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從被強暴演變成去看金魚,這已經讓左雁亭十分的慶幸了,因此也就不反抗,安靜的随着龍錫往前面池子裏走去。
不過他們安靜下來,後面跟着的那些人卻都忍不住要竊竊私語一番,雖然左雁亭耳力不如龍錫那般過人,但是那些私語聲越來越大,随着微風就吹送進了他的耳朵裏。
「怎麽着?這就完事兒了?不可能啊,咱們王爺怎舍得這樣快手快腳的結束戰鬥?」
「什麽戰鬥,那點兒功夫連脫衣服都不夠的,哪裏就能結束了?你還沒看出來嗎?王爺憐惜着左公子呢,大概看他不願,也就不做了。」
「扯淡的吧?咱們王爺有這麽好心?什麽時候他能替人着想到這個地步了?」
「喂……」左雁亭實在聽不下去了,那些人議論的話,連他這飽受孔孟熏陶的斯文書生都能聽懂,他就不信龍錫會不解其意,有這樣亂嚼舌頭的下人,他怎的倒沒了威風,也不說懲罰懲罰。
「幹什麽?」龍錫回過頭來:「可是走得累了?那我背你吧。」言罷就果真動作起來,似乎是要把左雁亭背起。
左雁亭吓得連忙搖手,一張臉也漲紅了,小聲道:「我……誰用你背,這幾步路還難不倒我,我……我是想問你,你……你耳朵聾了嗎?那些……那些下人在說你的壞話啊。」
「壞話?是嗎?我沒有聽到啊。」龍錫歪了歪頭,一本正經的看着左雁亭:「在哪裏?你聽到什麽了?」
「你……你真沒聽到?」左雁亭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滿面正色的龍錫,然後回頭望了望,結結巴巴道:「剛剛……剛剛他們說你……說你怎麽這麽快就……就……」結束戰鬥這種話實在是說不出口了,左雁亭垂下眼簾,暗道算了,他的下人們說他壞話,我管個什麽勁兒。
「哦,你說這個啊。」意外的,龍錫臉上卻帶了笑意,然後他滿不在乎的挖了挖耳朵,得意道:「這哪算得上什麽壞話,正因為素日跟着我的這些人都是很了解我的能力,知道我上來性子,有可能一夜金槍不倒,所以他們才生出疑惑,這也不奇怪啊……」
話音未落,只覺腿彎上挨了一腳,接着左雁亭怒氣沖沖道:「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我……我真是得了失心瘋,才會……才會管你們的事。」話音落,他已經怒氣沖沖的向前走了好幾步。
「這有什麽可生氣的。雁亭現在也算是王府的主人,如果覺得他們言語間有不當的地方,當然可以管教管教。」
龍錫占了口頭便宜,哪肯放松,涎着臉就追了上去,摟住左雁亭的腰:「看吧,你又不認識路,到底走岔了吧?魚池是在那一邊呢。」
「我……我才不是走岔,我是擔心真到了魚池邊,我會忍不住把你這沒正經的花花王爺給踹進去,到時候連累了我的爹娘親人坐牢,就不劃算了。」左雁亭惡狠狠的看了龍錫一眼,卻見他眼帶笑意的看着自己,一向深邃的眸子中,盛着滿滿的溫柔。
他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後才醒悟自己又造次了。真是懊惱,不管之前怎麽在心裏說不能相信這家夥的無害表相,不能口無遮攔,犯下不敬罪名,但一到脾氣上來,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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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恨那些下人們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裏,此時又在後邊議論起為什麽龍錫會說他也是王府的主人,最後他們一致得出結論,左雁亭是以王府女主人的身份存在的。只把他恨得牙根兒都癢癢,恨不得把那些口無遮攔的王八蛋都趕出去。
