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6
文瑾忍着笑，到櫃子裏找出一本相冊翻了翻，翻到一頁之後就走過去坐到顧非離身邊，指着一張照片：“看。”
顧非離仔細看去，只見照片上的文瑾身着彌彩軍裝，英姿飒爽，正在向右側敬軍禮，這是領隊們走過主席臺時的标準姿勢。文瑾手指修長，微碰帽檐，正步走的姿勢非常标準，因為天氣的原因微微皺着眉頭，可那樣子真是可愛得讓人想抱回家收藏。
“怎麽看傻了？”文瑾見他半天回不過神來，輕輕碰了碰他的手，“不會是被當年那麽帥的我迷住了吧？”
“才怪，”顧非離擡起頭，白他一眼，“你這樣子要是帥，那天下的男人沒有不帥的！”
“！！”文瑾雙手環在身前靠着沙發，獨自生悶氣。
顧非離看着他，想笑又忍住，拍拍他的手臂，道：“這本相冊都放了些什麽照片啊？”
“你自己看呗。”文瑾冷冷地回道，很明顯怒氣未消。
顧非離轉轉眼珠：“我想聽你講講。”
文瑾看他一眼，坐起身很大力地将相冊搶過來，翻到第一頁，指着照片：“這個，……”
他的聲音還是含着火氣，卻也溫柔了不少，顧非離很喜歡他孩子般鬧脾氣的樣子，也喜歡他對自己的寵溺和包容，他醇厚的聲音在自己耳邊，比世間的任何音樂都要讓人迷醉。
相冊內都是兩人小時候的照片，他們一起爬山涉水，在草地上追逐嬉戲，曾經從未在乎過的場景如今看來竟是那般令人懷念。
“……看，這張，”文瑾修長的手指點在一張照片上，“搶我風筝還不還我，那個蜻蜓樣式的我可喜歡了，你說你搶走就算了，還笨到把它弄壞，要不是我媽讓我不和你計較，我非扒你褲子打屁股不可……”
他敘敘地說着，顧非離卻早就為了另外一張照片紅暈滿面，真不敢想象那人看到這張照片時，會怎麽……
“……你那時真是太調皮了……這張，……”文瑾似乎無止盡的聲音就這樣停了下來，手指點在上面，微張着口，下面的話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照片上，一個男孩和一個少年挨得很近，少年摟着男孩的腰，嘴唇……貼着男孩的唇……
顧非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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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瑾：“……”
兩人都尴尬地坐在那裏，顧非離早就不開口說話了，文瑾不知該說什麽，頭上大汗淋漓，心跳也快得不行，腦海中千萬個思緒，最想做的事就是把拍這張照片的人拖出去暴打。
“那個，咳，”文瑾掙紮着開了口，“那個，沒想到，我的初吻就這麽獻給你了。”
“是啊，”顧非離玩味地看着他，“我的初吻也這麽獻給你了。”
不禁想到，那時的他，為什麽要親吻自己呢？當年顧非離不過四歲，文瑾十四歲，那天下午，他們兩家在吃烤肉，其中一塊烤好的羊肉被文瑾吃掉了，顧非離不滿，想去夾另一塊，不料另一塊也被文瑾夾去，還含到了口裏。顧非離氣得撲上去要打他，于是文瑾順着他撲過來的勢頭摟住他，就将口中的肉直接喂了過去。
咳咳，想起來挺香豔的，可別忘了，那時的顧非離才四歲，用口喂小孩吃東西，也就不那麽難以接受了吧。
沒想到這畫面居然還會被人拍下來，今天還被兩人同時看到，弄得整張臉簡直要變成番茄。
文瑾一把将相冊合起來扔到一邊，強裝鎮定道：“咳，那個，之前說到哪了？看相冊之前？”
“在說軍訓的事。”顧非離低聲道。
“對，對了，”文瑾還沒怎麽緩過來，“那個軍訓，你說你不想參加來着？”
顧非離看他一眼：“我是覺得，軍訓開始的時間那麽早，結束的時間又那麽晚，一定會很麻煩的。”
也少了那麽多我可以陪着你的時間。
文瑾想了想，道：“這都沒事的，他們要求每次點名的時候都要到，訓練方隊之前的上午都是在聽一些軍官的講座，晚上一般就是各個連排什麽的在拉歌了。我可以和你們教官說說讓你晚上提前回家的。不過，如果你後來進了方隊，可就比之前辛苦多了。”
顧非離抿抿唇：“如果我不能當上領隊，我也不要進方隊。”
文瑾忍着笑：“好啊。”
顧非離看着他，“你希望我進方隊麽？”
“希望啊。”文瑾理所當然地道。
好，你希望的，我一定會做給你看。
這一次的軍訓兩世的每一次一樣，并沒有給顧非離留下深刻的印象，卻有幾個片段，讓他多年之後回憶起來仍是那麽甜美。
