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獨屬于溫妮的味道,唐錦躁動的心似乎得到了一點安撫,确定了她确實在這棟別墅裏,哪怕正身陷敵手,唐錦相信,只要付出足夠的代價,是可以把她平安救回來的,因此,原本準備偷襲的想法卻并不實施,那樣,太容易傷到不知道現在身處何地的溫妮,還是先談判吧。

唐錦眯着眼看着別墅,嘴角勾起一個極端嘲諷的笑容:“姓沈的,你個孬種,沒本事找爺的麻煩,卻把主意打到一個女子身上,你也太沒種了。”

聽到唐錦喊話,不僅讓他帶來的人心中詫異,便連別墅的人以及躲在暗處等着看雙方火拼的人都不敢相信:他怎麽不進攻,卻喊上了?

☆、27刺殺

窗後的男人怔了一下後,笑了,推開窗戶:“唐錦,要找不自在,要滋事,只管動手,找什麽幌子?”既然只是包圍別墅而非趁隙偷襲,至少說明唐錦沒有想置他于死地之心——雖然,兩人之間的仇怨沒到那地步,不過,也架不住萬一唐錦抽風呢。

聽到男人的聲音,唐錦冷笑一聲,“姓沈的,敢做不敢當,你還是沈家人?”

窗後的男人臉一沉,“姓唐的,你別欺人太甚,你以為人人都像你吃飽了沒事幹愛生事端,誰有功夫去管你的女人、男人。”

唐錦一聽,更惱了,二話不說,揮手間,一道金光沖着別墅大門就轟了過去,一塊巨響後,大門化為烏有,“姓沈的,你是不見棺材不流淚,什麽都是空的,先打過再說,打得你服了,看你還叽歪。”

本來就是關系惡劣的兩個冤家,正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一個認定對方夥同內奸擄了自己的人,另一個認為對方純粹找事兒,哪有商量的心思,一言不和自然就是大打出手。

沈世标見唐錦動了手,直接從窗戶上跳了下去,人還在空中,一道紅光就直射向別墅外的唐錦,唐錦早有準備,豈會讓他得手,身前出現金色光幕擋住紅光,一揮手,身後衆人全都飛速散向四方,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高階能力者打鬥,他們這些人不躲遠點,一不小心就是缺胳膊斷腿,說不準連命也得送了。

唐錦擔心傷着別墅裏的溫妮,不願離着別墅太近,沈世标自然也不希望自己的住所被毀,于是,兩人便在別墅外打了起來。

這兩人原本就是對頭,此時,又哪裏會手下留情,一上來就下了重手。一個金系六階、高了對方一個階位,一個火系五階、雖低了對方一階、屬性上卻正好克制對方,碰在一起就是激烈火暴的全力對撞,乒乒乓乓打得好不熱鬧,不過一小會兒功夫,別墅前已是一片狼藉,被毀了個面目全非,所幸別墅間的間距大,若不然,別人家的住宅也要被殃及,變成貓啃狗咬一般了。

唐錦原本就一肚子殺欲,因要找溫妮才強自壓抑着,此時,打紅了眼,連原本對着沈家的一絲顧忌也全抛在了一邊,手下哪有一絲猶豫,招招致命,十幾分鐘後,更是全力調動六階能使出的最大殺招,沖着沈世标當頭狠狠一刀,沈世标只覺似乎天都壓了下來一般,重壓之下護身氣罩被反彈,整蕩之下受了重傷,人被狠狠打落在地,更因巨大的沖擊力,将地面壓出了一個大大的人形坑洞,人被壓進地下,趁勝追擊,唐錦更無一絲停留飛快一閃之間,一道金光抵在沈世标項間,幾乎刺破了他的喉嚨,不過,他還記得自己的目的,紅着一雙滿溢狠辣殺氣的眼,“我的女人,你也敢擄,便是打到沈家,我也有理。”

