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陸勻在雜志社的停車場看到的那一幕讓他徹底心死如灰了,他跟朋友喝酒蹦迪熬了兩個大夜,他神采奕奕的,形體老師先被.幹趴下了,臨時換課換成了聲樂。

陸勻人還活着,嗓子已經廢了。

啞了巴岔的聲音唱一遍音階,給試圖逃離崗位但沒談成功的聲樂老師輸入了一串垃圾。

許妍老師:“您今天是打算試試死亡金屬嗎?”

“我覺得我今天的聲音很性感啊,可以試試苦情歌。”說着說着就唱起來,“啊啊,啊,我應該就走開,就算感情還在。我應該就放開,對他不再依賴。忘了!曾有過的!片段!這是!屬于……”

許妍驚掉下巴,拉開椅子站起來,高舉雙手彎腰朝他行大禮:“陸老師,讓我們放過彼此吧,別唱了!就走開~就放開~”

她邊說,職業病還犯了,唱了兩句他走調最厲害的那兩句,唱完趕緊閉嘴,怕再勾起他唱歌的欲望。

陸勻喝了口冰氣泡水潤嗓子,許妍拿起保溫杯喝了口胖大海,兩個人在房間的對角線上,默默望着對方不說話。

安靜片刻,同時開口:

“要不今天就到這裏吧。”

太好了,達成一致,兩個人坐在教室玩手機等待下課。

還沒玩幾分鐘,教室門被推開,陸勻的經紀人魏婧來了。

許妍剛搭在琴上準備做做樣子的手,見到是魏婧又撤下去了,她飛奔向魏婧懷裏,哭訴:“Vivi,放過我吧,這位是真不适合唱歌啊,我教不了,你行你來吧。”

魏婧推着她坐回去,招手把陸勻招呼過來,三個人圍個圈。

魏婧是許妍的師姐,對她的抱怨充耳不聞,開她和男朋友的玩笑:“你不是最會拿捏弟弟的嗎?你可以的。”

陸勻乖巧地站在一旁,嗓子這會兒比之前要好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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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婧讓他唱一首最拿手最自信的歌,陸勻想了一下,唱了一首《搖籃曲》。

這歌他之前每天晚上哄路飛睡覺都要唱,路飛入睡困難,他就十遍八遍地唱,他感覺自己唱得和原唱也不相上下了:“小寶貝,快快睡,夜幕已低垂,月光灑滿大地,微風輕輕吹……”

他唱着唱着,忽然有點想路飛了,以前他每天都可以抱到肉團子,如今十天半個月見不到一次。這個手分得好痛苦,他想兒子……

想到淚眼朦胧,唱得魏婧都感動了,“這不是唱得很好嗎?許老師你要求別太高啊。”

許妍也愣了,“啊你是走這個路線的嗎?那我給你找點兒……算了我不找了,你還會唱什麽你自己說吧。”

陸勻:“《讓我們蕩起雙槳》,但我高音上不去。”

這也是路飛最喜歡的曲目之一。

許妍鍵盤給了他個調,他就唱起來。這歌不比剛才那首,這首高音難度更大,在迎面吹來了七拐八彎的兩遍風以後,魏婧喊了停,同情地跟許妍說:“我讓公司給你漲課時費!”

魏婧來找陸勻不是檢查他功課的,她找他有正經事:“你跟《ARRA》關系好,看能不能說一下,再要一個盛典的邀請卡給燦燦。”

馬上就是ARRA的年會盛典了,魏婧現在帶的藝人裏力捧的就是孫燦燦,能争取到的資源自然先給她。

老板把陸勻分給她帶的時候,自然也把他跟ARRA主編的關系說了,魏婧就想着利益最大化,陸勻的邀請卡她是見過的,能帶孫燦燦去蹭個晚會就最好了。

陸勻本能地拒絕:“她今年又沒跟《ARRA》合作過,邀請的都是上過雜志的藝人。”

魏婧笑得別有深意,“原則上是這樣,但是你跟老板什麽關系啊,說說,打破一下原則呗。”

許妍坐在一邊,感覺自己不合适在這裏待着了,站起來:“呃,你們談事,我先走吧,今天課就上到這裏好了。”

陸勻擺手:“不用,許老師你坐那兒。我現在跟ARRA老板說啊。”

他說着,給陳紫打電話。

還好,陳紫拉黑他微信,沒拉黑手機號。

電話接通,陳紫招呼都沒打,直接問:“有事嗎?”

陸勻:“你給孫燦燦發一個邀請卡。”

陳紫:“什麽?”

陸勻:“孫燦燦,菁華的孫燦燦,給她一個年會的邀請卡,我和她一起去。”

陳紫沉默了片刻,“你算老幾?”

說完挂斷了電話。

陸勻握着手機把手一攤,跟經紀人說:“我這關系好像不好使。”

魏婧傻眼,不知道是為他倆對話的語氣,還是這簡單粗暴的結果。

陳紫挂斷電話還覺得心裏不爽。

她今天一早跟總部做述職報告,被之前想要扶持南茜的那幾個董事陰陽怪氣了一番,暗諷生活副刊的失敗都是因為陳紫決策失誤。

本就窩了一肚子的火了,陸勻這家夥還往槍口上撞。

看到來電顯示是陸勻的時候,陳紫開心了一瞬間的,她還想着如果陸勻說話好聽能讓她心情好一點的話,她就喊他去家裏吃頓飯,看看路飛。

結果這家夥上來就讓她給什麽孫燦燦發邀請卡,語氣就像那個讨厭的董事讓她把盛典的籌辦以後都交給南茜一樣。

憑什麽一個兩個的都來教她做事?

