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二案 10

雖然案子有了巨大的進展，戚隊對林準的表現也贊賞有加，但林準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

一來沐蘇還沒有找到，二來，林準真的不希望，兇手是趙嬸兒。

林準看着被關在審訊室的趙嬸兒，神情複雜，他不知道，他是不是應該進去。

田辛抓抓腦袋：“要不然你就不要進去了，我來審也是一樣的。”

雖然田辛的理論、經驗都不如林準豐富，但勉強也能上得了臺面。趙嬸兒是兇手的事，最難接受的，就是林準了。

沐寒也跟了過來，就坐在刑警隊，他要第一時間得到沐蘇的消息。

沐寒也很不敢相信，綁架沐蘇的人，會是趙嬸兒。

趙嬸兒失子的事件，讓沐家也很愧疚，一直以來，沐家都是把趙嬸兒當作嫁人的，也承諾，今後由沐家給趙嬸兒養老。

趙嬸兒是看這沐蘇出生、長大，他們之間的感情也一直很好。

誰都沒有猜到，趙嬸兒居然會綁架沐蘇。

“不用了，我來吧。”林準的喉頭艱難地聳動了兩下，“讓她開口不太容易。”

這不僅僅是林準的判斷，也是警隊去逮捕趙嬸兒時所有人的判斷。

警方去抓人的時候，趙嬸兒好像早就知道警方要來，她并沒有逃，反而收拾好了房間，坐在書桌前，手上還拿着一張趙星原和林準的合影。

“方玉蘭，警方懷疑與沐蘇綁架事件劉漢死亡事件有關，請你配合調查。”

趙嬸兒名是叫方玉蘭，他聽到了田辛的話，緩緩的放下了手裏的照片，用一張絲絹的手帕把這張照片包好，仔細的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全程沒有說一句話，沒有辯解，沒有示威。

趙嬸兒被帶到了審訊室，但她依舊很平靜。

趙嬸兒的狀态讓所有人都了然，要她開口，恐怕沒那麽簡單。

“趙嬸兒。”林準推開門進去，言琰也跟了進去做筆錄，田辛他們在旁邊的監控室裏旁觀。

看到進來的人是林準，趙嬸兒的嘴角稍稍一動。

“趙嬸兒，我們知道，是你殺了劉漢。”

趙嬸兒并不回答。

“你為什麽要殺劉漢，是因為他綁架了趙星原嗎？”林準的問話引起了趙嬸兒的興趣，她的嘴角噙着微笑，好像提到了什麽讓她特別高興的事情。

但是她依然沒有開口。

監控室裏。

“林準這小子的審問技巧又有提升了啊！”戚隊贊賞道。

田辛也同意，要是他去問，一定是先問沐蘇在哪兒，但是吧，用腳指頭想田辛也知道，趙嬸兒是一定不會說的。

田辛還耐得住性子，小劉卻是急的轉圈圈：“戚隊，田隊，林哥他怎麽先問劉漢的案子啊，我們還沒找到沐蘇呢，不是應該先找人麽？！”

戚隊虎着臉，“你啊，要趁着實習期多學着點兒，你林哥在學校的時候專業就是一等一的，要多看多想，不要遇到事兒自己先慌了！”

田辛趕緊給小劉說好話：“小劉不也是關心人質的安全麽，戚隊，你是不知道，小劉最近的文案工作是越做越好了，對于案子麽，總要慢慢積累！”

“哼，你倒是護犢子啊！”戚隊瞪田辛一眼，“也是，你剛來隊裏，還不如小劉呢，連筆錄都記不好。”

“咳咳！”田辛對着戚隊擠擠眼，那意思：差不多得了，給我留點兒面子！

戚隊也不說田辛了，專心看裏面的審訊。

田辛承擔着帶新人的使命，開始給小劉做講解：“你看啊，趙嬸兒既然是做好了被抓的準備等着被我們抓的，你覺得，沐蘇現在會有危險嗎？”

小劉想了想，然後搖頭：“現在沐蘇是趙嬸兒唯一的籌碼，她不會讓沐蘇死的。”

“沒錯。趙嬸兒的目的雖然是複仇，但是如果真的只是單純複仇，把人殺了就完了，為什麽要搞了這麽多事兒，甚至自揭傷疤，重現但年趙鑫星原死亡現場，卻依舊沒殺沐蘇呢？”

“田隊，你們懷疑，趙嬸兒有別的目的？！”小劉也不笨，田辛微微一點撥，就能往前走。

“沒錯。趙嬸兒明顯要跟我們談條件。如果我們一開始就去問沐蘇的下落，我們就很被動。有求于人，必然會受制于人。”田辛眯眯眼，他也是最讨厭被罪犯牽着鼻子走的呢。

“所以，林哥才跟趙嬸兒說劉漢的案子？！”

“對，劉漢的案子主動權在我們手裏，我們已經有證據證明趙嬸兒在劉漢家裏出現過，言琰也找到了趙嬸兒購買迷藥的記錄，确定趙嬸兒和劉漢的死有關。想要撬開趙嬸兒的嘴，就需要從劉漢的案子出發。”