沈世标原以為只是唐錦的借口,只是,到了如今這地步,這姓唐的還一口咬着自己動了他的女人,再加上長久以來對唐錦的了解,沈世标心裏也算明白了,這姓唐的要嘛是被人愚弄了,要嘛是打定主意要和他家鬧翻了。只是,沈家也算和唐家交好,若無重大利益,作為家族第一繼承人,卻是不會這樣冒然殺上門來——所以,只能是第一種可能。

沈世标想明白了,張了張嘴便要說話,只是他身體內部受了重傷,一口鮮血沒忍住,噗一聲便噴了,又被唐錦身前的護罩一擋,全部又都濺了回來,灑了自己一身,早已一身狼狽的沈世标卻也不在意,只扯着嘴角嘲笑唐錦:“姓唐的,就你這樣被人耍得團團轉,還是唐家的第一繼承人?嘿,如果真被你繼承了唐家,只怕,唐家就要垮了。”眼見唐錦瞳孔一縮,殺機猛然加重,沈世标趕緊道:“我真沒擄你的人。”

唐錦冷笑:“若無把握,我會找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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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世标勢弱,本身也不是寧折不彎的性子,便也識時務道:“得,你不信,你自己進別墅去搜。”

兩人在這邊糾纏不清,不遠處,別墅裏的人已經跟唐錦帶來的人撞在了一起,一方要過來救自家老大,一邊是不能讓對方防礙自家主人,一方要沖過來,一方要死死攔住,二話不說,兩方動起了手,一時間各種光芒在這片別墅區狂閃,能力者的各系能力四處橫掃,各人跳高竄低連打帶躲,混亂得差點連敵我也分不清。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個悄悄靠近唐沈二人的人影便不明顯了,此人一時抓住唐家的人打,一時又對沈世标的人出手,在人群中幾個飛竄間,佯裝被人打飛,一下便離着那地上二人只有幾米遠近,于是,當一道金光沖着力竭的沈世标砍落時,沈世标只能不敢置信地眼睜睜看着。

要說呢,唐錦是真沒心要救手下這個男人,只是,他以前雖和沈世标有隙,卻也沒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此時溫妮也沒找到,卻不能讓對方死在這裏——何況還是替別人背黑鍋,因此,在金光落下的同時,他抵在沈世标頸間的金光一擡,擋了一下那飛落的殺招,另一手則同時一拖躺在地上的沈世标,那道金光幾乎貼着沈世标的頭皮無聲砍進了地裏,入土不知道有多深,因金光鋒銳,也沒有石子泥土濺起,唐錦扼住沈世标的頸項一提,同時飛快擡頭去看,見一道黑色人影一擊之後已飛快遁逃。

唐錦是何人,哪怕一場大戰消耗很大,可是如今已是六階的他,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從他手上逃走的,那人不過逃出十米,便被他的金光追上,不過,那人大抵也知道逃得不會輕松,身後的人不可能放過他,早在身後布上了最強的防護,金光擊在護罩上,就如先前的沈世标一樣被狠狠打飛——那人倒也光棍,拼着重傷的身體,邊吐血邊爬起來,幾個飛閃,消失在別墅區的林木叢中。

唐錦一聲喝令,幾個唐家人迅速退出戰鬥追了上去,唐錦黑着臉,此時,他也知道,這如今已不是他與沈世标之間的事了,那人明顯是個殺手,而且,已是五階的能力者,若不然自己方才那一擊那人必死無疑,哪裏又還有餘力逃竄,而适才若自己慢得一分,沈世标就要死在當場,界時沈家人可不會相信沈世标不是他殺的,那麽,唐沈兩家卻要從交好變成交惡了——到時,得利之人為誰?

