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跟船 元良到家後,天已經徹底黑了,整……

元良擡手擦擦嘴角的血跡,可是傷口卻疼的讓他倒吸氣,方又榮那個畜生帶去的人下手太狠,他牙都被打松了,整張臉疼的厲害。讓本來就心情不好的他更是心煩氣躁的,偏偏元母還一直在一旁哭,他聽着那哭聲越來越氣躁,掄起拳頭一拳就砸在元母的背上:“閉嘴啊!”

這一拳極重,元母痛的嚎叫一聲,臉上瞬間沒了血色,咬着牙硬是不敢再吭聲了。

江寧更是吓了一大跳,身子往牆角處挪了挪。

元母緩了好一會兒,呼吸卻更加不穩了,擦擦淚說:“兒子啊,看在娘一把年紀的份兒上,你就跟娘說個實話,到底出了什麽事兒……”

元良才沒臉說出來,一張臉慘不忍睹又猙獰,狠狠的錘了一把桌子,瞪着元母:“不用你管!”憤怒的說完,起身進屋了。

江寧這才松口氣,真的很害怕他氣不順了要來打自己……

第二日一早,元母頂着一雙哭紅的腫眼泡,做好了早飯,端着早飯去了裏屋。

元良還在床上,臉上的傷比之昨夜看起來更吓人,元母剝了雞蛋想給他揉揉,他卻一把奪過去塞進嘴裏吃了。

元母看着他好像消氣了點,小聲的又問:“兒子你昨日究竟……”

“啪噠!”一聲脆響,話還沒問完,元良就一把将她端進來的飯給打翻在了地上,滿眼陰郁憤怒的看着她,說話都是咬着牙:“非要管是不是?”

元母一時怕了,眼睛又紅了,也不敢說話了,擦擦眼淚把屋子裏打掃了一下就出去了。

江寧坐在院子裏看着婆婆紅着眼又準備出門去做工,心裏一時間五味雜陳。

有時候覺得她挺可憐,作為一個母親,親兒子脾氣不好,說打她就打她。可有時候又覺得,元良會成這樣的人和她脫不了幹系,都是她慣的。

看着婆婆傷心的低着頭出門,江寧顧不上考慮她了,因為家裏就剩她和元良兩個人了!

而元良昨天又被人打了,可想而知他這幾天的心情會有多麽不好,她真的很怕……所以不管在家裏做什麽事情都是輕手輕腳的,生怕弄出一絲聲響,惹得元良不高興自己遭殃。

他在屋子裏躺了半天,午時吃飯才出來,坐在院子裏陰涼的地方,小口小口的喝着酒,一句話也不說,偶爾擡眸看看坐在對面同樣一言不發的江寧。

每次被他看,江寧都覺得背上犯寒,忍不住将頭埋的更低,好在他喝了酒就又回屋了,沒找茬。

這一天過的簡直度日如年。

直到晚上婆婆回來,江寧才覺得提着的心慢慢回到了肚子裏。

整整兩天,整個家裏都是沉悶死寂壓抑的氣氛,讓江寧覺得好像處在一座不見天日的地牢中一樣,難受又無處可逃。

半下午時,天氣突然變了,陰沉又悶熱,像是要下大雨。

齊易南坐在閣樓上,正低頭看手裏的紙張,謝銘在一旁給他沏茶。

許久後,他放下手裏的紙張,淡淡道:“嚴羽打探到幽洲國有兩個職官一直輪流駐守在那幾個海島之上,他們就是專管和州官之間一切的往來,和遠海域的一切事物。在他們手中找勾結的證據會比在這邊容易一點,只是每隔一段時間他們都會換海島駐紮,行蹤無定數,頗為狡猾。”

謝銘聞言點點頭:“那爺想到辦法了嗎?”

齊易南微微蹙眉,“辦法就是借着要去幽洲國做生意的名頭,多去那些海島打探消息。他們在遠海那邊肆意猖狂許久,咱們借着海船閣的船在那兒晃幾圈,就會是他們眼中的肥羊,到時候再想辦法見到那兩個職官,只要能搭上線,一切就都好辦了!”

“那爺的意思,咱們何時再出海?要帶多少人?”

齊易南擡眸遙遙看向遠方,租來的那條船還在海邊,一眼就能望見,“等下過這場雨,就出海。人數不需要帶太多,從咱們帶來的人裏選幾個方便打探消息,在選幾個當地人做向導就行了。”

謝銘點了點頭,想了想又道:“上回出海準備不是很周全,連個正經做飯的人都沒有,那三天爺你幾乎都沒吃東西,這回屬下想着是不是叫梅姑派兩個洗衣做飯的過來?”

