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蘇照月覺得自己挺慘的。

初戀——楚歌, 在片場一見鐘情,再見發?情。

他一看到楚歌的臉,一聞到楚歌身上的味道,就有一種抑制不住的沖動?, 令他一度很?懷疑自己是不是禽獸。

經過朋友的開解, 他接受了自己對楚歌的迷戀。

男人是感官動?物, 既然喜歡上了想發?生關?系那是很?正?常的事, 他這種也算是正?常現象。

蘇照月默默告誡自己, 他要發?乎情止乎禮,追到楚歌之後他就有幸福美好的未來了!

……然後他一直沒追到楚歌。

就很?傷心。

愛情的道路注定是崎岖的, 有波折,達到終點的時候才會?覺得更快樂,蘇照月每天都給自己打氣,堅持跋涉在困難重重的追愛之路上。

然後他遇到了景深。

他對景深的印象是黑心資本家, 還跟楚歌炒緋聞,簡直該死。

接下來他就出事了。

出大?事了。

他竟然……對景深也發?情了。

和楚歌完全不同的一個人, 他到底是怎麽會?這麽離譜啊?!口味變化那麽快的嗎?更恐怖的是他發?現他都不是移情別戀,對楚歌也依然有感覺。

蘇照月:他大?概真?的是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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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來洗滌自己污穢肮髒的心靈, 蘇照月去上了心靈瑜伽班——沒有用。

事情惡化得更嚴重了,他不僅對景深、楚歌兩?個人依舊有感覺,還吃楚歌和景深的雙重飛醋。

蘇照月:他就是禽獸!

禽獸就要有禽獸的樣子, 蘇照月下定了決心, 從?今天起做一個play boy!正?視自己!大?聲告訴全世界:他就是禽獸!他要搞男人!随便搞!小孩子才做選擇, 他已經是高中生了,他全都要!

雄心壯志的蘇照月雙手慢慢絞着?,低着?頭聲音比蚊子還輕,“相逢即是緣分, 不如我們……”蘇照月擡起那張帶點混血味的英俊臉蛋,滿臉希冀道:“去開房。”

“啪——”

脖後挨了重重的一下,蘇照月疼得往後一仰,險險地把即将脫口而出的髒話咽了回去,臉無聲地皺成?了一團。

“作業寫完了嗎?”景深收回手,冷淡道,“寫完就去上補習班。”

蘇照月捂住脖子,痛苦道:“你來這裏不就是做這件事嗎?為什麽我不行?”

“誰都不行。”

多虧了這個愣頭青,景深才能确定即使是為了證實心裏的猜想,果?然也還是不行。

蘇照月可憐巴巴地跟在景深身後走入電梯,眼睑下垂,小聲嘟囔:“來都來了。”

景深閉了閉眼睛,電梯一層一層數字跳躍,“學生就該有學生的樣子。”

其實光看外形,蘇照月沒覺得他和景深差距很?大?,但兩?人站在一起,氣質和閱歷的差距卻是顯而易見地擺在哪裏,蘇照月一直覺得自己在學校裏和那些小屁孩格格不入,完全算是個成?熟男人了。

遇見景深之後,他才清楚地認識到自己也還是個“小屁孩”。

蘇照月目光緊緊地盯着?景深,不舍得挪開,也不敢造次,像條小尾巴似的跟在景深身後,電梯門一打開,兩?人走出電梯一起站住了。

門外黑壓壓地圍了十幾個面色不善的黑衣大?漢。

蘇照月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心想這就是他展現成?熟男人魅力的好機會?了,往前邁了一步,擋在景深面前,話還沒說出口,人就被身後的景深推到了一邊。

“別……”

這麽多人可打不過,蘇照月話沒說出口,景深也沒動?手,只是上前和幾個黑衣大?漢慢條斯理地說話,說着?說着?,這幾個黑衣大?漢的态度就變得柔軟了,四面散開,恭恭敬敬地讓開了一條道路。

蘇照月就站在景深身後看着?景深修長的背影潇灑的步伐,越看越着?迷,越看越不能死心。

景深來得時候氣勢洶洶,走得時候心情不是很?好,對跟在身後的蘇照月忽然失去了耐性?,他一回頭,蘇照月賊一樣地靠在牆上也站住了。

“你跟着?我幹什麽?”

蘇照月不吭聲,兩?只眼睛黏在景深的肩膀上,不敢往景深的臉上看。

“我跟你挑明了吧,”景深輕聲道,“你所有的感覺都是假的,都是設定,你只是作者?手裏的提線木偶。”

蘇照月呆住了,目光游移地望向景深,此時景深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又冷峻,帶着?一種上位者?的壓迫感,蘇照月呆呆道:“你是不是嗑藥了?”景深無話可說,轉身再走,蘇照月卻不知怎麽,心亂如麻,又不敢跟了,景深踏出去的每一步都擲地有聲,一直響到了他的胸膛裏,心髒咚咚地猛跳。

地下停車場空無一人,安靜又灰暗,景深坐在車裏,疲憊地關?上車門,仰頭靜靜地坐着?。

不行,從?來不是那麽浪蕩的個性?。

景深很?早就出國讀書,他的整個青春期都在國外的寄宿學校度過。

純封閉的全寄宿制男校,十幾歲的少年荷爾蒙爆棚,即使全是同性?,也依然阻擋不了愛情的發?生。

也許也并非愛情,只是性?需求需要被滿足,而那時候沒得選而已。

景深作為亞洲人,天然發?育就比周圍那些來自歐洲、美洲的同齡人要發?育得相對更纖細秀麗,在學校裏為了應付同性?的追求,深深苦惱過一段時間?,後來加緊了格鬥的課程,在一次拒絕對方時給對方來了一拳,之後整個學校都謠傳他會?功夫,被人窮追不舍的情況才逐漸好轉。

當時他的舍友很?不解地問他為什麽不接受那個俊美得像阿波羅一樣的意大?利同學的追求,十幾歲的男孩饑渴得發?瘋,尤其是在類似和尚廟一樣的學校裏,對誰都能下手,再說了,就只是玩玩,又不是真?的戀愛。

景深的回答是:“我不喜歡。”

這種不喜歡從?何而來,景深卻從?來沒有考慮過。

七情六欲,仔細算算,他好像缺失了很?多,所有的愛好都很?符合貴公子的身份,也稱不上愛好,就只是學會?了而已,生活中唯一的激情就僅僅只有工作。

天生冷感嗎?