沈世标也不是蠢人,此時,哪會看不清形勢,擡手拍了拍扼着他的手,指指遠處還在混戰的衆人,唐錦冷哼一聲,放開了手。

沈世标一邊咳一邊喝令自己的人停手,同時,唐錦的人也在主人的示意下退到了他的身後。

沈世标的人迅速将他圍在當中,一個大漢撐住了有些搖搖欲墜的沈世标,一邊用仇恨的眼光看着唐錦。

沈世标擺擺手,沖自己的別墅示意:“姓唐的,你自己進去看,看看裏面有沒有你的人,咳。”

唐錦哪會客氣,直接就進了別墅,只是,他方走到別墅門口,卻正迎上臉色難看的唐兆林從裏面出來,卻原來,唐沈兩邊的人戰在一處時,他卻尾随唐錦安排的人趁亂進了別墅,唐家人被沈家留守的人截住,他卻悄悄地把別墅搜了一遍,可惜卻沒找到女兒。

“你的消息沒錯?我在裏面沒找着妮妮。”

唐錦眼瞳猛然一縮,卻不發一言,快步進了別墅,唐兆林皺着眉跟了進去,忿忿不平的沈家人也扶着沈世标跟了進去,他們要去看找不着人的唐錦的笑話。

唐錦不像唐兆林滿別墅地搜索,他巡着熟悉的味道,徑直走進了二樓最左側的一間房,可是,推開門,房內除了一張床、一張椅子、一個衣櫃之外,卻是空無一物。

唐錦看着空蕩蕩的,聞着房中比別處都濃郁的香味,幾近失控,他幾步走到衣櫃前,飛快打開唯一能藏人的衣櫃,沒有,裏面除了幾件衣裳,什麽也沒有……

沈世标捂着胸口站在門口,看着失神的唐錦,嘲笑道:“姓唐的,要不然你再搜搜別處,看能不能找到你說的人。”

唐錦飛快回頭,眼神如刀:“你把她藏哪兒了?”

沈世标氣得要殺人:“姓唐的,我都說了沒擄你的人,你怎麽就死咬着不放?你這找不着人,還賴上我了不成?”

唐錦狠瞪他一眼,眼光快速在屋內掃過,這屋裏溫妮的氣味如此之重,她呆的時間絕對不短……不知是否有暗室。

沈世标見唐錦在房內四處轉悠,四處檢查,便站在那兒看戲,他倒要看看,這姓唐的能找出什麽來。

沈世标雖受重傷,因覺着能看唐錦的笑話也算值,心态倒也輕松。可是,唐錦轉了半圈,突然一轉頭,飛快走到床邊,一把抓起床上的用品,舉到鼻間一聞,而後,擡起頭,用暴虐仇恨的眼神看着因為他嗅聞的動作而變得臉孔扭曲的沈世标:“你個王八蛋,你傷了她,你讓她受了傷,還流血了,你說,你到底把她怎麽了?”床上、血跡,任何一種聯想都讓唐錦想殺人。

沈世标的臉一僵,還沒反應過來,已被快速沖過來的唐錦一把抓住,一腳踢飛了沈世标旁邊出手攻擊他的大漢,唐錦将沾着一滴暗紅色血跡的被單舉到了他的眼前,“看到沒,血,你居然傷了她,姓沈的,你敢傷她。”邊說,抓着沈世标的手邊一陣狠搖。

看着面目猙獰的唐錦,沈世标掙了掙,只是,此時的唐錦暴虐兇狠,只恨不能殺了他,手上的勁豈會小,沈世标自然掙不開,他也不白費勁,“姓唐的,一滴血,能說明什麽?”

唐錦眼中殺意開始積聚:“這是我女人的血,姓沈的,出現在你的別墅裏,你說,能說明什麽?”他捧在手裏的寶貝,連出城也沒被傷過,如今,卻在城內被人傷了,唐錦越想越恨,身上剛褪下去的殺氣又全都湧了上來。

沈世标緊皺着眉:“唐錦,你怎麽知道這滴血是你女人的?”

