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緊、緊張到突然開劍？！
機場門口人來人往，不一會兒就有人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千代渾身發虛, 連忙把達摩克利斯之劍收了起來, 往外打車走的時候幾乎是三步一歪, 看上去心酸無比。
“去哪兒？”
司機這麽問的時候千代才知道自己并不知道确切地點，結巴了一下說出了分開時的地點。
車如離弦之箭沖了出去，司機半途突然說：“剛剛我過去的時候好像看見天上有把劍, 你看到了嗎？”
千代：“……”
千代：“沒有，師傅您是不是太累了, 把雲看錯了！”
司機：“是嗎？”
千代連連點頭：“是是是！”
下車的時候拿出身上僅有的錢遞了過去，這還是先前夜鬥怕她餓死沒錢買吃的給她的。千代站在原地焦急不已，十字路口的分岔讓她完全不知道該走那邊才能找到夜鬥。
（夜鬥, 夜鬥神，你快出現啊啊啊啊————）
神明能夠呼喚神器，相隔遙遠的距離也能在一瞬間福至心靈，那麽神器的呼喚對于神明來說又是什麽樣的存在？
從天而降的人影, 狼狽不堪地飛速墜落着, 千代第一想法竟然是伸手去接，但更快是化為神器的動作。
夜鬥握住刀，緊閉的雙眼驀然睜開，借着刀身的力量劃在牆壁上阻止這恐怖的下落，緩沖帶來的效果不錯, 起碼沒有預料中的重傷出現。
夜鬥：“你怎麽回來了？”
那語氣除了氣急敗壞, 分明還有幾分極力掩藏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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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是期待我回來。）
夜鬥居然也有這種屬性這點讓千代有點無語, 不知道該怎麽說，直白道：“我感覺到你有危險，所以先跑回來了。”
夜鬥：“那家夥呢？”
千代：“還在機場吧……不對你現在是什麽情況？難不成是在被……”
追殺。
這兩個字無需吐出，緊随跟上的金發女武神氣勢洶洶地破空而下，手中大刀僅是用眼看都令人觸目驚心，何況是正面迎擊。
對上的那一刻千代倒抽一口冷氣，不是因為這單純的氣勢，實話說先前在雲雀那雙浮萍拐上感受到的也不遑多讓，真正讓她膽戰心驚的是接觸那一刻所迸發出的驚人恨意。
那麽滔天的憤怒，到底是從何而來？
千代能感到現在夜鬥的狀況并不好，氣喘籲籲、體力流失，還有在她到來之前所受的傷，總之，這就是個不會照顧自己的蠢神明。
↑氣得想跳腳。
千代：“這是你的感情債嗎？”
夜鬥：“我哪有這麽沒品位？！要說感情債明明是你的更多吧？！！”
千代：“現在是争論這個的時候嗎？你到底怎麽惹到人家了？”
連來龍去脈、前因後果都不清楚，要解決都無從談起。
夜鬥這時卻沉默了下來，千代正疑惑着，對面的氣勢凜然的女武神便開了口：“居然還有神器願意追随你嗎？曾經斬殺無數神器的你，居然到今天還能擁有自己的神器，實在是——不可饒恕！”
卧槽？！！
千代被這一下震得不輕，胸口到腦袋都疼了起來，暈暈乎乎地就抓住了個關鍵點：“夜鬥你殺過神器？”
其實原話應該是：夜鬥你殺過他們家的神器？
但清醒之後仔細想想，這句話也并沒有問錯什麽，斬殺神器……不管是誰家的，都算是犯了錯吧？
夜鬥仍然沉默着，握着刀的手很穩，但在千代看不見的地方，臉上的表情卻非常焦躁。
他沉默着的态度就像默認，千代原本是在等他回答，還是第一次遇到夜鬥直接忽視她問題的情況。
那麽就是不能問的禁忌了。
千代沒多嘴，安靜地繼續迎戰，主仆兩人第一次出現完全沉默的對戰過程。
最終還是千代打破了這片令人窒息的寂靜：“追我們的是誰？”
我們。
簡單的兩個字就能表明此刻說話人的态度，無形地将自己也放在了與夜鬥相同的立場上，說明她并沒有因為那句話以及自己的默認而就此将他抛棄。
夜鬥覺得嗓子有點幹，說不出話來的那種：“……毗沙門天，七福神之一的最強武神。”
這就是相當有名的神明了，千代有些驚奇地輕呼一聲，頓時轉移了注意力去打量對方：“哇塞，剛剛還沒有仔細看，真的是好漂亮的女武神啊。”
夜鬥：“？？？”
夜鬥：“你誇人能不能分個時間場合地點？我們正在被追殺啊！”
