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楊窕一聽這話,整個人頓時炸了,想也不想立刻道:“不用了吧!!!!”

先不說被韓律盯着手術全程有多恐怖,就單說做完這種手術,過完麻藥的藥效,那感覺想想都酸爽,走路也不可能維持正常姿勢,被普通同學看到就足夠令人尴尬,更何況是韓律!

可這事的選擇權顯然不在他這兒,他只有被動接受的份。

楊窕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完手術全程的,總之,當手術全部結束并過了觀察期,主刀醫生通知他:“好了,稍微觀察一下,沒問題就可以回去了”的時候,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松口氣還是該更緊張。

他将褲子拉好,別扭地坐起身,遲遲沒有動作,韓律走到他身旁挑眉問:“怎麽了?”

楊窕搖頭,垂死掙紮道:“師兄,要不你還是先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還站不起來?總不會在等着我抱你走吧?”韓律半開玩笑問,不等楊窕回答,他又說,“不過你這體重,抱起來可能有點危險。”

“我只是看起來比較重!”楊窕簡直抓狂,甚至覺得韓律在他心中的男神濾鏡正在一點點崩塌。

因為之前一起養花生的經歷,他本能地覺得韓律是個非常溫柔的人,接觸之後才發現,韓律實際上十分毒舌,和溫柔這個詞一點邊也搭不上。

“視覺上重不重不是關鍵,關鍵是你的身體指标已經到了胖的标準。”韓律沒特意理會炸毛的小師弟,只是站起身随手脫掉白大褂,“你要還想坐一會,就在這等着,我回科室放個衣服。”

“算了,一起吧。”楊窕炸毛歸炸毛,到底還是覺得不能太過麻煩韓律,自己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跟在韓律身後。

麻醉科的辦公室在外科住院部樓內,從門診過去要經過一個相連的長廊,楊窕低着頭,一直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步伐,盡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結果一不留神就撞上了走在前面的韓律。

“對不起。”楊窕吓了一跳,趕緊擡頭為自己走路分心道歉。

韓律沒說什麽,指了指走廊一側的椅子:“你坐那兒等我。”

在楊窕的腦子反應過來前,身體已經聽話地走到對方所指的位置坐下,韓律像是對他的行為很是滿意,微點了點頭後便快步離開。

楊窕這才發現,一路上韓律都是為了照顧他而刻意放緩腳步,他微微一愣,才碎掉幾分鐘的濾鏡仿佛又芋沿的fable有了自動修複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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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連廊兩側都是玻璃窗,楊窕閑來無事便朝窗外看去,這時已經接近中午,窗外的天空幾乎看不到雲層,只有太陽高挂在上頭,放射出刺目的光,底下的水泥地都被炙烤得發白。

雖然剛知道韓律要送他回家時有些難以接受,但看着窗外熱得發白的日光,此時楊窕又有些慶幸剛做完手術的自己不需要在烈日中等待公交車。

“小師弟,你怎麽在這兒?”

楊窕正出神,突然被人從背後拍了一把,回頭就見一身白大褂的董烨然一臉疑惑地看着自己。

“啊,就……有點事。”楊窕不善于說謊,一說謊整個人極其不自然,雙眼都不知道該看向哪裏。

董烨然于是更加狐疑,問:“什麽事這麽神秘?”

楊窕沒能想到合适的理由,正猶豫要不要實話實說,就聽另一側響起一道聲音:“來幫饒主任拿點材料。”

董烨然微微一愣,擡眼見是韓律,一拍大腿,一副恍然的模樣,沖着楊窕笑道:“嗨,老師調職的事我早都知道了,還用你支支吾吾?”

調職?

楊窕怕董烨然看出自己神情中的疑惑,只得回過頭不安地看向韓律。

韓律沖他微勾了勾嘴角,算是安撫,順勢岔開話題:“你今天很閑?”

