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用潔白的蕾絲和深藍色的綢緞裁縫的裙擺順着腳步開出一朵又一朵潔白的浪花,時而緩慢地邁步時而急速地踮腳旋轉，女孩柔軟白皙的手臂搭在少年的身上，少年眉間帶笑,輕輕引導着女孩順着他的步伐翩翩起舞。
森鷗外微笑着看着兩人配合默契的舞步,即便是在人浪裏也格外引人注目。旁邊一位男士看見後，像是贊嘆般說道：“您的弟子們真是出色啊。”
“是呢。”森鷗外的臉頰上漾出一絲輕微的笑意，他的目光追随着兩人移動的軌跡，一瞬間閃現出某種別異的情緒,“的确很出色。”
他自言自語般說道。
流動的人群和飄散着紅酒,奶油與金錢的空氣，绀野凪面上依舊毫無表情,墨色的眼瞳中卻閃現出一絲絲燦金色的火焰，借由一個擺步她的頭擦過少年的脖頸，咬牙切齒地壓低聲音：“太宰你想讓我轉暈嗎！”
只有她知道面前這個家夥正憑借着身高的優勢試圖讓她不停地轉圈圈,這麽喜歡轉圈圈為什麽自己不轉啊！
太宰治輕笑垂目,黑色的高檔面料制作的西裝本就把少年欣長的身軀襯托地肩寬腿長，額前的碎發順着他的動作緩慢拂過眼睫，托着女孩腰部的手微微一用力,就逼得對方不得不再度一個大幅度旋轉靠入他的懷裏。
“因為你旋轉的樣子很好看啊，凪醬~”
溫熱的呼吸撲在女孩白嫩的耳垂上，绀野凪卻不得不仰起頭來看着他。她的眼中映着少年過分清秀的面容，明明他的語氣是帶着輕笑的,那只露出的鳶色眼瞳卻依舊暗沉沉看不見光芒。
恰逢此時,樂曲一個變調，曲風變得明亮而急速起來,绀野凪抓住機會迅速轉換了一種更加富有激情和節奏感的舞步，她用那雙如夜般的墨瞳緊緊地盯着少年的眼,太宰治嘴角微挑，動作更為流暢地轉換了舞步。黑色的西服與墨藍色的裙擺互相交錯，明明是第一次跳舞卻展現出像是數千次配合後的默契，張揚而肆意的舞步與兩個人偏冷色調的禮服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潔白的手臂舒展，少年的步伐優雅随性，女孩腳下的步伐如風般肆意，數次的眼神交換，偏偏兩個人的舞姿都充滿了不相上下的張力，極具觀賞性的舞步成為了整個舞會的焦點。
“我是沒想到你還能跟得上。”又一次的靠近貼面錯肩而過，绀野凪低聲說道，太宰治的眼瞳眼角微微上挑，他同樣低聲笑道，“我也沒想到啊~凪醬。”
“你總是能給我驚喜。”
意味深長的話語，绀野凪不留痕跡地撇了撇嘴角，她再度一個滑步讓自己的裙擺拖曳出優雅的弧度，卻偏偏餘光看見了一個令她十分在意的面孔。绀野凪緊緊地盯着那個男人的臉，腳下的步伐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被握住的手腕突然被一個大力捏住，她驚怒地擡眼，就看見太宰治的目光含着一絲意味不明的情緒。
“和我跳舞的時候別走神啊，凪醬~我會生氣的哦。”
他垂下頭将薄唇貼在女孩的耳邊，嗓音輕柔卻飽含毒蛇般的惡意：“現在不能動手哦~你的殺意已經露出來了，凪醬~之前不是說不在乎嗎，真是可憐的謊言，不過是一年多，你依舊如此在意那個名義上的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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绀野凪驟然睜大眼，她的眉緊緊擰起，女孩稚嫩的嗓音被壓得極低：“你去調查我了，不可能，森醫生明明……”後半段話戛然而止，她想到什麽，眼眸中飛快地劃過了一絲了然。
“嗯哼，迫切地想要殺掉那個人，那個害死你名義上的哥哥的人正是高賴會的首領，卻不得不強忍着殺意和我跳舞的凪醬真是可愛極了呢~”太宰治笑意盎然，腳下的步伐不減慢，握着女孩手腕的手卻越來越緊。
“不要走神哦，這一曲還沒有結束哦。”
绀野凪目光冰冷地瞪着他，腳下的步伐卻依言跟上了他的腳步。終于樂曲的逐漸舒緩，而後她接連幾個旋轉後，抓住樂曲改變的那一瞬間一個轉身幹脆利落順利離開舞池，站在舞池邊緣的的餐桌旁動作優雅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果汁，舉着杯子欣賞着面色有點點僵硬的少年再度被一群群女士圍住。
看見對方被自己用力踩了一腳後卻不得不繼續揚着笑臉應付那些一波接一波的女人後，绀野凪心中的怒火終于驅散了些，她感嘆道某人的吸引力真是不分年齡，還未完全成年就已經可以隐隐窺見未來的風流模樣。
她嘆了口氣，抿一口果汁，目光從太宰治身上移開，轉移到那個男人臉上，中年男人梳着油光發亮的背頭，正在和幾個女人談話。黑發女孩捏着玻璃杯，她安靜地站在餐桌後，雙眼像是黑洞般幽深，一個不慎她聽見了輕微的破裂聲。
目光移到手上的玻璃杯，绀野凪才發覺玻璃杯上已經布滿了蜘蛛絲般的紋路。