龍錫卻似乎對下人們的結論很滿意。帶着左雁亭來到魚池邊看了會兒魚。那池裏也有幾枝荷花,只是還未盛放,蓮葉間錦鯉和其他種類的金魚嬉戲玩耍,左雁亭向池子裏撒了一些魚食,就引得它們争相浮上來,情景十分有趣。
龍錫見愛人玩得高興,心裏也十分舒暢,之前因為左雁亭拒不回來而引起的怒火,此時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忽見幾個丫鬟手裏拿着長長的東西走過來,到他面前福了一福後道:「王爺,這是宮裏剛剛賜下來的魚竿,說是閩渡國進上的,能釣起來幾百斤的大魚呢。」
龍錫笑道:「父皇真會送東西,我正想着和雁亭要去湖邊釣魚呢。」一邊說就拿過那魚竿來,遞給左雁亭一支,微笑道:「有什麽出奇的?我們國家又不是沒有能釣大魚的竿子,不過費點事兒罷了,唔,這材料倒是名貴,竟然是紫竹的。」
「可不是嘛,這一根還是檀香的杆兒呢。」丫鬟們也笑了。卻聽左雁亭輕聲道:「那種小國家,又有什麽東西可以進貢來的,咱們看着普通的東西,于他們也都算是好的了吧,不然以我國之威,他們哪裏敢糊弄。」
龍錫點頭道:「雁亭說的沒錯。說是萬國來朝,其實說穿了,好多小國送的東西都不起眼,不過當中也有些新鮮的玩意兒罷了。父皇體恤他們國小力微,哪一年回的禮不是讓他們稱羨不已的?因此這許多年來,着實又添了好幾十個來進貢的國家呢,倒不是真心的臣服,就是沖着那些回禮去的。」
他一句話把左雁亭逗笑了,點頭道:「那也罷了,咱們國家和他們比起來,算是財大氣粗的,一點小小回禮又算得了什麽。」一邊說着,龍錫早已等不及,拉着左雁亭來到了湖邊。
不一會兒,便見幾個船夫撐着一艘大船過來了,他便拉着左雁亭的手上了船,見愛人的眼中露出驚訝之意,不由得笑道:「怎麽了?又看見什麽新奇東西了?總不會是沒見過船吧?」
左雁亭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視線,吶吶道:「船自然是見過的,只是沒見過這麽大的船,你素日在府裏,弄這麽大船做什麽?又不是要出海?」
龍錫哈哈笑道:「這船就叫大了?雁亭你真是會說笑,改日我們進宮,我讓你坐坐禦花園萬壽海裏的船,那才叫一個大一個金碧輝煌呢,我這府裏嘛,也就是馬馬虎虎預備下幾條稍好點的罷了。不是說這魚竿能釣大魚嗎?萬一咱們釣上幾百斤的大魚,船若太小,都得被那魚給掀翻了。」
左雁亭忍不住搖頭失笑,輕聲道:「你當我是傻子呢?幾百斤的大魚,那要是海裏的,如今你這湖雖大,若有那幾十斤的魚,也便是十分了不起的了,還想着幾百斤的魚呢。」
龍錫一時語塞,但他哪裏肯在左雁亭的面前落了面子,因此眼珠一轉,便湊近他耳邊小聲笑道:「有沒有魚且不去說,其實我要這大船,還有個目的,雁亭,你知不知道那船艙裏多寬敞舒服?不如等下我們就在那裏試着做做好不好?波光粼粼船兒搖蕩,雲雨起來必定別有一番滋味。」
左雁亭直到他說了最後一句話,才醒悟到他說的是什麽。不由氣得咬牙瞪眼,若不是還顧忌着對方的身份,早一腳把他蹬下去了。賭氣坐到船頭不理他,只和那船夫說話。
龍錫在後面聳了聳肩,剛剛不過是為了找回面子故意羞左雁亭的,只不過此時認真想起來,倒覺自己臨時想出的這個主意着實不錯,若是真能在船兒搖蕩的時候和心上人一起共赴雲雨,最好再有一些花樣可玩,那還真是人生一大樂事。因此心下暗暗計議定了,暗道一定要找個時間試一試。
左雁亭哪裏知道龍錫心裏轉的那些龌龊心思,須臾間船已經劃到了湖水中央,漁夫憨笑道:「王爺,這裏的水是最深的,魚又多又大,便在這裏下鈎吧。」
