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18
這天傍晚，沒有課的兩人回到家裏。吃了晚飯，顧非離讓文瑾在客廳等一等，自己則回到卧室拿了個盒子遞給他。
文瑾一看，還是一個很漂亮的禮品盒，心中不禁奇怪又不是逢年過年和生日的，怎麽送起禮了？
擡起頭看看身邊微笑着的孩子一眼，“這是什麽？沒事幹嗎給我送禮？是不是做什麽壞事了？”
“你……”顧非離咬牙，“我只是想送個東西給你嘛，你以為我是你那種沒事獻殷勤的人啊。”
文瑾點點頭，十分受教。
打開盒子，裏面是一團黑色的布狀的東西，拿出來一看，向顧非離示意了一下，“這，手套啊？”
“是啊。”
文瑾無語。這個孩子究竟是怎麽想的要送自己手套？送這個應該是很多年前就不流行了吧，現在比較流行的禮物應該是……CD唱片吧。
咦，這個想法是不是不對？看禮物最重要的應該是送禮人的心意，而不是他送的東西。
這樣想着，文瑾清清嗓子，笑着看向顧非離：“你為什麽要送給我這個啊？”
顧非離心想，自己原本想的理由還是蠻好的，可看他的表情再一回想，感覺好傻啊，他不會笑話自己吧。
再一看那人的笑顏，顧非離有點惱了，索性道：“我看你的手長得太難看，想讓你戴上手套免得吓到別人！”
“……”文瑾微微張開口，愣愣地看着身邊的男孩，被他一眼橫過來，又下意識地看看自己的手。
這，應該不算很難看吧。
顧非離看他的樣子覺得挺解氣，又把自己的手伸出來，放在他的手邊：“你看看，比起我的來，你那是不是熊掌？”
文瑾看了看，這……怎麽都看不出來他比自己好看到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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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兩人的手形狀差不多，顏色嘛，也相似，只不過顧非離的會比文瑾稍長一些，也更好看一點。
文瑾忍不住将他的手牽到自己眼前想仔細看看，卻不料被那人立刻抽了回去，這才意識到剛剛的姿勢好像有些類似舞會上邀請別人跳舞的那個動作。
放下手，文瑾自言自語：“我感覺我的手不會吓死人的，不用遮住了吧。”
顧非離氣得不行，這人總是有本事把人氣到想掐死他。
吐出一口氣，顧非離還是說了：“那個，現在是冬天了嘛，我看你都不戴手套的，怕你會冷，就給你買了一副。”
文瑾眨眨眼，還真不知道這孩子原來這麽貼心。
不禁在想，自己為什麽不戴手套的？
其實是因為沒有必要，自己一天中在戶外的時間還是太少了。
不過，文瑾還是很開心地把這禮物收了起來，伸手揉了揉那孩子的頭發：“謝謝你，我會帶在身上的。”
顧非離拉下他那只狼爪，理了理頭發，沒有說話。
顧非離要買手套這個想法早就和楊季寧提過，被他笑慘了。
阿寧說，你就算看電視也應該發現，咱們上初中時大概送什麽圍巾手套的就會被人說的體無完膚了，你現在上大學，居然還學人家剛戀愛的小姑娘，也太落伍了吧。
可顧非離卻覺得，送什麽東西都不重要，重要是你想表達的一種心情。
十二月的天氣比十一月要冷上不少，姑娘們很多已經穿上了羽絨服，有的甚至還帽子圍巾的全副武裝，文瑾呢，他是不會戴那些東西的，就連顧非離送的手套，他也只是每天放在衣袋裏，并沒有真的戴過。
其實這手套還是不錯的，黑色的，質地柔軟，戴在手上并不顯得臃腫，還能突顯手的形狀，很值得一戴。
如今，天上已經飄起了雪花，晶瑩剔透、漫天飛舞，只一夜，便覆蓋了整片大地，不禁讓人想到小時候在雪地上追逐嬉戲的場景。
那時，小小的男孩穿着厚厚的棉衣，紅紅的小臉，歡樂的笑顏，那麽的惹人疼惜。
下午放學後，顧非離帶着楊季寧到校門口去找文瑾，想着今晚他們三個人一起吃飯。
卻沒想到，門口的那一幕讓他整個人僵立在那裏，再也邁不出一步。
其實，這一幕沒什麽嘛，只是那人和他家女友在一起，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副黑色的手套給她戴上，然後，笑着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
