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接下來的兩天,蘇魚幾乎足不出戶,用一切時間趕制衣服。

豆丁總是昏昏欲睡,她害怕豆丁無聲無息地離開,索性在客房陪着牠。

看着她剛剛過兩天就憔悴下來的小臉,韓天宇讓人買來補品強迫她吃,她也只肯勉強吃幾口。

她像是要放棄自己的生活和健康一樣,用近乎懲罰自己的方式來彌補對豆丁的心痛。直到那一天的到來……

蘇魚終于做成了小禮服,為了襯托豆丁純白的毛皮,她特意選擇鮮豔的橙色,此刻穿在豆丁身上多添了幾分喜氣,卻也讓她更加難受幾分。

也許豆丁這幾天的堅持就是為了等待禮服的完工,衣服做成的第二天早上,豆丁靜靜地離開了世界。

撫摸着豆丁僵硬的身子,蘇魚的淚水怎麽也止不住。

韓天宇沉默地抱住她,讓她在自己懷裏放聲痛哭。

「牠真的很努力了,我一直求牠多堅持幾天,求牠等我把衣服做好……」蘇魚哽咽着,淚水打濕了韓天宇的衣衫,「牠那麽難受,我都看得出來牠呼吸得好吃力,可是牠真的堅持到衣服做完。」

韓天宇知道她不需要他說什麽,她只需要一個懷抱,能讓她放心地哭出來。

他看着她每天笨手笨腳地剪裁、縫紉,她的手上恐怕紮了很多針,每天他下班回來,都能看到垃圾桶裏染着斑斑血跡的衛生紙,看得他十分不悅。

他本想讓知名設計師替豆丁趕制一套禮服,被蘇魚堅決拒絕。

她要的是親手為豆丁做點什麽,而不是用昂貴的禮服來敷衍,她的性子在面對動物時,似乎變得分外執拗,以前為了蘭迪諾和他争論的時候 如此,現在亦然。

「別哭了。」他輕輕撫摸她的頭,企圖轉移她的注意力'你打算怎麽安葬豆丁?」

「我想火化,然後帶牠回鄉下,把骨灰撒在牠小時候最喜歡的河邊。」稍稍止歇的淚水再次滑落,「我不該帶牠來城市的,鄉下的環境比城 市好那麽多……」

「說什麽傻話。」韓天宇打斷她的自怨自艾,「鄉下再好也沒有你,對牠來說你才是最重要的,牠不是為了你而堅持那麽久嗎?」

「真的?」蘇魚擡起淚眼,她這幾天一直都在後悔,後悔之前沒有更常陪着豆丁,後悔自己這麽晚才發現牠的身體狀況,後悔帶牠來到空氣; 污濁的城市,這些後悔堆積如山,幾乎要将她壓垮。

「真的。」他替她抹去淚水,向她保證。

從鄉下回來,蘇魚更不知道該如何與韓天宇相處。

的确,她現在難過時,第一個想到的會是他,他也信誓旦旦地向她的爸爸表示一定會照顧好她,但是她還是搞不懂他到底想要什麽,甚至她連自己的想法都無法槁懂了。

如果他只是把她當成拒絕跟別人結婚的借口,為什麽要把所有的一切做得這麽逼真?害她會想他會不會是認真的。

但是如果他是認真的,為什麽他從來不曾說過愛?

或者是因為她不要求那麽多,所以他喜歡她嗎?

她想直接去問他,卻又怕得到的答案是她不想聽到的。

她是不是在他的獵豔游戲裏陷入太深了?她沒有談過戀愛,小說裏不是說過,先動心的人比較吃虧,如果她把他的游戲當真,等他玩夠這個游戲時,她會不會死得很慘?

