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妹她馳名雙标 你要對我女朋友做什麽……
這是應星辭在記事以來,頭一次體會到被應織氣得波靈蓋都要被掀開是什麽感覺。
他甚至覺得自己大概是剛才打籃球太累了,所以出現了類似于幻聽之類的不正常症狀。
應星辭一副日了鬼了的表情、不可置信地掏了掏左耳朵,拍了拍腦袋,又掏了掏右耳朵,又拍了拍腦袋。
端着酸梅汁上來的服務員詫異地看了看這位像是腦子不太好的大帥比,猶豫三秒後,還是把心裏的疑問訴之于口了:
“這位先生,您是腦子進水了嗎?”
“……”
服務員一愣,連忙捂了捂嘴改口:“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想問,您是耳朵進水了嗎?進到了腦子裏?”
“……”
服務員再次頓住,一臉羞愧地低下了頭,放下那紮酸梅汁、什麽也沒說地就迅速離開了。
她覺得沒準自己可以考慮一下換個城市生活。
應星辭被這麽一打岔,心情就更複雜了。
他總覺得哪裏有點奇怪,但是一時半會兒又說不上來:“你怎麽突然提起了許歸故?你今天見到他了?”
應織搖了搖頭。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搖頭,但凡應星辭去跟趙盈求證一下,就能知道今天究竟發生了什麽吧?
想到這裏,應織驀地心裏一緊。
不對,這麽說起來的話,只要許歸故也去問一下趙盈,那就知道自己是應星辭的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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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來自己親哥的諸多劣跡,應織就感覺到她年僅十六歲的人生突然完全沒有了曙光可言。
——許歸故肯定會讨厭她的!
應織擡頭,盯着她哥的那張臉,愁眉苦臉地嘆了一口氣。
應星辭:“……”
他把筷子一撂,“應織你找死啊?都敢對着你哥的臉嘆氣了?你再提許歸故,有本事你讓他當你哥去!”
應織當了十六年的兄控,所以聽到她哥生氣,先是下意識地抖了一抖。
抖完之後,應織又犯了愁。
沒錯,她哥就是脾氣太臭了,所以才會跟許歸故那樣的人起沖突,當然,沒準都是她哥單方面的嫉妒罷了,人許歸故估計都沒空搭理應星辭。
這麽一想,應織先是低頭吃了一口烤肉。還沒等應星辭滿意呢,就聽他親妹妹特別認真特別正經地問:
“那哥,你知道怎麽斷絕兄妹關系嗎?”
應星辭:“……”
被應星辭恨得牙癢癢、恨不得當成五花肉上火烤的許歸故,卻在匆忙離開體育館之後便直奔南門而去,這會兒正在門口找尋發過來的車牌號。
等看到馬路對面那輛車時,許歸故松了一口氣,又壓了壓帽檐,快步走了過去。
剛一拉開車後座的門,他就聽見室友看似無波無瀾的語氣:“造人去了嗎?還得我催。”
許歸故悠悠地笑:“嗯,造人去了。”
江斂舟先是示意司機開車,繼而沒什麽好氣地瞥了他一眼,目光卻在觸及許歸故疲憊的神色時放軟了幾分。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卻還沒到上燈的時間點。許歸故歪着頭靠着,黑色的帽檐壓得很低,就快要和這昏暗融為一體了。
江斂舟抿了抿唇,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目光下移,再收回。
……不對。
江斂舟又低頭看向許歸故手裏:“可以啊許歸故,你造人就算了,連孩子的生活用品都準備好了?”
許歸故一下子沒明白江斂舟怎麽沒頭沒尾地說了句這。
他嘴都沒張,懶懶地“嗯?”了一聲,粗略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疑惑。
江斂舟沒答話,只是盯着許歸故手裏看。
許歸故也低了頭,跟着看了過去。
——其實也不是因為江斂舟眼神多好,實在是許歸故手裏的東西就是他渾身上下的唯一一抹亮色。
許歸故:“……”
江斂舟沉默三秒:“我其實不太認為這個包會是你的。”
“……如果我說是我的呢?”
“那你就是個變态。”
“……”
許歸故眯了眯眼,盯着手裏的小黃鴨包包,又想起來那個軟軟糯糯、可憐巴巴的小姑娘。
他不認為會跟應星辭的妹妹還有什麽交集,但是如果把包給應星辭又屬實麻煩。許歸故稍加斟酌,不怎麽報希望地打開了那個包。
萬一裏面有小女孩兒的電話號碼,他就直接聯系一下送過去吧。
拉開拉鏈,許歸故看了看,包裏東西很少。
一張小卡片,還有一張折起來的紙。
許歸故先拿出來了小卡片,卻不是他以為的什麽個人信息卡,而是一張手工制作的、花裏胡哨的小卡。
很用心地畫了花邊做了點綴,上面寫了“生日願望卡”五個大字,又寫:
“今年的生日願望是哥哥期末可以考全院第一!”
許歸故覺得有些好笑,眸子裏劃過些許興致。
今天是那小女孩兒的生日啊,他還是頭一次見有人把生日願望許給別人的,還許的是希望哥哥考第一這種願望,真是個小孩子。
他又打開了那張紙。
這下,車窗外昏暗的燈光已經不足以讓許歸故看清紙上的內容了。許歸故擡頭,讓司機打開了車燈。
“檢讨書?”
