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她背叛妻子了
“叮咚——”
靜到落針可聞的屋子裏忽然從角落裏傳來了一聲簡訊響起的聲音,在那個吃人的夜裏顯得格外的突兀。
周頤一怔,從傷痛中走出,茫然地尋聲望去,找了半天之後她才在書桌靠牆的夾層那看見了那個躺在地上安安靜靜露出了一半身子的黑色觸屏手機。
那是她高中時候用過的手機,是她媽媽送她的十七歲生日禮物,後來讀大學游泳的時候不?小心進了水才報廢的,而?今驟然遇上,她一時有些?呆愣。
“叮咚…”躺在地上的手機又亮了一下?,仿佛在指責着它那一個不負責的主人對它的不?聞不問。
應該是有人在找她,周頤擦了眼淚,走到書桌前蹲下身去撿手機,可那手機掉着的位置是在書桌和飄窗的夾層裏,那個位置實在有些?刁鑽,讀書的時候她經常會把筆掉進那裏,所?以也知道蹲下身來壓根兒夠不?到,只有趴下去鑽到書桌下?面去才能撿起來。
于是周頤只好拉開了椅子趴下身鑽到書桌下?面去撿手機,撿到手機後起身的時候因?為預估不準,她再次像年少時那般把後腦勺磕在了書桌的抽屜櫃上,發出了“咚”的一聲響。
疼得她呲牙咧嘴,捂着腦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啊……”
磕的這個位置不知道是不是有舊傷,一時間竟然疼得周頤頭發暈手冒汗,喉嚨裏更是惡心的想吐,幹嘔了半天眼淚花都要出來了,卻也沒有吐出個什麽所?以然來。
手裏的手機又震動了一下?,周頤眼冒金星的低頭去看,是有人發給她的微信,指紋解鎖點進去,是她媽媽發來的:
“你是不是睡着了?”
再往上的幾條也是未讀:
“你老師打電話跟我說你物理考了8分,你在搞什麽?”
“又跑哪裏去了?電話也不?接,微信也不?回。”
“今晚我不?回來,你爸出案子去了,我們院裏抽調人手,明早下班調休。”
周頤看着媽媽發過來的微信有些?愣神,父母去世之後她時常會把他們的微信點出來看,但發再多?的消息也得不?到對方的一句回應,現在倏然收到這麽多?消息,她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
大約是周頤的一直不回複讓手機另外一端的周母急了,下?一秒直接就敲了個語音通話過來。
手機震動起來的時候吓得周瑜一哆嗦,不?知怎麽的手忙腳亂的就點到了接通:
“喂?周頤。”下?一秒聽筒裏就傳來了母親輕輕柔柔的聲音。
周頤拿着手機怔怔的,感覺自己好像置身于一片虛幻之中:“……”
“周頤一一?”周母奇怪道,“喂,你在聽嗎?”
“我…我在……”再度聽到母親的聲音後周頤覺得自己的嗓子忽然間就變得很幹,緩了好半天才結結巴巴地回答道。
“你之前幹嘛去了?給打那麽多?個電話都不接,”周母那邊說話的聲音有點小,應該是在辦公室躲着打的電話,“今天晚上我不?回來了,單位臨時有事,缺人,快的話明天早上應該能趕回來給你做早飯,你自己在家的話聽話注意安全哦。”
時隔多?年再度聽到母親關系的周頤喉嚨一梗,張口:“我……”
但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周母給打斷了,“好了就這樣,我這邊還在上班不能跟你多?說,你自己把門那些關好,玩手機不要玩得太晚。”說完就急急忙忙的把語音給挂斷了。
周頤拿着恢複了微信聊天界面的手機,緩了半天終于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剛才和自己通語音的對方是誰了,一想到那個答案她心裏就是一激動,恨不得原地打滾,結果得意忘形的她在起身的時候沒注意環境,忘記了自己還在書桌底下?,于是再度把腦子磕在了書桌上。
“咚——”
這回磕的比剛才更狠,疼得周頤眼睛發黑。
但也就是在這一個瞬間她忽然腦子裏湧入了一些?陌生的記憶:
還是那個穿着白色及地長裙的女人,還是那膩得發慌的栀子花香味,女人一步步的向她靠近,她無處可躲,最後跌坐在沙發上,對方咄咄逼人般欺身朝她壓來,她不敢與那個人目光相對,所?以只能低着頭,也正是因為低着頭,所?以她才看見了對方那因為動作幅度而露出來的那一抹小腿——那并不?是正常人類該有的肌膚,金屬骨泛着冷光,折出她錯愕的雙眼。
是義肢。
女人是殘疾?
