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唉……”
一聲又一聲的嘆氣，從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口中吐出。森鷗外垂着頭坐在椅子上，對着桌子上的文件愁眉苦臉：“距離走私槍的交易已經過去兩周了，這下真的沒有辦法了啊……”
玻璃棒與燒杯壁碰撞的聲音。
“再這樣下去部下就真的要淪為用菜刀和別人打架了……”
噼裏啪啦子彈脫殼的游戲音。
“戰鬥越來越激烈，保險貿易合約又解除了……”
玻璃棒越來越快的攪拌聲和藥水流動的聲音。
“唉……難道我真的不擅長這一行嗎？”
怪物的咆哮聲和炸彈一個接一個的爆炸聲。
“喂……”森鷗外的額角抽了抽，他轉過椅子，擡起頭，看着坐在對面的歡快的攪拌着藥水的太宰治和目光從未離開手機雙手點擊屏幕一刻不停的女孩。
“你們怎麽想？”
“喂，太宰君，森醫生叫你呢。”绀野凪頭也沒擡，胳膊撞了撞身邊椅子上的少年，太宰治睜大眼，一臉純良，“明明森先生是在叫凪醬你啊~”
“我是在問你們兩個！”森鷗外的額角猛地跳了一下。
“真是的，森先生，現在既沒有錢又沒有情報，還沒有部下的信任”太宰治閉着一只眼，手下攪拌動作不停，而後睜開眼，眼中是明晃晃地鄙視，“這些都是森先生一開始就知道的吧。”
绀野凪難得地從游戲中擡起頭，補充道：“就像是明知道是白板號還什麽裝備都沒有就去挑戰大boss，森醫生你真慘。”
“不管是太宰君還是小凪，你們真過分啊……”森鷗外的嘴角抽了一下。
Advertisement
“實話實說而已。”绀野凪聳了聳肩，順便她面無表情地撇了一眼從剛剛就歡快地攪而攪不停地攪動着不知名藥水的少年，“又在浪費森醫生的藥，太宰君，你在幹什麽？”
“嘻嘻我在把高血壓藥和低血壓藥攪合到一起這樣據說會死的輕松一點哦~凪醬要一起來嗎？”太宰治笑眯眯地晃了晃手上的燒杯，凪絲毫不給面子地撇過頭，“不要，沒聽過酸堿中和嗎，兩種相反形式的東西混在一起只會變成不偏不倚的中間态。”
“而且，說不定血壓會像過山車一樣一會高一會低哦。”
“真是的，太宰君。”森鷗外嘆了口氣，“你可是唯一先代傳位給我時的證人，如果你死了，我會很頭疼的。”
“我也會很頭疼。”绀野凪接話道，她無視了太宰治亮晶晶的眼瞳，很自然地點了點頭，“這樣森醫生絕對會壓榨死我的，我就沒有時間肝游戲了。”
“難道我在凪醬心裏連游戲也比不過嗎？”太宰治瞬間鼓起臉，把頭湊到女孩肩上，然後被凪毫不留情地伸手按住頭往後一推。
“不要打擾我上分。”
“還有小凪你也要少玩點游戲對視力不好。而且現在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森鷗外把目光轉向女孩，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
可惜绀野凪一點都不想給他面子：“抱歉森醫生，您用這樣的眼神盯着我會忍不住報警的，我不喜歡蘿莉控。”
“噗哈哈哈哈哈。”太宰治在一旁毫無顧忌地笑，順便心情愉悅地看見森鷗外無語凝噎的表情。
“啊對了！”绀野凪想到什麽，擡起頭目光炯炯盯着森鷗外，“森醫生，這一年來我解決了那麽多一波接一波的暗殺者，您什麽時候給我加工資，最新版的游戲下個月就出了我一定要第一時間買到的可多人排隊預訂的！”
森鷗外：“……小凪，現在資金緊張……我不能讓我的部下真的用菜刀打架，太損形象了。”
“切……”
绀野凪面無表情地按下屏幕上一個按鍵，操控的角色一個漂亮地揮刀斬首一只怪物，“首領是蘿莉控這種事，您覺得港口黑手黨還有什麽形象可言嗎？”
森鷗外；……這兩孩子怎麽現在變得一個比一個不省心都是來氣他的嗎！還有小凪你的毒舌屬性是怎麽回事是誰乘我不注意帶壞你的！
算了，他今天的正事還沒說呢。
