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他沒有別的選擇

這個帽子扣得有點大,饒是顧茗伽有所準備,聽着也覺得不太舒服。

她忍不住反駁:“我并不知道他有婚約,而且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恐怕這個所謂的婚約只是你們一廂情願,連本人都沒有同意的婚約,在哪裏都說不通吧?”

“顧小姐你很厲害,年紀輕輕在這種場合還能保持如此鎮定,如果你不是以這種身份出現,我想我會很喜歡你。”

陸止安的母親即使放在娛樂圈裏,也是出挑的長相,雖然年逾不惑,但臉上絲毫看不出歲月的痕跡,加上優雅的姿态和出塵的氣質,絕對是萬裏挑一的美人。

而且她的态度也談不上傲慢,至多是有些從豪門帶出來的偏見而已。

她并不是針對顧茗伽,至少她自己這麽認為。

“我不是那種嫌貧愛富非要講究門當戶對的傳統母親,也并非針對你個人,只是止安和安琪的關系沒有那麽簡單,他們的婚約當年也是經過公證和雙方認可的。”

“我不知道為什麽,因為你的出現,居然會讓他突然開口,不承認這樁婚約,或許他是真的很喜歡你,但比起愛情,婚姻更多的是責任,我不希望他成為一個不守信用不負責任的人。”

顧茗伽被她一番話繞得頭有點暈,她是真不知道這個洛安琪跟陸止安有什麽故事,也并不是很想知道。

但她偏過頭一看見陸止安隐忍的表情,突然就有些沮喪。

“阿姨,我很抱歉,或許今天我不該過來。”說完,顧茗伽掙脫了陸止安的手,“雖然我明明沒有任何錯,但你們今天說的每一句話,都讓我覺得很難堪,我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陸止安還維持着牽手的姿勢,表情有點受傷:“悠茗,對不起,我……”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顧茗伽搖搖頭,“我現在腦子有點亂,或許你可以等一下再跟我解釋,總之不是在這個地方。”

說完她又沖女人笑了笑:“我走了阿姨,希望我們這是最後一次見面。”

她說這話的時候甚至沒有意識到,最後一次見面,也就意味着她跟陸止安之間不會有任何結果。

這話完全是一時沖動的後果,她甚至來不及顧及陸止安的心情,就逃出了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

陸止安在身後喊她的名字,似乎想追出來,卻很快又被女人震怒的聲音叫住了。

顧茗伽沒有回頭,把所有熱鬧喧嚣甩在腦後。

出了暖氣環繞的酒店,外頭的空氣凍得有點讓人懷疑人生,最可氣的是還下着雨。

顧茗伽來不及穿上大衣就匆匆逃離,此時那股子濕冷好像鑽進她的骨頭裏,凍得她思維都跟着遲鈍起來。

所以當有人把外套披在她肩上的時候,顧茗伽花了好幾秒鐘才反應過來,擡頭看向她的英雄。

嗯——

這次人沒錯了。

她眯着眼睛笑得挺愉快:“好巧呀,容先生。”

容青卻一點不客氣:“你笑得像個幼稚園沒畢業的智障兒童。”

顧茗伽:“……你這麽刻薄是打算注孤生嗎?”

容青:“你好像一點都不傷心?“

顧茗伽:“傷心?有一點吧,但也不至于在這種冷得眼淚都要凍起來的季節躲在外面抱頭痛哭。”

有人送上雨傘,容青接過來打開,對顧茗伽說:“走吧,送你回去。”

“雖然你大多時候都很讨厭,但有時候還是很可愛的。”顧茗伽裹緊衣服縮了縮肩膀坐進車裏。

車內的氣溫調得正合适,顧茗伽頓時有種活過來的感覺。

“你打算怎麽辦?”一向不愛八卦的容青突然也關心起她的事情。

顧茗伽卻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什麽怎麽辦?”

“陸止安。”

“……”

顧茗伽略顯煩躁地嘆了口氣:“現在是我想怎麽樣就能怎麽樣嗎?重點是他想怎麽辦吧?”

容青似乎很不滿意她這種消極處理的态度,強行把她扭過去看風景的腦袋扭過來,臉上一閃而過的惱怒:“你還打算繼續跟他在一起?”

顧茗伽愣了一下,撇開頭:“對啊!”

“為什麽?”

“我憑自己的本事跟他在一起,為什麽要分手?”

“……”

雖然态度貌似挺堅決,但她心裏其實也不太肯定,想到陸止安他媽言之鑿鑿的話,心裏更是打鼓。

“那個安琪……跟陸止安到底是什麽關系?”最終還是抵不住好奇心問了出來。

容青:“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顧茗伽:“……看不懂。”

容青瞥了她一眼,“蔣安琪救過他,他的命是她給的,所以陸止安沒有其他選擇。”

顧茗伽不太明白這個邏輯到底在哪裏:“救命之恩以身相許這個梗已經不流行了好吧?要感謝用什麽辦法不行,非要強迫他娶她?”

