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知道宗像禮司是從哪裏知道她不會使用王之力——姑且就用這個中二的稱呼吧。
宗像禮司和周防尊明顯是兩種教學方法,既規律又有體系,甚至還羅列出了各種注意事項。按照周防尊的說法,應該每個人都是在得到力量的那一刻學會了運用,千代完全想不明白宗像禮司的這麽多理論知識是從哪裏來的。
不過如果是跟着宗像學習,千代起碼能夠輕松一些,畢竟面對周防尊時她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罪惡感,尤其現在八田和伏見,還是他的族人。
說起族人,也不知是有意無意,草薙将那個憑空出現的男人——也就是加州清光的事情,告訴了伏見和八田,鑒于當時的談話并沒有多麽避諱,又是在大庭廣衆之下,草薙出雲是知道加州清光本體為刀這件事的。
或許是把它當做一件新奇的事來講,千代卻不得不再次面臨“如何向伏見解釋自己又隐瞞了真相”的艱難問題。
人生真的太難了。
重來算了。
伏見的第一句話便是問那個男人目前的所在,以千代對他短時間的了解及那副神态來看,幾乎能夠斷言,伏見已經猜到人是住在她自己家裏。
“他……他是一把刀。”千代覺得自己有必要申明重點,預計現在已經看不到各項數值,萬一伏見暗搓搓地黑化了,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我問的不是這個。”
伏見的語氣沉得都能殺人,千代覺得自己都要站不住了:“是、是暫時住在我家裏,不過一般是不會出現的!都是作為刀的樣子!”
伏見幽深的眸子看着她,語氣輕飄飄的,想馬上就要不見了一樣:“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撒謊的時候都會很緊張。”
“我沒緊張啊!”
“語速會變快,為了增加可信度,還會一直看着我。”
“……”
完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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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到底是什麽情況?”
“……”
不能說,打死也不能說。
說了就真的被打死了。
伏見搭在一邊的手指敲了敲:“不說?”
千代搖頭,說出了渣男劇本中的經典臺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還沒想,你怎麽就知道我想什麽了?”伏見涼涼地瞥她一眼。
千代:“……”
認慫,認栽。
伏見是個行動派,這點毋庸置疑。當即直接提出要去千代家親自看看,千代瞬間就絕望了——她腦子裏已經自動浮現出兩把刀對一個人的混戰現場。
(這種毫無意義的修羅場到底有什麽出現的必要啊口胡!)
伏見被她纏得有些惱怒,低頭看向扒在自己身上的少女:“你這樣,難不成是在心虛嗎?”
千代也非常崩潰:“是啊!既然看出來了,你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嗎?!”
伏見:“???”
伏見簡直要被這種厚顏無恥當場氣暈過去:“如果沒事,那你心虛什麽?我身為你的男朋友,連這種事情也沒有知曉的權利嗎?”
“你倒是有什麽不滿啊!”千代此人,無理取鬧時秉持着“你聲音大,我聲音就要更大”的萬年不變原則,此刻也是來勢洶洶,毫不退讓,“有些事我說出來很為難啊,不說出來就更為難!我也很絕望啊,我有什麽辦法!這個時候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嗎!!”
“我哪裏沒有給你留面子了?”
被這一通來勢洶洶的喊話劈頭蓋臉地亂砸,伏見心底居然生出了前所未有的虧心感——不論是面對誰,他都從不會産生這樣的感覺。
那些人都與他無關,會做出什麽、會對他有什麽期待,也不是他應該回應的。
生平第一次,伏見猿比古這個人被人在大馬路上抱着哭訴。
好在,慌亂也只是一時的。優越的智商很快将思緒拉回了正軌,伏見将人帶到稍微僻靜的地方,以平靜下來的語氣,好商好量地講道理:“你的指控真實成分有多少先不談,我只不過想去你家看看,有陌生男人住在你家裏,你認為身為男朋友的我真的可以放心嗎?”
“可是……”
“還是說,你想要分手的心思,到現在都沒有改變?”
“……”
是啊!
她就是啊!
