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節
3
同司楠在一起的日子，比我想象中的快樂。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我們有說不完的共同話題。只要某個昔日的同學在空間裏發篇匪夷所思的日志，或是誰更新了QQ狀态，都能夠引發出我作為女生的八卦本質，拉着司楠聊上半天。
最好的一點是，我終于可以有機會向司楠證明，我當年在他身上投入了多少的經歷。每每，他提起關于他自己的事情，我總是記得比他清晰。比如，當全班都迷戀寵物小精靈的時候，他如何因為一個賭，将“超夢”的組裝玩具輸給了劉子迪；比如，他曾經因為父母要求他專注于學習，而拒絕了班主任要他擔任課代表的提議；比如，他曾經眼睜睜地看着音樂課代表将他剛剛吹過的口琴拿起來一陣猛吹，卻因為那音樂課代表是個極其喜愛口琴的女生，他也無力反抗，只能默默趁她不注意，仔細擦拭口琴上的唾液……
“其實你當時可開心了吧？”我歪着腦袋笑他。
有的時候，當我們聊着多年以前的往事，我會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卻又覺得，一切都發生的那麽快。仿佛昨天，我還是那個沉浸在對司楠的愛慕中，卻又不敢讓他知道的小女孩。
司楠心情好的時候，偶爾也會對我極好。比如，因為我的一句“我以前好羨慕誰誰誰和誰誰誰在游樂場玩兒了個通宵”，他便在第二天變出了游樂場的門票，拉着我一起翹課。
他帶我去坐雲霄飛車，然後看着藏在飛車上的相機拍下來的我驚恐的表情大笑不止，硬要買下來留作記憶，直到我急得淚花都快下來了，他才收手，喚我聲“傻子”。
他帶我去坐激流勇進——然後将身上帶濕的我摟在懷裏，貼着滿身濕漉漉的他——于是我倆都成了落湯雞。
他帶我去鬼屋，跟鬼一起吓唬我。
他投籃球贏得了一個大大的機器貓扔給一旁正犯着花癡的我，然後看我美美地瞟一瞟周圍羨慕的眼光，拉着他的胳膊，以示主權。
他買來冰淇淋給我吃，然後突然一口咬掉一個球……
當然，也是在最後一刻，我才終于認識到，那個誰誰誰和誰誰誰，确實玩了個通宵，但不可能是在游樂場裏，因為游樂場到了晚上是會關門的。。
“所以，你其實帶我來這裏就是為了向我證明這個吧？”我停下步子，指着廣播“游樂場即将在半小時後關門”的喇叭問道。
“你終于發現了。”他做出如釋重負的表情，接着又得意地說，“這下，你永遠不會忘記游樂場晚上會關門這個常識了吧？這就叫‘寓教于樂’，是不是以後再也不會忘了？”
“讨厭勁兒的……”我撅着嘴，一手抱着他剛給我贏來的玩偶，一手輕輕地捶他。
“你說你丢人不？又不是沒去過游樂場，這麽大人還被騙得傻愣傻愣的。”他大笑。
Advertisement
“我懂事以後就沒去過游樂場了啊，小時候哪會記得……”
“那你父母偏心啊，不帶你，卻帶……”他突然頓住，看了我一眼，若無其事地改口道，“算了，你這個沒童年的孩子……”他摟着我的肩，“走吧，我們也去玩兒通宵……”
“……”
晚上，倚着他，撫摸上他寬闊的背，我叫他的名字。
“恩？”他鼻子裏輕哼一聲。
“謝謝你。”
“沒事兒……”
“你都不問為什麽謝你……”
“恩？”
“你圓了我一個夢呢。我一直想一直想，能不能有一天，可以跟你一起去游樂場，哪怕還有別人。”頓了頓，我繼續說，“你記得那次嗎？高中的時候，你們幾個約着去游樂場，叫了沈夏歌……卻沒有我，我哭了好久。”
“不是我叫的……”
“我知道，可是，還是很難過啊。不過那時候，就算你們叫我，我也不會想去。那麽胖……我那時候邊哭邊想，假如我可以是她，沈夏歌就好了，我可以跟你一起坐雲霄飛車、激流勇進，然後也許啊，你會在鬼屋裏拉住害怕的我，安慰我……所以，謝謝你……”
正說着，他的呼吸聲變得沉重。
“晚安，我親愛的司楠。”
某個下午，我正百無聊賴地盯着書本犯困，卻接到一個讓我再也沒法犯困的電話。打來的是易滔的媽媽，她的聲音因為哭泣而變得殘破，而我只聽清了一句話：易滔自殺了。
趕到醫院，直到看到躺在一片白色中的易滔，我仍然無法相信這是真的。那個笑起來沒心沒肺的易滔，那個喜歡使勁兒拍我後背然後說一句“夠姐們兒”的易滔，那個在我生命中最黑暗的時候帶來陽光的易滔……
我緩緩地走上前，害怕吵到睡夢中的她，卻又多想吵醒她。
