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就算不要

白溟回到久違的白家別墅,白溟母親,何茹嫦正端坐在白色沙發上手中拿着一卷白色毛線在織毛衣,身後一個穿着黑白色女仆裝二十多歲的女仆正站在何茹嫦一旁正幫忙拉着線。何茹嫦看到白溟進來了,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便又繼續手中的活兒。

何茹嫦年過四十五了,樣貌打扮看起來竟然只有三十出頭左右,與其說是白溟的母親,倒不如說是白溟的姐姐比較像,一身素雅打扮,身上披着雪白的狐裘,面目十分幹淨,樣貌極其美麗,奈何一張臉,竟然毫無一絲生氣,一絲表情,如同一個只會動的機器人一般,讓人看着心底發寒。

白溟早就習慣了她那張如同千年寒冰的臉,從小到大,白溟從來沒有看過他母親臉上出現過任何一個表情,永遠都是這樣,冷冰冰的,不近人情的,刻薄的,從他有記憶起,她母親從未抱過他一次,不管他怎麽哭鬧要抱抱,她都永遠無動于衷,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任由他哭得嗓子發啞都充耳不聞。

他從未見過如此狠心的母親,他哥哥白錦說,那是因為她和父親之間沒有愛情,她的婚姻,是被逼迫了,因為她在年輕之時早已有了一個此生不願離棄的愛人,兩人非常相愛,但是為了拯救家族裏的産業,被迫嫁給了一個看上了她,她卻完全不愛的一個男人。

而另她徹底變成這幅模樣的真正原因,是因為她愛着的那個男人,接受不了她的背叛,從十幾層的高樓縱身而下自殺,當場死亡了,而她,當時就在場,眼睜睜的親眼見證了她愛到了骨子裏的人在她面前,活生生的消逝,賤了她滿裙子的鮮血。

也就是那個時候開始,她把自己關在了房裏哭了幾天幾夜,仿佛失去了伴侶絕望的孤狼,等再次打開房門時,她臉上的表情就永遠變成了這樣,這一過,就是二十幾年,而這些,是他哥哥從他們家裏的老管家,從小看着他母親長大的何伯那裏聽來的。

“媽。”白溟輕輕喊了一聲。

何茹嫦置若罔顧,仿佛沒有聽到一般。倒是女仆看到他進來了,恭敬的喊了一聲二少爺。

白溟渡步走到何茹嫦對面沙發坐下,問道:“叫我回來,可是有事?”

何茹嫦目光不動,手中流暢的織着一件小小的衣服。白溟一看,是個小孩子穿着,眉頭緊了緊,再次問了一遍,“叫我回來,可是有事?”

何茹嫦面目毫無波動的看了他一眼,又埋頭織毛衣,在白溟等得不耐煩準備離去的時候,才無悲無喜開口,“聽說安素回來了,還懷孕了,明天帶她回來看看,只要她懷了我們白家的子孫,就不能置之不理,找個日子把婚結了,把孩子生下來之後,把安素給我接走,我不想看見她。”

聽着自己母親毫無感情可言的命令,哪怕這種事情早已經歷了二十多年,白溟還是忍不住心中悲涼,話語間也多了一絲怒氣,“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一個從來就沒有理會過我,給我一個擁抱一個輕柔呼喚的母親,沒資格來管我人生大事。”

何茹嫦還是保持着那個姿态,盡管面前這個英俊的男子是她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來的,也不能讓她有絲毫的動容。

“要麽把婚結了,要麽把孩子打了,你自己看着辦。”依舊是一成不變冷冰冰的話語,可裏面帶着的威脅卻顯而易見。

白溟霍地站起身,怒喝道:“那是你孫子,你怎麽可以如此狠心,對待兒子如此,對待孫兒也是一樣嗎,媽,你自己的人生悲慘就一定要你的兒子也跟着你重蹈覆轍你才甘心嗎,從小,你就對我和哥哥不聞不問,哪怕有一次哥哥發燒發得差點傻掉你也是就在一旁看着,不給他安慰,不給他吃藥,不給他叫醫生,既然你心裏那麽恨,那為什麽在我們生下來的時候就把我們掐死算了,也省的現在在你面前礙眼,被你當成一顆顆棋子任你玩弄。”

何茹嫦織毛衣的動作停了下來,淡淡的看了一眼白溟,嘴裏吐出幾個字,“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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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溟眼神帶着悲痛的看了她一眼,拂袖轉身離去。沒有一個孩子不渴望母愛,他也不例外,他和他哥哥從小過生日,許的願望都是他們的媽媽能夠抱一抱他們,喊他們一聲寶寶,然而一年一年的許願,卻一年一年的落空,直到長大了,心中明了了,就再也沒有祈求過了。

