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八章

開學後，林與樂除了上課之外，便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做。

李應生的論文暑假的時候就投出去了，之後項目組一直沒啥事可做，林與樂對計算機也一直沒啥興趣，身邊很多大佬都項目滿天飛了，她才後知後覺。

之前同部門的程菲找上門來，拉攏林與樂進了另一個科研項目，是個有關虛拟現實的前端技術。

自此，林與樂便踏上了日|日|逼着自己抱着電腦去圖書館的學習之路。

順帶，葉振也似乎跟着學習了起來。

“你不開學麽？”記得有一次，林與樂想起來，這麽問了下他。畢竟如果他和邱澤昕是同學的話，那麽，葉振按道理也應該上高三了。

但事實是，好像沒有。葉振似乎還在網吧做兼職，之前空閑的時間會跟林與樂聊天打游戲，現在就是陪着林與樂學習。

用的似乎還是從邱澤昕那裏淘來的練習題。

“沒有，”葉振這麽回答道，“家裏有點事，所以讓我休學了。”

他用“有點事”來含糊其辭，沒有繼續說具體原因。

林與樂只當有些複雜的原因或者不好的事情，便沒有再問。

偶爾，他們也會聊人生，準确來說，是林與樂會跟葉振聊人生。

怎麽說都是前輩，林與樂自然也會時常冒出一些想法，想要替葉振指點迷津——當然，最主要的是，林與樂想聊給自己聽。

卻沒想到，十分意外地，令她發覺到了葉振的另一面。

葉振平時是個看上去挺成熟的大男孩兒，但在和林與樂聊起：“未來想幹什麽”的時候，男生罕見地流露出了一絲絲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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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不知道。”

林與樂也說：“不知道。”

很神奇的是，一個來自高中生的不知道，與一個來自大學生的不知道，居然很巧妙地表達出了同一種程度的意思。

具體來說，就是，如果林與樂曾在高中被問這個問題時，她只會很幹脆地說一句，不知道，然後就把這個問題抛之腦後。這個來自曾經高中生嘴裏的不知道，透露更多的是一種無知無畏的無憂無慮。

但，很莫名地，林與樂就是知道，葉振表達的和她自己是同一種意思。

那三個字背後，是無數個深夜裏思考後，留下來的嘆息的痕跡。

林與樂很意外，葉振這麽早，就開始思考了日後工作的事情，而且是一種深刻且現實的有關生存的思考，而不是僅僅停留在具體要做什麽職業上。

也許，這正是一個超前的高中生與被落下的大學生，最能共情的地方了。

……

時間急轉而下，夏天過後是秋天，秋天過後是冬天。

進入十一月，蘇譚譚開始為了四六級犯愁，程菲則為了跟考研黨們搶圖書館複習而奮鬥。

林與樂則比較佛系，待在宿舍裏閉門不出。

偶爾一個人在宿舍的時候，她會喜歡聽歌。

有時也會拉着葉振同她一起自習。

通常連麥的時候，林與樂都能聽到葉振那頭網吧裏略顯嘈雜的聲音，似乎有同伴問他：“哦吼，振哥，又在學習？”

或者：“不是吧，振哥，在這兒都學得進去？”

每每葉振都沒怎麽搭理對方，又或者應該是笑了下，只是林與樂看不到。

然後，就會問她，吵不吵要不要他關麥。

林與樂就會笑着說，不用。

有時候，葉振也會在家跟她自習。

這時候，林與樂便一時興起想要教葉振做題，但每每葉振都并不接腔。

偶爾林與樂會猜想，葉振應該是個成績很好的人，因為他看上去很聰明，可偶爾，也會覺得他可能也是個學渣。

林與樂不知道。

然後直到聖誕前夕那天，A大某學生宿舍忽然失火了，全校學生被半夜驚醒，淩晨三點被集中在宿舍樓下清點人數。

第二天#A大宿舍樓着火#的熱搜就挂在了微博上。

林與樂自己覺得沒什麽，接了全家的慰問電話。

晚上，便接到了葉振的電話。

他還是第一次用打電話的形式找她。

電話裏，有人說話的聲音，看樣子是在外面。

他說：“林與樂，我想來找你。”

林與樂三個字，在他唇齒間蹦出來的那一刻，林與樂就感覺自己心都要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