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巫師的領地從來不如麻瓜書面上寫的那樣神奇美好。細碎的月光灑下來，禁林黑色的暗幕籠罩着，狂風下的禁林像是猙獰的活物。那萬年的古木橫亘在天地之下，如同沉睡的大地巨怪。
李凱的心裏有種叫做恐懼的東西，如同毒蛇一樣盤曲起來。在這樣冰冷刺骨的黑夜裏，他吞咽着這東西。
西弗……西弗……西弗……
猛地從噩夢中醒過來，他眼睛裏血絲布滿。李凱喘息着，劇烈的喘息，帶動起他的心髒，讓他全身的血液都開始奔湧。他了無睡意的起來。走到窗邊，看着禁林在暗夜之下的瘋狂，那無盡頭的黑暗，仿佛能夠把他吸進去，可是這樣的黑暗下他卻莫名的感到安寧……
他做了一個不是很好的夢。
夢裏那殘垣斷壁緩緩浮現，那巨大的城堡像是壓在他心頭的一塊巨石。那個被黑色鬥篷包裹住的男人，優雅尊貴神秘。他淡淡的一瞥帶着君臨天下的傲氣。
那個人前所未有的強大。
強大到李凱在夢中根本毫無抵抗之力的跪伏下去，舔舐他的袍角和腳指頭。他看到密密麻麻的食死徒在周圍林立，就像是閻羅殿裏飄蕩着無數的鬼魂一樣看着他，那猙獰的面具仿佛要把他的臉孔撕碎成那個模樣。他戰戰兢兢。然後聽到伏地魔的聲音，仿佛恩賜一般的對他說道：“擡起頭，我的仆人。”
他不敢不擡頭！
周圍傳來無盡的笑聲，充滿着嘲弄諷刺。惡意的……惡意的……仿佛野獸要撕碎獵物前的呼嘯。
他擡起頭，眼睛登時瞪大！
他看見伏地魔的身邊站着一個他好陌生的人！陌生的感情陌生的雙眼陌生的嘴角，可是那些陌生的東西緩緩湊在一起，組成了最熟悉的臉孔，然後帶着他最陌生的情緒盯着他。
像是盯着一個死人一樣……
他心裏是恐懼的！恐懼就像是寄生在他血液裏的蟲子，密密麻麻的布滿他的血管，仿佛下一刻就會鑽破他的血管，刺破他的血肉還有皮膚，淹沒他的身體。
他喉嚨裏堵塞着，堵塞着……卻湧起一股欲望想要喊出他的名字，但是西弗冰冷的眼睛看着他，像是看着一個死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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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笑聲越來越強烈，越來越強烈，他忍不住退縮。西弗舉起他的魔杖，卻緩緩放下，他以為……他以為西弗還是舍不得殺他的時候，西弗冷冽的聲音響起來，他說：“主人，我希望他成為納吉尼的晚餐……”
李凱一瞬間心髒停止跳動，伏地魔身上盤結的納吉尼，猛地朝他張開血盆大口……
夢醒！
他了無睡意。
站在玻璃窗前，伸出手緩緩的推開了玻璃窗，冷風瞬間吹散他額前的頭發，露出那道猙獰的刀疤來。微微有點冷，喉頭滑動一下，他轉過身拿起衣架上的袍子，赤腳踏在房間的月光上，倒上一杯白蘭地。
嘴唇抿得很緊。這他媽的真是一個噩夢，讓他喘不過氣來。他太讨厭那種低三下四命不由己的事情，一大杯白蘭地下肚，喉嚨都開始燃燒起來，杯子砸在桌子上。既然這樣……既然這樣……就別怪我先下手為強了。
仰躺在沙發上，坩埚裏的火焰劈啪作響，吸引他的眼睛轉過去，皺皺眉頭，一種不好的感覺從他的心裏升騰起來。
西弗穿過黑暗陰森的走廊，全身都包裹在黑色的鬥篷裏，他面色慘白，月光仿佛凍結在他的周身，那樣的冰寒。他雙眼裏麻木的冷漠微微觸動，但是只是一瞬，就變得平靜。他跌跌撞撞的在樓梯上蹒跚行步，左手捂着自己的右手手臂，那裏……有着他煥然重生的印記！他竄進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額頭上帶着些微的汗水。
不知道這樣放不下仇恨是好是壞，但是已經走上一條路就沒有回頭的理由。已經！已經好幾個月沒有看見那個人！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回憶起當初的時光……