齊易南聞言搖搖頭:“要帶廚娘可以,但我們的人怕是會暈船,還是從本地找兩個廚藝不錯的帶上吧。”

“是,那過兩天屬下就着手準備。”說着,看見了隔壁的屋檐,啧啧嘴道:“若是寧姑娘能跟着去就好了,她做的菜是真不錯。”

她?齊易南淡淡一笑,一個天天被鎖在家裏門都不許出的人,謝銘還真是會想。

……

連着好多天都在下雨,江寧沒事的時候就坐在房間裏看着門外的雨幕發呆,元母也少有的在家歇着,而元良關于賣船和被打的事情都一句話不說,元母已經拿他沒辦法了,傷心發愁的只能暗自抹淚。

午飯時,元良坐在飯桌前,一張青紫交加的臉上,那雙眼看着桌上只有一道小魚湯,一道拌海菜,頓時就生氣的摔了筷子:“這算什麽菜?怎麽連條煎魚都沒有?”

江寧不吭聲,默默坐在一旁低着頭。

元母卻瞬間紅了眼,彎腰撿起他摔在地上的筷子,擦了擦放回去,嘆口氣說:“良子,将就吃吧,家裏如今連多買些菜米的銀子都沒,餘糧最多也只夠吃半月,往後的日子……都還不知道怎麽過呢……”

元良一聽,想發火掀了這桌子,最終還是咬牙忍住了。船沒了,以後再也收不到租金了,還欠着賭場那麽多銀子……

他沉着臉一言不發,許久後飯吃到一半,目光陰沉的盯着江寧:“明日開始你就出去做工吧,別在家裏白吃白喝了,還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來,養你真不如養頭豬,豬還能殺了吃肉……”

江寧點點頭,低着眉眼,對于他的要求反而松了口氣,出去做工也好過在家裏天天看着他那張陰陽怪氣的臉。

誰知下午時,海邊又熱鬧起來,南公子要帶人出海的消息傳開了,想跟船的人都來了,聚集在大船邊上等着謝銘選人。

江寧沒出去,坐在院子裏做針線,元母回來時嘆着氣十分惋惜的跟江寧說:“哎呀,聽說這回和上回一樣,跟一趟船五兩銀子呢。而且這回還要帶兩個廚娘,我倒是想去賺這個錢,可是人家謝公子說了,不要年紀大的,怕船上病了出事。哎,這白花花的五兩銀子啊,咱是拿不到了……”

江寧聽着,眼神裏有些羨慕,五兩銀子呢,只不過是做飯洗衣就能拿到,還真是跟天上掉下的銀子差不多,也不知誰運氣好能被選上。

這時,一直坐在屋檐下的元良眼睛卻看着江寧,目光複雜的閃了閃,做幾天廚娘就五兩銀子可真不少……

但船上都是男人,若是讓這個賤人去了,她和別人勾搭上怎麽辦?

但是一想到家裏連個像樣的飯菜都買不起,還欠那麽多的賭債,他對這五兩銀子就越發渴望。

想了很久,還是咬牙決定讓她去,先拿到銀子再說別的,便擰着眉道:“江寧,你去試試,看能不能選上你,五兩銀子跟白給似的,不要白不要。”

只要有了這五兩銀子,休說吃幾頓肉了,拿去賭坊說不定還能寬限幾天時日,若運氣好她能多跟幾趟船,那欠下的銀子說不定就能還完了!

這麽一想,他心裏那點顧慮也就不算什麽了,看着江寧那個驚訝的樣子,不耐道:“你愣着幹什麽,還不趕緊去!不然一會兒那爛人定下了人選,銀子不就沒了?你快點的去!”

江寧見他是心急那五兩銀子,便急忙放下了針線,帶着元母一起去了海邊。

謝銘跟前一群人,男男女女的都在叽叽喳喳的說話,江寧不太好意思擠過去,站在一旁看着人群有些着急。

家裏都快揭不開鍋了,元母更是惦記這五兩銀子,此刻也顧不上臉面和對于謝銘的忌憚,直接拉着江寧費勁擠過去,笑着和謝銘說:“謝公子,你看我家小寧能跟船不?她做事利索,做菜也好吃,身體也好從不暈船的。”

謝銘倒是驚訝了一下,寧姑娘居然來了?她那混賬男人許她出門了?

他不禁擡眸看着江寧有些局促的眼神,和她因為緊張而微紅的耳畔,眼神轉了一下,爽朗的笑道:“那剩下的一個廚娘名額就給寧姑娘吧,畢竟咱們是近鄰嘛。”

元母倒是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這麽順利,激動的臉都熱了,“哎呀那太好了,就謝過謝公子了!”

江寧低着頭擠出人群,輕輕的舒了口氣:看來上次送過去的兩道菜,他們沒扔呢。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