森鷗外拉出抽屜，拿出一張銀光閃閃的紙，右手伸手取下一只羽毛筆在寫什麽：“今天是希望你們幫我去調查一件事情，作為回報我會幫太宰君配安樂死的藥的，小凪你的游戲我也會幫你買的。”
“放心吧，一件小事，沒有什麽危險的，畢竟小凪也跟着去的話。”
“什麽事？！”兩個人同時擡頭，異口同聲地問道。
“在橫濱租界的擂缽街，據說有某個人在那裏出沒，我希望你們去幫我調查一下那個傳言的真相。”
“哈？都市傳說？”绀野凪挑了挑眉，“千萬別告訴我那個傳言裏的是一個可愛的幼女森醫生您希望我們幫你騙回來？愛麗絲會生氣的。而且那種都市傳說裏的人物都是鬼怪，我們可沒有什麽陰陽師的能力降妖除魔。”
“不……雖然說是鬼怪也沒有什麽差錯。”森鷗外的嘴角一抽，他轉過頭來，手上拿着那張剛剛寫好的紙向兩個人展示，“這是‘銀之手谕’的委托書，持有者出示這個，港口黑手黨的所有人都可以任由你們差遣。”
太宰治挑了挑眉，绀野凪眯起眼。
“僅僅是傳言就對組織有危害性……”太宰治喃喃自語，绀野凪微微眯眼，眼瞳中一抹流光微轉，“既然稱為鬼怪，就一定是不應該存在于世的死人……并且和森醫生一定有不淺的關系……”
“傳言中出現的，是先代首領/前任大boss吧。”
“沒錯。”森鷗外笑眯眯地回答，一雙紫紅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顯出一種流動的鮮血似的顏色，“這個世界上有不能從墳墓中重新出現的人。”
绀野凪撇了撇嘴，伸手接過森鷗外遞給她的照片，照片上那個幹癟的老頭子……和之前玩的游戲中的活僵屍有某種程度上的既視感。她突然擡起頭，仔仔細細地重新看了一眼森鷗外，然後徑直點點頭。
“雖然森醫生您已經是中年大叔了不過我還是希望您來當首領，畢竟比起蘿莉控有個活僵屍老妖做上司的話我會更受不了的。”
森鷗外臉色一僵，雖然是誇贊的話但他怎麽總覺得不對勁呢，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他把頭轉向太宰治，笑了笑：“太宰君，這是你的第一份實際任務。”
“歡迎來到港口黑手黨。”
太宰治挑高眉毛，捏着那張‘銀之手谕’，绀野凪在他身後推着太宰治的後背出門：“好了森醫生您就在這和愛麗絲無論是玩換裝游戲還是捉迷藏游戲都可以，太宰君快一點我的游戲還挂着號呢最多弧半個小時那個擂缽街還是比較遠的。”
太宰治任由凪推着他出門，笑眯眯地彎起眼：“要不我們還是開機車去吧~”
“拒絕！！！”
“陽光真不錯，可以試試新的自殺方式啊。”披着黑大衣的少年蹲坐在臺階上，認真地翻閱着他手上一本紅色主封面的《完全自殺手冊》，“喝電鍍水自殺的人會在活着的時候內髒就被溶解嗎……真幸運沒有嘗試啊……”
“不如太宰君直接從這裏往下跳好了。”绀野凪坐在一間房屋的頂端，晃悠着雙腿打着游戲順口說道，“節省時間效率高，但是這裏高度不太夠估計只會到摔斷腿或者胳膊的程度。”
“诶！那我可不要！”太宰治猛地搖頭，“如果沒死成反而摔斷了胳膊森先生會笑死我的。”
绀野凪從口袋裏摸出一根巧克力棒，咯吱咬下一口，“這裏就是因為爆炸形成的擂缽街嗎，好多密密麻麻的房子，那個活僵屍老頭什麽時候出來啊？”
“唔，不知道呢，慢慢等吧。”太宰治擡起頭，語氣有些幽怨，“而且凪醬你在外面和在診所裏不都是在打游戲嘛……”
“不，外面是要流量的。”凪咯吱咯吱地咬着巧克力棒，轉過頭看見那邊戴着單片眼鏡的中年男人背着手一步步走下臺階。她眨了眨眼，問道，“那邊的先生，您知道什麽時候那個活僵屍老妖出現嗎？”
中年男人一頭銀發梳得整整齊齊，他朝着兩個人微微欠了欠身：“我名廣津，抱歉，我也不知道。”
绀野凪眨了眨眼，象征性地哦了一聲，從口袋裏再摸出一條巧克力棒，餘光注意到太宰治可憐巴巴望過來的渴望的眼神，糾結了幾秒後，手一揚。
