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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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複彰一坐下,俞益茹先是一懵,然後整個人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薄複彰怎麽會來?她來了多久了?剛才自己的話,不會全被聽見了吧?

她向來不憚以最壞的狀況來定義眼下,因此第一反應便是想,完了,既然薄複彰已經知道了,自己應該說些什麽好。

她想了兩秒,開口:“伯父,你怎麽來了。”

她到底還是冷靜,知曉既然彼此沒有徹底坦白,便沒有到掀底牌的時候,更何況薄複彰聽到沒聽到,相信不相信,都還是未知數呢。

薄複彰還沒說話,關鸠笑起來了,她邊笑便整理着自己有些歪了的交領,說:“她怎麽是來了,她不是一直都在麽——你以為我剛才望着窗外在看些什麽呢。”

關鸠盯着薄複彰,露出暧昧的若有所指的笑容:“想必你也是太閑,才會跟蹤別人。”

俞益茹一時不知道此時該露出什麽樣的表情。

被喜歡的人跟蹤,到底該怎麽定義比較好呢……一時之間,她表情微妙,向薄複彰投去複雜的目光。

一般情況下,都做出跟蹤這種癡漢行徑,簡直說不是喜歡都不像話,但是放在薄複彰身上,果然還是一切皆有可能。

薄複彰表情未變,看着關鸠一臉正直道:“我是很閑啊。”

關鸠:“……”

俞益茹:“……”

俞益茹眼角一抽,随後便笑了,親昵地拍了下薄複彰的肩膀,說:“被發現了就進來了?”她還是在意,薄複彰究竟聽到了多少。

只有知道對方到底聽到了多少,她才能決定之後要說出什麽樣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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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複彰說:“我見她對你動手動腳,就進來了。”

關鸠翻了個白眼。

薄複彰眯着眼睛對關鸠投以不信任的目光:“上次就是因為她才會遇上那樣的事,話說你的肋骨還好的挺快。”

這麽說着,突然伸出手去,對着關鸠的前胸就推了一掌。

關鸠臉色突變,雖然及時往後退去,還是中了一下,登時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靠”了一聲。

她指着薄複彰,聲音都變了個調:“你他媽還是不是人。”

薄複彰一臉鎮定:“就是感覺一下你身上纏了多少紗布。”

關鸠便對俞益茹說:“你看,她就是這樣的人,明明是襲胸,還一臉正氣凜然。”

俞益茹正被剛才薄複彰的舉動驚得呆了一下,看到關鸠那疼得流下冷汗的模樣,才知道薄複彰剛才是虐了關鸠一把。

她光看關鸠的樣子就覺得疼,剛提起點同情,聽到她那麽說,又不高興起來:“她幹嘛要襲你的胸,你又沒胸。”

關鸠又“靠”了一聲,恨鐵不成鋼道:“矜持點好麽少女,你是不是恨不得她襲你胸。”

俞益茹一聽這話,飛快地看了薄複彰一眼。

她看見薄複彰微微愣神,睫毛微顫,雖不易覺察,似乎是露出了與往常很有些不同的神态。

俞益茹心中焦慮不已——她還是無法知道,薄複彰究竟有沒有聽到之前的對話。

但是眼下可容不得她深思熟慮,她幹脆狠下心,開口道:“那是當然啊,被喜歡的人襲胸,可是很開心的事情。”

薄複彰偏頭望着俞益茹,俞益茹便笑着沖對方抛了個浮誇的媚眼。

這媚眼一抛出,她自己先笑了,對着薄複彰說:“但是公衆場合你不要做這種事。”

薄複彰看着俞益茹,看是吸了口氣,又像是松了口氣,半晌說了一句:“唉你也真是。”

這場中途亂入的三人聚會最後在俞益茹的友人來叫她時結束,值得一提的是,友人出門還低聲問她:“茹茹,那兩個人是誰。”

俞益茹玩笑道:“怎麽了,看上了,想認識她們?”

友人便搖頭道:“我可不要,小個子還好,高個那個,她一路走過去,一路上人人都看她,站在這樣的人身邊,也就你會沒有壓力。”

俞益茹便想,她壓力大着呢,喜歡一個人卻要讓對方不知道原來是那麽難的事,她還是頭一回知道。

眼看着到了年裏面,平時交際的人也都是回家的回家出游的出游,俞益茹本來上半年和別人約好了去韓國玩,但是因為現在認識了薄複彰,推掉了所有邀約,無所事事了兩天之後,便坐在沙發上唉聲嘆氣地說:“好多人都出去玩了啊。”

薄複彰正在擦鏡頭,聽聞此言,頭也不擡地說:“最近沒生意,你可以出去。”

俞益茹嘆的更大聲:“原本能一起出去的人在我先前生病的時候都已經先走了,我怎麽可能一個人出去玩。”

薄複彰抿嘴深思。

俞益茹便提示的更明顯:“我也算在你這兒打工,難道沒有公費出游什麽的麽?”