命運總是習慣性的捉弄卑微的人！
就在他以為可以擁抱陽光的時候，伸出鬼爪将他拖進地獄！
汗水在他的額頭上滑下來，蒼白的臉色已經慘白，嘴唇幹燥的厲害。陰鸷的雙眼在黑暗中閃爍着沉冷的光。
他的腳步在黑暗中陡然間停了下來！目光直直的看向前方，那裏豁然間出現了火把，把整個通道照亮，一切魑魅魍魉在光明之下被驅散。那火把之下是逼仄的陰影，火把将那個人的影子拉得好長，好猙獰。
李凱一步步走過來，一步步逼近過來。
西弗哆嗦了一下，反射性的朝後面退了一步！
但是卻突然間想起來自己已經早就沒有必要這樣了……他高大的身影将他逼在牆角裏。
西弗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在大半夜出現！也不知道為什麽他會光着腳出來！更不知道他此時此刻一臉陰沉是為的什麽？
火把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潮濕的地面上火把緩緩熄滅。幽暗的通道，黑暗的大軍瞬間占領所有縫隙，湧上他們冰冷的身體。
李凱靠的很近，幾乎是鼻尖相觸的距離！胸膛靠在一起，那裏，心髒卻沒有絲毫波動。西弗低垂着自己的眼眸，他的神色是麻木的，是冷漠的。哪怕這樣的黑暗看不見他的臉，可是李凱可以知道這個人每一絲表情！
他冰冷的嘴唇擦過他的臉頰，西弗猛地伸手去推他，是那樣厭惡嫌惡憤怒！可惜，李凱猛地抓住他的手，把人壓在了牆上。他全身都帶着深夜的寒氣，周身仿佛散發着玄冰一樣的氣息。西弗嘤咛一聲，那手腕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痛着，痛到靈魂都在那一瞬間扭曲。李凱面上終于露出了一絲表情，是那樣的陰沉。他低啞的聲音纏繞進西弗的耳朵：“你背叛我！”
西弗張牙撕咬住李凱的脖子，那一刻，李凱的心狠狠的沉下去！狠狠地！被刺痛。鮮血熱烈的流淌下來。這個人，為了複仇！為了對自己報複！投靠了伏地魔！投靠了那個畜生！
他的夢！他的預言夢！
在這樣的一刻，仿佛都已經預見了未來自己死無全屍的下場！
李凱曾經恨過的玩弄過的虧欠的愛上的人！現如今恨不能生啖他的血肉，抽筋扒皮。他的眼睛裏有灰暗的風暴在翻卷，猛地擡起他的腿，撕裂那老舊的布料，将自己憤怒擠進去。那牙齒狠狠的陷進他的脖子，沒有一絲松口的跡象！
他兇猛的撞擊着！
這一晚，要麽你咬死我，要麽……勞資幹死你！
鮮血從那粉色小嫩花裏流下來，火辣辣的如同綻放在粉色路易十四玫瑰上的火焰。李凱狠狠的掐住他的腰身，冰冷的牆壁上聳動着西弗柔韌的腰肢，粗粝的牆壁岩石擦過嫩白的皮膚，李凱驀地心軟。
摟着腰肢的手隔進他的脊背，那一掌的距離，粗粝的岩石狠狠的劃破他的手背，鮮血熱烈的滑落他的皮膚。西弗驀然沉默，所有的疼痛所有的喘息都淹沒在堵塞的喉嚨裏。牙齒占着肉緩緩松開……
他不明白！
不明白為什麽逃不過這個人的眼睛！他的思想逃不過，他的行為逃不過，他的心……也逃不過！
火熱的胸膛像是寒冬臘月裏融化冰雪的太陽！
李凱仿佛要把他融進自己的心髒，沒有人說話，只有淅瀝的聲音在黑暗裏密密麻麻炸響！他幹軟了西弗兩條腿，卷起自己的鬥篷把人包住抱起來，汗濕的頭發在滴水。腳踏過那根早已經熄滅的火把。他想……我們就這樣朝着黑暗裏走去，永遠也不要回頭了。因為……永遠也回不了頭。
他推開自己的寝室門，裏面赤色的火焰升騰起來，蒙蒙的水汽在木桶裏升起來。把人放進去，看到那右手臂上的黑魔印記，他眼神沉了又沉。最終忍着砍掉他手的沖動，将人洗刷幹淨扔到床上！
那個夢！那個夢！那個夢！
就算只是個夢！可是至少已經清清楚楚的告訴他一件事情——這個人，已經恨死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