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44二合一 他們不過是把他當作肆意胡……
妖皇傳承境內,胖老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吓得臉色蒼白,連腦袋上的耳朵都冒了出來。
“傳承……傳承竟然被打斷了!這、這怎麽可能……你……你都做了什麽!”
“本王若無完全準備,怎敢輕易進入妖皇傳承之境?”一道火紅的身影落在胖老頭的面前,身上比之前狼狽了許多,但神色卻比先前更是嚣張,更為自信。
他伸出手,露出一截長着嫩芽的樹枝,晶瑩剔透,折射着淡淡光彩。
“這是那截老木頭?”胖老頭想了想,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能從無情道逃脫!原來那老木頭在後面幫你!可老木頭為何……”
“我可不止有樹祖老人家的幫忙,”月歸凝笑着指了指前方不遠處,“本王還有它……”
言罷,那打斷妖皇傳承的罪魁禍首頓時放大了數倍。
胖老頭瞪圓了眼睛仔細看去,那是一張通體烏黑,上面隐隐顯露着雷雲電光的陣盤,一看就不是凡品,竟然能與妖皇秘寶鎮界鈴相互抗衡。
陣盤壓在鎮界鈴之上,兩樣法寶相互較量着,時而産生激烈碰撞,冒出滋滋火光,誰也不讓誰。
可惜,作為鎮界鈴之主,陸清舟方才的靈力輸入忽然中斷,猛地遭受一波反噬,剛剛顯露的妖丹立即産生了裂痕,神魂與身體雙雙受到重創,根本經不起兩樣法寶的威能波及。
被陣盤餘波一推,他吐了一口血跪倒在地,體內五髒六腑都像是被天雷炙烤,痛苦不堪,幾欲暈厥。
此時,他僅憑最後一絲毅力苦苦支撐着,承受那陣盤帶來的毀天滅地之能。
腦中的意識幾乎快要抵達崩潰的邊緣。
“是……誅靈陣……”他看清頭上那害自己陷入困境的罪魁禍首,露出一抹凝重與不甘。
誅靈陣,是魔宗頂級法寶,也是昔日魔尊司空舜最強的武器,怎會到月歸凝手裏?
“快停下!就算中斷,你也得不到一絲半點傳承!你這是壞我妖皇大計!”胖老頭見狀急得直跺腳,只恨自己現在只是一個魂體,根本幫不上任何忙,“快給我住手!不許破壞妖皇陛下的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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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妖皇?那早早飛升的老家夥偏心偏得很,只眷顧靈貓族,本王才不會順着他的意!凡是本王得不到的,必定不會讓其他人得到!”月歸凝冷笑,徑直向盤雲梯上走去,一步步靠近陸清舟,“小美人,別怪我心狠,誰讓你要來搶本王的……”
忽然,月歸凝的聲音戛然而止,哽塞于喉。
他停下了腳步,瞳眸瞬間擴張,湛藍的眸子裏,倒映出一張清秀的臉,與他日日夜夜所念的那副面容逐漸吻合。
怎麽會……不,是面具,一定是面具!
“月歸凝?”那人的聲音也是如此熟悉,清冷,卻透着陌生的凄涼,“你要殺我?”
“咦?你……”胖老頭也看清了陸清舟的容貌,頓時瞪圓了瞳孔,露出滿臉詫異與震驚,“……不好!”
此時,誅靈陣全盤激活!幾道粗壯的天雷沖破了鎮界鈴的防禦,狠狠劈向那白色單薄的身影。
“陸清舟!”月歸凝竭力嘶吼,身體反應比大腦還要迅速,“嗖”地一下,如同一支離弦之箭沖上前去,猛地鎖住了那副搖搖欲墜的身軀!
“轟!”天雷如瀑落下,将兩人的身影全部吞沒。
“陛下!!!”
空中傳來一聲聲驚雷炸響,粗壯如瀑的天雷落入雲層。
寧倏一停下腳步,雙眸映着那滋滋電光,幾乎要噴出火來。
“寧師叔!都怪我……”黃包天一臉鼻涕一臉淚地順着樹幹爬到寧倏一腳下,完全忘記自己此刻只是一只胖橘貓,抱着寧倏一的褲腿痛哭流涕,“我本想把小師嬸送進傳承之境躲一躲,沒想到那該死的妖王也進去了……都是我的錯!一定是那妖王阻礙了小師嬸的傳承……哇……”
“再開一次秘境之門!”寧倏一一把拎起了胖橘,冷冷地命令道。
黃包天兩腳懸空,吓得心驚肉跳,就怕寧倏一下一秒就将他丢進雲海之中。
“師叔饒命啊!”胖胖的橘貓扭動着身子,亂揮四爪,急得毛都褪色了,橘色皮毛顯得黯淡無光。
“小的已經……已經試過好幾次了,秘境之門在傳承結束之前,都不可能再開哇……饒命啊……”
“……”寧倏一的臉色變得陰晴不定,心中懊惱不已。
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他就不該故意放阿雪離開鬥陣臺!