“醫生說，已經脫離危險期了，但是不……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來……都是我不不好，我苦命的孩子……”我轉過頭去，看趴在床邊的易滔的媽媽。
這位一直幹練而精神的母親，這位易滔嘴裏“像男人般戰鬥”的女強人，此時，卻只剩下一副軀殼班，和每一位心碎的母親一樣，讓人不忍。
“阿姨，她不會有事的。她一定，不會有事的。”我知道，自己用詞匮乏，卻只能一味重複着這毫無說服力的句子。
“早知道會把她逼成這樣，我絕對不會那麽狠心……我，拿什麽換她都願意……”阿姨抓住我的胳膊，似是對我，又或是對她自己，不斷呢喃着。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麽般，“冬影，你說，她會不會不想醒來？”
“我……她不可能，不會的阿姨……”我沒辦法給出合理的理由，我甚至還不知道易滔，她自殺的原因。
“冬影，你是易滔最好的朋友，她經常跟我說你是她最好的朋友，那麽，她一定跟你說過，她是不是真的，想離開我？想離開……這個世界？”
最好的朋友嗎？
算起來，自從那次高考完的聚會後，我和易滔就再也沒聯系了。經常看到QQ上她的頭像是亮着的，那個張着嘴大笑的鴨子，卻沒有一次主動問候一聲：親愛的，你最近好麽？
也許，如果我問候了那麽一次，今天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最起碼，我不會面對她媽媽的詢問，啞口無言。
她說，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即使是現在，我仍是她最好的朋友……
從易滔的病房裏走出，我答應阿姨明天再來看望她。
“顏……冬影？”
“童正鑫？”扭頭，竟然看到我的前“妹夫”。
ˇ作繭11ˇ 最新更新:2014-02-07 20:15:24
算起來，自從那次高考完的聚會後，我和易滔就再也沒聯系了。經常看到QQ上她的頭像是亮着的，那個張着嘴大笑的鴨子，卻沒有一次主動問候一聲：親愛的，你最近好麽？
也許，如果我問候了那麽一次，今天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最起碼，我不會面對她媽媽的詢問，啞口無言。
她說，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即使是現在，我仍是她最好的朋友……
從易滔的病房裏走出，我答應阿姨明天再來看望她。
“顏……冬影？”
“童正鑫？”扭頭，竟然看到我的前“妹夫”。
“真的是你？好久沒見了……你來醫院幹什麽？生病了麽？” 幾年沒見，童正鑫長高了不少，卻也瘦了很多，鼻子上架了一副黑框眼鏡，從“官二代”搖身變成了“知識分子”。
“沒有，來看望一個同學。”
“你的同學？你不會是易滔的同學吧？”
“你怎麽知道？難道……你也是來看她的？”
“不算是……我是童熙的表哥。”
“童熙？”我感覺，自己好像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局外人。
“對啊，就是……易滔的女朋友。”
“啊？”我沒忍住，大聲驚呼了出來，後悔時卻以來不及，趕忙放低聲音，“你，你是說，女朋友？”
“她們是同性戀。”童正鑫看着我，表情沒有絲毫不自然，“易滔的媽媽不同意，總是逼她們分手，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事情。”
“那……那你表妹還好嗎？”
“她在隔壁病房躺着呢，她吃的比易滔少些，但是……不知道。她在這邊就我一個親人，我現在還沒跟我舅舅說這事……”
“我……”我瞬間語塞，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今天發生的一切都遠遠超出了我正常的生活軌跡，“我能幫什麽忙麽？”
“不用，你好好陪陪易滔吧，我跟她打過幾個照面，是個好人，可惜她媽……”童正鑫望了我一眼，把話憋了回去，“那我進去配小熙了，你有事去忙吧。”
我張了張嘴，他沖我點點頭，便鑽進了右手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