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我……媽媽讓我把這個月的生活費交給你,我、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

門內傳出的嗓音清冷疏遠,讓米語很失落。輕輕扭開卧室門,米語擡腿走進,正好看到米雅滿足地折好模拟卷,看來米雅的成績有進無退。米語由衷地為姐姐高興,連開口的嗓音也不自覺帶了些歡快。

“生活費還是給你放在床頭櫃嗎?”

米雅斂去笑容,淡淡地“嗯”了一聲。米語也不見尴尬,笑嘻嘻把紅包放下,不想力道卻重了些,紅包掉落在地,連帶着一本牛皮筆記本也一并掉下來,落地剎那正好攤開。

很深很深的黑色簽字筆大大地、工整地寫着兩個字:安勁。

米雅的字,如她的人,有條不紊、一絲不茍。字字淡漠,讓人看不出在字眼間是否潛藏別樣情緒。

“安勁?”米語失聲念出口,立即懊惱,米雅最讨厭她過問她的私事,這會兒她還把疑問念了出來,米雅會不會以為她是故意打落筆記本探聽私事的?

“啊!”米語只覺急風撲面,倏地就被米雅粗魯地推倒在地。手腕傳來一陣抽痛,米語有些委屈,她不是故意的,為什麽米雅要用那種防賊的眼神淩遲她?

“你出去!”

“米雅?”米語吃驚,米雅不喜歡自己米語知道,可她從來沒有用這麽惡劣的語氣嫌棄自己,好像自己是礙眼的垃圾一樣。

米雅才沒有理會米語,徑自捧起筆記本,輕輕拍了拍,如珍寶似的重新置放于床頭櫃。等到身後傳來米語的抽氣聲,米雅這才發現米語的手腕扭傷了,她精美的臉蛋上是顯而易見的委屈。

怒火緩緩熄滅,米雅也意識到自己似乎過分了。雖然不待見漂亮的妹妹,但也不至于希望她受傷。米雅率先出門,對着傻傻站立一旁一臉怔愣的米語忍不住口氣惡劣道:“還不下樓擦藥?手折了好讓爸爸媽媽怪我傷了你?”

米語聞言化苦為甜,忘掉剛剛的委屈,笑嘻嘻地擡步跟上,傻瓜似的應聲,“我的手才不會折,金剛石做的,硬着呢。”

因為米語千篇一律的玩笑,米雅無聲笑了。這個傻瓜,無論遇到多不開心的事情,就那麽一句“金剛石做的”便能釋懷,傻人有傻福,這話不假。

在樓梯轉角,米雅看到被金屬壁映照出自己鮮有的笑臉,一時僵住。她怎麽可以因為米語感到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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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媽媽本來最愛的是她,米語的出生已經奪去了一半注意力,她還比自己聰明,比自己漂亮,要不是米語10歲時被燒傻,自己的光環會全被她搶去。就連現在,自己什麽都比米語優秀,爸爸媽媽還是愛她多一些,看自己時總若有若無帶着生疏和質疑。憑什麽?為什麽?

憤怒,再次積聚胸腔。米雅手中的棉花棒都帶着敵意似的恨恨戳着米語受傷的手腕。

“嘶~~~”

米雅掩去臉上的冷漠,嘴角不着痕跡勾出笑意,“痛?”

白皙的手指因為狠狠拽住褲縫而發白,米語卻強顏歡笑道:“不透不痛!我又沒有哭鼻子,我的手硬着呢。”

硬?的确,嘴硬。

“哦?”沒有哭……那鼻頭紅透眼眶濕潤是為什麽?米雅哂笑,緩了緩力道,開始認真為米語塗抹擰傷。

記憶清晰以來,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被姐姐這麽認真溫和地對待,米語心裏美得冒泡,忍不住天馬行空幻想姐妹同心的情節。

“米雅……”

“嗯。”

“米雅…….”

“什麽事?”淡淡的不耐。

“我可不可以…….”

“怎樣?”已是濃濃的不悅。

“我可不可以在學校裏跟你說話?”

“……”

“你放心,我不會在你忙碌的時候打擾你。”怕她生氣,米語小心翼翼試探,“我只要偶爾和你打打招呼就好……”

越說越小聲,語氣裏透露着米語慣有的不自信。

米雅怔,卻掩飾不去心底對米語的妒與恨,咬牙狠心道:“絕對不準!”

姐姐米雅個性剛硬,出口的話常常帶着命令的語氣,尤其讓米語無力招架。雖然很失落,但米語真的不敢“違抗”她,畢竟,姐妹倆現在的和平局面還算難得,而米語,不想貿然打破。

牆上的挂鐘在這個時候異常響亮,一嘀一嗒都震耳欲聾似的,吵得人心煩。見米雅并沒有盛怒,米語咽了口水,退而求其次,“那我只跟你點點頭微微笑,這個可以麽?”