他們所在的位置并不搶眼，也沒什麽人在偷看他們，基本上，現在的學生早就對這樣的事見怪不怪了。
是啊，沒什麽奇怪的，自己在這看什麽啊，好像羨慕嫉妒人家似的，太失禮了吧。
顧非離輕笑一聲，轉身就走，楊季寧咂咂舌，趕快跟上。
“非離，非離！”
此時兩人從另一邊走出了校門，離文瑾的位置越來越遠，顧非離随便叫了輛出租車就和楊季寧一起坐了上去。
“到星光小區。”顧非離對司機道。
他這樣子，讓旁邊的楊季寧很是擔心，卻也真不知道該安慰他點什麽，只能去暗自佩服他家那位。
大約一分鐘後，車上響起了《多一天愛一點》的手機鈴聲，楊季寧知道這是顧非離給他家那位設置的專屬鈴聲，不由得向他看去。
只見，他拿出手機，面無表情地就直接關了機。
楊季寧張張口，無話可說。
又過了幾秒，楊季寧發現自己的手機也響了，是那個人的來電。
嘆息一聲，楊季寧接了起來：“文瑾哥。”
“阿寧，你……”
話還沒說完，手機就被人搶走，楊季寧轉過頭，只見顧非離關了他的手機又扔還給他。
“這樣不好吧。”楊季寧忍不住勸了一句。
“哼。”顧非離回答他。
“……”楊季寧看他幾眼，見他一直是面無表情，只得無奈地轉過頭再不說話。
很快，車子到了小區門口，兩人下了車，顧非離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問楊季寧：“你要吃什麽？我們現在去超市吧。”
楊季寧邊和他說話邊一起向超市走去，心中卻有些為他家那位擔心，這非離的脾氣，估計他家那位一定招架不住。
路上，顧非離狀似随意地問道：“讓你叔叔辦的那件事，怎麽樣了？”
“基本上大獲全勝了，只差最後的收尾工作。”楊季寧輕快地回答。
“好。”
他的聲音透着得意，楊季寧心想，他一定在想着什麽不好的事，因為終于可以一雪前恥了。
等到兩人提着不少東西回到家，并不出意料地看到了在客廳裏坐立不安的文瑾，那人看到他們兩個回來，立刻站起身迎了過來。
“你們可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們被綁架了。”
“這個……”楊季寧看看顧非離，再一想之前的經過，還真有點像。
顧非離沒說話，把自己手中的東西連同楊季寧手上的一同放進了冰箱。
“既然你們沒事，那幹嗎不接我的電話？接了又幹嗎挂掉？”文瑾不解地問道。
“那個……”楊季寧的大腦高速旋轉中，“我們手機沒電了。”
“你們倆同時手機都沒電啊？這麽巧？”文瑾一點不信。
“那就很簡單了，”顧非離滿不在乎地看着他，“我們不想接你的電話。”
“為什麽？”這下文瑾是真的不懂了。
“因為……”
顧非離剛要說，看氣氛不對的楊季寧趕快推他一把，然後走過去拉着文瑾進了客廳：“文瑾哥你先坐，我們倆現在去做飯了，呵呵……”
文瑾看着他“逃走”的背影，忍着氣，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心裏是一點都想不明白那個孩子的态度是什麽意思。
難道自己又惹到他了？
在廚房，楊季寧邊處理他們買回來的食材邊壓低聲音對顧非離道：“我說，你冷靜點行不行，你不覺得你這麽對他有點過分啊？”
“比起他來，我覺得我做什麽都不過分。”顧非離把淘好的米放進電飯鍋，插上電源，按下開關。
“你可別忘了，被你看上可不是他的錯，何況他從來都不知道，他很無辜的。”
“沒辦法。”顧非離深吸一口氣，“我克制不住。”
楊季寧只得不再說話。直到飯菜做好，三個人同桌吃飯也沒有人開口，可楊季寧總感覺，這兩人之間不會再像表面那麽平靜了。
和那次一樣，飯後是文瑾收拾碗筷，剩下兩人回到卧室，這次顧非離卻并沒有像那時一樣落寞，他站在窗邊，看着屋外樹枝上的落雪，潔白純淨，好像很多年前的冬天，他和那個人窗前看着雪花，那人告訴他，不必害怕冬季的到來，因為那之後，就會是春暖花開了。
兩人都沒有開口，過了一會，就聽見門外響起敲門的聲音，然後是那人出現在門口。
楊季寧看看他，再看看顧非離，道了一聲他先回去了，就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