“閑啥啊,剛下一臺手術,打算去吃個飯,下午還有個開顱手術。”說完他打算和兩人道別離開,但低頭看了眼手機,忽然又想起什麽,“不對啊,老師要拿材料,怎麽不找我幫忙拿給小師弟?韓律你竟然背着我勾搭我小師弟!”

“師兄,你這用的都是什麽虎狼之詞啊……”楊窕忍不住抗議。

“诶呀,這不重要!”

韓律像是早已經習慣了董烨然說話的調調,根本沒想理他,只是用陳述的口吻道:“可能主任覺得你不靠譜吧。”

董烨然也不反駁,朝兩人揮了揮手:“我真得去吃飯了,下次約游泳,還有小師弟,我的飯別忘了。”

“知道了。”楊窕生怕韓律追問,趕緊應了一聲,看着董烨然走遠。

“走吧,時間也不早了,送你回去。”韓律道。

楊窕點頭,小心翼翼地站起身跟在韓律後頭,走了幾步,想起了剛剛的事,輕聲道:“謝謝師兄替我保密。”

“沒什麽。”韓律看了他一眼,“畢竟是你的隐私。”

楊窕還想點說什麽,卻被上前與韓律打招呼的醫生打斷,這時恰好是飯點,電梯前站了許多等候的醫生和病人,而韓律作為麻醉醫生,與幾乎所有外科醫生都十分熟悉,上前打招呼的人不少,楊窕便也沒再找到說話的機會。

兩人一路乘着電梯到了一樓,這時楊窕才發現,韓律選擇讓他等在那兒是有原因的,這個電梯距離韓律常走的那個側門最近,韓律雖然嘴上沒說,但實際上還是十分體恤他這個“傷號”的。

穿過側門走向院外的停車場,這是韓律每天下班的必經之路,楊窕之前無數次看着對方從這裏走過,卻還是第一次以同伴的身份走在韓律身旁。

在那次送花差點被拒收到手術,這之間的半個月,他陸續又穿着玩偶服給韓律送過幾次川崎玫瑰,韓律大概是看出他非要把花送出去的決心,怕被他追着跑太過惹眼,所以沒再推拒過。

只是每次也不停留,接過花便直接離開。

待兩人坐進韓律車裏,楊窕才想起剛剛在等電梯時被打斷的疑問:“師兄,剛剛你和董師兄說的是我們老師要調職了嗎?”

“嗯,饒主任下個月會調到我們院,這事也不算秘密,關系到你們實習關系的調轉,近期應該就會通知你們了。”韓律簡單解釋。

“老師要調到附二啊!”雖然路上已經猜到幾分,但聽到韓律這麽說,楊窕還是忍不住瞪大了眼。

因為他學的是神經外科,一旦跟着饒博濤将實習關系轉到附二,意味着他與韓律會多出許多接觸機會。

“嗯,我們院神外科長到歲數退休了,也不打算接受返聘,攤子沒人接得下,院長只能去我爸那裏把饒主任要過來。”

S大醫學院幾乎沒人不知道韓律與S大附一醫院院長韓高逸的關系,早年他還會為必須活在父親的陰影下感到氣悶,如今随着年齡的增長,已經不太在意這些,當着楊窕的面也沒避諱。

饒博濤與韓高逸師出同門,是直系師兄弟,又因為只差了三歲,從學生時期關系就很好,這時附二的院長一開口就跟他要饒博濤,韓高逸自然不想放人,但畢竟饒博濤在附一是副科,到了附二就是升職,韓高逸沒辦法攔着,這幾天在家成天叨叨,連帶着看在附二的韓律也不順眼。

那天正是為這事饒博濤才專門提着酒,捎着韓律一起去韓高逸那兒給他通氣,結果喝大了韓高逸就非要饒博濤給韓律介紹對象。

當然這些韓律也沒想對楊窕細說,只是想到畢竟是自己連累了楊窕,便随口道:“不早了,一起吃個飯再回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即将成為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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