靜了差不多十秒鐘,米雅才冷冷問到:“你就那麽想在學校和我說話?這個算是你的願望嗎?”

“嗯嗯嗯!”見有希望,米語小雞啄米似的狠狠點頭。其實米語是如此美麗的一個女孩,卻常常做出很二很小白的傻氣動作,真是可惜了這副好皮囊。

米雅心頭生嫉,面上冷笑,道:“既然是你的願望……那麽憑什麽我要替你實現?”你得到的還不夠多嗎?

“……米雅,我……”

“你有為我做過什麽嗎?憑什麽我就要為你米二小姐做犧牲?”

妒忌,讓人喪失理智,偏激偏見。衡量親情的标準,搖搖欲墜。

“那麽,米雅你有什麽願望嗎?我可以試着幫你實現的。”哪怕盡最大最大的努力,米語也會的。

單純的人就像是一粒電池,一面正極,一面負極。正極導人樂觀向上,負極氣得對手要死。就像米雅的意思明明是‘你算什麽東西?憑什麽我要為你的開心而奮鬥?’卻硬生生被米語理解成‘除非你也替我實現願望,否則免談交換’。

“就憑你?替我實現願望?”這個白癡妹妹就沒有自知之明嗎?

米語努力讓自己屏蔽掉姐姐傷人的口吻,一雙小鹿斑比的大眼睛直視米雅,單純直接,堅定不移。

“好好好!”米雅拳頭打在棉花上,無力得很,怒極反笑,連聲叫好,諷刺地譏笑米語,“既然你這麽不自量力,那你就去實現我的願望啊。你剛剛不是看到我筆記本上面的名字嗎?對,我喜歡理6班的安勁,從高一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歡了,你有本事就去讓他也喜歡我啊?這就是我的願望,你不是要實現我的願望嗎?去啊!去啊!明天就去啊!”

話畢,棉花棒狠狠一扔,米雅怒氣沖沖上樓,徒留米語僵硬地保持讓人塗藥的姿勢。可大眼睛裏,除了蒸騰出的一絲委屈,還剩許多劃破黎明般的曙光,那是希望……吧?

是的,或許一個正常人都能看出米雅只是惱羞成怒了,并沒有真正讓米語去做什麽,但是米語傻乎乎,她不知道。她小小的腦袋瓜裏正醞釀着計劃,而這個計劃,将會在未來的幾年裏,将她抛入水深火熱————那源自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沉迷。

先沉迷,然後從此着了魔呀!

【着了魔呀2】

米語的女性朋友就只有巴樂樂,而樂樂也是個不太吃得開的學生,想從樂樂處打聽“安勁”實在有些困難。

樂樂雖然個子矮小、說話不流利,但腦袋瓜還是比較精明的,在巴樂樂軍師的建議下,米語頂着那張美得讓人骨頭酥軟的容顏羞着臉在理6班附近打聽任何有關“安勁”的消息。

結果,自然是收獲豐盛的。

安勁這個人低調、神秘,高一下半學期才轉入明德。他雖然不是本地人,但為人爽快,出手大方,談吐非凡,讓身為同性的男生也不由折服。比起妒忌,更多的人還是出自內心的羨慕、佩服多些。

安勁長得好看,如同沐浴在陽光下的大男孩,青春張揚、潇灑不羁。既不是日韓那種娘娘腔風格,也不像歐美那般壯碩肌肉感,外形俊逸灑脫得不得了。雙眉斜飛,眨眼的乖張,輕笑時慵懶,幸災樂禍間痞氣的勾唇……哪一樣不是迷倒萬千少女的資本。

所以女生們才會給出這麽高的評價吧?所以清冷疏離的米雅也不免俗地喜歡他……

此時正是午休時間,明德各教學樓幾乎沒有噪音,在激流跌宕的學海飄蕩了一上午的學生們此時疲憊不堪,一個個趴桌仰椅,累得鼾聲連連。

米語夥同軍師巴樂樂偷偷在操場上窺看幾個正頂着驕陽打籃球的小夥子,小夥們姿态挺拔、動作潇灑,籃球在他們手裏好似很輕巧的氣球。

其中,身着白色T恤和天藍色長褲的小夥子最為矯健,他一閃就輕易從對手掌中奪走籃球,一避就灑脫地從敵軍“縫兒”中溜過去,一蹬就将手中的球精準投入籃球框,好一個漂亮的三分球。

“米米,那鍋、那鍋帥鍋奏素安勁。”

“哪個?”

“白衣胡、天藍長褲子的那鍋。”

“哦哦,看到了。”米語擡手虛扇了扇耳根子,不知道此時發燙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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