浴室裏那個像突然爆開的煙花一樣突然的吻在他的腦海裏餘威尚存。

熱度仿佛還殘存在唇上,還有另一個人的呼吸和味道,那個人有一雙憂郁又多情的眼睛,總像平靜的海水,也會?爆發?風暴,将經過的人卷入熱潮。

是當時情緒急劇煽動?的結果?還是劇情的影響,景深已經有些分不清了。

口袋裏的手機在這個時候嗡嗡作響,景深拿出手機,是徐咨羽的微信消息——看更新?。

景深皺了皺眉,直接把手機扔到了後座。

他已經開始厭煩這種看了劇情然後與劇情對抗的模式,像是另一種形式的被劇情牽着?鼻子走。

發?動?了車,景深一腳油門開出了地下停車場。

他開車從?來不敢開快車,出了車禍之後,他也是強迫自己克服心魔,學了駕車,只是很?謹慎,其他富豪總會?收集跑車,景深買車第一要務就是要看車的安全性?能,耐不耐撞。

黑色的幻影駛向街道,大?廈的位置在外環,這裏車流稀疏,道路開闊綿長,是天然的飙車場地。

景深勻速駕車,身體在柔軟的椅子上繃成?一條直線,前面道路空曠,林立的建築彌漫着?冰冷的金屬氣息,這是一個城市,他熟悉的城市,但這又不是一個城市,有可能只是白色紙張上随意的兩?筆。

紅燈跳向綠燈,景深沒動?,他前後左右都沒有車,沒人催他。

綠燈開始倒數,逐漸轉向禁止的紅。

景深盯着?倒數的數字,在最後一秒踩向了油門。

車越開越快,在沒有阻礙的道路上,一向沉穩內斂的幻影也隐約發?出引擎轟鳴的咆哮聲,景深開紅了眼,覺得很?痛快。

他一板一眼地做了快三十年的景深,現在才到了青春期!

一口氣開出了十多公裏,景深在一個路口停下了車,是猛踩一腳的剎車,因為慣性?他差點眉把自己從?車前玻璃裏甩出去,還是安全帶把他牢牢地系在了座位上。

景深趴在方向盤上微微喘氣,怪不得有人會?說車是男人的第二個老婆,這一場飙車,将他內心裏的野火散去了大?半,痛快,現在只有痛快。

景深獨自在車裏微笑,漸漸地笑出了聲音,笑得幾乎帶了點傻氣。

後座的手機已經震了很?久,景深笑夠了,喘勻了氣,才慢條斯理地下車,打開後座車門撿起了手機。

是電話。

這次換成?了楚歌。

景深直接摁斷了來電。

縮在座椅下的楚歌被摁斷電話後差點沒哭出聲,最靠譜的景深竟然也靠不住了!他就不該到這鬼地方來!牛帥帥這笨比,聽什麽都信,把他騙來這鬼地方,上樓的時候他看電梯裏的裝修還覺得這地方像個高雅的畫廊,上來之後——廊個錘子!

“跑哪去了?”

“今天真?是邪了門了,一個兩?個跑來砸場子。”

“別讓我逮着?,我不操得他下不了床我不在這兒混了!”

躲在座椅下的楚歌默默比了根中指,爺捅死你們這幫小雞崽子。

蘇照月在大?廈大?廳裏發?了好一會?兒呆,腳忽然像不聽使喚似的又重新?往電梯方向走,等走入了電梯之後,他才遲鈍地想:他不是剛剛才下來嗎?

渾身打了個冷顫,蘇照月遲疑了一下,取消了電梯向上的按鈕,還是從?電梯裏走了出來,邊走邊思考:他這個年紀上什麽補習班比較合适?

徐咨羽正?坐在阿摩拉的天臺上看着?手機,網頁更新?了一章英雄救美的戲份。

楚歌誤入本市貴公子們的狂歡party,被當成?店裏助興的禮物,引起衆人的垂涎,千鈞一發?之際,景深、蘇照月、徐咨羽三位與楚歌有關?聯的人物同時登場,上演了一場英雄救美、争風吃醋的戲碼。

徐咨羽想提醒楚歌別過去的時候,楚歌已經在群裏開始狂發?求救信息。

木已成?舟,徐咨羽只能先與景深溝通,歌手不能不救,但他們不能像網頁更新?的那樣同時到場,只要商量好誰去就行。

景深一直沒有回微信,也沒有接電話。

徐咨羽在天臺無動?于衷。

他對歌手從?來就沒那麽大?的責任心。

蘇照月走出了大?廈大?廳。

就在腳步邁出去的那一瞬間?,蘇照月胸口驟然一痛,一股強烈的拉扯感從?四肢傳來,就像身後有一張無形的網正?收束着?要把他拉回這棟大?廈。

這種詭異的感覺令蘇照月驚駭不已,與此同時,男人冷淡的側臉慢慢浮現在腦海裏:“……你只是作者?手裏的提線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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