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節
兩人被鐵鏈拴着,只能靠在斜對角面面相對,其實陸西也知道沈梵為什麽罵他,假如他看到短信沒有回來,而是選擇逃跑去報警,就不會被抓住拴在這了,說不定他們還有一線生機。
可是陸西不敢賭,萬一他沒回來,程君苒真的殺了沈梵,這份愧疚他實在無法承受。
雖然當初他為沈梵擋了一刀,算是有恩于他,可之後沈梵屢次在危急關頭出手相救,已經遠超過他當初的恩情,他要是這時候抛下沈梵自己逃走,不仁不義,他不覺得游戲的設計者會讓這樣一個玩家獲得最後的勝利。
很快水池外響起了腳步聲,因為水池修的很深,陸西在底部就算站起身也很難看到上面的情況。
只是這蓄水池中帶着一股濃烈的腥臭味,不禁讓他聯想到菜市場養魚的魚缸。
程君苒在上面探出頭,對正仰頭看他的陸西露出不寒而栗的微笑:“醒得很快嘛,之前我本打算把你們這些淘氣的小羊羔都殺掉的,可看你們倆為了彼此這麽舍生忘死,老師真有點感動了,于是我決定改變主意,給你們倆一個機會,待會有一條魚會從下水道游上來,打開腳铐的鑰匙就在那條魚的肚子裏,只要你們能拿到鑰匙打開腳拷,我就把你倆都放走。“魚?
陸西轉身去看蓄水池中央的一個圓形鐵蓋,直徑四十公分左右,上面有一個鐵環把手,已經鏽成了棕紅色。
程君苒說待會有魚會從下水道游上來,可這鐵蓋看着少說也有十幾公斤,就算下頭有魚,它真能從鐵蓋下面游上來嗎?
看出陸西臉上的疑惑,程君苒再次笑了:“放心,老師不會騙你們。只是魚游上來之後,注水口就會開始排水,如果你們不能在窒息前找到鑰匙,就只能溺死了。所以一定要加油哦!哈哈……”
接着他在蓄水池上方,緩緩擰開了水閘,一股冒着白氣的水流從管道口飛流而下,在水池底部迅速流淌開。
陸西擡腳看着蘸濕的腳底,不禁蹙緊眉頭,這水一看就是剛從地下抽出不久,冰寒刺骨,還帶着很濃的□□味。程君苒就是想讓他們嘗嘗腳被凍抽筋的滋味,才把他們鞋給脫了的吧。
真夠喪心病狂的。
陸西擡頭看向對面的沈梵,發現他正盯着中央的鐵蓋,表情帶着一絲警惕。
見他神情專注,陸西沒敢打擾他,也轉身緊緊盯着排水口,緊張中摻雜着一絲疑惑。
程君苒口中的魚到底是一條什麽樣的魚呢?
萬一非常小,在這麽大的水池裏估計也很抓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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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秒後,排水口上的鐵蓋忽然咚一聲顫了一下,将周圍的水面激出一個偌大的浪花。接着,鐵蓋被頂開十公分左右的空隙,一個棕綠色的爪子從下水道伸出,搭在了蓄水池的地面上。
陸西以為自己眼花了,他不可置信的盯着那只爪子又看了許久,嘴巴漸漸張到不可思議的弧度。
陸西忍不住朝沈梵問:“那,那是鱷魚嗎?!”
沈梵沒有回應,可是從他的目光中,陸西已經基本可以确定,下水道裏要爬上來的就是一條鱷魚。
誰能想到程君苒說的魚竟然的一條鱷魚。
放在鱷魚肚子裏的鑰匙要怎麽拿?把手伸進鱷魚的嘴裏嗎?!
