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關系轉變的開始

“安塞爾,你愛過某人嗎?”在餐桌上,藍斯吃了半個烤土豆後詢問着安塞爾——比他年紀還小的科洛因顯然不會戀愛過,而埃文和露西對他來說還并不足以熟悉到能夠問問題。

“嗯?嗯。”安塞爾用兩個鼻音回答。

“我能問問,那是什麽感覺的嗎?”

安塞爾從餐桌中央的水果盤裏抓了一個橙子放在了藍斯的手邊:“甜美、酸澀、苦悶,有點像橙子皮的味道。”

藍斯眨眨眼,然後真的剝下了一塊橙子皮,塞進了嘴裏嚼着:“感覺……不錯。”

“并不是所有時候都不錯,它有時候讓你飄飄然,但有時候,會讓你疼痛到寧願死去。”藍斯的舉動讓安塞爾唇角翹起,但他說的話與他的眼神卻和嘴唇的弧度不符。

“我想,你們這樣的表現是因為看到了什麽?”露西一邊朝嘴裏送着豆子,一邊問。

“有機會的話自己去看吧,我的語言太過貧乏,沒法像你描述那美景。”

露西聳聳肩,低下頭繼續吃她的豆子,看來她對于美景并沒太大的興趣,剛才也只是好奇才問的。

“安塞爾,我有件事不明白。”埃文也放下了刀叉,少年牧師看上去很煩躁。

“什麽?”

“我們在幫一個亡靈,對嗎?不,別打斷我,我當然明白,如果不找到那個亡靈,更恐怖強大的另外一個亡靈将會掀起一場戰争。但是,而我們既然能幫助亡靈,為什麽……要殺掉那些魔童呢?至少他們還是活着的不是嗎?”

如果再殺掉魔童後,他們面對的依舊是黑白分明的鬥争,即面對那些食人的怪物,那麽他很快就能重新建立起自己的信心。但是他們碰上的卻是這麽一件要和黑暗勢力站在同一陣營的工作,這讓少年剛穩定下來沒多久的心再次變得混亂了。

“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小男孩?”

“別玩這游戲了,直接說吧,安塞爾。”插話的是科洛因,他因這老套的對話而翻了個白眼。

“好吧,好吧。假話就是,因為魔童不是人、精靈或矮人,或其他什麽有理智的地上種族,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沒吃掉那母親,但我知道魔童和其他惡魔一樣天生就是吃人的靈魂的。而你和科洛因也看到了,那胖子磨坊主變成了什麽樣子,那是魔童在幫那可憐女人複仇,但是它們也把那男人從裏到外變成了它們的食物!而且我确定,它們會吃了那男人,那麽你知道接下來的結果是什麽嗎?就是魔童因為得到力量,而開始大量繁殖,但那時你還能确定它們依舊是好東西,依舊不會襲擊普通人嗎?而那些亡靈,至少他們生前是人類,并且現在依然存有理智,所以,我願意相信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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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文像是被誰打了一拳,身體一震:“那麽,這是假話?”

“對,還有真話,盡顯人類懦弱殘忍本性的真話——我能殺掉那些魔童,所以我就殺了它們,免除了所有的危險和麻煩!而我沒法殺掉那個血族皇帝,那麽人類能做的就只是将威脅盡可能的降低,而那另一個亡靈就是最有用的砝碼。”

“我、我吃好了。”埃文推開了他的盤子,幾乎是用跑的離開了。

“你把那孩子吓壞了。”科洛因對安塞爾說。

“他再長不大,就不只是被吓而已了。”

“……”科洛因低下頭去重新開始吃他的東西。

“你說什麽?”但是安塞爾并不放過他,他甚至越過藍斯,用自己的叉子敲科洛因的盤子。

“我什麽都沒說。”

“不,你想說,或者說想問,但是最後沒出聲。”

“我覺得那不禮貌。”科洛因躲開那根依舊在亂揮着的叉子。

“你還知道什麽是禮貌?我以為你只是個被寵壞的小男孩!快問,快問!今天是答題時間!”如果是平常,科洛因沉默,他也樂得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但是現在,那關于兩個亡靈的真實的愛情故事,關于他自己的過去,以及藍斯和埃文的提問,讓他處于一種古怪的焦躁與興奮混雜的狀态,他需要幹點什麽,說點什麽,他不想停下來,而如果必要的話,他甚至想和一個人互毆一頓,拳拳到肉的那種。