唐錦咬着牙:“我自有自己的方法辯識,怎麽,還想抵賴?”他努力告誡自己不要殺了姓沈的,至少現在還不能殺他,妮妮還沒找到。

沈世标想起他方才嗅聞的動作,怔了怔,雖覺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可思議,可是,也沒別的理由能解釋唐錦方才的行為:“姓唐的,你聞出來的?”沈世标驚訝極了,這姓唐的他是屬狗的嗎?一滴血就能聞出是否屬于自己女人的?再想想唐錦一路徑直進了這間房,若不是事先知道他別墅的布置,便真是巡着味道來的。

沈世标想笑,可是,又有些笑不出來,如果這姓唐的真能聞出來,那說明什麽?說明他的女人真的曾經在自己的別墅裏出現過——而如今,不見了!

沈世标越想臉色越難看,掃一眼自己的人:“阿灰,去查查我們回來前,這別墅裏是否進過人?”

一個瘦小的漢子飛快跑下了樓,沈世标苦笑看着眼見便要失控的唐錦:“姓唐的,我沈世标不是什麽正人君子,和你也素來不和,但是,你自己想想,我什麽時候出過陰招?擄你女人于我有什麽好處?”

唐錦冷笑:“好處?還需要什麽好處?我的女人就是最大的好處。”

沈世标覺得要和一個發瘋的人講理實在是一件困難的事,只能道:“姓唐的,你覺得如果我擄了你的人會等着你來找?實話說吧,我和我的兄弟們回到別墅不過幾個小時,昨夜一直在外辦事,我也不說別的,相信依你的能耐,若要查,也能查到我的行蹤;再說,方才那刺殺我的人你也看到了,此次明顯是有人挑起我們之間的紛争,然後趁亂殺人,以此推論,你自己說,這能是我布置的?我再怎麽着也不會拿自己的命來玩吧。”

☆、28聯手

唐錦的殺氣稍有減弱,沈世标再接再厲:“姓唐的,此次你我二人皆被人算計,別說你,便是我也不會放過那背後之人,咱倆可以暫時聯手,總能找到你的人。”果然是關已則亂麽,姓唐的今日比個毛頭小子都不如,沈世标一邊悲嘆自己倒黴一邊希望唐錦能趕緊找回點理智來。

唐錦努力平複着胸中的焦躁與憂懼,他也相信,沈世标不會拿自己的命來賭他這個對方在生死關頭的救援,方才在別墅外,自己便是慢得一點,這姓沈的就要交待在那裏……通篇一想,唐錦倒也信了幾分,不過:“沈世标,你脫不了幹系。”

沈世标非常光棍地舉起雙手:“這是我的別墅,我想推也推脫不了,只是,我覺得,咱們最好還是先坐在一起商讨出個辦法,你不是還急着找人?”

唐錦冷哼一聲,推開了沈世标,回頭又在空房裏快速掃視了一圈,奢望能發現些蛛絲馬跡,幫助他找出一個隐蔽的藏匿之所……還是沒有……空茫的感覺襲上心頭,失措,惶急,從未體味過的情緒讓他的心底發涼……握緊雙拳,不能亂,妮妮還等着他去救,他得接着查。将所有紛亂的情緒壓在心底一角,唐錦轉身與沈世标領着人下了樓。

一直跟在唐錦身後的溫兆林臉色非常難看,看着唐錦找到女兒在別墅出現過的證據時,他微微的訝異後卻是更加憂心,唐錦下樓,他也跟了下去,女兒失蹤,沒人比他更憂心,可他現在卻不知從何處使力,而比起五大家族來,不論是人力、物力、信息來源,他的影響力也都有限,現在,這兩個家族的嫡系決定同時使力,他相信,女兒找到的機會一定會更大——只是,敢算計唐沈兩家的,只怕也不是什麽小來頭。

