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顏檸在這江南小鎮上過了兩天逍遙日子，白天烏壓壓的人堆混着日頭到哪都能擠出一身汗，晚上乘着涼風在各個小弄裏走走反而惬意，穿梭在青瓦白牆間，顏檸擡起頭就是柳樹梢頭黃昏，俯下‘身又是寒塘落英月影，他靜靜地抛了片樹葉到池塘裏，看着REX一笑，樹葉随風繞着他們身後擺動，許多紅鯉争破頭了要咬那片樹葉，水波一圈一圈地漾開，顏檸後面的孩子大人尖叫着不停地湧上來，REX握住他肩膀把他拉離人群中心。

顏檸被動地跟着REX走，到一處幽暗的假山壁後兩人再度熱吻，大塊的梧桐樹蓬擋住了星光，一只貓咪悠閑地趴在他倆腳邊舔背毛，嘴唇分開以後顏檸喘了口氣，風吹動，梧桐葉子嘩嘩地發出聲浪，路燈透了下來，顏檸黑亮的眼睛在倏隐倏現的光影裏軟中帶燙，REX感受到那股略帶激烈的甜蜜，他笑了一下，握緊顏檸的手，顏檸簡直有種重回18歲的快感，他巴不得脫光衣服原地起飛到屋檐上喊聲我愛你。

REX和顏檸又走到一波人群中間，顏檸馬上松開了REX的手，這是自然反應，他和姚梓成在一起那麽久，姚梓成非常在意公衆形象，顏檸和他一開始交往時總是耐不住興奮想在世界面前表現表現，可姚梓成鄭重其事地對他說兩個人這種關系必須謹慎，對他們的關注越少越好，顏檸一開始很不高興，不過他再沒提過這個要求，有一天姚梓成真的在大街上對他伸出手說要不要牽的時候，他又搖頭。

顏檸的腦子裏突然和電一樣過着這些往事，眼前的一切瞬間變得虛假起來，他惶然發覺曾經看到的姚梓成出軌的那一眼好像長久地遺留在了他心裏，他本來以為自己早忘了的，心髒仿佛被又薄又鋒利的刀片輕飄飄地刮了一下，手心開始出汗，步伐也放慢下來。

“怎麽了？”REX再度抓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手心發涼。

顏檸對他笑了一下，表情若無其事：“沒什麽啊。”

“你不怕被別人看到嗎？”他晃了晃REX的手。

REX揚起眉毛：“不怕。”

顏檸“哦”了一聲，心想這沒人認識你，你不怕也是正常。

“顏檸。”REX說。

“嗯？”顏檸眨了眨眼睛。

REX：“想不想再被人看一下。”

“你說什……”

沒等他說完REX就把他拉到了嘴邊，他倆的高度正好讓REX親到他眼皮上，顏檸自然而然地閉上了眼睛。

這下肯定被許多人都看到了。

周圍的聲音好像都消失在了上空中。

顏檸的心髒緊縮起來，REX的氣息噴在他臉上，他反應了幾秒以後迅速推開REX，這讓他想起兩人第一次419後REX送他去學校也故意在人很多時親他的事。

“行了你牛我知道你不怕了！”顏檸紅着臉說。

“哈哈。”REX大笑：“我不想讓你失望啊。”

顏檸忽然又覺得REX讨厭起來，他整個人貼到他身上說：“回去吧。”

REX懶洋洋地問：“幹嘛？”

顏檸別開臉：“我不想讓別人看我們OOXX。”

兩人在如水的夏夜裏做’愛，窗外下起了小雨，顏檸聽着雨聲，他覺得這一夜非常隽永，浪漫到了骨髓裏。冷氣開得很低，他有種随時會感冒的感覺，嘴巴裏似乎多了那種感冒特有的苦味，又或者是嗅覺變得非常敏銳，他一再聞REX身上的氣息，并且總在找尋REX的眼睛，他不安又敏感地要求REX插得再深再重一點，REX喂飽了他的後果就是也食髓知味，兩個人的默契度越來越高，這天晚上他們做了三次，事後顏檸非常疲憊但仍撐着眼睛問REX你累不累，他像是非常擔心自己拖累了REX，REX覺得這顆檸檬出奇的甜，但檸檬有不酸的嗎？REX的手在顏檸的屁股上掐了一下，顏檸詫異的眼睛讓他想發笑。“睡吧寶貝。”REX最後還是忍住了戲谑，顏檸好像聽見有人給他唱安眠曲似的，他靠着REX再次跌進深重的睡眠裏。

第二天醒來，REX已經離開了，顏檸在床頭櫃上看到一張酒店的便簽，上面寫着的大概是REX的電話，他不知道該怎麽辦，這天結束以後他們公司的人也要打道回府了，再次看到汪占之時顏檸變得十分高傲，他看也沒看他一眼地自己走上了大巴，PIN也消失了，大概是和REX一起走掉的，他們到底是怎麽樣的人啊，顏檸望着附着了許多灰塵與污跡的玻璃想着這個問題，他想自己大概是不會再給REX打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