千代：“噢，我就是怕打完沒機會誇了。夜鬥，我覺得你好像打不過她啊？”
夜鬥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她可是公認最強女武神啊！我當然打不過她了！那又怎麽樣啊！！”
千代萬分理解地點點頭：“是啊，你自己都很清楚招惹不起她，卻偏偏要對人家的神器做出那種事，想來想去都只能是因為有苦衷了吧？”
夜鬥一怔：“……”
千代嘆氣，難得在夜鬥這位神明面前顯出幾分與年齡不符的沉穩來：“你就不能好歹給我點暗示嗎？怎麽說我們現在可是一條船上的，你連我都不信任要怎麽辦啊？”
夜鬥下意識地反駁：“我不是不信任你……”
是害怕。
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感覺光是這樣的事實就足夠讓人懼怕，就算是前因後果都說清楚，還會牽扯出最遙遠的、自己最想掩蓋的那段過往。
不論是什麽，都不要讓千代知道最好了。
毗沙門天揮下刀來，揚手又是快速的射擊，夜鬥狼狽不已地再次從天空墜落砸進了巷尾，偏頭咳出一口血來。
千代：“夜鬥！”
夜鬥随意地擦了下嘴邊的血，反應極快地滾進另一邊躲避毗沙門天的搜索：“沒事。”
他頓了頓：“光音，你為什麽這麽相信我？”
千代：“這種時候你還煽什麽情？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
理所當然。
夜鬥垂下眼眸，望着手中的長刀微微地笑了。
他說了句什麽，但并沒有發出聲音，千代更無法辨清。
随後，千代眼前一花，腳下接觸到了地面的實感讓她不由得一愣，直接看向夜鬥：“你怎麽突然……？”
将她化作人形了。
夜鬥卻只是牽強地扯了扯嘴角，臉上的神情有幾分令人心驚的虛無與缥缈，語氣卻仍然是輕松的：“我現在就解放你吧。”
千代：“你開玩笑？？？”
這種時候解放她，無異于自己找死。
夜鬥不甚在意地眯了眯眼：“你是人類，解放之後也不會出什麽事，該照顧你的人也已經有了，所以跟着我做神器完全是虧本買賣。這種事傻子才會做吧？我……不該期待你回來的，沒有解放你是我的私心，希望你能夠明白我希望你回頭的期待，不論我是怎麽樣的落魄神明、根本沒辦法帶你過上好日子……很可笑吧，這種一點勝算都沒有的妄想。就算是明白我是個什麽樣不值得寄托希望的家夥、就算明白我的過去也會好好地接受我——我一直，都在等這樣的人出現。可是，現在你出現了，我好像覺得也不是那麽開心。”
這麽一長段話，千代直覺自己不應該去打擾，可夜鬥的結論越來越讓人不安。
夜鬥：“你在任何情況下都在接納我，這樣……只會更讓我感覺到身為所謂的‘神明’，我是以怎樣不合适的姿态出現于世，甚至就連你的無條件信任我都覺得……這麽的讓我無地自容。我那麽期望有一個很好的人出現，等你終于出現了……我才發現我原來配不上這麽好的。”
千代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夜鬥輕描淡寫、垂着腦袋敘述的樣子讓她無法不去在意，刻意輕松的語調和雲淡風輕的姿态讓她心酸無比。
她對夜鬥的過去分毫不了解，就算是要安慰，也只能以她所知道的現在作為基準。
——那也沒有關系。
過去的就過去好了。
千代抿緊嘴唇，故作輕快地拍了下夜鬥的肩膀：“嘿，夜鬥你可是個神。神是人上人的存在，你在這裏說什麽喪氣話啊？配不上自己的神器，難道你是要給我機會造反嗎？”
“……”
“我說，你這樣才讓我瞧不起哦？供奉的神明不能拿出決然的态度面對一切危險，身為神器的我可是依靠着你想要獲得安全的，但是你現在卻把我解放了。”
“……”
“我有一句話，一定要說出來——”
“……”
“夜鬥神，你這麽多年的日子真是活到章魚小丸子的肚子裏去了！你快振作起來我看到毗沙門天的秀發了啊啊啊啊啊——————！！！！”
毗沙門天不愧是最強女武神，轉眼便到了近前，夜鬥下意識把千代往身後帶去，氣得千代直接伸手掐了他的後背。
千代恨鐵不成鋼：“我是武器啊！！！”
夜鬥也是一愣，似乎還未徹底回過神，看向千代的眼神有些奇怪：“咳，忘了。”
千代化作長刀再次被夜鬥握在手中。
毗沙門天一手甩着長鞭，一手砍下大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