看着那條巨大的棕綠色鱷魚漸漸頂開蓋子,露出一雙明黃色的豎瞳眼睛,一轉一轉的掃過面前的兩個人類。
它拖着沉重的身軀,一點點爬出下水道,又用爪子把鐵蓋移回原位,熟練的動作一看就是經過訓練的。
就聽樓上的程君苒說:“這條尼羅鱷是我和蕭易小時候在河邊撿的,當時我們還以為是條蜥蜴,後來蕭易知道是鱷魚就讓我放回去,我舍不得,就偷偷把它放在下水道裏養。所以這孩子只聽我和蕭易的話,對待其他生物可是很兇殘的。”
他舔着唇角忽然笑起來:“尤其是身上受了傷帶着血腥味的獵物。”
38、38
這條碩大的鱷魚趴在下水道蓋上, 後背上長滿了凹凸不平的膿包,微微敞開的口中散發着死魚似的惡臭,一雙形似黃杏的眼緊緊盯着被鐵鏈拴住的兩人, 瞳孔緩緩朝兩側拉大,像是推開了兩扇黑黢黢的窗。
它似乎在考慮要先享用哪邊的獵物。
陸西背靠牆壁,蓄水池底部的積水已經快沒過腳踝,光腳踩在冰冷的瓷磚上很容易打滑, 他只能後背盡量貼住牆壁,保持站立的姿勢,以不變應萬變。
鱷魚在兩人中間巡視許久,忽然挪動身體, 朝着東南角的沈梵爬去,口中發出奇怪的嘶嘶聲,尾巴輕搖,顯得極為興奮。
顯然, 它選擇了先捕食沈梵。
明明自己暫時躲過了一劫,可陸西的心情卻變得更加沉重, 因為沈梵的情況明顯要比他糟糕,右腿斷着, 手背也被電鋸劃出一道大口子, 上面的布條已經脫落,來不及愈合的傷口間懸着幾顆殷紅的血珠。
鱷魚的嗅覺非常敏感, 尤其是對血和腐肉。
看着鱷魚爬行的身影,陸西整顆心都要掉出嗓子眼,可是被盯上的沈梵卻無動于衷,靜靜的站在原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鱷魚面無表情。
這個時候陸西也不敢亂喊, 只能眼睜睜看着,兩米,一米,半米,眼看鱷魚就要爬到沈梵面前,可是就在下一刻,鱷魚突然停了下來,仰起頭,站在原地跟面前的沈梵四目相對,恐怖的眼睛像夜燈一樣黃得發亮。
沈梵沒說話,鱷魚也沒有再發出聲音,可那種感覺真的很奇怪,就像是這一人一魚在進行着某種無聲的交流。
陸西也沒想到,鱷魚只是跟沈梵對視了一會,調頭就朝自己這邊爬了過來,此刻水面已經上升到一定高度,它已經可以四腳離地的在水裏游了,速度比剛才快了一倍不止。
看着朝自己飛速游來的鱷魚,他忙緊去找那把餐刀,那把刀可以通過意識在系統中收回取出,陸西很快就把刀拿了出來。
他緊握餐刀,視線緊緊鎖定在鱷魚的眼睛上,眼睛是所有生物身上最脆弱的地方,如果他先把鱷魚的眼睛刺瞎,接下來的事情應該就會好辦得多。
鱷魚把半個頭潛在水底,快要靠近陸西時,猛然從水下一躍而上,看着張開的血盆大口,陸西本能後退,舉着手裏的刀都無從下手,因為鱷魚的上牙膛完全擋住了後面的眼睛,他要是朝嘴刺,估計連胳膊都會被咬斷。
而且這把餐刀上的煞氣只對陰靈邪祟管用,對鱷魚他心裏也沒底啊。
很快陸西就被撲過來的鱷魚撞倒在地,他跌坐在水池裏,後腦重重撞到身後的池壁上,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手裏的餐刀被折成了V形,還把他的手腕劃出一道弧形的傷口。
看着紅色的血液在水中暈染開,擴散到了鱷魚周圍,陸西倒吸一口涼氣,趕緊掙紮着爬起來,可是鱷魚顯然已經被鮮血的味道所蠱惑,沖上來,張嘴就要咬他的腳踝。
就在尖利的魚牙馬上要咬到陸西時,水下傳來撲通一聲,鱷魚動作一頓,忽然靜止在了水面上。
陸西移開擋住眼睛的手,發現對面的沈梵正匍匐在水裏,伸直胳膊,用手術刀片紮住了鱷魚的尾巴。
随着手腕移動,刀刃在尾部割出一條二十公分的切口,裏面的紅肉微微敞開,鱷魚尾部的鮮血也在水中擴散開,吃痛的鱷魚調轉方向,轉頭就朝沈梵撲了過去。
陸西:“小心!”
很快對面就變成了一片混戰,偌大的水花濺起四五米高,比在水裏投了□□還誇張,陸西擔心沈梵也看不清那邊的情況,可是看着水面漸漸加深的紅色,陸西有種預感,等戰事結束,估計有一方就要不行了。
最後打鬥的動靜終于慢慢變小,浪花消失後,沈梵的刀片已經插在了鱷魚的腦袋上,他氣喘籲籲的按住刀片,似乎想把鱷魚的後背也一并割開,可是體力瀕臨耗盡,手腕在冷水的浸泡下也開始微微發抖。
濃烈的腥臭味在水面上彌漫開來,陸西忍不住捂住鼻子,看沈梵頭發上濺了不少魚血,額角低落的血珠馬上要掉到眼睛裏,剛想提醒他擦一下,怎料已經奄奄一息的鱷魚忽然睜開了眼,猛地反撲過來壓住沈梵,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
看到這驚魂一幕,陸西在一旁大喊大叫,“欺負腿瘸的算什麽本事,有本事你來咬我啊!看老子不把你腸子揪出來!”
然而鱷魚似乎并不接受他的挑釁,尖利的魚齒使勁咬着沈梵的肩膀,陸西心急如焚,在原地六神無主時,忽然看到了那把掉在水裏的餐刀。
鱷魚喜歡血腥味。
如果他身上的血味比沈梵更重,那鱷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