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22

顧非離走下樓,就看到楊季寧站在一輛車子前,笑着向他招手。

兩人上了車,駕駛位上還坐着另一個人,顧非離看到那個人很高興,招呼道:“晨。”

楊晨轉過頭,對他微微一笑:“非離。”

楊晨是一個很帥氣的男人,有妻有子,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年紀,顧非離知道公司裏的很多小姑娘都在暗自喜歡他。

車子開在路上,楊晨便饒有興趣地問顧非離他家那位是不是又欺負他。

顧非離身邊的楊季寧也看着他。

顧非離嘆氣一聲,便将之前發生的事說給他們聽。

“非離,”楊晨思索一陣,道:“這種情況的話,你不應該和他鬧別扭啊,這不是會讓他更沒辦法接受你麽,你應該耐心一點,給他些時間,再循循善誘,一定會讓他接受你的。”

他說的應該是最好的辦法,可他卻并不明白顧非離對文瑾全部的感情,不明白顧非離和他重逢以來心中所承受的種種糾葛,這一切,只有顧非離知曉。

顧非離不是不懂同那人和解的辦法,問題是,他做不到。

其他兩人沒有再讨論這個問題。

安靜了一會,顧非離問楊晨他們要去哪,楊晨回答說,到了他就知道了。

在路上行了一個小時,終于到了目的地,而這裏,也真的是将楊晨這人不按牌理出牌的特點盡顯無餘。

這裏是海邊。

風有些冷,海面是一層厚厚的冰,完全褪去了它原本的藍色,在與天交接的地方顯得一片蒼茫,讓顧非離有些感慨的同時亦升起一股無奈。

楊晨叔侄将他們放在後備箱的東西拿了出來,是烤爐、食材還有調料,楊季寧說,他們今天來海邊就是為了燒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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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天氣,只怕也只有他們會做這樣的事。

楊晨看得出是一個燒烤高手,在沙灘上支烤爐、生火等方面駕輕就熟,那些食材都是用竹簽串好的,只要火一生起來就可以将它們放在烤爐上。

楊季寧給了顧非離兩串裏脊,還逗他說,要是他家那位也一起來就好了,他就可以不用動手,只等着那人烤好了給他吃。

顧非離的微笑不免有些落寞。

燒烤的過程中,顧非離顯得心不在焉,肉常常被他燒糊,弄得其他兩個人只得讓他到旁邊去休息。

顧非離就将手中的肉交給了楊晨,自己走到距離他們稍遠一些的地方坐下來。

一望無際的冰面落在眼前,如同他此時的心情。

他知道,從昨晚到現在,他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不開心的原因,不必多說。

他坐了一會,楊季寧就将一支烤好的雞翅拿來遞給他,說是楊晨特意烤給他的,顧非離一嘗之下,味道還真是不錯,心頭竟有了一種感覺,如果他家那位換成了晨,他是不是會比現在幸福多了。

當然,這僅僅是一個想法。

他們在海邊待到下午,基本上吃光了全部食物,其他兩人都在感慨真是不虛此行,顧非離呢,雖說這一天過得不錯,全因為某些因素,大大減少了這些喜悅。

也是啊,如果文瑾和他一起來了,該有多好?

離開海邊,楊晨帶顧非離他們到酒店吃了晚飯,又去KTV唱了幾個小時的歌,這都是因為顧非離說他不想回家,就是回去了也只有他一個人。

楊晨說,那就盡量比他家那位晚一些回去就是。

KTV之行給顧非離一種莫名的感觸,他沒有再唱那首十分喜歡的《類似愛情》,還記得上次為那人唱出這首歌曲時的場景,只怕文瑾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的歌聲所表達的感情。

事實上,顧非離一首歌曲也沒唱,倒是點了很多歌曲讓楊晨來唱,楊晨很縱容他,即便他點的是兒歌也給他唱了,可楊晨也知道,只怕他把世界上最優秀的搞笑大師請來,也未必能讓那個孩子高興半分。

晚上十點左右,楊晨叔侄将顧非離送回了家,這時的顧非離已經不省人事,楊晨抱着他和楊季寧一起上了三樓,楊季寧去敲門,楊晨就把顧非離放了下來,畢竟讓他家那位看到自己抱着他不太好。

文瑾開了門,見到楊季寧并不詫異,見到那個樣子的顧非離卻是驚訝萬分,他甚至沒有注意到楊晨的存在,就問楊季寧非離怎麽了。

楊季寧只得說,他喝醉酒了。

是啊,燒烤的時候沒帶酒,等到後來在酒店那人就心血來潮點了一瓶紅酒,被他喝了一大半,後來在KTV又喝了不少,弄得現在只怕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文瑾讓那孩子靠在自己身上,一陣心疼,和楊季寧道了謝,目送他們離開。

他依然沒有注意到楊季寧身邊的那個人。

關上門,文瑾扶着非離回了房間。

一路上,承受着那個孩子全身的重量,文瑾也有些吃力,卻并沒有抱怨什麽,全部的思緒都只轉變成對那個孩子的疼惜。

心情不好,就非要去喝酒,實在是太不會照顧自己了。

來到那孩子的房間,文瑾将他慢慢放在床上。

看着他沉睡的容顏,臉頰有些醉意的紅暈,唇邊卻是挂着一絲淺笑,只怕只有完全失去意識的他才會露出這種憨态可掬的模樣,他的笑并不真實,卻讓文瑾很是留戀,為什麽,僅僅是一天不見,就好像很長時間沒有看見過他的笑容了?