「不好吃嗎?」韓天宇看着蘇魚心不在焉地戳刺着碗裏的飯粒,招手想讓服務生來,再點新菜。

她的心情一直不好,常常一個人發呆,抱着小黑也會時不時哭出來,為了幫她調整心情,他特意帶她來這間很出名的素食館,但是看起來也 不怎麽有效。

「沒、沒啊,味道很好。」蘇魚被他一言驚醒,慌亂地扒了幾口白飯。

他是個霸道的男人,總是他一個指示,她就要随時待命。

比如現在明明是下午,他應該上班的,卻一通電話把她召喚來,讓她陪他一起去吃飯。

可是和他住在一起這麽久,蘇魚很清楚他是徹頭徹尾的肉食性動物,那為什麽偏偏選擇了她喜歡的素食?這是他的體貼嗎?蘇魚不敢猜測了。

「那就趁熱快吃,別胡思亂想。」韓天宇指指起司菜卷,「把這個都吃掉。」

他每天抱着她入眠,都能感覺到她的小肋骨一根根凸起,他恨不得直接把她塞胖些,但是她固執地不愛吃肉。

「嗯。」她小聲答應一聲,乖乖挾起菜卷送進嘴裏,起司香濃卻不油膩的味道瞬間充滿口腔,菜卷的清香又給這份濃郁多加一層口感。

「好吃……」她忍不住低聲贊嘆。

對吃的方面,韓天宇堪稱大師,盡管這是他不喜歡的素菜,他的品味依然高得令她驚嘆。

「再嘗嘗這個。」韓天宇将她驚喜的神色盡收眼底,滿意地點點頭,「有點辣,不過味道不錯。」

他失道她不太能吃辣的東西,不過偏偏又總是忍不住吃,然後辣得眼淚汪汪、鼻子都有些泛紅才肯放棄。

「嗯。」她對他的推薦有些期待,那道菜看不到辣椒,但是整體顏色紅紅的,不知道是不是使用了辣椒醬或者辣椒粉。

她勇敢地挾起一塊,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嗚……」好吃,味道豐富得不可思議,但是真的好辣,她忍不住吐出舌頭,嘶撕地吸氣,「不行,這個太辣了。」她求助地看向他。

「太辣就不要吃了。」他盯着她紅紅的舌尖,按掠下心底的悸動,随手挾起她吃剩的半塊放入嘴裏。

「咦?」蘇魚低下頭想掩飾臉上的紅潮,她的臉熱得發燙,他那麽自然地吃掉她剩下的食物,就好像兩個人已經密不可分了,雖然他們之前 有過比這個親密得多的行為,但是他此刻的舉動依然害得她臉紅心跳。

「別舔嘴唇,不然一會連嘴唇都會辣得難受。」韓天宇吩咐服務生送上牛奶替她解辣,

看她又把筷子伸向那道菜,又好氣又好笑地說:「你這是自讨苦吃。」

「可是很好吃啊。」蘇魚辯解,不過挾起來卻遲遲不敢咬,的确是太辣了些,尤其是表面厚厚的調味汁不知道都放了些什麽,辣得這麽奇特,又讓人欲罷不能。

「把調味汁弄掉些應該比較不辣。」

「怎麽弄啊,難道泡水裏?」

「這樣。」韓天宇挾起一塊,放在自己的米飯上打了幾個滾,表面濃稠的調味汁多半黏在飯粒上,只餘下薄薄的一層,應該正好适合她的口。

他出乎意料的舉動讓蘇魚心中一暖,接過他遞來的菜,果然味道正好合适。

蘇魚吶吶地道謝,「謝謝。」

「快吃。」韓天宇瞥她一眼,再次提醒自己她正在悲傷期,動作迅速地替她處理好一小堆食物,催促她趕緊吃掉。

和韓天宇吃飯極快的速度正好相反,她吃飯的速度比較慢,細嚼慢瞞,像是在享受每一口菜肴的味道。

飯菜很香,但是被這麽死叮着總覺得有些別扭,好不容易吃掉那堆食物的一角,蘇魚慢慢放下筷子,她的飯量不大,真的吃不下那麽多,可是韓天宇盯着她的目光明顯寫着必須再吃點,她只好勉強又塞了一些進肚。

「我真的吃不下了。」蘇魚摸着脹脹的肚子,委屈地求饒。

「把牛奶喝完。」韓天宇吩咐,雖然以他的标準來看,蘇魚吃得還是太少,不過看她也實在吃不下去,他就不再強求,「喝完有獎勵。」

胡蘿蔔加棒子的原理他研究得一向透澈,何況還是對蘇魚這種好奇寶寶。

「什麽獎勵?」蘇魚果然好奇地瞪大眼睛,他已經幫她買了好多東西,那些東西都十分精致昂貴,像是她從來不會戴的手表啦、重得要把她 勒死的頂鏈啦。

但是這還是第一次他說要獎勵她,那會是什麽呢?蘇魚喝着牛奶,忍不住偷看對面的男人,他嘴角帶笑的樣子好帥,看起來有點壞、有點危險,十分誘惑人。

韓天宇等她喝完,輕描淡寫地說:「明天帶你去貓村。」

貓村是什麽地方?