所有人都走了,房門已關上,突兀的,空無一人的房間憑空出現了一人——正是讓許多人打生打死的溫妮。

神情複雜地看着房門,溫妮坐在淩亂的床上,緊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嘆了口氣,方才的一切,她在空間裏都聽到看到了,不論未來與唐錦如何,他現在是真心待她,為她擔憂着急,又這樣勞心勞神、勞師動衆地來救她,哪怕只為着這,她也不能讓他平白與人結怨,她雖不是什麽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之人,卻也不是不知好歹的,而如果放任唐錦與沈世标對恃,無異于恩将仇報。

煩亂地拔拉了幾下頭發,溫妮站起身拉開門,走了出去,站在二樓的樓道,低頭看着樓下對恃的兩方人馬,現在,她應該喊唐錦?

幾乎心有靈犀一般,正狠瞪着沈世标的唐錦猛地轉過頭,然後,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那個神情糾結、居高臨下往下看的女人……

迎着男人如狼一般的視線,溫妮吓了一跳,兇殘、嗜血,那是她從沒在唐錦身上感受過的情緒,在她一愣神間,男人已如箭一般直接從樓下飛撲了上來,她反射性地退了一步,而後,被男人狠狠按進胸前,那力道,撞得她一陣吸氣。

原本嘈雜的人聲因為唐錦的動作一斷,看到二樓那個突然出現的女人,再看到男人強硬将她攬進懷裏的動作,所有的人都靜了下來。

只瞥到一眼便被唐錦按進懷裏的少女那張熟悉的小臉,讓溫兆林一直陰霾的臉上露出了笑容,而後長出了一口氣。

沈世标的人則大為不解:那女人是誰?怎麽無聲無息就出現在了二樓?還是在如此之多的能力者面前。

抱着失而複得的珍寶,唐錦的頭腦有些暈眩,似乎确定一般在懷裏女人的身上四處摸索,沒錯,是真的——軟軟的,香香的,他熟悉的身體——一陣狂喜湧上心頭,他甚至沒空去想為什麽,他只知道,他的女人,平安的回到了他的懷裏,他低頭便要親吻熟悉的唇,卻被一只粉白柔嫩的手擋住,不解地看着女人,“怎麽啦?”

男人無辜的眼神讓溫妮忍不住苦笑,這個男人,果然無法溝通,哪怕是現在,他仍然固執地認定自己毫無疑問是歸屬于他的——只是,難道要在這一百多號人面前再與他吵一架嗎?

正在溫妮為難時,一個根置于細胞記憶中的聲音響起,“妮妮!”

溫妮轉頭,視線往下一掃,卻見一個成熟儒雅的男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這個男人頂着一張溫妮熟悉的臉龐——與她無數次從鏡中看到的容顏如此相像!

腦子還沒反應過來,那種血脈相連的熟悉與親昵已經從細胞中湧出,幾乎不加思索,“爸爸?!”

聽到女兒的呼喚,男人笑得開懷,沖着樓上的溫妮伸出了雙手,而溫妮再次不加思索地順入本能,掙開束縛、越過欄杆、向下一跳,撲入了男人張開的懷抱……

唐錦臉色鐵青地看着自己空了的懷抱,再看着樓下樓在一起的父女二人,一口鋼牙幾乎咬碎。

明明是第一次見到,可是,挂在男人懷裏,她卻如此安心,如此恬适,這是一個比唐錦的懷抱更讓她感到安全的所在——血緣,多麽奇妙!

在男人懷裏挂了一會兒,溫妮醒過神來,掙了掙,于是,男人松開手,放她落到地上,看着她臉上有些扭昵不自在的神情,男人忍不住笑:“怎麽,還生爸爸的氣呢?”說着,伸手愛憐地摸了摸女兒的頭,“怎麽把頭發剪了?”又仔細打量女兒,短短的頭發,寬大的作戰服用腰帶勒緊,腳上蹬着緊幫戰靴,褲腳掖在裏面,利落、幹練,這樣飒爽英姿的女兒他可從沒見過,不過,“我女兒,什麽樣子都好看。”

幾句話,別說溫妮,便是廳裏所有人都聽出了溫兆林對女兒的一片疼愛之情,溫妮紅了臉,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這得了人家的身體,如今還心安理得地享受屬于原主的父愛,她是不是臉皮太厚了?