龍錫點點頭,來到左雁亭身邊坐下,立時有幾個小厮走過來,在他們身邊各放下一個大木桶,桶裏都裝了一半的水,往鈎上拴魚餌也有專門的人,左雁亭只管把魚線往水裏一抛,然後靜靜等着魚兒上鈎就行了。
「雁亭,不如我們打賭,誰釣的魚多,誰就要請對方在香滿樓裏吃一頓飯,如何?」龍錫放了鈎兒,嘴也不肯閑着,變着花樣的和左雁亭閑聊。
「你消停點兒吧,王爺是什麽身份?難道還想着香滿樓的一頓飯?我可是出不起那些銀子。別湊過來,把我的魚吓跑了你會負責嗎?」
兩人就這樣一邊鬥嘴一邊看着水面。他們身後的那些下人們一個個看得眼睛都直了,暗道真是天下奇聞了,王爺什麽時候對別人會這麽容忍的,啧啧,被人說了還一臉笑意呢。啧啧,情網啊,果然是什麽樣的人都逃不過。
一下午悠閑時光轉眼過去,夕陽下山的時候,兩人都有收獲,左雁亭釣了幾尾一尺來長的鯉魚桂魚。龍錫就更了不得,栓了肉塊的魚鈎果真釣上三尾二三十斤重的大魚,桶裏裝不下,在船上直撲騰。
左雁亭心善,看見那大魚在甲板上翻滾,就覺心有不忍,嘆氣道:「何苦來,不知經過多少年月才長到這麽大,王爺,我們又不是沒有魚吃,你和我這桶裏的魚也就盡夠了,何苦還要多傷性命?」
龍錫知道左雁亭是信佛的,平日裏也經常去白雲寺進香。因笑道:「既如此,便替你積點功德,把這些魚都放了吧,只留這條最大的,不但咱們吃,也要給父皇母妃進一些去,也不辜負了他們賜下這兩根魚竿。衆生平等,那大魚就如老人,反正活的歲月夠長了,以它一命換了這些小魚生機,這買賣穩賺不虧的。」
一邊說着,就将那桶裏的魚全都倒進了湖水裏。左雁亭沒想到他真能這樣做,尤其聽到他說為自己積點德,不知為什麽,心就顫了一下。待聽到後來,又忍不住笑,搖頭道:「什麽穩賺不虧,你難道是商人嗎?也不怕低了自己的身份。」
龍錫看上去十分高興,讓小厮們在後面擡着魚,他和左雁亭在前邊走着,只聽後面那些人又議論起來。不過這一回的話他可就不愛聽了。什麽叫自己平日釣上一只蝦都不舍得放過,還要煮了吃,如今那麽多魚說放就放?好吧,就算這話讓雁亭聽了或許會有點感動,但至于就把他說的那般小氣嗎?連只蝦都不放過,切!
一邊想着,就忍不住回過頭狠狠瞪了那些越說越興奮的仆人們一眼,意思是讓他們收斂收斂。待回過頭來,只見左雁亭一臉笑意的看着自己,龍錫也不知怎麽了,從來都是厚比城牆的面皮竟然紅了一紅,偏又要裝出色厲內荏的樣子,咳了兩聲道:「看……看什麽?有什麽好笑的?」
「現在你覺得,你這些下人們是應該管教管教了吧?」左雁亭呵呵一笑,只說了一句,便不再多說。腳步輕快的往前走着,比起剛進府時那恨不得去死的心情,此時他已經放松多了。
「高興,我讓你高興,哼,看今晚我在床上怎麽把你吃幹抹淨。」龍錫自覺丢了面子,只好咬牙在左雁亭背後自言自語,想到今晚就可以和這個朝思暮想的人再一次翻雲覆雨,心情不由得又高興起來,嘴裏甚至哼上了小曲兒。
紅燭高照,輕紗帳內春色濃郁,銷魂的呻吟聲從戌時末起一直持續到現在,就沒有斷過。
兩個丫鬟在外間,偶爾探身看一眼內室。兩人在一處做着針線,間或閑聊幾句。
「不是我說,咱們王爺可也太不知道憐惜左公子了,只當誰都像他那樣壯實,又有功夫嗎?啧啧,也不知道左公子能否撐得過去今晚。」一個叫秋萍的丫鬟停下手中針線,嘆了一聲。
她們是在最外間,關了幾重門,其實是聽不見什麽聲音的。也只能從門格子中窺探一下內間的床帳是否掀開,以此來判斷王爺需不需要人伺候罷了。
另一個叫做錦娘的丫鬟便笑道:「你操的是哪門子心?王爺難道不知道輕重?不過是遇上這左公子,便食髓知味,誰知對方去了幾日,把他憋了陣子而已,此時自是情濃。論理這種話我們也不該出口,你還是老老實實做你的針線吧。」