本想讓阿雪接受那份隐藏的禮物,可沒想會發生這種事……
都是那該死的妖王!
想到這裏,寧倏一隔空打了個響指,“啪!”
接着,黃包天驚慌地感受到,寧倏一松開了他的脖子!
圓滾滾的身體直接從那高高的枝頭上墜落,穿破雲層,耳邊風聲鶴唳,吓得他揮舞着四肢和尾巴,想起貓族的本能,努力讓自己保持平衡……
“砰!”
還沒等他控制好,身體已經着陸。
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高,也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疼,地面似乎十分柔軟……
黃包天睜開眼睛,仰望上空的白雲,劫後餘生讓他如獲洗禮,心頭的某些枷鎖也徹底解開,心境猛然提升一大截……
他猛地爬起來,才發現自己落在了一團柔軟而巨大的荷葉上。那片荷葉的邊緣輕輕浮動,托着黃包天向上盤升,再次鑽入雲層,來到寧倏一的面前。
“寧師叔……”黃包天兩眼淚汪汪,整個身軀都黏在了寧倏一的小腿上,緊緊抱着寧倏一,就怕寧倏一再把他丢下去,“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師叔……嘤嘤嘤……”
“回去告訴你家老祖!我不管你們靈貓族有什麽謀劃,下次再算計到我家阿雪頭上,別怪我不客氣!”寧倏一冷哼了一聲,揚腿将黃包天踢開,轉而看向那荷葉,“你那邊探查到什麽?”
荷葉上下浮動,像是在應諾。接着,從那荷葉底露出一道紅色印痕,一道紅光射出,鑽進了寧倏一的袖口。
“嗯……不錯……”寧倏一按着自己的手腕,微微點了點頭,轉而看向身旁這棵頂天立地的巨大古木,眼中閃耀着幽幽的暗火,壓低了嗓門警告道,“管你是什麽樹祖妖祖,若在本少面前耍什麽花招,就做好被本少劈去當柴的準備!”
聞言,樹祖全身樹葉嘩嘩響,也不知是因為被小輩要挾而震怒,還是因為對強者的恐懼……
此時,陸清舟沉浸在一片黑暗裏。
之前傳承被中斷,但卻有不少畫面,像是某人的記憶碎片一般,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一閃而過。
當周圍都變得安靜下來後,這些強行灌入腦海裏的畫面,又一張張浮現于眼前。
他看見一群妖族簇擁着一人,登上長長的天梯。
天梯盡頭,旭日東升,暖暖的日光灑在所有人身上,連陸清舟都感受到了溫暖。
被衆星拱月的那人,穿着一身雪白的道袍,披着一件白色大氅,滿頭銀發像是鏡子般折射着光芒,耀眼奪目。
那人身姿挺拔,步伐穩健,那日光落在他頭頂,光芒四射,猶如為他戴上了一頂金色冠冕,令其充滿王者威嚴。
長長的天梯盡頭,一扇古銅色的大門緩緩開啓,從門縫中望去,裏面卻是漆黑一片……
很快,畫面又一閃,滿目雪白,落雪無聲。
畫面中看不見一棵樹、一座山、一棟屋子,只有雪花寂靜地飄落,在地上堆積成厚厚的白色地毯。
還是那一塵不染的白衣王者,那一頭沾滿雪花的銀發早已長得拖在了雪地上。
他的步伐緩慢而茫然,但走在雪地上竟然沒有半點聲響。
他的身前身後倒是跟着一群用兩腳站立的貓兒,前呼後擁,像是護衛着王者的侍衛,不停地在他四周竄來竄去,嚴防戒備。
“咔嚓!”忽然,這寂靜的畫面中傳來了一聲極為不協調的聲音,讓所有的貓兒一起停下了腳步,仰起頭來朝着前方望去。
陸清舟也循聲看了過去,只見雪白的天地間,忽然多出了一個黑色的小點。
随着那黑點由遠及近,那“咔嚓咔嚓”踩碎細雪的聲響也越來越清晰,徹底破壞了畫面的靜谧感。
走到近處,方能看清,那是一個渾身披甲的人族戰士,戴着銀灰色的頭盔,手持一柄極為古怪的透明的劍。
那劍看着有幾分眼熟,陸清舟恍然想起,那不是在玄天秘境裏,他為寧倏一找來的極品神器嗎?竟然會在這幅畫面中出現,看來果然不是什麽凡品!