但是說出來又怕黑化,這日子過得真不容易。
千代低着頭,悻悻地縮回手:“那先說好了,你待會兒不許生氣。”
伏見敷衍地應了一聲。
打開門,屋內一個人也沒有。
先前兩個人在外鬧騰的時候,一期一振便率先聽到了動靜,千代并未在他們面前避諱自己有個挂名男朋友的事實,一結合就很容易猜到實情如何,這會兒一期一振和加州清光都已經回到本體刀內。
千代原本想順水推舟,下一秒又覺得遮遮掩掩實在太麻煩,每天都提心吊膽指不定哪天就東窗事發,還不如直接把實話說了,兩邊好好介紹一下,應該也不會打起來的……
“一期?清光?”
千代把人叫出來,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喊着這樣親近的稱呼時,背後的伏見是怎樣的臉色。
——到現在仍然生疏喊着他姓氏的千代,居然會對剛認識不久的兩把刀這麽親近。
伏見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裏,他覺得自己不能動,如果動一下就有可能要發火。
他的脾氣并不算好,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三個人尴尬地坐在桌邊,加州清光起身去泡茶,這原本應該是千代做的事,這幾天已經由加州清光接手,千代剛開始也沒反應過來有哪裏不對,回頭就發現伏見的臉色已經黑成了鍋底。
“……”
她真的沒有故意想刺激誰。
等茶沏好泡上來,一期一振宛如執事般為每個人倒茶。
千代沒有開口,他們誰也沒有說話。
“這個是……我的男朋友,伏見猿比古。”千代指了下伏見,又指向另一邊,“這兩位是一期一振和加州清光,分別是粟田口吉光所做唯一太刀,以及沖田總司的愛刀。”
真沒想到生平第一次鄭重介紹自己有男朋友,居然不是帶回家見父母。
兩方稍顯尴尬的打個招呼,氣氛算不上多麽好,這時候有着溫柔哥哥型的一期一振便發揮了作用,他完全不在意伏見的冷臉,能将話題引導向更加和諧舒暢的地步,相比之下加州清光的敵意更為明顯,但也終究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事。
(還好,沒有打起來。)
付喪神的定義及體系都被解釋清楚,伏見很好奇千代是怎麽将他們召喚出來的。
千代:“我只是感覺好像碰到了什麽東西,然後就……”
伏見看她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什麽魔幻大片。
雖然事情已經弄清楚,但任憑哪個正常男人,都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女朋友和兩個陌生男人住在同一屋檐下,伏見的态度非常明确。
千代的态度也非常的堅持。
“他們沒有地方去啊。”
“讓他們住我家也可以。”伏見的語氣很不好,“就這麽随便讓別人住進你的家裏,你的戒心已經低到這種地步了嗎?還說腦子真的壞掉了?”
“你不用腦補那麽多的……”
千代有些無力,她并不算是毫無戒心,說得無情些,而是壓根都沒把這個游戲中的人物真正的當做與現實世界中平等的人來看待。
這之間的轉換認知是很奇妙的,即便已經逐漸産生變化,卻也不能一蹴而就。
千代在努力的感受這個世界,不光光是當做游戲看待,加州清光與一期一振的出現固然魔幻,也是切實與自己接觸生活着的人。
少女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樣子。
伏見擡手捏了捏眉心,他最見不得千代露出這副樣子,總是會讓他束手無策,無可奈何:“我沒有為難你的意思,事情我已經了解了,不過放任你和他們單獨住在這裏……或者你和我一起住。”
千代神經高度緊繃,想也不想地脫口而出:“還不是一個性質嗎?”
不論是和刀一起住,還是和伏見一起住,都算是“沒有戒心”的行為。
加州清光歪着腦袋,單手倚靠在桌邊看戲,這時候毫不嫌場面混亂地插上一句:“不如伏見君也一起來住?這樣既能打消你的顧慮,又能将人保護在你的視野之下,豈不是兩全其美?”
“!!!”
千代的心情已經不光光能用震驚來形容了,她完全不知道看上去還頗為成熟的加州清光會在這種時候唯恐天下不亂。
一期一振原本想要阻攔,但想想自己并沒有什麽立場,同時他也察覺出了加州清光的心情不快。因而只是一臉擔憂的看着這邊,卻并沒有發言。
新的提案弗一提出,伏見并沒有立即反對。
加州清光唇邊浮現一抹略帶嘲諷的笑,正準備說些什麽,身後猛然傳來窗戶的破裂聲。
一道快得險些看不見的東西徑直從他身邊擦過。
直沖站立在客廳內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