「你說,咱們王爺真就認定了這左公子不成?」秋萍拿起針線,嘴上卻沒停:「皇上和娘娘也不能由着他這麽胡來啊。」
「這世間的事情哪能說得準呢?據我說,皇上那裏倒沒什麽,只是咱們娘娘剛烈,未必能甘心呢。不過我們是下人,還是少議論些主人吧,何況娘娘是宮裏的妃子,咱們謹慎一些沒有錯。」
「怕什麽,左右又不會有人聽去。此時王爺在做這種事,只怕就連影衛們也是遠遠的躲開了。」秋萍咯咯的笑,不過卻不再言語了。
錦娘擡頭又向裏間望了望,悄悄嘆了口氣,也低下頭繼續繡花。
熏香袅袅燃着,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秋萍都忍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錦娘也是迷迷糊糊的,方聽到一陣腳步聲響,接着門被打開。
錦娘連忙站起,只看了一眼便跪下去,柔聲道:「王爺,奴婢在這裏伺候着呢,請問王爺有什麽吩咐?」
龍錫看了她一眼,微笑道:「這都後半夜了,倒難為你們。也罷,你出去叫起兩個小厮,吩咐他們燒桶熱水擡進來,手腳麻利着點兒。」
錦娘連忙答應了。這裏秋萍也醒過來,連忙将之前放在食盒裏的點心茶水都取出來,正要往裏送,就被龍錫攔住,聽他小聲道:「給我吧,雁亭這會兒正害羞呢,若知道外面有人,說不準能起來揍我。」
他這是一句笑言,但其中的寵溺意味卻是濃厚。秋萍也是玲珑心肝,如何能不心領神會。知道日後這左雁亭在王府裏的地位是穩穩的了。
左雁亭正懶懶躺在床上。今夜龍錫還是那麽瘋狂,要了他好幾回,期間幾度害他險些昏死過去,總算他尚有良知,沒有暴虐到底,方保了自己一線清明。然而這種羞人事情,他真覺得還是昏死過去比較好。
汗水出得太多,和身上那些髒東西混在一起,讓左雁亭十分不舒服。肚子也餓了,忽見龍錫從外面拿來些點心,挑了一塊送進他嘴裏,又道:「我和她們說了,讓小厮送桶熱水過來。今兒夜深了,咱們就不必去那溫泉池,省得着涼。」
左雁亭無奈,也只得應了,只盼着熱水趕緊送過來。好在沒讓他多等,很快,就有兩個小厮擡了大木桶過來,放在外間地上,接着秋萍指揮小厮們移來八扇的屏風,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悄悄關上房門。
龍錫這才把左雁亭從被窩裏抱出來,放到大木桶裏,幫着他擦洗身子。一邊笑問他道:「如何娘子?我服侍得你舒服嗎?」
左雁亭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答話。然而下一刻,胸膛上的紅櫻便被掐了一下,他回過頭怒瞪着龍錫,小聲叫道:「不許叫我娘子,誰要這娘娘腔的稱呼?」
「行行,都依你。」龍錫此時身心舒暢,而左雁亭卻是累得半死,自然要好好安慰一下愛人。
卻不料左雁亭冷笑一聲,冷冷道:「都依我?這話倒是冠冕堂皇,不過你貴為王爺,一諾不值千金也值百金,可別輕易許了,小心将來食言而肥。」
「瞧你這話說的。本王向來是一諾千金。雁亭你說,我可有在你面前毀諾的時候?倒是你自己,哼,明明說好住幾天就回來,結果真等本王派人叫你,卻推三阻四的。」
左雁亭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當下立即轉過身子,怒氣沖沖道:「什麽派人,分明是那人一直跟着我,替你傳話罷了。還派人。王爺,你若真的對我好,什麽都依我,你便別讓那人跟在我身後,難道我是牲畜嗎?還是你的奴隸?所以你生怕我逃了?」
龍錫意味深長的看了左雁亭一眼,掬起一捧水灑在他烏亮的發絲上,慢慢道:「怎麽忽然說起這個?難道你心裏有什麽打算?」