她心裏是十分驚訝的,但還來不及表現她的下?巴就被一雙冰涼的手擡了起來,入目就撞進了對方那略微有些?薄涼但卻讓她倍感熟悉的眼睛裏。
“你應該看我。”女人唇角勾着,臉上似笑非笑,低聲對她說道。
然後她還來不及反應,女人就搭着她的肩朝她擁吻了過來。
記憶到這裏就戛然而止了,周頤雙目不可置信般的看着地板,這回的記憶片段清清楚楚,連女人長得什麽樣子她都還記得,尤其是對方鼻梁駝峰處的那顆淺痣,真實的就如同她親身經歷,親眼見到過一般。
心裏那個一直留存着的念頭再度冒了出來然後終于被她所正視,到了這一刻才猛然發覺自己或許…是真的回到了18歲。
這不?是個夢,得到這個念頭之後的周頤手忙腳亂的從書桌底下?爬了出來,然後站起身來再度審視着這間自己從小長大大的屋子,每一個細節都是那麽的真實,每一寸空間都是那麽真切,她其實早該發現的,自己就算是做夢的話也不?應該會做這麽長時間的夢才對。
她捂着後腦勺的手松開,怔怔的低着頭看着自己的掌心,入目的是自己年輕了很多?歲的手,沒有一處傷痕,細皮嫩肉的,除了握筆的中指與食指之間被磨出來的繭疤以外。
她握了一下?手,手腕有力而?靈活,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但是不該是這樣的……她看着自己的右手,莫名的覺得自己的手不?該是這麽細皮嫩肉的。
或許是尾指,或許是虎口…總之,該是有傷的,該是沒有勁的才對,但是她又覺得不?太可能,如果這真的是穿越,那麽穿越之前的她才二十六歲,和妻子結婚後她一直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雖然是家庭煮A但是并沒有受過什麽苦,不?應該會受傷的才對。
那麽為什麽她會有這樣的感覺在呢?
周頤想不明白,心頭有一抹怪異怎麽也抓不?住。
躺在自己年少之時的那張小床上的時候周頤還一直在想着自己忽然回到十八歲的事,期間她無數的掐過自己打過自己耳光,疼痛是真真實實的疼痛,這也就更加說明了這不?是一個夢,這是一個無比真實的現實世界。
可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該是26歲,她早就參加了高考,畢了業,找了工作,結了婚,有了小孩。
絕對不可能還會重回到18歲的模樣。
人不可能踏入同樣一條河流兩次,自然也就不可能再重回少年之時,可她翻遍了整個屋子所?找尋出來的所?有證據都證明了她确實是真的回到了十八歲,回到了那年的青春年少。
這一年是她人生中的轉折點。
這一年她得到了年少時最愛的人。
可也是這一年,讓她間接的逼死了展信佳。
攤開掌心,緩緩舉到半空中,對着日光燈,周頤看着自己的手,從來沒有如此清晰明了過…她正踏入了同樣的河流,兩次。
這是她的第二次十八歲。
過了今年,等到上了大學的她就會被展信佳丢棄,然後失魂落魄的在大學裏度過漫長的歲月,至到父母離世,成為一個孤兒。
20歲之前的周頤人生過得一帆風順,父母和睦,家庭有愛,愛情幸福;20歲之後的周頤人生過得坎坷心酸,孤身一人,慌忙無措,盲目自閉。
周頤閉上了雙眼,她對自己26歲最後的記憶還停留在那個春日的午後,女兒點點吃過飯後吵着要看動畫片,到了吃藥的點子也不?肯吃藥,保姆找到了在後花園種着花草的她,跟她說明了情況之後是她去了女兒的卧室,抱着女兒好一陣哄,陪女兒吃了藥,看了動畫片,将女兒哄了睡着。
春困冬冷,閑着沒事的她也回了房睡了個午覺,臨睡前她的手機還收到妻子發來的消息說晚上一家人出門去吃飯,結果後來她一睜眼就回到了十八歲的課堂上。
周頤睜開眼,從床上坐了起來,如果…如果她真的只因為睡了一覺就回到了十八歲,那二十六歲的自己又該何去何從呢?
…難道是十八歲的自己和二十六歲的自己互換的靈魂?
——不?對…不該是這樣的。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被周頤所?否認了,她眨眨眼,總覺得有個地方一直被自己所?忽略了。
二十六歲…
如果是二十歲的話,那那會兒在書桌下?,當?她被頭磕之時腦子裏忽然出現的記憶又是誰的呢?
那個帶着栀子花開的信息素味道的女人又是誰呢?她從來沒有見過那個人,可卻莫名的覺得那個人是那樣的熟悉,尤其是鼻梁駝峰處的那顆淺痣,像是長在了她的心頭一樣,只看了一眼她便确定她絕對是認識那個人的。
可若認識…那她的妻子呢?
周頤無端心生出一種惶恐來,她甚至搞不?懂自己到底是多少歲了,因?為如果她真的認識那個素未謀面過的女人…如果那段記憶是真的,那絕對代表着她和那個女人之間定然是發生過什麽的,到現在她都還記得鼻翼間那殘留的栀子花開的香氣,裏面還夾雜着自己青草淺香的信息素……AO的信息素如此交融,至少也是臨時标記了才會做到。
可…可如此這般……她豈不?就是背叛了自己妻子了嗎!?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周頤就被吓得一哆嗦:不?成,這絕對不可以!
她答應過妻子要好好的和她在一起,好好的愛護她,絕不?會與岳父一般,讓她們的女兒嘗受妻子當?年年少之時所嘗受過的苦。
周頤越想越慌,越想越亂,恨不得當?場跪在妻子面前好好的跟妻子解釋,她連忙抓起丢在床另外一邊的手機打開通訊錄,想要給妻子打電話好好解釋一下?,可她通訊錄都翻了一半的時候才猛然一下?想了起來自己現在是十八歲。
…十八歲,這就意味着她要遇上自己的妻子還要等足足四年,至于結婚那還得等上六年。
這個時候她的妻子宋溪讓還是京都大學的讀大三?的學生,二十一歲,正風華正茂,沒進入宋氏集團,也沒出任數據部總監,更沒有…認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