軍訓的第一天下午，休息時間顧非離都是和楊季寧待在一起，他們是同一專業也就分在同一排，雖說初見時後者的形象有些“狂放不羁”，但之後他還是找過顧非離，就在昨晚的軍訓動員會之後，那時他的形象就非常輕快灑脫了，楊季寧既和楊晨是叔侄，兩者的容貌也有幾分相似，他說自己也是聽叔叔提過顧非離的，兩人在學校內散步，聊了近一個小時。
此時的二人依舊聊着天，顧非離就看見文瑾走進了他們軍訓的場地，手裏還拿着一瓶礦泉水和一個毛巾，顧非離只是遠遠地看着他，就覺得心裏很柔軟。
顧非離沒有告訴文瑾他們排的所在地，是以他進來之後還東張西望了一下，然後就向他們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顧非離在心裏酸酸地想着，這絕不是因為他有多聰明，而是各個學院的所在地都貼着大紅的橫幅，他當然不會找不到。
他一路走來并沒有吸引多少人的注意，場地內偶爾會有領導來視察一下，或者會有攝影協會的學生來拍照，所以也沒有人像看風景一樣看着他。
顧非離的視線卻是牢牢跟着他，無論是他手裏的東西還是他出現在這裏的舉動，都讓自己十分高興。
想了想，顧非離在楊季寧耳邊道：“看看，他長得怎麽樣？”說着示意了一下文瑾的方向。
經他一提醒，楊季寧才注意到那個人，看了兩眼，也湊到他耳邊：“還可以，你認識？”
顧非離得意一笑：“那是我老婆。”
楊季寧有些無語：“我怎麽不知道你好這口？而且，看起來，他比你大不少的吧？那人是幹什麽的？研究生？”
顧非離忍不住笑了：“你把他說的太年輕了，他是我們學校的老師。”
楊季寧再無話可說。
這時，文瑾已經很接近他們這個地方了，卻似乎沒有找到想要找的人，還在左右張望。這也難怪，現在都在軍訓，學生們的打扮差不多，距離遠一點簡直就是一個樣子。
顧非離嘆氣一聲，對楊季寧道了聲“我去找他”就起身向那人走去。現在他們休息時間還沒有結束，教官沒管他，其他學生看他兩眼也就繼續聊天了。
他向文瑾走了幾步之後後者也看到了他，笑着迎了上來，顧非離和他一起走到距人群相對遠一點的位置，文瑾将水遞給他，用帶來的毛巾幫他擦了擦頭發。
“累不累啊？”文瑾含笑道。
顧非離喝了口水，搖搖頭：“還好。你怎麽來了？不要上班麽？”
“有誰說過上班時間不可以翹班麽？”文瑾壞笑道，“而且我想來看看你，這種天氣還要軍訓的小孩子太可憐了。”說完還真是滿滿的疼惜。
顧非離橫他：“我這個可憐的小孩才不需要你來看。”
文瑾微微一笑，道：“晚上想吃什麽？我去食堂先點了。”
顧非離聳聳肩：“随便吧，現在這年頭，吃什麽都沒胃口。”
文瑾但笑不語。
大學晚上還要軍訓這一點雖然很讓人嫌棄，卻因為天氣已經涼快了不少，也還是可以忍受。
第一天晚上，教官點完名之後照例讓學生站軍姿，站了五分鐘左右，顧非離就看見文瑾優哉游哉好像散步似的走進場地，這次他沒有“瞻前顧後”，徑直向他們這個排走了過來。
“我說，”身邊的楊季寧微微蠕動着唇，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你家那位怎麽又來了？”
“他下班了，但要等我一起回家。”顧非離也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回答。
不過，文瑾這次似乎并不是來找他的，顧非離看到他走過來就直接去找他們教官說話，他一邊說教官一邊點頭，顧非離看着他談笑風生的樣子還真像一只狐貍，雖然不知道他和教官說了什麽，可就是感覺他說的沒有一句實話。
文瑾說完之後也沒離開，只是走到他們隊伍後面，經過前面時還有意看了顧非離一眼，意味深長。
“他是不是在搞什麽陰謀啊？怎麽看着不懷好意呢……”楊季寧涼涼地評論道。
“誰知道。”顧非離回了一句，微微蹙眉。
等到休息時間，顧非離剛想過去找文瑾，就感覺褲袋裏手機在震動，取出來一看，只見他發了一條短信：“去和你們教官打個招呼，說你有事，我們回家。”
“……”顧非離咋咋舌，還真沒想到文瑾是跑來和教官走後門放他早點回家的……
收起手機，顧非離和楊季寧說了一聲，不意外地看到他羨慕加嫉妒的目光。
至于去和教官說話，顧非離有些汗顏，但還是說了，教官看他一眼就随便點個頭表示同意。
兩人回家的時候還不到七點半，顧非離和文瑾一起去學校停車場時問他是怎麽和教官說的，文瑾微微一笑，道：“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