那面前這高大的人族戰士,或許就是這把劍的前任主人……他到底是什麽人,來自何方?怎麽江湖中從未有過此人的傳說?
“看來我要找的人就是你了……”人族戰士忽然将劍對向了白衣王者,口中呼出的熱氣在空中凝結成了冰霧,化作細碎零星的冰渣飄散。
陸清舟豎起了耳朵,睜大了眼睛。
怎麽覺得這聲音……也有幾分耳熟?難道……
正當他疑惑之際,那人族的戰士擡起頭來,露出了頭盔下那張極為熟悉的臉。
依然是那麽英朗潇灑,可他臉上的表情卻陰冷得讓陸清舟感到陌生。
“我叫寧倏一,”他冷笑道,眼中閃現着兇狠的殺意,“是來要你命的人!”
陸清舟:???
被這陌生的寧倏一渾身煞氣驚吓到,陸清舟全身一顫,意識飄出識海,倒是從昏迷中清醒了。
四肢酸痛發麻,且身體很沉,就像是被什麽壓着,幾乎要讓他喘不過氣。
他緩緩睜開眼,便看見一頭火紅色的長發,發心還翹着幾根呆毛,被烤焦了尾梢,顯得有些蜷曲。
“月歸凝?”陸清舟掙紮起身,推開趴在自己胸口的男人。
“唔……”月歸凝呻吟了一聲,蹙起一雙秀眉,顯得十分痛苦。
陸清舟這才注意到,眼前這位堂堂妖界之主,此刻竟渾身像是被人燒烤過,冒着黑煙,衣衫褴褛,狼狽至極。
他的雙手環繞着陸清舟,哪怕意識不太清醒,卻也不松手。
陸清舟恍惚記起先前發生的事,自己即将接受妖皇傳承之際,這混蛋跑出來拿司空舜的看家法寶誅靈陣砸他的腦袋,結果害得自己被靈潮反噬,妖丹遭受重創,無力抵抗誅靈陣的天雷。
可不知這家夥出于什麽考量,居然又變了主意,就在他即将被天雷炸得粉身碎骨之際,突然沖了出來,将他護在了懷中,替他挨了九成的天雷,又陪着他一道被吸入誅靈陣陣盤。
于是,誅靈陣的使用者反而被誅靈陣吞噬……也意味着,沒有人能把他們從這陣圖裏放出去了。
想到這裏,陸清舟就覺得尾巴癢癢,很想扇對方兩記耳光。
但見這混蛋此刻痛苦的樣子,陸清舟還是忍下了心頭惡氣,朝着月歸凝身上摸去,探入衣領,想看看對方身上可有什麽療傷之物。
“唔……”月歸凝低聲呻吟,微微睜開湛藍的眼眸。
見到面前之人那冷漠如初的臉時,藍眸變得溫柔似水,紅唇不由自主地向上揚起。
他摁住放在自己胸口略顯冰涼的手,還握着那只手在自己心窩上揉了一揉,故意皺着眉沙啞地道:“小清舟,你要對本王做什麽?本王可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摸的……”
只見一對目光銳利的眼睛瞥了過來,讓月歸凝乖乖閉上了嘴。
同時,他胸口上那只手猛地縮了回去,十分幹脆,還順帶撈出了一個瓷瓶。
陸清舟揭開瓶蓋輕輕嗅了嗅,看向月歸凝:“這就是你制的玉靈丹?”
