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假意坦誠 元思蓁心中大驚,此時此……
元思蓁心中大驚,此時此地見到李淮比見到那邪物還要吓人,她堪堪停住追趕的腳步,不可思議地看着一身黑衣臉沉得吓人的李淮,許久才從嗓子眼裏擠出一句:“李......王爺?”
李淮黝黑的眼眸中看不出情緒,他微微側頭打量了元思蓁的裝扮,目光落在她手中拿着的蓮花燈上,冷着聲說:“王妃秉燭夜游,好興致。”
“額......”元思蓁實是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李淮,面對他又有些緊張,一時竟想不到該如何解釋自己為何在此,慌亂說道:“我......來洪福寺......祈福!”
“祈福?”李淮故作驚訝地看了眼空無一人的巷子,“确實人少。”
“住持說,時辰選的好,佛祖更能聽到祈願,這不,夜深人靜的.......”元思蓁看着李淮越來越黑的臉色,狡辯的聲音也越來越小,她眨着眼看着李淮不敢再出聲。
兩人四目相對許久,李淮才從袖中拿出那張黃符說道:“王妃好本事,不僅能搞來道家符紙,還會飛檐走壁,王府高牆都是小菜一碟。”
元思蓁看着他手中的證物,便知李淮跟了她一路,怕是昨夜就惹了她懷疑。她此時來不及懊惱,必須馬上想到法子解釋,否則這些日子的努力功虧一篑。
就在她額頭滲出一滴冷汗之時,那個嬰孩模樣的邪物竟然出現在了李淮腳邊,還顫巍巍地伸手要抓上他的腿。
元思蓁哪還有心思想着解釋,她連忙縱身一躍,直直撲到李淮跟前,顧不上李淮錯愕的表情,伸手環抱着他往邊上一推,再借力朝那邪物踢去。
她湊近才看清,那嬰孩般的邪物竟是一團凝成實體的濃重怨氣,或可稱之為怨靈。那怨靈縮成一團,被元思蓁踢到了牆角,周身怨氣撞在牆上向四周散去,飄飄袅袅又要纏上李淮的腳跟。
元思蓁心中一狠,眼疾手快地舉起蓮花燈朝燈芯一吹,一簇紫火便燒向怨靈。
“你......”李淮眼中滿是驚疑,還沒将話問出口,就覺自己的腿邊一熱,竟是蹿起了火苗,那火苗一瞬即逝,燒在他腿上卻沒有灼燙之感。
蓮花燈中的紫火能燒妖邪破魔障,致陽致純,燒在凡人身上,雖不傷肉身卻有損神魂,元思蓁顧及李淮,花苗控得不大,沒想到卻未将怨靈燒滅。
殘存的怨靈已然感覺到元思蓁不好惹,立刻化作怨氣消散在了巷中。
元思蓁長舒一口氣,這才意識到自己一只手還摟着李淮,她不敢去看他表情,彎下身子拍了拍他被燒過的衣擺,直到實在頂不住頭頂冷肅的目光,才慢慢擡頭,眼角滲出幾滴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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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過子時的晉王府只有幾個看門的下人還醒着,而原本應該躺在卧房的王爺與王妃竟坐在後院的石亭中,在漆黑的夜色裏相顧無言。
良久,元思蓁終是忍不住開口,“蓁蓁方才說的都是真話,王爺若是氣我隐瞞,就......就休了我便是。”說罷,她還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珠。
李淮看着眼前梨花帶雨的女子,思索若她說的都是真的,倒也解釋了為何他會将她當做狐妖一事,想必也是因為這收妖法器的緣故。
只是李淮心緒紛亂,他失憶後本就理不清與王妃的關系,想不到現下還發現王妃一直隐瞞自己道士的身份,若他未失憶,會不會就這般原諒了她?
元思蓁以為李淮對自己的解釋無動于衷,又擠出了幾滴眼淚,眼中滿是不舍,她順着石凳半跪在地上,整個身子趴在李淮膝上,顫了顫肩膀,可憐巴巴地說道:“可蓁蓁舍不得王爺,蓁蓁其實一直想找機會告訴王爺這個事情,但心裏還是怕王爺嫌棄我是個道姑。”
李淮身子僵了僵,良久才沉聲問道:“你為何會做道姑?”
元思蓁擡頭看向他,苦笑道:“小時候身子弱,大夫都說活不過十四,後來遇到個厲害的道士,說我命格陰煞,要學道法才能保命,踏入道門後還要積攢功德,還三清祖師的恩情。”她編了個說得通的背景,小心翼翼地留意着李淮的表情。
李淮本就不是喜形于色之人,夜色下更是捉摸不透,見他久不答話,元思蓁心思一轉又生了一計。
她抹去眼淚從李淮膝上撐起身子,咬了咬唇似下定決心一般,語氣露着一絲失望道:“蓁蓁知道王爺的意思了,也是我太天真,那時候王爺說不在乎身份尊卑,無論是貴女還是商女,只在乎那個人是我,我還以為王爺也能接受修道一事......”