對不喜歡貓的人來說,貓村不過是個因礦産枯竭而蕭條的小山村,但對喜歡貓的人來說,那裏簡直就是聖地。

被各種各樣的貓」[黏在身邊撒嬌耍賴的場景,想一想就讓人開心。

雖說日本也有一個貓島,但是那裏因為海嘯的關系變得頗為凄涼,而且居住在那裏的人也有很多離開了家鄉,讓那裏失去了很多味道。 看着像陀螺一樣轉來轉去的蘇魚,韓天宇甚至有點後悔這麽早告訴她這個消息,因為整整一晚,蘇魚幾乎連安靜五分鐘都無法做到。

她不停地走來走去,打包起各種貓糧、貓罐頭,甚至還跑去超市買了幾包雞肉,用白開水煮好,準備明天一起帶去。

看着蘇魚跑前跑後地忙碌,恢複之前的活潑靈動,韓天宇終于放下心來。

去鄉下安葬豆丁時,他才真正理解豆丁對蘇魚的意義。

蘇魚的媽媽很早去世,她幼年時幾乎完全與豆丁為伴,牠像保镖一樣看護着她長大。

連蘇魚的爸爸都承認,當年他陪在蘇魚身邊的時間都遠遠不如豆丁,甚至在蘇魚被同村小朋友欺負的時候,都是豆丁替她報仇。

韓天宇知道,他再有本事也沒辦法讓豆丁複活,所以偶然聽辦公室有人在談論貓村,立刻想着,到那個地方也許能讓蘇魚重展笑顏,不過他沒想到的是蘇魚會興奮到如此地步。

「睡覺!」就算躺在床上她也不肯停。

不知道第幾次被她翻來覆去而吵醒,韓天宇把她按在床上,不準她再亂動。

見鬼了,她這麽精力充沛,他應該做點別的事情幫她消耗精力的。

「我睡不着。」蘇魚自知理虧,讨好地蹭蹭他的肩膀,「幾點了?早點出發不塞車。」

「淩晨三點!」韓天宇惡狠狠地瞪着她,他被她折騰得睡意全無,借着夜燈清楚地看到她赤裸的肩膀、散落在臉側的發絲,忍不住在她額頭落下一個輕吻。

蘇魚的身子瞬間僵住,他不會要做什麽吧?明明最近他都沒有碰她……

「我、我困了。」蘇魚擠出一個可笑的理由,企圖逃離他的懷抱。

「就這麽睡,不準亂動!」韓天宇緊緊抱住她,讓她柔弱的身子依偎在自己身上,才滿意地閉上眼睛。

「可是、可是^」

「再可是就做點別的事情來幫助睡眠。」

顯而易見的威脅讓蘇魚扭來扭去的身子老實下來,一旦乖乖放松,很容易在熟悉的懷抱裏入睡。

聽着她漸漸平穩的呼吸,韓天宇知道蘇魚已經進入睡眠,他也想再次睡着,他被她攪和得清醒的神經無論如何都不肯就範。

很好,他終于知道失眠的滋味了。

次日清晨,頂着一對熊貓眼的韓天宇,渾身帶着生人勿近的淩厲氣勢坐上火車。

「你太兇了,你看小朋友都要被你吓哭了啦。」蘇魚坐在韓天宇身邊,小聲地提醒他收斂一下。

坐在他們附近的小朋友在媽媽懷裏,每看向他們一次,小臉就垮下幾分,眼看就要哭出來了,沒睡好覺的男人實在太可怕,窗外的溫度都幾乎跟着降到了冰點。

「關我什麽事?」韓天宇淡淡地掃過去一眼,正好碰上小朋友的視線。

男孩嘴巴一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就算是成人,韓天宇的氣勢都讓人畏縮,更何況天真可愛的小孩,而且小孩子對危險有着近似野生動物的直覺,本能就會讓他們知道這個男 人的恐怖。