左雁亭心中一緊,面上卻是絲毫不肯露出異态,恨恨道:「打算?我倒是有打算,只是你能讓我實現嗎?王爺,你不要太高估我了,我不過是一介草民,就算想逃跑,又能逃到哪裏去?便逃到天涯海角,還能逃得過你的勢力嗎?更何況還有我的親人族人,我又豈會抛下他們?」
龍錫邪邪一笑,自通道:「這倒是。你便帶着家眷要跑,本王也不怕。總是能追得上你的,俗話說的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嘛。」
左雁亭心中暗喜,臉上卻露出恨極的神色,咬牙道:「既然這樣,你還怕什麽?還派人跟着我,你明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你若對我是真心的,便趁早不要這樣緊迫盯着我,不然我……我一生也不會喜歡你。」
「難道我若撤了那些監視你的人,雁亭這一生還有可能會喜歡我嗎?」龍錫是什麽人,怎麽會不懂得打蛇随棍上的道理。
左雁亭垂下頭,咬着嘴唇,努力了半天,卻仍是說不出違心之言,只好喃喃道:「我……我也不知道的,但……但天長日久,你若不對我厭煩,總這樣霸占着,你……你對我再好一些,又有……又有誰能說清楚後果呢?」
他心裏都快嘔死了,于是擡起頭,恨恨看着龍錫道:「但若一開始你就對我不尊重,你……你就把我看成畜生奴隸一般,這一生……終這一生,我……我怎麽可能還會對你生出喜歡之情……」
他忽然頓住了話頭,慘笑一聲,喃喃道:「是啊,我真傻,你是堂堂的王爺。你哪會真心對待什麽人,陪你在床上的,不就都是你的性奴嗎?我又怎麽可能會例外?只不過別人都是處心積慮想做你的性奴,而我是不情願罷了,我……我真傻,王爺,你當我沒說吧……」
左雁亭說到這裏,心中就真的湧起了無數的傷感,一滴淚滑落眼角,他連忙抹去。這個動作也徹底擊碎了龍錫的心防。
心疼的将左雁亭擁入懷中,他輕聲道:「雁亭,別這樣,我不派人跟蹤你了還不行嗎?我對你是真心的。我真的喜歡你,每時每刻都想見到你,上一次之所以做得那麽過分,也只是因為見不到你,所以暴躁了。」
左雁亭一聽他這麽說,心中立刻泛起一股驚喜,但他情知這時候不能露出一絲破綻,于是連忙強忍着嘴邊笑意,強忍着心中快要嘔吐般的不适,把頭靠在龍錫的胸膛上,輕聲道:「你說的是真的嗎?你願意……你願意将我當平常人相待?你不會派人跟蹤我?」
「我是王爺,自然說到做到。只是我派人跟在你身後,卻不只是為了跟蹤,你一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我生怕你被壞人綁架或者傷害,所以才會派個影衛在暗中保護你的。」龍錫柔聲解釋,他的話讓左雁亭的心狠狠跳動了一下。
「我……我不用你保護,哼……你……你別以為這樣說我就會相信。」左雁亭其實知道龍錫說的是真的,但這時候他不能不歪曲事實。他不能放任自己的心,無論是感動還是怯懦,這都會影響他的逃離大計。他不要因為一時的心緒而葬送自己一生的幸福。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龍錫淡淡一笑:「好吧,既然你不喜歡,我就把影衛撤掉。但是雁亭,你必須要答應我,不要轉什麽歪主意。更不要想着逃跑。沒有影衛,你也逃不出去。就算你逃了出去,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龍錫一邊說着,就伸出手捧起左雁亭的臉,在那嫣紅唇上輕輕一吻:「你知道我在某些時候,脾氣是會很暴躁的,而我,并不想在未來的某一日,對你施行慘無人道的懲罰。」