巧克力棒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準确無誤地降落在少年的手裏。太宰治笑着眯起眼，拆開包裝立刻塞進口裏，含糊不清道：“果然凪醬還是在意我的~”
“因為我不想因為某人亂吃藥導致血糖低暈倒要我扛回去。”绀野凪面無表情地要咬下一口巧克力棒，繼續沉浸激昂熱血的游戲中。
廣津柳浪一雙銳利的眼眸注視着那兩個人的動作，一個是和現任首領一起送走上任首領的少年，一個是被森鷗外帶在身邊并且讓尾崎紅葉教導過的女孩，無論是哪個都不能小瞧啊。
“太宰先生，绀野小姐。”他注意到兩個人都轉過頭看着他，繼續說道，“這附近經常發生争鬥，請你們小心。”
“哦？”太宰治合起書本，眼皮象征性地動了一下。绀野凪咯吱咯吱地嚼着巧克力棒，“和組織作對的三個大頭目，一個GSS一個羊，還有一個……高賴會。”她的語氣在最後一瞬間猛然低了下去，太宰治不動聲色地瞄了女孩一眼。
“嘛，不過據說羊是未成年組成的。”绀野凪操縱着角色躲過一個爆炸，漫不經心地說。
電話突然響起，太宰治低頭看了一眼：“森先生的。”
绀野凪瞥了一眼：“來催了？千萬別是因為他把愛麗絲又氣的藏起來了。”
“嗯……沒錯，從現在了解到的來看，先代首領應該就在這裏……”說道這時，少年的嘴角突兀地彎了一下，眸底沉澱着晦暗不明的光，“他從地獄複活了。”
“我覺得太宰君你現在就蠻像鬼的。”绀野凪不走心地說道，果然她讨厭那些喜歡玩語言游戲的僞善的聰明人。
“回去後我會詳細報告……”
毫無征兆的，一股黑影重重地擊在太宰治的後背上，直接在地面上形成了像是飙車後的旋風狂掃之勢。廣津柳浪猛地睜大眼，急切地叫道。
“太宰先生！”
“太宰治？！”绀野凪猛地擡頭，縱身一躍跳下屋頂。那邊，碎石瓦礫崩塌，濃烈的灰塵漸漸散去，隐約傳來少年的呵呵的笑聲。
穿着衛衣的少年有着一頭耀眼的橘發，他極其嚣張地将一只腳踩在太宰治的胸前：“沒想到啊，是個小鬼，你們人手這麽不足嗎，港口黑手黨。”
“真是的……我不喜歡疼痛啊……”太宰治低低地說道。
“不過，你只有兩個選擇，是現在死，還是說出情報後死。”
“那就現在殺了我吧。”太宰治反而笑了，鳶色的眼瞳中沉澱着暗搓沉沉的血色，“能夠輕松的死去，是我求之不得的事。”
“你這家夥就是個自殺狂啊！”
“你還不只是個小鬼。”
中原中也顯然不滿意對方的說法，施加在腳上的力道更大了：“我和你不一樣，說出你最近調查的荒霸吐的情報。”
“荒霸吐嗎？”太宰治低低地笑了，“荒霸吐啊，原來如此。”
啊……真慘呢，绀野凪看見太宰治極其凄慘地倒在碎片瓦礫中，臉上隐隐約約露出些許痛苦的神色。
她已經看見了被綁在太宰治眼睛上的繃帶已經染上了紅色，再怎麽說太宰治偶爾還能陪她一起出門去游戲城，而且現在的一些文書報告森醫生只給了太宰治她可是從來都不管的。
尤其是，她看着躺在地上被人踩着的少年向她眨了眨眼，無奈地将已經打了一半地圖的游戲存檔關機放入口袋。
“唉……森醫生騙人啊，還說沒有危險。”凪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閣下還是請把腳下那個家夥放開吧。”
“你？你們黑手黨連女孩子都派出來了？”中原中也挑高眉，惡言斥道，“看在你是女孩子的份上不要多管。”
“沒辦法啊，雖然我真想誇閣下幹的不錯。當初太宰故意害得我輸時我就想那麽做了。”绀野凪聳了聳肩，擡腳一步步往那邊的兩人走去，語調清冷。
“但是如果出門回去丢了個人的話，我的新款游戲可就沒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2-25 17:20:59~2020-02-26 23:50: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傅彥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