「你看吧。」蘇魚無奈地嘆口氣,翻出一個貓頭鈴铛哄他。

年輕的媽媽偷偷瞟了韓天宇幾眼,紅着臉連聲說不要緊。

蘇魚有些意外地發現這個男人即使冰冷得吓人,依然擁有致命的吸弓I力。

看着窗外飛馳的景色,蘇魚喃喃地說:「我還以為你不願意坐火車。」

韓天宇不說話,丢過來一個疑問的眼色。

「因為你那麽有錢,不會覺得坐火車有失身分嗎?」蘇魚怕別人聽到,壓低聲音小聲說。

其實她一開始好怕他會弄個什麽直升機之類的,好丢人,沒想到石向松直接把他們送到火車站,丢給他們車票就揚長而去了。

「我剛到美國時幾乎身無分文。」那是一段除了石向松,沒有人知道的過去。

他得知自己的身世後,恨不得和韓家斬斷一切關系,韓家的一切經濟援助他全部拒絕,憑借自己的頭腦賺取第一捅金,然後像滾雪球一樣, 他只靠自己也能維持豐足的生活。

但在剛到美國的頭三個月,人生地不熟的時候,他和石向松刷過盤子、掃過廁所,也正是那段艱苦的日子,讓他和石向松結下了極為深厚的友誼。

至于生母的高家聯系上他,給他更多的助力,再到讀完大學重回韓家,那都是後話了。蘇魚聽他漫不經心地随口說起那段時光,把所有的艱難全都一筆帶過,忍不住抓住他的手,「明明那麽辛苦,為什麽好像毫不在意一樣?」

她想像得到從豪門公子到一無所有的落差,尤其是那還是他自己選擇的。

她還以為他是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少爺,沒想到他竟然對吃苦如此淡然。

「并不苦。」他摸摸她的頭,意外地看到她眸子中的淚光,「你哭什麽?」

「才沒有。」濃重的鼻音讓她的否認臺無說服力,其實沒有想哭,但不知道為什麽,她在他平淡的描述中感受到他當年的掙紮和痛苦,對那時的他來說,應該是覺得整個人生都被否定了吧,所以才會選擇這麽極端的抗争,向所有人證明他的價值。

「別哭。」韓天宇揺揺頭,如果早知道又會惹她哭,他絕不會講這些給她聽。

這些天他真是看夠了她的眼淚,不過想到這些淚水是為他而流,卻又有種奇妙的滿足感油然而生。

那些年的經歷對他來說不算什麽,比起在韓家禁受的十幾年欺瞞和現在的爾虞我詐,他甚至有幾分懷念那些年的純粹。

「才沒有哭啦!」幸好火車到站,蘇魚匆匆忙忙擦掉淚水,背起大大的背包催促他快些下車。

看着蘇魚的背影,韓天宇的嘴角彎起一抹微笑,帶着他自己都沒發覺的寵溺。

這個靜谧的小山村因為貓的綠故變得遠近馳名,剛剛踏上月臺,就有幾只毛色不同的貓咪湊上來撒嬌。

「哇,好可愛!」蘇魚立刻蹲下去撫摸牠們,「不知道可不可以喂食。」

貓咪們把小小的腦袋頂在她的手心,不停地蹭着,發出「咪嗚」的輕叫。

月臺上的人不多,能在非假日出游的人看來很少,沒有游人的投食,牠們也許餓了。韓天宇指指她的背包,「你帶這麽多食物,難道不是給牠們吃的?」

那麽大的一包,搞不好能把這裏所有的貓都喂飽還有剩。

「可是如果村裏人也會喂的話,我怕牠們吃太飽撐壞。」蘇魚為難地抱起一只黃色條紋的小貓,蹭蹭牠濕漉漉的鼻尖。

小貓很親人,毫不認生地往她懷裏鑽。

動物園都是禁止投食的,除了保證動物的安全,更是為了控制好牠們的飲食。

她在周圍尋找半天,并沒有看到禁止喂食的标牌,也許這裏是允許喂食的。

「那你帶那麽多,難道準備再背回去?」韓天宇挑挑眉,槁不懂她的邏輯,辛辛苦苦背來不就是想要喂這些小饞貓嗎?

他索性從她的背包裏扯出一袋貓糧,刷的一下打開,傾倒一些在手心,貓咪們被貓糧的香味吸引,紛紛湊過來。

「看,牠們餓了。」多簡單,如果不餓,牠們又不會主動來吃。

「好吧。」反正已經造成既定事實,那就順其自然好了。

一路走在村子裏,随處可見貓咪們自得其樂的悠閑身影。

韓天宇發現蘇魚特別受貓咪的歡迎,同時和他們走在一起的還有幾對大學生模樣的情侶,他們同樣也帶着貓糧,但貓咪們卻都更喜歡湊近蘇魚,不管她手中是否拿着食物,附近的貓都會跑來親熱地蹭蹭她,甚至還有貓咪索性鑽進她的背包裏,大有一副要跟着一起回家的架勢。

據說有些人身上散發着讓貓咪喜歡的味道,大概蘇魚就屬于這種人,畢竟她連名字都叫「魚」嘛,天生就會吸引貓咪的注意。

「你看,牠們好喜歡這樣被摸。」蘇魚替一只肥肥的黃貓搔着下巴,那只貓咪露出一副極其享受的表情,舒服得眯着眼睛,直接躺在地上亮出肚皮。

其他幾只貓也湊過來,用身體磨蹭蘇魚,請求同樣的對待。

旁邊被貓咪們冷落的情侶一臉的不爽,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孩責備蘇魚,「你是不是帶了木天蓼來吸引貓?太狡猾了吧。」

