是在實驗自己的能力。】
绀野凪冷漠地再度打斷了系統的話語，眉頭微微皺了皺，她的目光緊緊地盯着對方。
少女歪了歪頭，平淡無波的藍色眼瞳中沒有任何波動，绀野凪盯着她，半晌移開了視線：“果然，是基于認知嗎……”
“游戲就是游戲，下次看來要換別的樣本試試了。”沒有下達的操控指令就無法做出自己的回應，和機器人毫無區別，绀野凪這般想到，眼中一抹厭倦掠過。
她咬着棒棒糖慢悠悠地走着，口腔中蔓延開的糖水短暫地抹去了心底的倦怠，绀野凪感受中糖分的甜蜜，眯起了眼。
算了，糖這麽甜，還是期待一下以後的戲劇吧。
一直保持着的好心情在回到森鷗外的診所時打開門後消失地無影無蹤，绀野凪面無表情地注視着用不知道是不是繩子一樣的東西吊在門梁下方伸着兩條腿閉着眼的少年，然後她看見少年睜開了一只眼，竟然還伸手向她打了個招呼。
“下午好~”雙腿晃晃悠悠的少年笑嘻嘻地看着瞬間收起一切表情的黑發女孩。
“……”
绀野凪退後一步猛地拍上門，然後過了幾分鐘才像是回神似地猛地打開門，對上少年笑眯眯的眼，皺了皺眉，大腦中一道條件反射般的指令瞬間下達。
站在她身後的雙馬尾少女面無表情地舉起手，熒藍色的光點彙聚右手形成岩炮，猛地一發炮彈對着少年的頭部飛去。
但少年卻表情平和地看着她，鳶色的眼眸裏流動着晦暗不明的光，他緩緩地閉上眼，嘴角竟然浮現了一絲笑容。
“小凪？等等！”森鷗外從裏屋出來，一眼就看見了此時的場景，禁不住大喊出聲。
沖擊力足以把一個成年人撞碎的炮彈在觸碰到少年的那一刻悄然化為光點消失地無影無蹤，绀野凪後退了一步，眼瞳中閃過一絲驚異，防備地盯着這個奇怪的少年。
“真是的……太宰君，亂吃藥就算了還上吊嗎……”
森鷗外搖着頭，直接甩出手術刀将繩子割斷，少年掉落在地板上，拖長聲抱怨道：“好痛的~”
“上吊會更痛。”绀野凪拎着袋子拉着黑岩射手面無表情地繞過坐在地板上的少年，走到森鷗外面前，擡起頭來看他。
“小凪跑到哪裏去了我還以為小凪被拐走了擔心得不得了呢！”森鷗外立刻露出一副擔憂的表情，“我都出去找了好久！”
“買零食而已。”绀野凪象征性地舉起了手中的塑料袋，愛麗絲從森鷗外的身後跑出來，開心地上前打開塑料袋，“哇哦還有小蛋糕！”
“愛麗絲醬~吃太多甜食會壞牙齒的！小凪也是！”
愛麗絲一甩頭發，朝森鷗外比了個鬼臉：“才不要聽林太郎的呢！哼！”
“嘤嘤嘤愛麗絲醬~”
绀野凪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從她來到這裏就開始的每日癡漢大叔追小蘿莉的情景，內心毫無波動。
【系統，看看你把我推到什麽坑裏來了！變态蘿莉控是想提前進牢子嗎！】
【可是小凪……】系統委屈巴巴地說道【這裏的确是最快提升實力的地方啊……而且那不過是人形異能罷了……】
【即使是自己的能力也不能抹削變态這個事實！】
绀野凪嘆了一口氣，伸手指了指還坐在地板上的少年：“森醫生，這個人是來醫治腦袋的嗎？”
“不是哦，是出去找小凪時順手從河裏撈上來的哦~”森鷗外笑眯眯地回答道，“太宰君以後可能會和我們一起生活哦~”
……
绀野凪用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瞳注視着森鷗外，直到森鷗外快要無法保持嘴角的笑容，才慢慢開口，“所以，森醫生是繼蘿莉控後，又要多一個正太控屬性嗎？”
她轉過頭看了一眼笑眯眯的少年，皺了皺眉：“雖然年齡似乎大了點，但是還是會進牢子的，畢竟男女通吃的話，果然還是要報警比較好。”
黑發女孩自顧自地點了點頭，無視了那邊捂着嘴笑倒的的少年，拳頭輕輕砸向手心：“這樣的話，得快點先找到新住處比較好。”
“哈哈哈哈哈哈”太宰治躺在地上持續地狂笑。
“小……小凪……”森鷗外覺得再不說點什麽下一秒女孩很有可能就會拿起手機撥通警察局了，他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拿出一塊手絹假意擦了擦眼角，“嗚嗚嗚小凪竟然是這樣看待我的……好傷心啊……不過我只喜歡像愛麗絲醬和小凪一樣十二歲的女孩子所以不用擔心失寵哦。”
绀野凪：“……蘿莉控并不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情，森醫生。”
幼小的女孩歪了歪頭：“既然是森醫生的決定，只要不打擾我玩游戲的話，多一個人也沒什麽區別。”
“小凪打多了游戲可不好哦視力會下降的。”森鷗外笑眯眯地拉着太宰治把他往绀野凪的方向推過去，“要和太宰君好好相處哦。”
绀野凪面無表情地看着太宰治向她走過來時，‘假裝不小心’碰到雙馬尾少女然後笑眯眯地看着對方就如同那顆炮彈一般消失後，表情依舊一副純良的無辜模樣。
他此刻正和黑發女孩的雙眼對視，少年彎了彎鳶色的眼：“抱歉抱歉哦~凪醬~”
“森醫生，我覺得還是把他丢出去比較好呢！需要我動手嗎！”
咯吱一聲咬碎口裏的棒棒糖，绀野凪磨着牙陰森森地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