幾聲吞咽口水的聲音突兀地在偌大靜寂的大廳中響起,溫兆林聞聲轉頭,卻見沈世标身後幾個壯漢眼神呆癡,目光的焦點——自家神情羞澀、頰染紅霞的女兒。

“哼。”一輕一重兩聲冷哼,如冰箭一般紮醒了幾個壯漢,不僅讓他們清醒過來,還感覺到耳膜一陣劇痛,此時,想起自己垂涎的女人是屬于哪個男人之後,幾個壯漢齊齊打了個哆嗦,只恨不能地上裂條縫好讓自己鑽進去,夾肩縮頸,努力把自己藏到同伴身後,只盼望着那兩個神情兇狠的男人選擇性遺忘先前的事。

唐錦冰冷的目光在大廳裏迅速掃視,随着他眼神的落點,滿廳的男人一個一個相繼低下了頭。

幾個手下因為女色沒了一絲自制力,如今又心虛地只知道躲,那沒出息的樣子讓沈世标深感丢臉,再看唐錦看過來的冰冷不甘休的眼神、溫兆林愠怒的表情……沈世标無奈起身,回頭照着那幾個惹禍頭子重重甩了幾巴掌,每人又狠狠賞了一腳,咬牙喝斥:“滾出去!”發花癡也不看對象,這幾個沒眼力勁兒的東西,就知道給他惹事兒。

幾個男人灰溜溜順着牆角滾了出去。

沈世标看一眼溫兆林身邊容色驚人的女子,不用說,這便是讓唐錦發瘋的那個女人了,果然是個招事兒的根子、亂人神智的禍胎,她這才一出現,就讓他丢了臉,不過……沈世标吸了口氣,色令智昏,唐錦先前的諸般作為,倒也似可意料……不過,這女人方才藏在哪兒?怎麽這麽悄沒聲兒的就出現了?

示意幾人落座,沈世标看着冷着一張臉卻再沒了殺氣的唐錦:“姓唐的,這就是你要找的人?”又仔細打量被自家父親拉到身邊坐下的溫妮:“精神不錯,似乎沒受傷!”現在姓唐的沒立場找他事兒了,他卻能要求姓唐的給他一個交待。

唐錦也不坐自己先前的位置,直接坐到了溫妮另一邊,因為溫妮安全無虞,亂了的方寸此時倒都又各歸其位了,聽得沈世标這話,眼中精光一閃,冷笑道:“事實俱在,你還想抵賴?”妮妮回來了,內情如何,或許可以再問她,但是,重傷沈世标一事,卻不能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沈世标靠在椅背上:“姓唐的,你講不講理?”姓唐的人沒事,可他姓沈的可有事兒。

“姓沈的,若你的女人被擄走了,到時,我倒要看看你講理不講理。”

沈世标一撇嘴:“我的女人怎麽會随随便便就被人擄走,我會那麽沒用?”

唐錦臉一黑,便要開罵,溫妮頭痛的伸手拉了拉唐錦的衣襟,這麽吵下去,根本什麽問題也解決不了。

被溫妮的手一扯,唐錦臉色一霁,她這是擔心他?!