她不留痕跡地垂下眼，悄悄地通過後門溜到了外面的走廊。比起大廳裏的嘈雜喧鬧，走廊顯得十分安靜。绀野凪輕輕呼了一口氣，她将背在後面的手伸出來，将那個已經報廢的玻璃杯丢入垃圾桶，再将禁锢了數個小時的手套扯下丢入垃圾桶。
再忍一段時間，還不是時候。绀野凪告誡自己，她的目标是讓對方和對方的組織完全毀滅。所以必須要等到最合适的時機，現在殺了對方還不行。
她活動了一下雙手，将那股殺意慢慢壓在心底，又恢複了之前面無表情的模樣。黑發女孩沿着走廊緩步走着，目光拂過外面生長着的綠意盎然的植株，而後慢慢地移到了前面不遠處的一個熟悉的身影上。
“中也君？”
熟悉的嗓音響起，中原中也轉過頭：“啊，是凪啊。”他對上女孩帶着些許疑問的目光，輕咳一聲解釋道，“有點悶，所以出來透透氣。”
實際上是因為他真的應付不來那些接憧而至的女人們，尤其是為了保持禮儀要強忍着她們如狼似虎的目光微笑，尤其是後面居然還要跳舞，天地可鑒他完全不會跳舞一點也不想當衆出笑話，立刻找了個借口趁機溜出來了。
“是這樣啊。”绀野凪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中原中也也不明白對方究竟有沒有相信，下一秒女孩的眼珠轉了轉，雙手一拍，“那麽我們提前溜出去玩吧！
“哈？”中原中也完全沒想到對方會來這一樁，他看着女孩閃閃發光的雙眸，根本沒有辦法直接拒絕，只能盡量委婉地說道，“但是首領和紅葉大姐還在裏面……”
“沒關系沒關系，森醫生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绀野凪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她可完全不想再回去了，尤其是要忍耐着殺意繼續與那些人虛僞與蛇，再待在裏面她可無法确保自己會不會一下子沒忍住直接動手。
“太宰那家夥剛剛非要拉着我讓我不停地轉圈圈，如果再回去的話我會窒息的。”绀野凪故作可憐地說道，她長長卷卷的睫毛垂下，像極了殘翅的蝶翼，“中也君，我只想要讓自己放松一下。”
中原中也完全說不出拒絕的話，更何況對方還抓住他的手語氣懇切：“就一小會，有了中也君幫忙我們很快就可以回來的，我會提前發短信告知森醫生的。”
他終于無奈地妥協了：“好吧，所以我們……”話未說完，他就看見女孩那副可憐的模樣迅速收起，熟練地打了個響指，伴随着熟悉的轟鳴聲黑色機車出現在他的面前，绀野凪跳到上面，笑嘻嘻地向他伸手，“中也君，用你的重力，來一場酣暢淋漓的飙車之旅吧！”
比起虛僞無聊的宴會，這個提議顯然深得中原中也的心意。绀野凪清楚地看見，那雙湛藍色的眼瞳瞬間亮了好幾度，她微微勾了勾嘴角，從一開始她就知道，中原中也骨子裏追求刺激的性格，以及之前他看向自己機車時連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渴望的神情，绀野凪就料定了對方不會拒絕自己。
“那麽，坐穩了啊！”中原中也大笑着跳到前面駕駛位，渾身連帶着機車一起閃爍着猩紅色的異能力光芒。他雙手猛地一轉，機身發出陣陣轟鳴，绀野凪順手扯開自己的發髻，她餘光看見了估計是好不容易擺脫那些女人追出來的太宰治，輕笑。
于是太宰治就看見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情形，機車載着女孩浮空狂奔而去，只留下一道漆黑的餘煙和黑發女孩對着他露出的挑釁似的笑容。
太宰治面無表情地扯下那條領帶，眼眸幽暗無光。
“真可憐啊，被姐姐丢下了。”跟出來的夢野久作笑嘻嘻地對着太宰治做了個鬼臉，觸及到少年冷酷的眼神後動作一僵，後退一步。
“你這個小鬼不也是被她丢下了。”太宰治冷漠地看着他，夢野久作再後退一步，反駁道，“才不是，姐姐只是以為我還在裏面，她才不會丢下我。”
“呵，別以為你能永遠待在她身邊。”太宰治擡起眼，他的手指勾着那條豔紅色的領帶，毫不憐惜地丢進了垃圾桶。
“精神系異能都很容易不穩定，如果哪一天你的異能失控，你就要被永遠的關起來了呢。”冷酷的話語從少年的口中說出，夢野久作條件反射地抱住自己的玩偶，試圖獲取更多足以面對對方的勇氣，“才不會，姐姐不會允許的。”
“凪醬說的話你竟然全信了呢。”太宰治雙手插入西裝口袋，似嘲諷般地彎起嘴角，“真是不知道你有哪點被她看上了。”
“姐姐說了，太宰先生的話全都不能信，我才不會聽你的。”夢野久作抱着玩偶氣呼呼地跑回去了，太宰治無所謂般地聳了聳肩，轉過身繼續注視着剛剛那兩人消失的方向。
“生氣了嗎，凪醬……”他輕聲說道，“但是即使這樣，你也不能丢下我哦。”
因為是你說的，在找到意義前，要先活着嘛。
所以……在找到之前，我不會讓你逃離的哦。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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