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
離了長樂宮,璃秋跟在葉檀身邊,疑惑道:“母後說什麽你當真聽懂了?為何我一句都不懂?還有,母後怎麽轉了性?突然關心起你身體了?”
葉檀頓住步子,看着璃秋:“這麽多個問題,你究竟想問哪個?”
“你聽懂母後說什麽了?”這是璃秋現下最想知道的。
葉檀搖搖頭,無辜道:“沒聽懂。”
璃秋瞠目結舌:“沒聽懂?你沒聽懂?”
葉檀點頭。
璃秋道:“那你竟然還應。”
“難不成我還能不應嗎?”葉檀道。
璃秋重重垂下腦袋,的确是不得不應。
葉檀見璃秋如此,笑道:“我若有什麽讓太後沒滿意,她總還會提點我的,你就寬心吧。”
璃秋嘆了口氣:“除了寬心,我還能做什麽呢?”
其實葉檀怎麽會不懂太後的意思?無非是讓他勸殷晟雨露均沾罷了。這話即便太後不說,葉檀也是會讓太後說的,并且他也一定要做到,他要讓蘇家的人全都對認為他是站在他們那裏,然後趁他們不備,再将他們拆吃入腹。
殷晟回來當日,直接便去了宜春殿,葉檀聞之,卻是閉門不見。
殷晟心下納罕,可葉檀避而不見,面上只得作罷,只是夜裏卻還是不甘心的去了趟宜春殿。
葉檀坐在桌前看着書,聽到聲響連頭都沒有擡一下。
Advertisement
殷晟見狀,笑道:“你這是等我?”
葉檀把頭擡起來,他眼尾微挑,三分笑意,七分勾人,語氣也含了幾分慵懶的味道:“自然是等你。”
殷晟笑道:“你便知我會來?”
葉檀看着殷晟眼中含情:“我只知……你想我了。”
殷晟愣了一下,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他覺得從蒼蒲回來,葉檀像是變了個人,昨日的仇恨他忘記了,之前的腼腆害羞也通通都丢的幹幹淨淨。如今的葉檀更是媚骨天成,舉手投足間柔媚的讓人移不開眼睛,說話慵懶中含着調皮的語氣更是讓人心癢難耐。殷晟沉淪的同時,更多的卻是害怕。
葉檀見殷晟只是盯着他看,卻不說話,微微垂眸,故作可憐:“難不成是我自作多情?”
殷晟深呼了口氣,大步走到葉檀身邊,把葉檀拉進懷裏,深深嗅着葉檀身上熟悉的味道,這才稍覺心安:“是啊,我想你了,那你呢?”
葉檀攬住殷晟的脖子,仰頭看着殷晟:“自然也想你了。”
“想我又為何不見?”殷晟湊到葉檀嘴邊,含着葉檀的唇瓣,輕聲呢喃。
葉檀避開殷晟,黯然垂眸:“太後娘娘說了,要我勸你雨露均沾,我哪裏還敢見你?”
“怎麽?你真打算讓我雨露均沾?”殷晟笑道。
“你說呢?”葉檀湊近殷晟,眉眼含笑,心底卻發顫。他不希望殷晟碰別人,可為了能徹底消除蘇家人的戒心,卻必然要做到那一步。
“我說你舍不得。”殷晟吻住葉檀的嘴,含糊的說着。
葉檀回擁着殷晟,加深了這個吻。以往葉檀都是被動接受,這一夜,葉檀異常的主動,異常的熱情。
之後幾日,葉檀面上全都拒絕見殷晟,實際上二人卻是夜夜纏綿。
蘇英本意是讓葉檀勸殷晟臨幸蘇晴晴,可誰知葉檀竟來了個閉門不見,殷晟不去葉檀那裏了,竟就老老實實的待在龍泉宮了。
這日葉檀又去送了幾盒香,蘇英看起來依舊精神抖擻,只是雙頰消瘦了些許,葉檀微微眯了下眼,看來,已經見效了,只是不知蘇英能撐多久呢?
蘇英讓淑芹把香收好,把葉檀招到身邊來,拉過葉檀的手詢道:“前些時候,哀家同你說的話,你可還記得?”
葉檀點頭,為難道:“自然記得,我勸過皇上了,也不曾見皇上,可娘娘你也看到了……”
蘇英嘆了口氣,這正是她所煩悶的。如今前朝局勢緊張,不少宰相門生下獄的下獄,辭官的辭官,若非蘇祁手中還握有兵權,殷晟只怕連蘇祁也會罷了!現下蘇英他們只想讓蘇晴晴快些受孕,可奈何殷晟根本就不碰蘇晴晴,這可急壞了他們。
葉檀看着蘇英眉目間盡是憂色,開口道:“我倒是有一計,只是要委屈皇後娘娘一些,不知皇後娘娘會不會肯。”
蘇英聞言,眼睛一亮:“說來哀家聽聽。”
葉檀把自己的打算說給蘇英,蘇英沉吟半晌,最終點了點頭:“也罷,只能如此了。”
當晚,蘇英着人給蘇晴晴送去一碗藥,藥方是葉檀在書上看到的,說是受孕的偏方。蘇英特意請了幾個太醫來看,只說這藥倒是對人體無害,至于能不能受孕,也拿不住,可現下,于蘇家來說,便是有一線希望,也是值得一試的。
至于葉檀,下午的時候已經着人知會殷晟夜裏來用膳,待殷晟那裏着人回話後,葉檀一早便開始準備了。
洗菜擇菜全都不假人手,每一個步驟都做的異常的細致。殷晟來時,桌上已擺的滿滿當當,所有菜色俱是在平陵時殷晟稱贊過的。
“今天是什麽日子?”殷晟狐疑的看着葉檀,不知葉檀怎地好好想起下廚來。
葉檀道:“讓你吃了那麽多日的閉門羹,自然該有點補償。”
“哦?”殷晟挑眉,顯然不信,“今日去母後那裏,可是母後說什麽了?”