記得那天月歸凝當衆展露了一手煉丹神技,煉制出的,應當就是這瓶子裏的三枚。
月歸凝點了點頭,就看陸清舟倒出一枚,放到他嘴邊,毫不留情地一巴掌塞進他嘴裏,連口水都不給。
“吞下去!”陸清舟冷冷地命令道。
月歸凝只得幹咽,一口将那丹藥吞進肚子,雙眼卻委屈巴巴地瞪着陸清舟。
玉靈丹與玄天門的九曲金丹齊名,都是療傷聖藥,但略有不同。
九曲金丹更偏向于外傷,傳言其能醫死人肉白骨,重傷之下,只要頭沒被砍掉,都能救得活命,重新長出殘缺的肢體。
而玉靈丹則更偏向于治療內傷,經脈受阻、靈力反噬……哪怕丹田被炸毀,以玉靈丹滋潤生養,也能漸漸複原,只是時間要耗費得多一些……
如今兩人雖然沒缺胳膊少腿,但各自的妖丹都受了不輕的內傷,特別是月歸凝。
誅靈陣為天下第一攻擊陣圖,其中天雷蘊含着天地最為純正的能量,哪怕是渡劫期大能,若是被拖入這天雷灌頂中,也怕得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司空舜之所以能迅速稱霸魔界稱霸天下,正是因為他手裏有這樣一件大殺器。
即便是陸清舟的師尊百裏重山,也對這件法寶極為忌憚。
如今,哪怕月歸凝的修為已經和當年的百裏重山、司空舜一般,觸碰到了天境,可在接受了九成天雷後,恐怕妖丹都快要破碎,傷勢可比陸清舟之前所受的嚴重得多。
所以,他到底為何要護着自己?他不是來殺他的嗎?他想利用他……做什麽?
帶着滿腹心事和疑慮,陸清舟仔細查看了月歸凝的脈搏。
月歸凝也不掙紮,任由他把脈,一雙漂亮的眼睛始終定在陸清舟嚴肅的臉上,映着心中的歡喜與欣慰。
果然是他!他回來了!
雖然不知他用了何種方法借着一只靈貓起死回生,但只要能再見到他,再聽見他的聲音,再感受到他的溫度……
管他是人是貓是靈貓呢?
“你的妖丹……”探完對方的傷勢,陸清舟皺着眉,不便直言,只能沉聲道,“近期還是別再動用靈力,好好養傷吧。”
“嗯……”月歸凝輕聲應道,身子卻向陸清舟傾斜,将頭靠在對方肩膀上,“借個肩膀靠一靠……”
陸清舟只覺肩頭沉重,且一側頭就能感受到對方的熱度,好不自在。
但看見月歸凝那失了血色的蒼白臉蛋,還有額頭上因為痛楚而泌出的層層冷汗,他還是默許了對方的放肆,只是忍不住問道:
“你既要殺我,又何必救我?”
就算月歸凝本身就是個喜怒無常,陰晴不定,行事古怪的家夥,就算他是出于某種目的忽然改變了主意,但只要收了誅靈陣便是,為何要護着他沖進來……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該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吧?
這似乎并非妖王一貫的作風,陸清舟都快要懷疑眼前這人是忽然被別人奪舍了。
“我若知道是你,絕不會出手害你。”月歸凝忍着痛,嗅着陸清舟身上飄來的淡淡血氣,發誓般道,“既然我認出了你,就絕不能再讓你死第二次……”
當時天雷傾巢而出,他根本來不及收回陣法,無法保證陸清舟的安全。
所以他身體快于頭腦,直接将對方護在了自己的懷抱中,不想讓這個人再受傷害……
月歸凝懷着一腔濃情,微微擡眼,便看見陸清舟漂亮的下巴,隐約可見脖子上泛紅的可疑痕跡……
他的心頓時像是被人用冰錐猛地一敲!
先前太過驚喜,他倒是沒想起來,如果陸清舟就是寧倏一身旁那人,那先前在月神河上見到的豈不是……
想到某些旖旎畫面,月歸凝的心撲通亂跳,目光無處安放,到處亂飄。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的體溫不會因為心情而快速飙升,讓陸清舟覺察到。
“這又是為何?”陸清舟極為不解,一臉困惑,“我若是死了,你便少了一個敵人,豈不是……”
“敵人?在你眼裏,你我就是這種關系!?”月歸凝不滿地大聲喝道。
“雖說當年也多虧你出手助我逃離魔爪,但……”陸清舟怔怔地望着他,“你我交手多年,你處處為難于我,卻……不是将我當作敵人?”
“我……”月歸凝險些咬碎自己的滿口銀牙。
年幼時,他曾得陸清舟相救,免于一死。
後來他得到樹祖垂青,拼命修行,加上本身天資卓越,短短二十來年便修煉成人,成了妖族修煉速度最快的佼佼者,一切都是為了盡快再見自己的救命恩人。
可當他滿懷期許站在陸清舟面前時,陸清舟卻早已将他忘記。而那時,陸清舟的身邊有了一個面容姣好的孩童,時時刻刻纏着他,奪走了陸清舟所有的注意力。
那個孩童的名字就叫……許子玄!
