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們要不要試試
她不滿地回過頭：“你幹嘛？”
陸止安回她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吃飯了。”
“等一下。”
顧茗伽把手抽出來，正準備走向舞臺，陸止安卻已經快她一步走了過去。
“你們在幹嘛？”他雙手插在兜裏，滿臉不耐煩，實在不像是想要助人為樂的樣子。
顧茗伽擔心他弄巧成拙，連忙小跑兩步，把那個女生從地上扶起來，“你沒事吧？”
出乎她意料的是，女生沒有感激她，反而直接推開了她的手，“不要你管！”
聲音有那麽一點略微的耳熟。
顧茗伽愣了一下，被她反手一推差點沒站穩，好在陸止安站在她身後擋了一下，她直接撞在他身上。
“你幹什麽？”顧茗伽就算脾氣再好，這回也有點動氣。
她難得大發善心想要幫助一波同學來着。
女生完全不領情，低着頭，又重複一次：“不用你們管！”
另外幾個女生聞言都笑出聲，滿不在乎地說：“我們可沒欺負她，不信你自己問她咯。”
曾紫琪的注意力完全在陸止安身上，看都沒看顧茗伽，“止安，你誤會了，剛剛我們就是同學之間的打鬧而已。”
止安？
什麽關系居然叫得這麽親熱？
跟你很熟嗎？
顧茗伽還想再說什麽，陸止安拉着她往外走：“去吃飯。”
“哦。”顧茗伽聽話地跟着他走了。
本來這只是一樁小插曲，甚至沒在顧茗伽心裏留下什麽痕跡，但沒過兩天，一則帖子突然悄無聲息地在學校論壇裏爆紅。
連帶着這則帖子的主角，顧茗伽，也莫名其妙地在學校裏收獲許多回頭率。
當然從來不逛論壇，唯一消息來源只有朱子瑤的她，自然也是後知後覺才感覺到不對勁。
直到朱子瑤捧着手機強行塞給她看：“我去，我才幾天沒逛論壇，你就搞出這麽一則大新聞，行啊，陸小茗同學，你真的是有成為紅顏禍水的潛質！”
“什麽鬼？”顧茗伽目光掃過屏幕。
标題：【加紅加粗】你們的國民校草被人搶了，你們還在那裏當吃瓜群衆，還不來扒一扒女主角！
1樓：樓主：只是一個小透明
【圖片】【圖片】【圖片】
不做标題黨，有圖有真相！
你們自己看！
2樓：樓主：只是一個小透明
樓主害怕被人扒馬甲報複，先匿一波。
3樓：給男神生猴子
握草，這照片裏的人真是我男神！
哦不！這女的是誰，居然敢染指我男神，我要扒她的皮！
4樓：男神是大家的
樓上冷靜，看我馬甲。
話說這照片是偷拍的吧，糊成這樣？
5樓：理智吃瓜群衆
5樓表示不想說話，讓6樓發表意見。
6樓：小可愛一枚
6樓表示很傷心，這女的到底是誰啊！有沒有人來扒一扒！粉男神快5年了，從初中到現在，不能接受他交女朋友！
……
帖子是前兩天發的，到現在已經堆了快上千樓，很快被頂成第一熱帖。
顧茗伽驚恐地把手機推遠：“這尼瑪是誰在造謠？”
“不知道，重點是管理員居然毫無動靜，以前發個告白帖都要遭禁言，現在這情況？”朱子瑤表示看不懂。
她點開幾張照片放大，湊到顧茗伽面前，“所以是真的？”
“什麽真的假的，這明顯就是借位！”顧茗伽有點氣憤，“我還沒來得及下手，這些人肯定早有預謀！”
朱子瑤：“……我好像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前面幾十層都是一群吃瓜群衆和迷妹們在自我高潮，到後面真的有人開始扒起了顧茗伽的身份，從她的姓名班級，到入學分數，就差祖宗十八代都快扒出來。
甚至還有人po了之前容青來接她的照片，下面一堆人留言。
【長得這麽清純，居然早就被包養了嗎？】
【真是敗壞我們學校的風氣，難怪現在外面都說上大學就跟進夜總會沒兩樣，現代大學生的名聲就是讓這種人給敗壞的！】
【咦，表面裝得不知道多高冷，上次我跟她打招呼都沒鳥我，還以為是個不問世事的學霸，沒想到，啧啧……原來是個戲精。】
……
顧茗伽在一邊冷眼旁觀，朱子瑤比她激動：“握草，這些人居然還真的人肉你，這特麽不是犯法嗎？管理員還管不管了！”
“就怕連管理員都是幕後幫兇。”顧茗伽很冷靜地說。
朱子瑤忍不住吐槽：“好可怕的黑幕。”
“這些人也真是搞笑，上綱上線也不至于到這種程度吧，談個戀愛就被說敗壞學校風氣，她們怎麽不上天！”
“……”顧茗伽之前還擔心被人借題發揮，現在果然一語成谶。
“那現在怎麽辦？”朱子瑤抱了抱胳膊，“本來看看熱鬧就算了，現在覺得有點可怕。”