許歸故有些意外,實在是沒想到那個看起來很乖的小姑娘也有要寫檢讨書的時候。
她字跡很漂亮,大約是練過的,洋洋灑灑地寫了一整張A4紙。
內容很多,許歸故也沒什麽窺探別人隐私的愛好,所以瞥了一眼就打算收起來。
正好,他瞥到的內容是——
“……在這件事裏,我最對不起的就是我全天下第一好的哥哥!我的哥哥是這個世界上最帥、最認真、最努力、最厲害的人,如果我的哥哥因為這件事不再承認我是妹妹,我就以頭搶地!……”
許歸故:“……”
最帥、最認真、最努力、最厲害的人?
又往這頁紙的最下方看了一眼。
“應織
20XX年03月12日
請全世界最棒的哥哥在這裏簽名: ”
他呵笑了一聲,把A4紙随意地收了起來,又靠回了座椅上。
旁邊正努力工作的江斂舟有些奇怪地瞄了他一眼,總覺得他這個室友突然好像有那麽一些不太開心的樣子?
檢讨書上還口口聲聲寫着“全世界最棒的哥哥”的應織,在徹底觸怒應星辭之前,很明事理地回了家。
當然,最後的氣氛實在算不上多好,那簡直就是不歡而散。
然後應織窩在房間裏,苦苦思索加百度了一晚上到底怎麽才能斷絕兄妹關系。她甚至還想過,要不然現在去改個名,跟她媽姓,這樣就沒人能看出來她是應星辭妹妹了。
封織。
應織一秒就放棄了這個想法。一想到班主任老王那種平翹舌不分的人,當着全班的面叫她“瘋子”,應織就已經先瘋了。
還在糾結郁悶的時候,應織的房門被敲響了。
她趿拉着拖鞋,無精打采地走過去開門,發現是俞洛,正抱着一盆洗過的草莓邊吃邊跟着Beats裏的音樂晃着頭。
看到應織,俞洛腦袋晃得更厲害了,把草莓遞過去:“走,爺帶你吃雞去。”
應織理都沒理他,手上關門的動作都不帶停的。
“诶诶诶你咋了?”俞洛忙不疊用腳堵住了門,他摘下頭戴式耳機,腦子工作了一下,“辭哥沒給你簽名?罵了你?生你氣了?不應該吧,怎麽說也是你生日,辭哥這面子還是該給的。”
應織:“啥?”
俞洛看她不吃,又自顧自地往嘴裏塞了個草莓,“檢讨書啊。”
應織:“……”
應織:“??”
應織:“!!”
俞洛看應織的表情跟跑馬燈一樣變幻莫測,草莓都不吃了:“姑奶奶,你怎麽表現得這檢讨書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一樣?現在回光返照想起來了?”
應織“啪”地一聲,徹底把俞洛關在了門外。
俞洛的臉消失在視野裏的前一秒,他揚聲問:“吃雞嗎?”
“吃個屁!”應織跳腳,“姑奶奶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跟你們吃雞了!”
如果一個普通人辛辛苦苦寫的檢讨書不見了,會重寫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應織不知道,但是她——
是絕對不可能重寫的。
一想到自己的檢讨書在許歸故手裏,許歸故還有可能看了,應織就覺得自己這輩子都再也沒有臉面去見許歸故了。
何況,費伊最大的籌碼不就是應星辭嗎,她現在可不是應織了,是鈕钴祿·織!
她,不怕了!
做好了被叫去辦公室罵一頓的準備,應織雄赳赳氣昂昂地下了車,挺着小胸脯,仿佛這裏不是學校,是她打下的江山。
剛走沒幾步,俞洛突然拽住了她:“織織!”
巡視江山的女王差點狗吃屎,她瞪了一眼:“有病吧你?”
俞洛揚了揚下巴:“看那裏,那個人誰啊?”
他琢磨,“好像不是我們學校的吧,但還挺帥,你說是他帥還是我帥?感覺我們倆帥得不相上下嘛,哦不,那還是我更……”
邊說着,俞洛邊扭頭看應織。
……應織呆住了。
她直勾勾地看着那個帥哥,俞洛的話半個字都沒聽進去。
俞洛一臉懵逼地再朝着那個人看過去,發現那帥哥看向了他們這邊,似乎注意到了應織。
但俞洛眼角的餘光還注意到,就在帥哥看過來的那一秒,應織飛也似地避開了目光。
應織的手好像在微微發顫。
俞洛瞪大了眼,這、這、這……
這不就是仇家上門的樣子嗎?!
他抓起應織的胳膊就要往學校裏跑,還在心裏盤算着叫保安,但出乎意料的是,應織卻怎麽也拉不動。
俞洛正焦急,那帥比就已經走了過來。
應織覺得自己心髒跳動的速度好像又快了起來,她只敢用餘光偷瞄,好像是在做賊一樣,又心虛,又竊喜,又不安,又……
直到許歸故站定在自己面前,應織突然就有了被頭彩砸中的喜悅。
她這會兒才敢正大光明地看許歸故。
他今天沒戴帽子,頭發被風吹過,有些淩散但卻稱不上亂,反而又添了幾分随意的美感。可能是早起的原因,許歸故看上去懶倦十分,微眯着眼,但周六那天身上散不開的疲憊氣息卻少了很多。
上挑的眼角染了些輕飄的笑意,許歸故張了張嘴。
下一秒,俞洛擋在了他面前。
“你要對我女朋友做什麽!我告訴你,你離她遠一點!”
許歸故:“……”
應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