文瑾還記得,那個孩子微笑着,讓自己每天來親他一下。

可現在,這樣親密的動作,卻再沒有什麽心境去做。

文瑾嘆息一聲,想着還是應該将那孩子的衣服脫下來,雖然,這種時候更應該扶他去洗澡。

文瑾定了定神,坐在床邊,開始解那孩子大衣的扣子。

這個動作為什麽這麽暧昧呢,倘若文瑾和非離沒有什麽其他關系,做這樣的動作還不會想的太多,可如今,真的好像自己要對他做出什麽事情一樣。

也不知,明早那個孩子起床,想到今天的場景,會不會覺得厭惡。

文瑾壓抑着心中的躁動,繼續着動作,将那孩子上身的衣物全部褪了下來,也将他的身體完全呈現在自己眼前。

說起來,這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可上次沒怎麽看就移開了視線,後來又是急切地讓他穿上衣服,只記得那時感覺他身材很好。

而這次,屋內的燈光很柔和,映照在他的肌膚上,有一種朦胧的感覺,刀削般的肩線、精致的鎖骨,還有細瘦的腰,文瑾承認自己特意忽略了那更讓人臉紅的部位。這個孩子身體的樣子,似乎比世間的任何精品都要讓人迷醉。

文瑾将那孩子的上衣都搭到衣架上,又回到床邊,這次的目标,換成了褲子。

這似乎比剛剛的動作還要羞人。

文瑾脫掉了兩層,留下了貼身穿的兩件就再也動作不下去了。

将褲子也挂起來,文瑾暫時給那孩子蓋上被子,就去了衛生間,弄了一條熱毛巾回來。

文瑾給那孩子擦了臉,又擦了上身,手盡量不去碰到他的身體,弄好後就将毛巾送了回去。

那個孩子難得這麽乖巧,任他擺布,聽話的就像那只大熊一樣,文瑾竟有些留戀這樣的他。

是啊,至少這個時候,自己可以好好看看他,可以伸手去觸摸他的臉、他的眉眼、還有他的唇,不必再擔心他的無視,不必再害怕他口裏說出讓自己難過的話。

他一直安靜地睡着,文瑾放下心,正準備離開,卻看到他一直平靜的睡顏起了一絲波瀾。

他的眉皺了起來,唇也一開一合,似乎在掙紮着抗拒一件事,文瑾不禁有些擔心他究竟夢到了什麽。

俯下身,文瑾将耳朵湊到他唇邊,就聽那孩子一聲聲念着一句話,那句話,讓文瑾的心猛地一顫。

直起身,文瑾看到,一滴淚水順着那孩子的眼角滑了下來。

心髒一瞬間痛不可支。

文瑾握住那孩子的手,壓抑着滿腔的痛楚,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然後,輕輕吻掉了他眼上的淚水。

很苦澀的味道,那孩子微濕的睫毛滑過他的唇,微微的癢,文瑾的心頭也不禁湧起了千萬種感受,幾乎無法承受。

文瑾沒有移開唇,貼着那孩子的臉頰一路下滑,停在唇角,繼而在那孩子的唇上印下一個柔柔的親吻。

心跳立時劇烈起來。

文瑾的吻一向溫柔,不像非離那般要将人吞入口中,文瑾喜歡輕柔地接觸,那種心動的感覺更加綿長。

文瑾親了他一會,就擡起頭,看看那孩子已恢複平靜的睡顏,微微放下心,就将他的手放入被中,幫他掖了掖被角,又在他額頭上印上一吻,才起身離開。

文瑾倚在他的門上,仰起頭,又是一聲嘆息。

放心吧,只要你不說離開我,我就不會離開你。

……

顧非離睡得并不好。

夢裏,前世今世的景象很難得地交纏在一起,時而是前世和文瑾躺在草地看星星,轉瞬就變成今世和文瑾在平臺相擁。

都是很美好的場景,并沒有一分他不願看到的畫面。

卻沒想到,突如其來的一個場景,讓顧非離的心立時如刀割一般。

就是那時,自己的死亡。

想到再也看不到他,想到就此天人永隔,想到他知道自己出事後可能的反應,心頭的傷痛無法言說。

淚水頃刻間流了下來。

不要離開我。無論任何情況,這句話都是将要分別的戀人的唯一心聲。

夢裏的顧非離一直掙紮着,醒不過來,那種傷痛再次經歷,當真讓他承受不住。

就在這時,他聽到一個聲音在他耳邊說着話,溫柔的,有一些絮叨,卻也漸漸驅走了他的悲傷。

他說,非離,別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我不會離開你,不要怕,非離……

那個聲音說完,顧非離朦朦胧胧地又感到一個很柔軟的東西落在他的眼上,又下滑到唇上,然後就徘徊了很久,那種感覺很柔軟,也很舒适,在它離開的時候,顧非離還有些意猶未盡。

那個仿佛永遠也逃不開的噩夢,也慢慢散去,之後的夢一直很溫馨。

顧非離一直記得那個聲音說過的話,感覺有了那個誓言,自己可以不再懼怕世間任何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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