顧茗伽：“不至于吧，我又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就算我真的和陸止安在一起，這些人又能把我怎麽樣？”
“你不要小看這些腦殘粉迷妹的戰鬥能力。”朱子瑤一臉很懂的表情，“何況法不責衆，一旦大家都對一件事情保持默許的态度，那這件事情就會由不正确變成正确的。”
顧茗伽驚訝地看着她：“想不到你還能說出這麽有哲理的話來。”
朱子瑤；“那可不，我好歹是參加過高考的人。”
顧茗伽笑了：“那你很棒棒哦。”
雖然話放在那裏，但顧茗伽心裏還真沒把這當回事。
直到迎新晚會當天，她被人從舞臺上推了下去。
當時顧茗伽正在單獨報幕，身後一個女生突然一個踉跄，撞在她身上，由于顧茗伽站位靠前，所以直接摔下了舞臺。
顧茗伽當場暈了過去，被送進醫院，診斷結果，輕微腦震蕩加骨裂。
而那個女生只是輕微地崴了下腳，石膏都沒打，第二天就活蹦亂跳。
事後女生來醫院找她道過歉，哭得肝腸寸斷，說是當時鞋跟太高，沒站穩。
她旁邊幾個人都義正言辭替她作證，希望顧茗伽不要小題大做，放過這個可憐的女生。
就連輔導員也特地來找過她，好說歹說，無非就是讓她吃了這個悶虧。
顧茗伽躺在床上渾身都痛，從頭到尾冷着臉，被人傳借題發揮，得理不饒人。
那個女生哭得更兇，最後反倒成了受害者。
“天哪，這些人能不能講點道理，明明就是那個女生不對，現在論壇裏都傳是你故意找事，那個女生很無辜？！我去他大爺，她到底哪裏無辜了？”朱子瑤一邊刷着論壇app，一邊義憤填膺，恨不得把那些人從屏幕那端找出來打一頓。
顧茗伽面對這些莫須有的指責，顯得及其平靜：“她們只想看到自己願意看到的，至于真相是什麽，沒有人會關心。”
朱子瑤：“你難道就不生氣嗎？”
顧茗伽：“跟這些人生氣難道不是拿別人的錯反過來懲罰自己？”
朱子瑤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可是還是很氣啊！這些人一個個難道都沒有腦子的嗎，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這麽容易就被帶節奏，還大學生，回去讀幼兒園算了！”
顧茗伽滿臉無所謂：“他們又不了解我，只能通過別人的描述來對我構造感觀印象，自然會覺得我是一個小肚雞腸的人。”
“你一點都不在乎他們怎麽看你？”
“我只在乎在乎我的人。”
“你說繞口令呢？”朱子瑤郁悶了一會兒，目光一轉，看到陸止安站在病房外，挑了挑眉：“真正的罪魁禍首來了。”
顧茗伽看過去，皺了皺眉：“跟他有什麽關系？”
朱子瑤：“要不是他從頭到尾保持緘默，還會有這些事？”
門沒有關緊，朱子瑤聲音又大，故意說給門外的陸止安聽。
顧茗伽示意她先出去，朱子瑤站起身，推門出去，經過陸止安身邊，還特意哼了一聲，以表不屑。
陸止安默默地繞開她走進病房。
顧茗伽：“你別聽她亂說，跟你沒有關系。”
“是我不對。”陸止安聲音悶悶的，也不看她，“我沒有當回事，我應該早點制止的。”
顧茗伽有點詫異：“你為什麽要制止？”
“那些帖子……”
“那些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你越是出面制止，越是會讓那些人覺得自己是對的。”
“可是沉默也不會讓流言消失。”
“那我們可以坐實它。”顧茗伽輕聲說。
陸止安猛地擡頭看向她，那雙幽深的黑眸裏頭一次出現了類似迷惘這類的情緒，他看了顧茗伽好一會兒，才啞着聲音問她：“什麽意思？”
顧茗伽：“你智商那麽高，會不明白我的意思嗎？”
她說完也低下頭，手指從被子裏探出來，試探地去牽陸止安的手：“我們要不要試試？”
“試什麽？”陸止安被她拉住了一根手指，一臉懵逼地看着她。
顧茗伽本來還挺緊張，看到他比自己更不在狀況內，反而有點好笑：“你這種表情讓我沒辦法繼續告白下去。”
陸止安：“……”
顧茗伽突然正色道：“我挺喜歡你的，所以我們要不要試試？”
“你……”陸止安愣了一下，突然毫無預兆地把手指從她手裏抽出來，然後快步走出了病房。
顧茗伽腿上打着石膏，想追也沒法追，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漸行漸遠的背影……
獨自憂傷。
她這是被拒絕了？
哇，這真是一個令人悲傷的事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