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親吻的沖動
三人買好菜回到宿舍,陳詞大手一揮,“楚鏡,下廚!”
張漸天十分擔憂,“楚哥,你會炒菜嗎?”
楚鏡拿着新買的圍裙挂在脖子上,笨手笨腳地給自己系圍裙帶子,瞄一眼購物袋中鮮嫩欲滴的蔬菜,支吾,“……應該會吧。”
“……”張漸天無語,“咦,你在幹什麽?”
常年坐在電腦前的青年缺乏體育鍛煉,老胳膊老腿僵化了,楚鏡雙手背在身後,幾次三番都沒有将帶子系好,不由狼狽地低聲詛咒。
張漸天輕笑,讓他轉過身去,雙手從他手中拉過帶子,手指靈活打扣,一個端正的蝴蝶結出現在瘦腰上,楚鏡細腰窄臀,腰上一道誘人的弧線收入牛仔褲中,下面是緊翹的屁股,張漸天仔細端詳片刻,雙手忍不住輕輕放在他的腰上,從他緊窄的腰胯慢慢拂過。
楚鏡一個激靈,猛地轉過身來,警惕地瞪向他,“你幹什麽?”
“我……我不是故意的……”張漸天結結巴巴,暗中給自己一巴掌:什麽賤手!
楚鏡銳利的眼神盯他看了半分鐘,突然極淡地一笑,“傻小子。”
“嘿嘿,”張漸天傻笑兩聲,勤快地蹲在地上将蔬菜從購物袋中整理出來,“我們快點擇菜吧,他們估計要等得急了。”
他說錯了。
此時整個公寓中的隊員們沒有一個是着急的,大家橫七豎八擠在客廳大沙發上,玩牌玩得不亦樂乎,陳詞貼了白小節一臉小紙條,正在撺掇輸的人脫衣服。
少年們好玩愛鬧,一聽這玩意兒刺激,立刻嗷嗷亂叫地起哄,只待陳詞一聲令下,就撲上去活撕了白小節的衣服。
“靠靠靠!你們講不講義氣?”白小節滿頭大汗,貞烈地抓緊自己衣領,徒勞地大喊,“不要過來!”
“嘎嘎嘎,小兔子乖乖,給哥……”陳詞壞透水了,摸着下巴拖長了聲音,冷不丁大叫,“扒了吧!”說完第一個撲了上去。
白小節立刻被剝得一絲不剩,慘遭無數狼爪荼毒,這孩子長得白淨斯文,簡直就是會被老師放在心口窩疼愛的乖寶寶,此時被按在沙發上狂吃豆腐,極大地撫慰了一幫猥瑣男的寂寞的少男之心。
陳詞怪蜀黍模式全開,流着哈喇子連摸帶捏,一邊還一心二用地豎起耳朵聽廚房中的動靜,半天,突然直起腰聽了半天,一臉肉痛,“完了完了,廚房要被毀了,都第幾個盤子了?不要剛買回來就摔得一個不剩啊……”
說着迅速撤離戰圈,沖進廚房,猛地一推房門,“你們……哦鬧!”他捂着雙眼痛不欲生地轉過身來。
管誠是今天最大的贏家,忙瞪起眼睛關心自己的大餐,“怎麽樣,裏面戰況慘烈?”
陳詞手指叉開,露出兩只黑溜溜的眼睛,語氣如夢似幻,“這滿屋子蜜桃味的粉紅泡泡是怎麽回事嘛?”
張漸天和楚鏡一起站在水池邊洗菜,聞言對視一眼,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什麽意思?”
楚鏡從手底抽出一根胡蘿蔔,扔給陳詞,“拿一邊玩兒去,離遠點。”
陳詞一揚手接住胡蘿蔔,放在嘴邊咔嚓一口,咔嚓咔嚓,“我就在這玩兒。”
楚鏡又扔根黃瓜。
陳詞接了,“至少得再給個西紅柿。”
“滾。”
“瞧你這小樣兒,老子還不知道你的?”陳詞一手黃瓜一手胡蘿蔔,輕飄飄笑兩聲,腳尖勾住門板用力一抽,穩穩帶上了房門,在外面笑道,“好啦,繼續茍且吧,提醒你們別玩大發了,哥兒幾個可餓得眼都綠了。”
兩人折騰了一個晚上,終于端上一桌大餐,少年們一擁而上,圍着餐桌誰都不肯動第一筷子,相互用眼神交流:這個菜能吃乎?無毒乎?不要人命乎?
于是鬧出今天這場幺蛾子的管誠被無情地推到首座,筷子塞進手中,衆人勒令:吃!
管誠不情不願地坐下,挑一筷子茭白肉絲放進嘴裏,面上一喜,“楚隊,廚藝不錯啊,這個茭白肉絲鮮香可口,打八分。”
楚鏡開一瓶啤酒,和陳詞一人一半分飲之,聞言笑了,“那個是漸天炒的,”夾一筷子辣子雞到他碗裏,“這個才是我做的。”
管誠警惕地看着碗裏的不明物體,身體猛地後撤半米,顫聲,“這是什麽東西?”
張漸天哈哈大笑,“嘗嘗啦,楚哥炒的菜雖然不大好看,但是味道還不錯,我每一個都試過毒了。”
“是……是麽?”管誠憂心忡忡地戳戳那塊辣子雞,一臉的不肯相信。
楚鏡挑起眼角,笑了,柔聲道,“管子,哥可是特意為你洗手作羹湯……”
他聲線偏柔和,再故意放陰柔了,頓時瘆得管誠雞皮疙瘩都冒出來,悲壯大叫,“你別對我笑,我吃!!!”