正如田辛的預料，林準也的确是這麽打算的。

林準将兩份材料放在了趙嬸兒的面前：“趙嬸兒，這兩份材料，一份是你出現在劉漢家中所留下的痕跡的鑒定書，一份，是你手機上購買迷藥的通訊記錄，證據确鑿，是你殺了劉漢。”

趙嬸兒望着兩份材料，也沒仔細看，好像早就料到，這些都會被警方查出來。

“的确是我殺了他，因為他該死。”

林準搖搖頭，“你殺劉漢，只是為了拖延我們警方找到你的時間，你是為了保護自己才殺了他，根本不是因為他該死！”

趙嬸兒原本還平靜的神色一下子猙獰起來，她不能接受林準的說法：“他不該死？！是他害死了原兒，你說他不該死？！你還是不是原兒的朋友！”

林準眉頭一動，果然，劉漢與二十年前的綁架殺人案有關。

“劉漢綁架了趙星原？不可能吧。他應該知道，綁架趙星原可敲詐不到錢財。綁架沐寒還差不多。可是，他是沐家的司機，不至于綁錯人吧。”林準故意裝作一副堅信劉漢是無辜的的模樣，盡管警方早就懷疑劉漢是當年綁架案的從犯，但他絲毫不能表現出來。

林準越是相信劉漢，趙嬸兒就越是憤憤不平，才會說出更多信息。

“綁架原兒的人，的确不是劉漢。但他一樣該死！”雖然趙嬸兒已經殺了劉漢，但是講到他，還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就是啊，綁架趙星原的人不可能是劉漢，”林準嘆了一口，“趙嬸兒，既然是這樣，你為什麽要殺他？”

趙嬸兒嘴巴動了動，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告訴林準。

“趙嬸兒，星原哥是我小時候唯一的玩伴。”林準改變了對趙星原的稱呼，從“趙星原”變到“星原哥”，提醒趙嬸兒，他林準和趙嬸兒一樣關心是誰害死了趙星原。“我知道你做這些都是為了給星原哥報仇！我也一樣，我也想找到是誰害死了星原哥！趙嬸兒，如果是劉漢害死了星原哥，你告訴我，這樣我才能給二十年前的案子結案，才能讓星原哥瞑目！”

随着林準的話，趙嬸兒緩緩握緊了拳頭，臉色由憤恨轉為悲傷。

趙嬸兒孤兒寡母，人生全部是為了兒子，讓趙星原瞑目的請求讓她心動。

“原兒不是劉漢綁架的，但是，劉漢當時看到了。他看到有人綁走了原兒，但他什麽都沒說。那天，原兒穿的是夫人送的沐寒少爺的舊衣服，劉漢也沒看見臉，他以為被綁走的人是沐寒少爺。正好，他那會兒缺錢，就寫了一封敲詐信，想讓沐家給他錢填平債務，所以，他什麽都沒說，還落井下石的敲詐了八十萬。”

“但正因為劉漢的行為，讓你們以為只要給錢就能夠讓趙星原回來，沒成想，綁匪一開始就是想殺人。你們錯過了報案的時間。”林準可以明白，為什麽趙嬸兒說是劉漢害死了趙星原了。

如果劉漢在看到有人綁架的當時就告知沐家，沐家一定當時就報警了，那樣說不定還來得及救下趙星原。

“不錯。所以，我怎麽能容許他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趙嬸兒承認是她殺了劉漢。

“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趙嬸兒說的這些可能是是事實，但是，口說無憑。林準需要證據。“有什麽證據嗎？”

“證據？他親口說的，還需要什麽證據嗎？”

林準想到了趙嬸兒出現在劉漢家裏，給他做飯，應該是刻意親近過他的。

“劉漢害死了趙星原，他怎麽會告訴你這件事，他瘋了嗎？”好不容易逃脫法網二十年，劉漢會主動找趙嬸兒說出實情？

“這次他來沐家做工，認出我來，我們随便拉了幾下家長，敘舊的時候我問他家人的近況，他說早就在20年前的時候，他老婆就帶着孩子離開他了。”趙嬸兒雖然只是一個傭人，可是這麽多年，趙星原的案子在她的腦海了過了成百上千遍，一點點和當初印象不同的事件，都引起了趙嬸兒的注意。

“當初沐家的人裏，突然辭工的，都是因為怕自己的孩子也遇上這樣悲慘的事情。劉漢當初的借口也是這個。可是，那個時候，他的老婆早就帶着孩子走了，劉漢都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這個理由，根本就不成立！”

“于是你就起了疑？”

“不錯。劉漢他也知道是他害死了源兒，對我心懷愧疚。我故意表現出孤苦無依的樣子，他就想跟我好上。我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有一次，我趁他喝醉，問了他當年的事情，才終于知道真相。”趙嬸兒目露兇光，仿佛又回到當初知道真相的時候，滿腔憤怒，無法控制。

“所以你決定複仇。”

“不錯。”

“為什麽不報警？”

“報警？！”趙嬸兒苦笑，“他不是殺人犯，就算報警了，會判他死刑嗎？”

林準可以理解，劉漢沒有綁架沒有殺人，他不過是趁着趙星原被綁架的空兒，橫插一手，去敲詐了八十萬而已。

就算把劉漢送上法庭，也真的判不了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