看着唐錦說變就變的臉,沈世标腹中鄙薄,被個女人牽着鼻子走,這姓唐的,人淺薄,骨頭也軟。

看一眼鄙視地看着唐錦的沈世标,溫妮眼珠轉了轉:“我昨天被打暈,醒來後就在樓上的那個房間,那會兒有幾個男人要殺我,後來,我找着機會逃了,躲了起來。”此時,溫妮已經差不多明白唐璨的陰謀了,如果她被奸殺在沈世标的別墅,唐錦找上門正好發現,不論是為溫妮還是為他的尊嚴,他必然與沈世标無法兩立,然後,唐璨安排的人就可趁亂殺了沈世标,沈世标畢竟是沈家的嫡系,他的死絕對會影響兩家的關系,而唐錦,就必然因為此事在家族中受到譴責,進而影響他的地位。這,就是唐璨的目的吧。

他甚至說他哥活不了,這樣的話,說不準會因為沈世标的死再帶給唐錦殺身之禍。

關于唐璨的事,溫妮決定等無人的時候再告訴唐錦,此時說出來,就是唐錦沒理,至于沈世标完全是被設計,她和這人有什麽關系嗎,為什麽要幫他洗清嫌疑還讓救她的唐錦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所以說,護短的人都是沒道理可講的。

沈世标目光如電,緊盯着溫妮:“那麽小姐是藏在什麽地方?”這是他的別墅,卻讓一個外人藏得嚴嚴實實,這以後還能住人?

溫妮看一眼沈世标,想了想,而後抿唇一笑,躲進了溫兆林的懷裏——啊呀,有爹就是好呀,她不想答就能不答。

抱着女兒,溫兆林笑得滿足,女兒多久沒和自己這樣親近了?

沈世标還想再追問,一邊的唐錦已冷笑道:“怎麽,吓唬我的女人?姓沈的,你當我是死的?你自己說,那要殺她的男人,是你,還是你的手下?”

沈世标臉色鐵青:“姓唐的,我沒緣沒故殺你的人?我是吃撐了沒事兒幹還是怎麽的?你一來,她就出現了,你自己說,這是不是你和你的女人聯手演的戲?”

“演戲?姓沈的,你配嗎?”溫妮找到了,唐錦有了氣沈世标的心情。

“你……姓唐的,你講理不講理。”沈世标要氣死了,姓唐的倒好,女人找着了,啥損失也沒有,可他沒頭沒腦被打得重傷,別墅大門被毀,大門外更慘……這還有天理嗎?沈世标滿腹悲憤,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落,他到底招了哪路黴神,才會這麽倒黴。

“你擄我的女人,還讓我和你講理,你腦子沒壞吧。”唐錦打眼角斜了對頭一眼。

“我根本沒擄你的女人。”每次見着姓唐的,總是沒好事。

“沒擄?那她怎麽在這兒?”人是在你這裏找着的,想擺脫幹系,沒門兒。

“我怎麽知道?”沈世标氣急敗壞:“你自己問她呀。”

“她剛才說了,被人打暈,醒來就在這裏。”

“你自己也搜了,她根本沒在上面。”

“她藏起來了。”

“藏哪兒了?”

“藏……”看一眼沈世标,唐錦冷笑:“為什麽要告訴你?讓你下次擄了她來讓她再無處可藏?”

沈世标忍無可忍,啪一聲捏掉了茶幾一角:“姓唐的,你少胡攪蠻纏。”

“哼,你分明是心虛……”

躲在溫兆林懷裏,聽着兩個大男人像孩子一樣吵嘴,溫妮有些想笑,此時的唐錦與沈世标就像兩個幼稚又互相不服氣的孩子。

兩個男人從最初無意義的置氣争吵,到後來的惡言相向差點再次動手,被雙方手下拉住後才又坐下就溫妮被擄進沈世标別墅一事、沈世标被人趁隙刺殺一事進行最後蹉商,終于達成一致意見:聯手查出幕後主使,殺之。

站在別墅前,看着唐家人退走,沈世标身邊一個體形瘦削的少年人看着他:“老大,就這麽放他們走了?那個女人藏在哪兒我們都不知道,而且,這怎麽看怎麽像姓唐的自導自演的一出戲。”