他的話讓左雁亭的身子打了個寒顫,拼命壓制住腦海中的恐懼,他倔強的對視着龍錫的眼睛:「你放心吧,我絕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龍錫一笑,放下手,重新拿起浴巾替他擦着身子,一邊輕聲道:「這樣就好。雁亭,以後不要總回去了,就待在我身邊好不好?我喜歡你,你不知道,前陣子每次下了早朝,我只要想到可以回來見你,心裏就十分雀躍。後來你回家了,我每天都振作不起精神,為此還被兄弟們取笑了呢。」
左雁亭心想你那是活該,自找的。嘴上卻假裝猶豫道:「可是……可是我父母就在京城,你要我怎麽在王府裏住着?我……我現在還可以說是心情不好,住在朋友家權當散散心,但往後呢?往後又要找什麽理由長住在你這裏?」
龍錫皺了皺眉頭,「嗯」了一聲,心想這的确是個麻煩事。不過左雁亭他是要定了的,這一點不可能改變。因邪笑道:「既如此,那不如就把我們的關系告訴了他們吧。」
「你敢。」左雁亭霍地坐起,憤憤的瞪着龍錫:「我們家就我一個兒子,我爹娘還指望着我傳宗接代延續香火。你如今卻要告訴他們我們的關系。龍錫,即使你貴為王爺,我爹娘也不會高興你明白嗎?何況我還有爺爺奶奶,他們會被你活活氣死的。」
「那要怎麽辦?反正我不管,你必須要待在我身邊,一年回家的次數不許超過五次,每次在那邊住的日子不許超過三天。」龍錫索性開始耍賴,斜着眼睛看左雁亭:「你要嘛想個法子。要嘛說明我們的關系。總之看你的了。」
困擾左雁亭許多天的煩惱竟然就這樣迎刃而解了。這的确讓他喜出望外,但是表面上不能露出任何痕跡。悄悄在心裏計劃了一下。他重新坐下身子,低聲道:「好,我……我來想辦法,不管如何,不許你插手,總之……總之你忍耐一陣子,這陣子我勢必要多回家幾趟,但日後,我……我一定會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好吧,便聽你的,就讓我看看親親雁亭是怎麽施展這個手段的。」龍錫又恢複了一貫的戲谑,轉過左雁亭的臉在上面狠狠親了一下,柔聲道:「笨笨的雁亭我愛,聰明的雁亭我也愛。啧啧,早知我會陷在你手裏,當初便不該進去那書香齋。」
「我也在想,如果那時候你沒進書香齋,我們沒有成為朋友,該多好。」左雁亭喃喃自語,思緒又飛回了初相見的那一刻。
下一刻,肩上傳來一陣疼痛,擡眼一看,龍錫的面容上布滿了怒氣,惡狠狠的叫道:「我只是說着玩的,我從不後悔,我只有慶幸。所以雁亭你也不許後悔,不許後悔認識我,明白嗎?」
「知道了。」左雁亭敷衍的應了一聲。心中卻是滿滿的無奈苦笑:「好了,水有些涼了,我也洗得差不多,我們睡吧,我覺得骨頭架子都散了。」
龍錫一笑,起身從屏風上拿起那塊大方巾,卻見左雁亭站起來,伸手道:「讓我自己來吧,你一個王爺,我怎麽敢讓你服侍我……」
不等說完,手就被龍錫輕輕拍了一下,聽他揚眉笑道:「這是我的樂趣,你休想搶去。」言罷不由分說替他擦幹了身子,然後攔腰抱起來到床邊。
左雁亭見那被褥都換過了,不由得苦笑道:「你那些丫鬟手腳當真是輕,她們什麽時候進來的?我怎的都不知道?」
龍錫把他放在床上,然後自己也躺了上去,拉過腳下的薄被蓋住兩人身上,方笑道:「她們若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還配做我的丫鬟嗎?知道你害羞,自然不能讓你知道。」
「只有我害羞嗎?也是,你這臉皮比城牆都厚了,我怎麽能期望你會害羞。」左雁亭哼了一聲,引得龍錫大笑,看來他不僅不以自己的臉皮厚為恥,還頗有些自鳴得意。左雁亭氣的翻過身去,不再理他,但很快就又被他扳過了身子摟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