葉檀搖搖頭,起身去給殷晟斟酒:“沒說什麽,不過看起來有些焦心無奈罷了。”
殷晟聞言,輕哼一聲:“前朝我已快将宰相架空,他們可不是要着急!”
葉檀心下一突,斟酒的手一抖,酒水立刻灑出大半。
“怎麽了?”殷晟詫異的看着葉檀,只覺葉檀神色間有些許的緊張。
葉檀搖搖頭:“沒有……只是……如今他們已走投無路,若他們使計讓蘇晴晴懷孕的話……”
殷晟聽葉檀這麽一說,只當葉檀是為他擔心,于是寬慰道:“先不說他們能不能做到,便是能,那也得等蘇晴晴生産完之後,且那一胎還必須是皇子,他們才敢對我動手,如今只怕不出三月,我便能将大權在握,到時,即便蘇晴晴懷孕又如何?”
葉檀聽殷晟這麽說,心下才稍稍松了口氣。
殷晟見狀,心下一暖,拉過葉檀的手:“檀奴,屆時這宮中沒有蘇晴晴,沒有岑書音,只有你我。”
葉檀微愣,低頭苦笑,不知今夜過後,殷晟會不會後悔說出這樣的話。
葉檀微微晃着酒瓶,酒中的藥是太後給的,除了會讓人急欲交歡之外,還會讓人産生幻覺。葉檀一杯接一杯的将酒倒給殷晟,殷晟只覺這酒味道特別,卻是不會想到葉檀竟會給他下藥。
殷晟覺得自己沒喝幾杯酒便有些昏昏沉沉,身上熱的厲害,他放下酒杯,撐着桌子,呼吸愈發的急促起來,他說:“檀奴,我好像醉了。”
葉檀布菜的手一頓,放下筷子,起身走到殷晟身邊:“我扶你去休息。”
“好。”
殷晟由着葉檀把他架起來,他整個人貼到葉檀身上,忍不住還要更加靠近。他把嘴湊到葉檀耳邊,沙啞着嗓子一遍遍喚着葉檀的名字,一聲比一聲動情。
待走到床邊,殷晟翻身把葉檀壓到床上,他癡癡看着葉檀,葉檀卻是躲閃着不敢去看殷晟的眼。
殷晟說:“檀奴,我好難受,幫幫我。”
葉檀緊咬着牙,不肯動作。
殷晟不耐,在葉檀身上蹭了蹭,呢喃的喚着葉檀:“檀奴……檀奴……”
“我……”葉檀猛地一下将殷晟推開,站了起來,他不敢去看殷晟的眼,他怕再看一眼就會後悔。
葉檀起身把殿內燭火全都吹熄,逃出了屋子。門外,蘇晴晴穿着與葉檀相似的衣服,靜默的站在那裏,冷冷看着葉檀這副狼狽模樣。
太後同她說要她假扮葉檀時,蘇晴晴死活不肯。她才是皇後,她才是殷晟的正妻,為何與自己的丈夫行房,卻像是被施舍一般?可再不願,也犟不過太後的堅持,她還是來了,喝了那碗一定會讓她有孕的藥,穿着和葉檀相近的衣服,讓自己同自己的丈夫行房也要假扮成別人。
“我不會感激你。”蘇晴晴冷冷的看了葉檀一眼,擡腳進往內殿去了。
黑暗中,殷晟聽到有人進來,聽到那腳步聲停到了床前,依稀中,殷晟看着那便是葉檀。他再忍耐不住,将來人一把拉過來壓在身下。
蘇晴晴合起眼睛,雙手攬住殷晟的脖子,将自己送上,眼角有淚滑落。
西偏殿,大門敞開,葉檀沉默的坐在桌前,一杯濁酒,一盞孤燈,還有漫漫長夜。
秋素侍立在一旁,既不解葉檀所為,卻又心疼葉檀此刻的孤寂。
“夫人,夜裏寒涼,您還是早些安歇吧。”秋素到底還是沒有忍住,上前去勸。
葉檀搖搖頭,死死的看着正殿,從寂夜看到天明,終于聽到動靜。
葉檀霍然起身,腳下一個踉跄,險些跌倒。
秋素趕忙上前來扶,待出去,恰和殷晟撞了個正着。
葉檀遲疑的停下步子,張了張嘴,殷晟深深看了葉檀一眼,他從未想過,算計他的那個人會是葉檀。
葉檀看着殷晟背影漸遠,直至消失,心像是被掏空一般,葉檀不自主的晃了晃身子。
秋素驚道:“夫人!”說着,忙上前扶住葉檀。
葉檀穩了穩身形,推開秋素,晃晃悠悠的回到偏殿:“我乏了,想睡會兒,不要讓人來打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