直到唐家衆人全都消失在眼前,沈世标方領着衆人回了別墅,坐在沙發上,沈世标臉色凝重,看着對面落坐的少年人:“五大家族,說同氣連枝也不為過,一城之中,缺少任何一家,都不行。”

“我與唐錦互相看不順眼,可正因如此,對于他是什麽人,我卻比他的朋友還了解得透徹,這個人,高傲,自大,自以為是,蠻橫,霸道,狠辣,兇殘……但是,唐錦這人,敢作敢當,他今日是急瘋了,這一點,我卻是能看出來的。”

“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敵人,呵,我和他,積怨不少,說是仇人,也差不多。”

☆、29出手

“演這麽一場戲,對姓唐的一點好處都沒有。”沒好處,壞處倒有一堆,他這樣興師動衆,如今五大家族必然都得着了消息,他護不住自己的女人,是他無能;他對那個女人的緊張,說不準會成為那個女人的催命符;若他真心要保那個女人,那女人就會成為他的軟肋,沈世标怎麽想都覺得此次唐錦賠大發了。

既然不是唐錦自導自演,那麽,唐錦就确實于他有救命之情,只是,到底是誰想要他的命?

沈世标坐在客廳的沙發仰頭看着二樓:“咱們自己的別墅何處可藏人,咱們自己居然不知道,這個臉,可丢得有點大。”掃了一圈客廳中的衆人:“這裏是我們的秘密據點,卻走漏了消息,被人用來布了這麽個局,若唐錦的女人真在此處出了事,依他方才那暴虐的樣子,只怕要與我不死不休……這幕後之人,所圖不小。”

揉着眉心,沈世标閉上眼:“而讓我相信唐錦的另一個原因,是此次咱們接的任務太奇怪……只怕我們完結任務後要來這裏休整也被人算計在內了……那人,是想要我和唐錦拼個兩敗俱傷。”然後趁亂殺了他或者是唐錦。

衆人都沉默了下來,過了不多久,先前沈世标讓查情況的小灰從別墅外跑了進來:“老大,查到了,咱們回來前不久,有人進了別墅,不過,過了不多久,又走了。”

“可查到是何人?”

“對不起,老大,沒查到。”

沈世标深吸口氣,是不是家族裏的人?想他死的人,可不少……

小灰不等沈世标問,又道:“老大,那些人進來時至少有六七個人,出去時,卻只有兩人,而這兩人,似乎搬着幾截屍體。”

“幾截?”

“是。”

沈世标靠在沙發背上,似詢問,似自語:“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是這幾人自相殘殺給了那個女人躲藏的機會嗎?

“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忍了一路,終于回到自己的地盤,唐錦盯着一直粘着溫兆林的溫妮。

坐在六十六樓的客廳,明明住了兩三個月的地方,卻突然讓溫妮覺得有些不自在,面對唐錦的追問,她咬了咬唇,雖然羞憤恥辱,還是決定合盤托出,低着頭,溫妮一點沒有隐瞞把經歷過的事全都說了出來,她有自知之明,她不是什麽有心計的人,而這樣費腦子的事,自然最好是交給這些一肚子彎彎繞繞的人去解決。

聽着發生的一切,唐錦眼中殺意狂熾,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冷靜下來,看着溫兆林:“溫……叔叔,我想和妮妮說點事兒。”

溫妮一僵,抓緊了溫兆林的衣角,溫兆林以為女兒早已是唐錦的人,一點沒有異議,安慰地拍了拍女兒,便沖唐錦點了點頭。

唐錦一點沒客氣,走過來拉了溫妮便進了書房,他本來是想進卧室的,不過,溫父在客廳,他還是收斂些吧。

将溫妮困在辦公椅上,唐錦眼神幽暗:“我被你吓得七魂丢了六魂,你是不是該好好安慰安慰我?”這女人,他這樣千辛萬苦地找她,可她自打見着他,就一直躲着她,她這是想離開他?

溫妮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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