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一更)你選文科還是……

打了一個多小時羽毛球,虞晚和童佳霓去還了拍子。

器材室裏,放羽毛球拍的架子旁邊,兩個籃球靜靜擺在地上。

虞晚有些奇怪。

咦?就剛才,陸識不是還說籃球都借完了嗎。

童佳霓在登記冊上填寫下歸還日期,朝裏面喊:“晚晚你還沒把球拍放好嗎,我已經填好了。”

“我好啦。”虞晚走出去,将器材室的門帶上。

可能就很湊巧,她們來還球拍之前,籃球也還了回來吧。

現在時間還早,吃飯的點沒到,教室裏還開着家長會進不去,她們幹脆去圖書館坐着看了會兒書。

等到五點鐘,兩人一起去食堂買飯。

童佳霓拿着飯卡去了賣咖喱飯的窗口,虞晚則走到意面的隊伍裏排着。

隊伍有點長,虞晚等得無聊,百無聊賴地四處張望,然後就看到了林知寒。

林知寒也看到了她,朝着她那兒走去。

“好巧。”虞晚笑了笑,主動問道:“你要來我這兒排着嗎,這裏的黑椒牛柳意面還不錯。”

“好。”林知寒也笑了下,走到她旁邊,和她一起排隊。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起來,主要是林知寒問,虞晚回答,聊的也都是學習或者各科的老師。

“那個,”林知寒頓了頓,似不經意一問:“你知道江澈喜歡喝什麽口味的奶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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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突兀地跳轉這兒,虞晚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啊?”

林知還是那副淡然的語氣:“剛才我遇見了他,他給我把數學卷子上我錯的題目都給我講了一遍,我想買杯奶茶感謝他。”

虞晚沒什麽心眼,聽她這麽一說,也就相信了:“他最喜歡奧利奧巧克力奶蓋了,而且要少糖的,他喝不慣太甜的東西。”

林知寒點點頭,又問:“那你呢,你喜歡什麽口味的,這些天也謝謝你給我帶飯。”

“不用啦。”虞晚擺擺手,“我本來每天自己就要去買飯,多買一份也就是順便的事嘛。”

“不行。”林知寒卻堅持,“你幫了我,我得謝謝你。”

虞晚拗不過她,想了想,說了一個價格相對便宜的:“我要一杯桃桃烏龍。”

買完了飯,虞晚端着餐盤去和童佳霓彙合。

林知寒把意面打包,拎在手裏,又去飲品區買了兩杯奶茶。

她走到虞晚坐着的桌子那兒,把那杯桃桃烏龍放到了她的手邊:“給,我先回教室了。”

“嗯,再見。”虞晚笑着說。

童佳霓見狀一臉驚訝:“诶?她怎麽給你買奶茶啊?”

虞晚撕開吸管外面的那層塑料:“她說謝謝我前些天幫她帶飯。”

“哦。”童佳霓撇了撇嘴,“那還算她有那麽一點點良心。”

童佳霓不喜歡林知寒,也說不上為什麽。

哪怕她現在給虞晚買了奶茶,還是不喜歡她。

說句不好聽的話,她們倆每個月的零花錢,誰還買不起一杯奶茶啊?

童佳霓轉而換了個話題:“對了晚晚,我們好像馬上要選文理科啦,你是選文還是選理呀?”

林知寒回到教室。

班上現在只有四五個女生,點了炸雞外賣,圍在一塊兒吃,嘻嘻哈哈地聊着微博裏的什麽八卦。

她從不關注這些,連網都很少上,也就聽不懂。

林知寒默默走到教室最後一排,坐下,打開意面的飯盒,在旁邊放到了本重難點手冊,邊吃邊看例題講解。

陸續有同學回班,她吃完意面,拿紙巾擦幹淨嘴,剛好江澈也回來,在她前面的座位坐下。

林知寒手指往他後背戳了下,江澈回過頭,就見她手裏拿着一杯奶茶。

“給你買的,謝謝你剛給我講題,還有之前幾次,都麻煩你了。”

“啊,你這也太客氣了。”江澈倒是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等接過來一看,他有些驚訝,又有點驚喜:“這口味剛好是我最喜歡的啊。”

他覺得這巧合之中還有心有靈犀的默契。

林知寒将手邊的書又翻了一頁,聞言擡起頭,對着他笑了下,并不做什麽解釋。

頭又低下,繼續拿筆在紙上寫下什麽。

江澈看着她,喝着甜度剛剛好的奶茶,先前心裏蕩起的漣漪又多了幾分。

晚上放學,虞晚回到家,溫如把一張文理科分班的意向表拿給她。

“今天的家長會上你們班主任說了,下學期開始晚自習就不全上,要是選文科就只上政史地這三門的晚自習,要是選理就上理化生。”