白溟出了大門,開車直往蔚藍公寓,他和許嬌娘已經一個多星期沒見了,哪怕心裏想念,煩躁,煎熬,他從來沒有電話聯系過,他還接受不了那份他親眼所見的事實,可現在,他竟然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他,他會給他一次解釋的機會,想要和他重歸于好,聽他在自己耳邊念叨着什麽,想他親吻自己,擁抱自己。

他不願離開許嬌娘,他不願和許嬌娘分手,他一定要找到他,将他手中的分手費收回來,告訴他,他想他。一想到即将要見面,白溟車速都加快不少,到達地址後,車都沒鎖,就直接跑上了樓梯,到達了305房門面前,深吸了口氣,敲響了房門。

屋內傳來了拖鞋聲,白溟心中一喜,直到門開的那一瞬間,白溟一上前就想把前來開門的人抱住,然而……開門的是一個他從來沒有見過的陌生男人。

“你是誰?”白溟眼眸微冷質問。

那男人三十出頭,看到一個陌生人問自己是誰,不耐煩反問道:“你又是誰?”

白溟面沉如水,“我問你住在這裏的人呢,你怎麽在他的房間裏面。”

那男人被白溟渾身冷冽陰狠的氣息吓了一跳,口氣變弱了不少連忙道:“我就是住在這裏的人,前幾天搬來的,如果你問的是以前住在這裏的人,我可不清楚哈,你自己去找房東問吧。”說完,有些心驚膽戰的把房門快速關上了。

亮亮居然搬走了,什麽時候的事,白溟心裏一下子仿佛空了一般,一步一步上樓走到房東門口,敲了敲門,不一會,房東李大嬸抱着她的二寶走了出來,看到白溟,喲了聲,“原來是你啊,好久沒見了,還是這麽帥啊,找我可是有事啊,還是你也要退房了。”

白溟直接問道:“李大嬸,我想問下我隔壁的亮亮,不,許嬌娘他什麽時候退的房,哪裏去了,你知道嗎?”

“哦,小許啊,早就在一個星期之前搬走了,恐怕是發生了什麽事呢,”李大嬸回憶道:“你不知道,那天他找我的時候,失魂落魄的,一臉頹敗,眼睛腫的像個核桃,依我看,估計失戀了,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他,唉,別提了,回想起來都讓我挺心酸的,不知道哪個殺千刀的臭娘們會抛棄如此好的青年,把好好的一個人折騰成那樣,哎……你去哪啊,不是要退房嗎?”

心中一波波疼痛自責懊悔襲來,白溟差點直不起腰,一雙邪魅的雙眼裏,此刻盛滿的是那溢出來的悲傷,剛走到樓梯門口,背後的喊聲讓他身軀一頓。

“哎,等一下,小夥子,我剛忘了一件事,小許走的時候,跟我道別,交給我一樣東西,說如果,一直在強調如果,說304的男人來找他了,就把一樣東西交給你哦。”李大嬸,拿着一個盒子跑着過來,連忙将手中的東西交給了有些呆愣的白溟手上。

“他還說什麽了嗎?”白溟擡起頭,眼裏的眼淚刷地流下來,吓了李大嬸一跳,“好好的,怎麽哭了,走的時候,他也沒說什麽,和我談了一些家常,然後就一直在強調,如果你來了,把東西交給你,哦,記起來了,最後他還說了一句,像是在跟我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說什麽,就算他不要我了,我也不想把自己肮髒不堪的一面留在他心裏什麽的。”

白溟心裏難受極了,看着手中的盒子,打開一看,盒子裏面裝着的是一個錄像帶,白溟不知道裏面錄制的什麽,但是知道這一定跟許嬌娘有關,跟李大嬸道別之後,就下樓開車回到了自己家裏。

白溟開了視頻,放好了錄像帶,按了播放鍵,畫面中出來了兩個人,由角度來看,應該是偷拍的,一個是許嬌娘,一個是安素,白溟心中震驚,卻也默默看着。

畫面裏傳來了許嬌娘的聲音,“給我也來一杯。”

“自己倒去。”畫面裏,安素靠着沙發,非常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許嬌娘喝了水,站起身說:“如果沒事,我先回去了。”接着,畫面裏的人開始變得不對勁,搖晃了下腦袋,仿佛非常疲憊,話語裏帶着些恐懼,“你,你對我做了什麽。”

平常溫婉的安素,竟然換了一副面孔一般,嘴角帶着殘忍的笑容,“沒做什麽,給你喝了可以讓你沉睡的東西而已,這藥發揮得還挺快的,許嬌娘,你怎麽這麽天真呢,天真得讓我覺得可笑。”

白溟眼睜睜的看着神智模糊,走路搖搖晃晃的許嬌娘拼命想要逃跑,卻被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攔住了去路,那一刻,白溟幾乎就想沖進視頻裏面把那個□□着的男人擊倒在地,把那個滿眼驚恐,卻無能為力的青年抱進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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