薄複彰終于想到什麽,恍然大悟道:“你是希望我支付費用麽?”

俞益茹:“……”

俞益茹對自己在薄複彰心中原來就是個鑽到錢眼裏的人這件事感到深深的不滿。

她坐到薄複彰身邊,眨着眼賣萌:“老板,你付錢雖然很好,但是這樣,我還是一個人啊。”

薄複彰笑了起來,她終于說:“原來你希望我陪你去。”

俞益茹露出“孺子可教也”的目光,對着薄複彰連連點頭。

薄複彰把擦好的鏡頭放到一邊,卻露出了點猶豫,雖然猶豫,最後似乎還是下定了決心,正要點頭的時候,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俞益茹見眼看着要成的事被打斷,雖然不滿,也只能耐着性子等薄複彰打完電話。

薄複彰統共說了三句話——“這樣啊。”“很好啊。”“發我郵箱。”

俞益茹心中莫名有種不妙的預感,果不其然,薄複彰挂了電話就說:“我們不能出去了,生意上門了。”

俞益茹笑容滿面地點頭,心裏狠狠地辱罵了一下這個素未謀面的客戶。

她假笑道:“怎麽突然就有客人了,不會又沒說幾句話就跑單吧?”

她這話當然是說,要是跑單了,她們照樣可以出去玩。

薄複彰笑的一臉自信,伸出食指搖了搖:“絕對不會跑單,因為這回不是自己找上門的,是熟客介紹。”

俞益茹很快知道,原來這活是宋若瑾介紹的。

雖然她認為上回的事做的并不漂亮,但是到底和宋若瑾關系不錯,宋若瑾雖然被管得嚴,這些天有事沒事也仍會找她聊幾句。

聊天時也曾說過,以後若是身邊的人有感情困擾,一定找她們幫忙。

但是俞益茹向來把這話當成客套話——宋若瑾身邊想必也都是精明的人,哪會随便相信她們這樣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陌生人。

真沒想到,客(傻)戶(逼)居然真的出現了!

當晚俞益茹便在淘寶上與那人聊上,一直聊到了半夜。

這并不是他們真的商談了那麽久,而是莫名其妙的,這人之後就開始對她訴苦了。

說起來,從開始聊天起,俞益茹就是很不齒的。

這人既然是宋若瑾介紹的,現實生活中應該也是非富即貴,可是下單的目的,居然是為了報複前女友。

得知這件事時俞益茹已經将對方定義成奇葩,于是不知不覺以以往那種假惺惺假白蓮的态度與對方聊天,大概是太久沒這樣聊天,俞益茹竟然還有些享受,不知不覺便聊了很久,而對方那邊,也将她引為知己。

直到薄複彰突然開腔跟她說話,俞益茹才回過神來,跟對面說了句“太晚了快睡吧”,然後回過頭對薄複彰說:“他前女友怎麽樣我不知道,但是他為什麽會被甩我算是知道了——這樣的人,要我連三個月都交往不下去。”

薄複彰神色詭異,張口欲言又止。

對方回複她:對對,女孩子要早點睡,去睡吧^^

俞益茹也回了一個笑臉,然後關了電腦。

薄複彰說:“你認為,他想報複的前女友,是個什麽樣的人。”

俞益茹摸着下巴回想了一下對話,謹慎道:“聽他的形容,長相清純衣着樸素,性格溫柔小鳥依人,說話輕聲細語永遠正能量,男性朋友很多,約會只散步,從來不在外過夜,和他交往了三個月就分手——鑒于他明明是個富二代,我覺得對方是個好姑娘。”

薄複彰的臉色更加詭異了。

這詭異俞益茹看出來了,便說:“我猜的很離譜?——難道對方是人妖?”

薄複彰搖了搖頭,然後她将手上的平板遞給了俞益茹。

俞益茹接過平板,先看見了第一頁的證件照。

她的腦子裏一下子冒出了一個想法——這個人,她曾經是見過的。

而随着手指的滑動,當看見對方的名字的時候,俞益茹确定了,這還真是個認識的人。

鐘科偉,她大學的學長,她當時在的一個社團,校廣播站的副站長,是個平時溫溫吞吞,做事沒什麽存在感的男生。

會令她記住的原因,自然是因為這人追過她。

只不過這人只追了大約一個學期,就沒有了下文,俞益茹便對他印象不深,只憑着好記性還能記起來罷了。

比起這人要報複前女友這件事,倒是他居然是個富二代更令俞益茹吃驚,俞益茹有些感慨道:“原來富二代裝作沒錢混在學校裏的事不是小說裏寫寫而已啊。”

薄複彰眯着眼盯着俞益茹仔細地看,半晌,見俞益茹神色正常,終于忍不住道:“你真的沒什麽想說的麽?”

俞益茹不明所以:“怎麽,哦,我知道了,他找的前女友,還蠻像我的哦。”

這麽說着的俞益茹,翻到了最後一頁,看見了鐘科偉寫下的前女友的名字。

報複對象:俞益茹。

俞益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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