“晚晚你看是想選文科還是理科?”溫如問。

虞晚的成績一直很好,文理兩門總成績加一起在年級排名第三。

但要是只算上文科那六門,她直接就是第一名,還能甩第二名二十多分。

班主任周蓓和溫如聊過了,建議她讓虞晚選文科。

溫如也希望女兒能選文科,她對排名沒特別在乎,主要是覺得她更擅長文科,選了文科之後會相對輕松。

虞晚看着分班表意向表,也只考慮了幾秒,就做出了決定:“媽媽,我想選理科。”

她不用問也知道江澈一定是會選理的,從小到大他們都在一個班級,高中最後也是最辛苦的兩年,她想和他在一起。

何況她理科成績也挺好的,選理無非也就是更努力一些。

溫如明白女兒的心思,也尊重她的想法;“好,那晚晚你先把表格填了,我給你簽字。”

“好。”虞晚笑了笑,拿筆刷刷填下自己姓名,又在意向欄裏寫了理科。

周六,陸家老爺子過六十大壽。

一大清早,江凱威,陸詩音還江澈一家三口就被司機接着送去陸宅,給老爺子慶賀。

陸詩音提前問了陸識,要不要過去一趟,見見爺爺和爸爸,被他直接回絕了,她也就沒有勉強。

她心裏其實也沒那麽想陸識去,她哥的那個妻子不是什麽好性子,陸識要是真去了,保不齊要鬧出什麽風波。

三個人都不在家,別墅裏很靜,陸識醒得早,幾乎是他們一出門,他就起來了。

打了兩個小時的游戲,肚子餓了,陸識放下鼠标,走到櫃子角落的紙箱子前,彎身随意拿起一碗泡面。

燒開熱水,三分鐘泡好,早午餐就這麽迅速地解決。

那紙箱子裏放着十幾盒泡面,各個牌子各種口味,平時周末他要麽出去一整天,要麽在房間裏待一整天。

反正很少下去和他們坐一張桌子用飯。

本來就不是多熟的關系,硬裝其樂融融沒意思,他不過去,他自在,他們一家三口也輕松。

吃完泡面,陸識簡單收拾了下,扔進桌前的垃圾桶,他拉開冰箱門,想拿瓶礦泉水出來。

翻找了一圈,也沒找到,應該是之前都喝完了。

陸識拿起手機鑰匙下樓,準備出去再買兩箱回來放着。

樓梯的過道和廚房就一牆之隔,有聲音從裏面傳來,還算清楚地落入他耳中。

“我早告訴你了別怕那個小野/種,這不你看,像老爺子六十壽宴這樣的大場合,他都沒資格去的。”

女人嗓音因上了年紀而顯得粗啞,語氣得意又顯擺:“我在這個家裏做了二十多年了,小張你以後多聽我的,準沒錯。”

另一個女人的聲音則顯得老實木讷許多:“可到底是親生的啊,這血濃于水的關系,陸家那邊還真能不管他啊?”

“這就是你不懂了吧,人家有錢的才不在乎這些呢,豪門裏人脈權勢才是最重要的。為什麽把這個小野種接回來,也就是老爺子生了場大病之後念舊情了。”

“現在陸小少爺回國了,學着接手公司的生意,還能有那個小野種什麽事啊?我敢打賭,陸家的家産,小野種一分錢都分不到,陸太太可不是吃素的。”

白阿姨長篇大論一達通,準備将洗幹淨的燕窩放進炖鍋,結果一轉身,就看見了陸識。

少年眸子漆黑如墨,單手插着兜,姿态閑散,身上卻又透出陰沉沉的冷。

幫傭的張阿姨膽子小,從第一次見到陸識就有些怕他,馬上往後退了兩步。

然而白阿姨卻是不怕的,她在陸家幹了那麽多年,底氣很足,一個沒人在意的小野種,能掀起什麽浪來?