他只是不滿陸清舟忘記了他,還把所有的關注都轉移到了許子玄身上,才會故意挑釁,故意觸怒他,想以此引來他的更多注意。
他從未對陸清舟下過狠手,還刻意隐藏了實力,讓陸清舟以為自己和他旗鼓相當,能多與他進行一些“肢體”上的交流……
可這一切,原來在對方眼中,只是“敵對”行為嗎?
妖王陛下感到一陣心塞,一陣無力,他不知道,到底是他做得太隐蔽,把心思隐藏得太深,還是陸清舟……
根本就是個遲鈍的傻子?
“更何況,你若不是以我為敵,對我恨之入骨,又怎麽會恨屋及烏,出手對付許子玄?”陸清舟完全不知自己在月歸凝心口上捅了幾把刀,又給對方的傷口上添加了幾把鹽,“還是處心積慮,用如此惡毒之法,要逼他在衆人面前走火入魔?莫非……你想毀了歸元宗,進而……”
陸清舟仔細思考,思路竟越來越野,最後野馬脫缰,得出了一個驚天結論!
“你要稱霸天下?”
說完,他自己都被這想法震驚了,正錯愕間,眼前一道火紅光影閃過,一只大手向他伸了過來。
妖王要滅口!?
陸清舟驚起,可他此時也是強弩之末,怕是連站起身的力氣都沒有,又如何鬥得過月歸凝?
冰涼的大手捂上他的嘴唇,口中被塞進一物,圓滑适口,帶着一股濃郁的藥草香氣。
月歸凝那雙藍眸緊逼上來,兩人近在咫尺,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唔?”陸清舟眼眸睜大,他能感受到,那顆丹藥所傳來的溫和之力,正滋潤着他的肺腑經脈。
是玉靈丹!?
目光瞥向一側,果然看見方才他拿過的藥瓶,正握在月歸凝另一只手上。
“笨蛋!蠢貨!”月歸凝忍不住低聲罵道,“你真是本王見過的,最笨最蠢的一個!”
陸清舟:???
“你可知,本王之所以對許子玄出手,”月歸凝戳着陸清舟的心窩,一字一字地說了個清清楚楚,“還不是為了你!”
“為了我?”陸清舟皺起眉,疑惑地看着月歸凝,“此話怎講?”
月歸凝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緩緩松開了手。
“當年若非那臭小子,你也不會衆叛親離,被迫離開門宗。更不會被司空舜那個老混蛋……”月歸凝沒有繼續說下去,眼角微微泛紅。
當年他實力不足,無法将陸清舟從漩渦裏救出來,故而在聽聞陸清舟死訊後,他便發誓總有一天要站在這世界的頂端!
到那時,凡是害過陸清舟的人,他一個都不放過!
“你是為我報複?”陸清舟皺着眉,不解地看着月歸凝,“這與你何幹?”
“你!”月歸凝氣得差點沒吐血。
若是可以,他真想掏出陸清舟的心來,看看這人的良心是不是已經壞透了!
“你我非親非故,連朋友都算不上,你又何來替我複仇的理由和立場?”陸清舟目光筆直地盯着月歸凝,“更何況,你可敢發誓……當年那一切算計之中,難道就沒有你月歸凝的手筆?”
“我……”月歸凝猛然一怔,眼中閃過百般情緒,想起自己過去所做的種種。
雖然本意是為了得到陸清舟,卻最終成了害他喪命的幫兇……他不能放過的人之中,倒也有他自己一份。
難道,陸清舟早就知道了?
月歸凝不敢撇清這些罪過,一時間的恍惚暴露了他心底的心虛。
陸清舟見他這般,心中莫名有些淡淡的失望。
司空舜騙他辱他,卻言他只是不懂怎麽愛他;許子玄害他身敗名裂,卻說是因為心悅于他;月歸凝處心積慮鏟除敵對,卻道是替他報仇。
說到底,他們不過是把他當作肆意胡為的借口罷了。
可他又何其無辜!
陸清舟推開月歸凝,努力支撐起身子,站直起來,目光冷淡。
“你與他們有何區別?”
“小清舟,我只是……”月歸凝急忙拉住了陸清舟的胳膊,想要多做解釋,卻忽然聽得一聲尖利的嚎叫,融在陰風之中,叫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