容青:“蔣家只有蔣安琪一個女兒,視若珍寶,以她目前的情況,他們也不會允許她随便嫁一個人,陸止安是最好的選擇。”

“什麽意思?”顧茗伽聽出他話裏有話,什麽叫以她目前的情況?

如果剛剛不是她瞎了的話,蔣安琪應該是四肢健全,無病無災,也沒有毀容,嫁給誰不行?

容青突然問她:“你覺得她多大?”

顧茗伽:“誰?蔣安琪?看起來跟我差不多大吧。”

“她實際上已經22歲了。”容青說,“但她的心智永遠地停留在了16歲。”

顧茗伽眨眨眼睛,像是沒能聽懂他的話,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你是說她……”

容青沒有再說話,顧茗伽卻從他的沉默中明白了一切,頓時有點心涼。

她苦笑道:“那誰要是娶了她,算戀童嗎?”

容青:“16歲已經是半民事行為能力人。”

“……我開個玩笑。”

容青一本正經地問她:“即使是這樣,你還打算繼續跟他在一起?”

顧茗伽:“我不知道,現在說這些沒有意義,我會等他自己跟我開口。還有——”

她說着,突然目光犀利地看向容青:“你早知道這件事情,卻一直沒有告訴我,是在等我看我笑話嗎?”

面對她的質疑,容青卻顯得極為坦然:“我一開始沒有提醒過你?你聽了嗎?”

顧茗伽很不爽,現在明明是她在質問他,怎麽一下子又變成她不占理了。

“你當時那種态度,讓我離他遠一點,沒頭沒尾,是個人都不會聽的好嗎?”顧茗伽揚聲道,随即又嘀咕一句:“而且你跟陸止安有私怨,誰知道你是不是公報私仇。”

容青冷笑一聲,懶得搭理她。

顧茗伽一口悶氣堵在心裏,上也上不來,下也下不去,十分難受,一想到這個人故意藏着掖着不說,就恨不得把他一腳踹下車。

“我說錯了嗎?”她忍不住嚷嚷,“沒有吧?你為什麽不說話,是心虛了嗎?”

“閉嘴,吵死了。”容青不耐煩地伸手把她的臉推到另一邊。

顧茗伽怒道:“你想打架嗎!”

“……”

“啊!好煩!”顧茗伽覺得自己現在整個人都很暴躁,有種恨不得原地爆炸的沖動。

更可氣的是,這件事情過後,陸止安真的就再也沒有主動聯系過她。

顧茗伽左等右等等不到他的消息,好不容易拉下面子給他打電話,給過居然是關機!

“他現在是想跟我分手嗎?”顧茗伽抓着手機,難以置信地看着正在咔吱咔吱啃薯片的朱子瑤,“微信不回,電話不接!連句解釋都沒有!我快瘋了!”

朱子瑤被她吓得薯片卡氣嗓裏半天沒緩過來,她艱難地擺擺手:“你……冷靜點。”

好不容易把喉嚨裏的薯片咽下去,朱子瑤拍了拍胸脯,說:“我看你現在很有狂躁症的先兆,以前那個安靜溫婉的小可愛哪裏去了?我建議你先去看看醫生。”

顧茗伽:“閉嘴。”

朱子瑤吃薯片吃得更歡,舉着IPAD看綜藝,時不時發出杠鈴般的笑聲。

顧茗伽一臉冷酷:“下個星期補考,你準備好了嗎?”

朱子瑤一個激靈,薯片碎渣掉在衣服上,臉上出現熟悉的驚恐表情:“你敢不敢再說一遍???”

“下個星期補考。”

“啊啊啊啊你為什麽要在這種時候告訴我這麽悲傷的消息,我根本不想知道!”

“我不說不代表不存在。”

朱子瑤屁颠屁颠從床上滾到書桌前,把書包翻了個底朝天,然後掏出兩本書,裝模作樣地看起來。

看了不到兩分鐘,又耐不住寂寞地擡起頭,打了個哈欠,問顧茗伽:“好無聊,我們來聊聊天吧。”

“聊什麽?”

“聊聊這個寒假有什麽好玩的事情啊!”

顧茗伽突然沉默下來,好半天才說:“沒什麽好玩的事情。”

“怎麽會呢!”朱子瑤抓抓頭發,“我跟你說,這個寒假我去參加了一個冬令營,結果你猜我遇到誰了?!”

“誰?”

“你家路小哥!”

顧茗伽:“……說了他不是我家的。”

朱子瑤壓根不聽她說,自娛自樂說個不停,等好半天沒聽見顧茗伽的回應,才猛地停下來,生硬地轉移話題:“話說整個寒假都沒見你水群,連消息都不怎麽回,幹啥去了?”

顧茗伽:“忙喪禮。”

朱子瑤沒反應過來,愣愣地問:“誰的喪禮?”

“我媽。”

“……”

朱子瑤一臉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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