她若無其事地走到砧板邊,開始挑挑揀揀燕窩。

陸識幾步走過去,站到了白阿姨的身邊。

這些話他不是第一次聽她說了,不過之前兜懶得計較。但一口一個小野種,聽多了還是有些刺耳的。

他本身又不是多麽好脾氣,能忍讓的性格。

砧板旁邊就放着置刀架,菜刀水果刀還有剔骨刀整齊擺在上面。

白阿姨低着頭在撕燕窩,只聽到咚的一聲,又鈍又悶的聲響,一把水果刀堪堪擦着她的手,插進了砧板裏。

刀直挺挺立在砧板上。

冷白的刀刃泛着淩厲的寒光,只要再偏一寸,就直接紮進她的手掌裏了。

那可就是血淋淋一個大窟窿啊!

白阿姨吓得腿一軟,差點摔倒,扶着案板才勉勉強強站住,身上已出了一身冷汗。

“你、你想幹嘛?!”她色厲內荏,強撐着面子。

陸識舌尖抵着上颚,似笑非笑的模樣,很有些邪氣:“就是想告訴你一聲,再叫一聲小野種,刀就直接紮進去了。”

外面天氣倒是很好。

天藍得透亮,陽光也明媚,不遠處的池塘裏,白鴨子游來游去,劃卡一道道碧波。

陸識去買了瓶水,喝了幾口,拎着往小區外走。

走到半路,一抹明亮的顏色映入眼簾。

少女穿着嫩黃色的衛衣,正中間是卡通小熊的印花圖案,衛衣的款式寬松偏大,下擺垂到了大腿根那兒。

底下淺藍色的牛仔褲勾勒出一雙纖細筆直的腿型。

見慣了她紮馬尾的樣子,陸識第一次看她把頭發散下來,自然地垂在兩側肩頭,發質看上去就特別軟,柔順似緞子。

左邊頭發上別了個發卡,款式簡單也可愛,是一朵毛線編織成的小胡蘿蔔。

再走近一點,能聽到她在念叨什麽谷啊魚啊的,像個小尼姑念經。

虞晚細胳膊環成一圈,挺費勁地抱着一大一小兩個快遞紙箱。

她頭低着,看着腳下的路,邊走邊小聲背誦才記下的那篇文言文。

“谷與魚鼈不可勝食,材木不可勝用,是使民……”

後面還沒背出來,一雙肌肉結實流暢的手臂伸了過來,托住了最下面的那個大紙箱。

虞晚手下意識一松,兩個紙箱子便落到了陸識的手裏。

他很輕易地抱起來:“我幫你拿回去。”

“啊,謝謝。”

虞晚走在他的身側,看着少年一路緊繃的下颚線條,猶豫了幾秒,小心翼翼地開口問:“你…是不是不開心啊?”

陸識不想把那些破事和難聽的話講給她聽,小姑娘幹淨又美好,小野種三個字,說出口都覺得髒了她的耳朵。

他否認:“沒有。”

虞晚感覺他在撒謊。

但她剛才那麽問,也是想看自己能不能幫一下,如果他不想說,她也不應該過多追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隐私。

“你剛才在背什麽?”他問。

虞晚愣了下,才回答:“寡人之于國也。”

陸識蹙了下眉:“什麽?”

“就是一篇文言文,我們星期五剛上完,老師要求背誦的,你們班還沒上到這裏嗎?”

陸識語文課從來不聽,連第一課上的是什麽都不知道,聞言點點頭:“還沒。”

又道:“那你接着背吧,我也聽一聽。”

虞晚才把這篇背下來,還不是特別熟,有的地方會有點磕巴,自己默默地背倒還好,在別人面前,總感覺有點小尴尬。

但是他現在心情不好,提的要求也不算大,自己能滿足就滿足一下吧。

“那我從頭開始背給你聽?”

“好。”

虞晚就開始背:“梁惠王曰,寡人之于國也,盡心焉耳矣,河內兇,則移其民于河東……”

陸識側過頭,就見小姑娘亦步亦趨地跟在自己旁邊,表情認真地背着他聽不懂的東西。

嗓音輕軟,每個字都咬得清晰。

他頭一回覺得這些古文還挺好聽的。

陸識轉頭看向她,少女發頂烏黑,被暖色調的陽光籠着,整個人有種說不出的恬靜溫柔。

他感覺自己身上的戾氣一點點散去,心境也不像剛才在廚房時那樣,變得平和多了。

到了家門口,陸識把兩個紙箱子交還她,突然問:“你選的是文科還是理科?”

“理科。”虞晚如實答,擡頭看向他,疑惑問:“怎麽啦?”

陸識扯起唇角,笑了聲:“沒什麽。”

無論她選的是文科還是理科,他的成績都沒辦法和她分到一個班。

可他就是想知道,就是想在某種程度上,離她更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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