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不會再犯了

可縱然是抱着一種和老同學相處的心态周頤卻還是會在展信佳靠近的時候忍不住心跳加速,這是很多年不曾有過的,但是卻是她不能去細想的。

有些東西是可以騙過腦子的,但有些東西是沒辦法騙過自己的心的。

周頤二十六歲了,知道自己心跳的這麽快是因為什麽,但遺憾的是她不能去細想。

人有的時候就是因為想得太多而背離了初衷,周頤不是什麽很有抱負也不是有多專情的人,可她也确實做不到在與妻子婚姻續存期裏和別的omega靠得太近。

哪怕那個人是曾經的初戀也不行。

“啊沒有…”想到這裏,周頤不自在的再度和展信佳拉開了些距離,兩個人中間的空隙都可以過一輛小汽車了。

展信佳不是沒有發現,但是她卻什麽都沒有說,只是勾了勾嘴角,面色從容鎮定地繼續走着自己接下來要走的路。

周頤覺得現在的氣氛很尴尬,準确來說打從展信佳下了晚自習來到她座位跟前的時候開始她們兩個人的氣氛就一直很尴尬。她很不習慣自己多年以後再度和展信佳相處,她早已習慣了去忘記展信佳,更習慣了把自己和展信佳所有的故事都變得空白,現在忽然重回到十八歲,再見到當年年少之時自己愛慕的那個人,周頤真的是…慌得一匹。

誠然,她過往的二十六年裏只有過一段戀情——倒也不是沒有合适的人出現,只是當年在和展信佳分手後她就再沒有想過談戀愛的事。

其實愛情也就那麽回事,她已經失去了自己最想要得到的人,所以一個人繼續過下去也沒有什麽不好。

她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本來以為自己一定會單身到底的,卻不曾想和自己的上司有了段意外的發展。

想到自己的妻子,周頤心中微微的穩了下來些許,沒有再因為展信佳的出現而變得心跳亂成一團糟。

“你看上去臉上很不好。”展信佳看了她一眼,然後說道。

腳步卻狀似無意地在往周頤身邊靠近。

“啊…有嗎?可能…可能就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吧。”周頤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胡亂的解釋了一下,壓根兒沒有發現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變短了,只想着趕緊出校門。

“高三學習壓力大,你還是要多注意休息。”聽了她的話後展信佳面色如常的叮囑了一句便也就算了,看樣子是不打算要細問的,這讓周頤松了一口氣,加快腳步的往校門那邊走。

她逃避的那麽不自然,展信佳只要不是瞎子就自然會發現的,但展信佳卻什麽也沒多問,只與周頤一道往校門口走,邊走還邊說起了班裏的事:“這次吳老師對你很生氣,估計明天上課的時候她又會抽你回答問題。”

說到這裏的時候她停頓了一下,然後語氣很平穩但細聽卻有一絲嘆息聲道:“我還給你的筆記本,你抽空多看一下。”

“啊……好的好的。”時隔多年,周頤也不記得自己當年到底有沒有借給過展信佳筆記本,可既然展信佳說借了那便就是借了吧,聽到展信佳的話之後,她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其實到了現在的這一刻裏她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真的穿越到了18歲的時候還是只是一場夢,但無論是哪一種她都不想再經歷一次上課的時候被老師點到名字叫起來的那種尴尬。

“有什麽不懂的你可以來問我。”展信佳是他們班上當時的學習委員,雖然看起來很冷漠但是對待同學很友善,所以對着周頤說這句話也不算太奇怪。

“噢噢好的。”周頤尴尬得要死,生怕被別人看見自己是和展信佳走在一起,走路的時候都是把頭低着的,她和展信佳一邊往校門口的方向走去一邊說着話,怕展信佳再把話題扯到自己身上,于是她主動地問起自己曾經的那些好友們,“杜晨這次藝考考得不錯吧?”

記憶裏杜晨後面是考上了央美的,也是去了京都,是他們所有人當中唯一一個和展信佳呆在一個城市的人。

後來周頤和展信佳分手後去京都找展信佳還是杜晨陪着她的。

也就是杜晨,告訴了她讓她忘記展信佳的事。

“她或許有很多的事沒有辦法告訴你,但至少分手這件事她沒有瞞着你,”在得知展信佳回家準備出國做交換生的那一天,周頤坐在京都大學正大門對面的街口哭得像個孩子,是杜晨一直安慰着她的,“忘了信佳吧,這樣以後再見面時候就不會太難受了。”

周頤搖着頭,一直想不明白自己是哪裏做錯了,明明自己上個月來的時候展信佳還為她過了生日,還在那個酒店裏與她笑着飲過交杯酒,更在酒店的那張大床上,與她度過一個美麗的夜晚。