她邊說邊忍不住流淚,低着頭不看李淮的眼睛,手捏成拳頭聲音微微顫抖,“我明日就寫和離書,自請出婦,回涼州去了。”
李淮見她如此,忍不住說道:“我并無此意。”
元思蓁見有轉機,又睜着一雙美目,怯怯看向李淮,低聲道:“那王爺可能原諒蓁蓁的隐瞞?”
“你今晚翻出王府,也是為了去捉妖?”李淮撇過頭不看她睫毛上挂着的晶瑩淚珠,皺眉問道。
元思蓁連忙點頭,拎起他的衣角,“我原是覺得洪福寺有些問題,想前去查看,誰知遇到個怨靈趴在王爺腳邊,才用這燈火驅走!”
李淮回憶起方才在巷中的一幕,元思蓁的反應确是像在對付什麽東西,他又問,“為何我并未見到?”
“那怨靈游走陰陽之間,只有像我這般命格陰煞或是開過陰陽眼的人方能看到。”元思蓁仔細解釋道。
她感受到李淮對她是道士一事并無抵觸,此時應該盡力展示出這身份的對他的裨益,“還好我遇到了王爺,不然讓那怨氣沾上,王爺可要大病一場。”
李淮心中對王妃修道一事确無多大抵觸之情,他想起洪福寺與吳王側妃之事,又問道:“洪福寺有何不妥?”
元思蓁暗道,李淮果然不出她所料,比起身份,更在意的是利用價值,她從袖中掏出被自己剪開的求子符,“這求子符出自洪福寺,我察覺到它帶着一絲怨氣,想到這符總挂在床頭,賊子可借此加害王爺,便想着定要去洪福寺中探上一探。”
李淮看着眼前滿眼擔憂的元思蓁,不知為何心中竟拂過一絲難以明喻的情緒,他從她手中接過求子符,剛想伸手打開裏面查看,就又被元思蓁奪了去。
“王爺小心,這上面還殘留這怨氣,還是蓁蓁來,蓁蓁不怕這些的。”她将求子符中的石片倒在手中,伸到李淮眼前,“我聞這石頭片,都是香灰的味道,确是出自寺廟,就是不知這佛門清淨地,怎會有怨氣。”
李淮聽她這般言語,複雜的心思中生出一絲感慨,元思蓁一個弱女子,面對這些妖邪絲毫不見怯懦,輕嘆了一口氣道,“你若要探,白天去便可,何必要這三更半夜的。”
“我...這也是怕白日裏太惹眼了,讓人發現了王爺難做。”元思蓁又低頭答道。
“那你是怎麽躲過影衛的視線,還有那些城中巡邏的武侯?”李淮又問。
元思蓁吐了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用了些障眼法。”
原以為李淮又要氣她騙過影衛,誰知竟聽李淮輕聲一笑,“原來如此,若有什麽賊子要進王府,豈不是也能用這法子?”
“不會的!”元思蓁讨好地伸手搭在李淮腿間,“我哪裏會将王爺置于危險之中,這王府我也設了幾個小陣,障眼法進不來的。”
李淮挑眉,他實是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空有美貌的王妃還有這般本事,有些好奇道:“何處?”
元思蓁燦然一笑,月光下如玉的臉龐暈上淡紅,她牽起李淮的衣袖帶他去看那些藏在牆角、屋檐、石洞裏的陣符。
若真論起來,這些陣符是李淮與元思蓁結契之時,照着李淮的要求來設下的,現下倒成了向李淮表明真心的佐證,元思蓁不由感慨,自己此次危機化解得實在是妙。
帶着他看完了王府的陣符,兩人又回了卧房。元思蓁殷勤地為李淮寬衣解帶,如個新婚的婦人般一臉羞赧。
李淮心下微愣,心道她定是因為修道一事被接納,心中感動才會如此。可感受到元思蓁在自己身上磋磨的小手,李淮突然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接納此事太快了?
可若真如他現下所知,兩人感情甚好,要接納此事并非不無可能......
他不知道的是,元思蓁臉上的紅暈,全是唬過了李淮的興奮帶來的,她邊伺候李淮邊盤算着,要不要得寸進尺,借機向他讨要個能夜間行走或是出入禁地的腰牌。
“王爺。”元思蓁雙手按在李淮肩膀上,将他輕輕推倒在柔軟的床榻上,“其實昨晚蓁蓁也出去了。”
李淮這幾日雖已有些習慣元思蓁的碰觸,但她如此暧昧親昵地舉動,還是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他扭頭不看她眼睛,冷聲道:“我知道。”
“原來王爺知道啊?”元思蓁小嘴微張,一臉驚訝的樣子,“想必也是因為這樣,王爺今夜才跟了過來吧。”
李淮點點頭不答她話。
“我昨晚是去追狐妖的,那時候藏在國公夫人馬車中的正是個狐妖,我尋着氣息追出了城外,在城郊的一處孤墳收了那妖物。”元思蓁刻意将夜間出城的難處點了出來,“原本是能早些回來,就是後來障眼法有些失效,躲武侯費了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