陳紫把財務發來的預算結算表勾畫了半天,确認簽字以後,又拿起年會邀請嘉賓的流程表。

陸勻打電話給孫燦燦要名額,陳紫倒沒往兩個人什麽關系上想。當初陸勻是借了陳爸的光才跟菁華搭上關系的,陳紫也知道陸勻的經紀人是哪個,只需要想想就明白陸勻的處境。

她煩陸勻處理不好自己的事,還要找她來幫忙。但又怕自己不幫的話,陸勻在菁華不好過。

最後還是給助理甜甜撥電話:“給菁華的孫燦燦發一個邀請卡。”

其實陳紫想多了,陸勻那壓根就不是求幫忙,只是單純地給魏婧看自己跟陳紫的“特別關系”,讓她認清現實,以後少拿這種事煩他。

魏婧離開了以後,陸勻湊到許妍旁邊盤腿坐地上,“許老師。”

許妍拖着電鋼琴後退一步,“幹嘛?你不會是剛才被誇了兩句就迷失了自我吧,認清現實啊。”

陸勻搖頭:“剛才Vivi說你男朋友是個弟弟?多大啊?”

許妍冷漠臉:“你問什麽多大?”

陸勻也嚴肅起來:“當然是年齡。”

許妍看着陸勻,猶豫了一下才答:“和你一樣。”

陸勻“哇塞”了一聲,然後認真盯着許妍的臉看,“許老師你不到三十吧?”

許妍:“……謝謝你,二十六。”

陸勻讪笑,女生的年齡實在很難猜,尤其化完妝,他看陳紫和許妍就看不出來差幾歲,只能看出來風格不一樣。

陸勻向她取經:“那你男朋友是怎麽追你的啊?你喜歡他什麽啊?”

許妍沒想到陸勻這麽八卦,翻過琴譜,“我們來看看這首歌吧,你今天狀态挺好的。”

陸勻才不是好學生,他直接把她的琴譜抽走坐屁股底下,追問:“你就看,我和你男朋友誰更好?更讨成熟女性喜歡?”

許妍驚出了雙下巴:“你不會是因為我不care你,就覺得我很特別引起了你的注意吧?咱倆沒戲哈,我男朋友宇宙無敵第一好。”

陸勻:“那麽好嗎?”

許妍:“對,那麽好。”

陸勻:“那你說說他怎麽做的,我學習一下。我不是要追你,我有喜歡的人。”

許妍:“哦這樣,可是他沒追我,是我追的他啊。我都老牛吃嫩草了,當然要主動進攻。幹嘛,你喜歡的是姐姐啊?”

陸勻點頭。

許妍指點他:“女人呀,年齡越大,看得越清楚,知道自己要什麽不要什麽,如果她喜歡你,你站那兒什麽都不用做她也喜歡,如果她覺得你不合适,你做再多事也只會招她煩。”

許妍說的道理,陸勻不是沒想過,只是……算了,也沒什麽只是了,她跟那坨鳥屎不是挺好的嗎。

他再怎麽親路飛,也不是親爸。

陳紫帶着一堆煩心事回家,正遇上周嫂推着路飛在小區遛彎結束回來。

周嫂問陳紫:“今天回來的蠻早哇?看見落日了嗎?今天的晚霞很漂亮。”

陳紫抱起路???飛來貼貼他的冰冰小臉,跟周嫂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卻忽然想起之前的某個傍晚,陸勻帶路飛去天臺曬太陽的時候,拍了一朵雲的照片發給她:“今天溜娃遇到一朵很可愛的雲,想給你看看。”

那是一朵如此普通的雲,但陳紫居然還能記得它的形狀。

夜裏路飛睡得不安穩,好像是進入六月齡以後,他就總是頻繁夜醒。

周嫂說他大概是要長牙了,牙龈疼痛所以會脾氣暴躁,也會影響睡眠,有的小孩甚至會發燒。

陳紫聽了感覺小家夥挺可憐的,長個牙這麽費勁呢,這種時候在媽媽身邊應該會更有安全感吧。

所以盡管路飛時常兩個小時醒一次,一晚上鬧四五次,她還是把他放在自己卧室睡。

今晚的前半夜路飛睡得挺好,陳紫以為這将是個平安夜,結果三點半路飛嗷嗚一嗓子把陳紫叫醒了。

陳紫睡熟了沒反應過來,擡腳踢踢旁邊,“你去給他喂點奶。”

沒有人回應。

只有路飛的哭聲越來越大。

陳紫反應過來,直挺挺坐起身,睡眼惺忪地去小床抱着路飛拍哄,喂奶,哄睡了要把他放下卻不容易。

路飛的手緊緊抓着陳紫的衣領,她一放他在床上,他就委屈地哭哭。

最後沒辦法,陳紫只好把他抱上了大床,像以前陸勻經常做的那樣讓他趴在自己胸口睡。

這下路飛總算睡安穩了。

可陳紫卻睡不着了。

她感受着胸口悶悶的重量,想起曾經的許多個日夜,陸勻總是在她還不清醒的時候先爬起來看看路飛的需求,換尿布或是抱哄,偶爾需要她喂奶,他都會在她背後充當她的人肉靠墊,讓她坐的舒服一些。

回憶就像此刻身上的路飛,壓得她喘不過氣。

作者有話說:

有人試着放下,有人開始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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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我現在兩只手都不太靈活的樣子,但是又好像可以打字。

我盡量保證每天更新吧,勞模人設不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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