可等她回去後不久她就收到了展信佳發來分手的簡訊,裏面沒有一句多餘的解釋,只平鋪直敘的跟她提了分手。

打電話過去就是關機了,怎麽也聯系不上展信佳了。

她翹了課,發了瘋一樣的買了最近的一班火車奔赴到她的城市,但見到的卻是她的同學說展信佳已經休學了的事。

“她為什麽要分手?為什麽!我們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麽啊…到底為什麽啊,我是不是哪裏做錯了?”從最初的不敢相信到後面的崩潰,周頤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眼睛裏都不再有在見到展信佳時會亮起的星光了。

“她休學了…我連她家都不知道在哪……我、我還能再見到她嗎。”她問着自己的朋友,更像是在問自己。

杜晨拍了拍她的肩,坐在她的身旁,輕輕地嘆息道:“……不知道,或許…能吧。”

都不敢給她一個肯定的說法,因為大家都聯系不上展信佳。

她那個時候不知道展信佳分手的心那麽決絕,為了和她分手,她不顧一切的離開了那個城市,更離開了那片故土,一個人遠赴他鄉,去了另外一個國度,和他們所有人斷了聯系,後來她花了很長時間去放下,更花了無數個夜晚去遺忘,但關于展信佳的所有事都成了她心裏永不可再提起的秘密。

日子久了,或許就真的沒有遺憾了。

所以在重回到十八歲的時候周頤可以很平靜的和展信佳說起朋友,聊起一些往事。

“考得不錯,央美的專業課已經過了。”展信佳的話總是很少的,哪怕對着朋友也只是說一些必要的信息,周頤是習慣了的,所以聞言也只是點了一下頭,沒有再多說什麽。

兩個人又陷入了一段有些尴尬的沉默裏。

她不再是當年那個會纏着展信佳去說些沒完沒了話的十八歲周頤了,而今的她,身體裏住了一個二十六歲,已經長大了,成熟了的周頤。

她不會再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展信佳了,更不會去犯當年同樣的錯誤了。

後來展信佳離世之後她有想過很多次,如果當年,如果當年自己沒有和展信佳表白,展信佳沒有接受她…那麽那一年,展信佳是不是就不會和他們所有人斷了聯系,一個人去到大洋彼岸,然後孤獨的死去了?

其實所有的源頭都是那年的初夏她的那場錯誤的表白,就是因為那場錯誤,他們所有人的命運才都被改變了。

重來一次,她不會再犯了。

周頤堅定着自己的想法,也決心要改變那一段歷史。

“那就好,這次見面不知道杜晨那家夥有沒有長胖。”周頤對那些好友的記憶還停留在長大以後,長大之後的杜晨去一個學校裏當了老師,有編制又輕松,沒出兩年就發了福,惹向玲每見他一次就要言提其耳的跟他講一個好身材對一個omega來說是多麽的重要。

“他一向清瘦,怎麽可能會胖。”展信佳面色如常,仿佛只是在跟她說些閑話。

周頤笑了一下,正欲再說些什麽結果背後冷不丁地忽然被人撲了過來,吓得她一哆嗦,差點沒有站穩,而一個男生的手臂則在這個時候從她脖子後面環了過來,把她拉起,大叫道:“兒子!我是你爸爸!”

被好友從後面撲過後讓周頤有那麽一瞬間片刻的失重,那一瞬間周頤的腦子裏忽然湧出一段很陌生的記憶:

在昏暗的燈光下,一個穿着白色吊帶及地長裙的美麗女人搭着她的肩正低眉向她親吻過來,觸手可及的溫熱以及近在咫尺的栀子花開的香氣是那麽讓人眷戀,她記得女人對她說了句什麽,可再一去想那片刻的記憶就如風一樣煙消雲散了。

“兒子?傻了嗎,快叫爸爸吧。”好友給了她一拳在肩上,一下把周頤從回憶裏拉了出來。

那短暫的一瞬所湧出來的記憶就像昙花開過般又消失無痕了。

周頤怔了片刻:“……”

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他們之中唯一的一個男alpha王滿森了。

“兒子?”男生又叫道。

周頤回過神來之後回頭就是一拳,男生側身躲開,笑:“見着爸爸這麽熱情?”

“王滿森你大爺的!”周頤顧不得去想剛才的意外,只回頭罵道好友。

一旁的展信佳默默地走開了兩步,離那兩個打鬧在一起的alpha遠點,以免牽連到她的身上,但她的目光卻是一直落在那個年少的女alpha身上,從不曾移開過。

只是沒有人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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