蘇魚張大眼睛驚訝地看着他們,「沒有呀,我不會用那些東西的。」

大多數貓咪都對木天寥的味道着迷,雖然沒有資料表明木天蓼會對貓咪有不利的影響,但是讓貓咪變得這麽興奮的東西,她還是不願意給貓咪使用。

「那為什麽貓咪都纏着你不放?」女孩不依不饒地逼間。

「我不知道啊。」蘇魚覺得自己好無辜,為什麽被貓咪喜歡也能成為她被攻擊的原因呢?

她求助地望向身邊的韓天宇,卻發現他面無表情地盯着那個女孩,完了,韓天宇生氣了,

「這位小姐,你有沒有考慮過可能是你的香水灑太多的缧故?」韓天宇站在旁邊看了很久,雖然他視線的焦點在蘇魚身上,還是不可避免地看到其他人。

那個女孩在撫摸貓咪的時候非常粗魯,完全不考慮貓咪的感受,只顧自己搔首弄姿地讓人拍照,而且身上的香水氣味濃郁得嗆鼻,貓又不傻,為什麽要接近這種人?

蘇魚沒想到韓天宇一開口就有這麽強的殺傷力,趕緊抓住他的手低叫:「喂,不要這樣說呀。」

虧她以為他是萬年撲克臉,永遠一個表情,不,他的确還是面無表情,只不過旁邊的女孩氣得要炸掉了。

「安迪,你看這個男人,他欺負我!」女孩像汽笛一樣大叫起來,幾只貓咪受到驚吓,縮回臺子下面,瞪着圓圓的眼睛看着他們。

「不要吓到牠們呀。」蘇魚心疼地安慰着貓咪,本來不怎麽生氣的她也有些不高興了。

貓咪願意親近誰是貓咪的選擇,哪有借此責備別人的,而且那個女孩在大叫「欺負」的時候,眼神居然還一瞟一瞟地朝着韓天宇抛媚眼。

叫做安迪的男人拿着一臺看起來很專業的相機走過來,上下打量蘇魚和韓天宇半天,露出一個了然的微笑,轉頭卻毫不留情地訓斥女孩, 「胡說什麽,能與韓先生謀面是你三生有幸,還不快謝謝韓先生的照顧!」

蘇魚莫名其妙地看向韓天宇,「你們……認識嗎?」

女孩也一頭霧水地問自己的同伴,「韓先生,什麽韓先生?」

只有韓天宇冷冷地看着兩人,一言不發。

從那個男人帶着一臉算計的笑容打量他時,他就知道那男人想要什麽了,幻海集團的韓大少抛棄柳家小姐,帶女友私下出游這類的标題,是八卦媒體最喜歡的東西,若是往常,他自然會讓石向松出面處理這些麻煩,但是這一次他需要利用這些報紙了。

果然那個男人笑咪咪地說:「韓先生,如果我把兩位的照片發到報社,想必幻海集團和柳家都不會太高興吧?」

「幻海?我的天啊,你是韓天宇!」女孩也反應過來,抑制不住興奮地尖叫,她就說怎麽看這個帥哥那麽眼熟,原來是韓先生,這下發達了,據說柳家正和韓家聯姻,韓天宇肯定不希望自己偷吃被發現。

柳家?柳依瑤?蘇魚想起那天早上的少女,心裏一沉,他們果然有婚約嗎?她是不是變成第三者了?她悄悄放開韓天宇的手,卻被他更緊地抓住。

這個笨女人一定在胡思亂想了,韓天宇看着她失去神釆的小臉,阻止她企圖與他拉開距離的舉動。

韓天宇盯着安迪的雙眼,直到他的表情從得意的笑容變為倉皇失錯,韓天宇才緩緩開口,「帶着你的相機,滾。」

多一個字他都懶得說,拉着蘇魚繼續去尋找更多的貓咪。

不知道明天的報紙會有多精彩,他忍不住有些期待。

蘇魚哪裏懂得他心裏彎彎繞繞的念頭,她只看到那個安迪一臉的不甘心和奸詐,如果他真的把消息洩漏出去怎麽辦?韓天宇會不會有麻煩? 可氣的是,韓天宇壓根不理她的擔優,只管拉着她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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