“我想說的是:沒想到你還會關心那孩子。”科洛因說謊了,他剛才想問的其實和埃文無關,而是好奇安塞爾的感情問題,他看起來受過情傷,那必定說明他曾經深深的愛過,但是這家夥可是個處子。不過這問題顯然牽涉隐私太過,所以科洛因沒問出口。而現在,安塞爾幾乎有點瘋狂的時候,他更不會多說什麽。

“你在說謊。”安塞爾眯起了眼睛,瞳孔收縮着。

科洛因繃緊了身上的肌肉,握緊了自己的刀叉,雖是準備應付安塞爾的進攻。

“安塞爾,如果我想戀愛,要怎麽辦?”一只手忽然按在了安塞爾的背上,他被吓了一跳,匆忙縮回了他的座位上。

“你要什麽?”

“我想戀愛,我想用我的心,而不是嘴巴品嘗你說的那種滋味。”藍斯搖晃着那個橙子,清澈的眼睛直視着安塞爾,安塞爾呆了一下,然後……他臉紅了,“安塞爾?”藍斯不明所以的繼續問。

“藍斯。”安塞爾叫着對方的名字,不過語氣和平常很不相同,那就像是他把那名字包裹在舌頭裏在細細的平常了每一個邊角的滋味之後,在将它滑進自己的喉嚨,使那甜美的滋味浸潤了自己整個聲帶。安塞爾的眼神閃爍着,并像是因為某些發現而欣喜,“你要知道,戀愛并不是通過想……”

“藍斯。”一直看着他們倆的科洛因當然知道事态不對,很明顯安塞爾在那一瞬間看上藍斯了——亡靈知道為什麽他現在突然發瘋——這讓一直猶豫着要怎麽展開追逐的科洛因瞬間激動了。他叫着藍斯的名字,異常急切的,然後撲了過去,直接摟住了藍斯的脖子,“我教你!”

“據我所知,你還沒滿周歲,科洛因。”安塞爾呲着牙說。

“年紀足夠做我們的爺爺,但卻依舊是處子之身的家夥,你覺得你有資格嗎?”科洛因直戳安塞爾的痛處。

兩個男人的視線互相碰觸時,幾乎能看到刺眼的火花。

“哇哦!”這不是藍斯的聲音,他還在迷茫而不知所措中,這是露西,一直在看戲的女騎士,“你們三個,原來都是喜歡男人的?”

“我是。”科洛因說,性向在這個世界除了少數國家外,并不是大問題。

“大概?”藍斯眨眨眼,不太确定。

至于安塞爾,他頭都沒回。

“你們應該早告訴我這點!”露西笑着站起來,漂亮的綠眼睛完成了兩個月牙,“不過現在也不遲,沒有那些臭男人,相信我們以後能合作得更好,姐妹們!”

“咳!咳咳咳!”兩個激烈凝視中的男人都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科洛因還以為這姑娘是個——按地球的話說——腐女,但是現在看來,不過她後邊的話證明了她實際上是個痛恨男人的蕾絲邊總之,這頓飯就以露西突然變得過分友好而告終,兩個剛剛升級成情敵的男人瞬間站在了同一陣營,拖了他們還搞不清狀況的目标人物逃之夭夭。

回到了客房,科洛因和安塞爾仍舊拖着藍斯:“藍斯不是你一時興起的玩具。”

“我并沒拿他當做玩具。”

“所以你沒否認你是一時興起。”

“我是一時鐘情,只是剛剛意識到他是個值得愛的人。”

“看來你不會放棄了。”

“其實我很奇怪你是什麽時候起了這樣的心思的?”

“絕對比你要早。”

“但是你卻一直沒采取行動?果然是個小家夥。”

“我只是謹慎的選擇恰當的時機,老家夥。”

兩個人再次怒目而視,然後:“晚安,藍斯。”他們幾乎同時說,然後盯着對方,彼此戒備着一路倒退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徒留藍斯依舊莫名其妙的站在那。

第二天,亞歷山大三世主動找上了門來,科洛因的猜測沒錯,達爾坎的法師們先是在獵魔者們的營地——那些先來的同行們可沒有科洛因他們的優待,甚至他們都被允許住在城裏,而是在城外為他們劃分了一片宿營地——的地下找到了曾經有什麽在不久前被埋入,但又被挖出的痕跡。然後他們找到了些木板,那曾經應該是一口箱子的殘骸,上邊還留存着某些未被消除幹淨的魔法陣的痕跡,隔絕死靈氣息的魔法陣……

他們當然也抓到了一些犯人,但是,巴克雷不在了,已經被轉移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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