衆人頓時生出一股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感,目送管誠顫巍巍地伸出筷子,夾起那塊辣子雞塞進嘴裏。
“看,他表情凝固了!”肖圖大叫。
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盯着管誠的腮幫子,只見他咬肌上下運動幾下,一股黑氣籠罩天靈,仰起脖子,喉結動了兩下,艱難地吞咽下去。
大家松一口氣,“看來這菜真的沒毒。”
亂七八糟的筷子伸向各式菜盤,準備大快朵頤。
管誠猛地拉開椅子,連滾帶爬沖進衛生間,“嘔……”
人們刷地丢了筷子。
管誠委屈的哭聲傳來,“嘤嘤嘤,楚隊,我做錯了什麽,你要毒死我?”
楚鏡的廚藝被嫌棄了,隊員們逼張漸天挑出楚鏡所炒的菜肴,歡天喜地吃得滿臉是嘴。管誠備受創傷的心靈稍稍治愈了。
張漸天往阮羽的碗裏夾菜,“多吃點啊,看你眼下這麽重的黑眼圈,太不愛惜身體了。”
阮羽低頭笑笑,“認識這麽多年,第一次知道你炒菜還不錯。”
陳詞吃得滿嘴是油,身體像蛇一樣纏在張漸天的身上,“我們漸天真不賴,以後的小娘子有福氣了……”
張漸天傻笑,“哪有?”
“阿鏡,”陳詞神色一變,揮舞着雞爪子戳向楚鏡的腦門,“自理能力負分,你完了,現在家政全能的女人打着燈籠找不着,我為你的後半輩子感到悲哀,阿門。”
楚鏡郁卒地喝酒,“滾。”
管誠突然笑得十分猥瑣,“陳總管,難道你沒有發現,漸天和楚隊,他們……很般配嗎?”
一管雞血打進所有人的血管,少年們嗷地一聲炸鍋了,肆無忌憚開始起哄。
“你們都去死,”陳詞不屑地笑罵一句,伸長手臂攬着楚鏡的脖子,和他親熱地碰一個杯,細聲笑道,“阿鏡是我家的,誰都搶不走。”
楚鏡不客氣地推開他的臉,“一邊去。”
衆人大笑。
阮羽重重将碗放在桌子上,猛地拉開椅子站起來,臉色冷硬道,“不好意思,我有點不舒服,先回房間了。”
衆人被他吓一跳,目送他背影消失在卧室,小聲,“他怎麽了?吃壞肚子了?”
“一定是被楚哥的飯菜毒倒了,楚哥太毒了,大殺器……”
張漸天放下筷子,對上楚鏡看向自己的眼神,局促道,“你先吃,我去看看。”
楚鏡點頭。
張漸天跟着走進卧室,看到阮羽正背對着門口坐在床邊,低着頭,聽到他進來也沒有動。
“小羽,怎麽了?”
“沒事,”阮羽低頭玩手機,“突然有點胃疼,你怎麽不吃了?”
“我進來看看你,”張漸天倒一杯熱水放在他的床頭,“那你喝點熱水,不疼了就出來再吃點。”
“嗯。”
一頓晚飯一直吃到十二點多,少年們吃光了飯菜又把電磁爐端上餐桌,蔬菜肉食用清水一沖,直接涮進去吃火鍋,酒足飯飽,爬回房間,不到半個小時,小小的公寓中,呼嚕聲四起。
熄燈之後,張漸天躺在床上,回憶着剛才管誠開他們玩笑時的情形,心裏直癢癢,電競圈子全民皆腐,隊員們紛紛打雞血,陳詞看上去是不在意的,楚鏡看上去竟也是不在意的。
隔壁的床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張漸天輾轉反側無法入眠,一閉上眼睛,腦中就全是楚鏡盈盈的笑臉,心想他為什麽能毫不在意?跟藍田的緋聞毫不在意,跟自己的也毫不在意……
他突然坐起來,嘆氣:是啊,他為什麽要在意?心裏根本就沒有鬼,又會在意什麽?
那麽說……這樣在意着的自己……
張漸天重重倒在床上,擡手覆在眼上,隐隐感覺有什麽已經超出控制了。
看一眼電子鐘,顯示此時是淩晨一點,他卻睡意全無,索性披衣下床,再去訓練室練習一個小時吧。
沒想到這個時候訓練室竟然還有人,一推門,聽到裏面熟悉地鍵盤敲擊聲,擡眼望去,楚鏡瘦削的背影在電腦前顯得尤其單薄。
“楚哥?”
楚鏡回頭,驚訝,“你怎麽不睡覺?”
“你不也沒睡?”張漸天笑笑,走到自己的電腦前,等待開機的時間看向他的屏幕,發現楚鏡正在對戰平臺上和人PK,笑道,“虐菜有意思?”
“沒有一個熟人在,”楚鏡自己建了一個房間,把房間號發給他,“來,讓哥虐一局。”
“找打吧你,”張漸天郁悶,進入他的房間,“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楚鏡看他一眼,語氣十分遺憾地說,“你還欠我十天的飯。”
張漸天咻地一聲頹了,臉滾鍵盤,哀叫,“楚哥……”
楚鏡淡定,“地圖我選了黃泉道,你帶好解毒藥水,在奈何橋上小輕功,注意看我怎麽引孟婆……”
張漸天:“……”
訓練室沒有開燈,黑暗中如同瀉玉般的鍵盤敲擊聲此起彼伏,間或夾雜着張漸天的慘叫和楚鏡的輕笑。
一個小時後,張漸天再次輸紅了眼。
“你先不要開始,”楚鏡道,他退出房間,在游戲大廳随便選了一個勝率比較高的玩家,進入PK,“把手放在我的手上,感受一下我的節奏。”
張漸天聽話地站在他的背後,伸長雙臂将他攏在懷裏,雙手輕輕疊在他的手上,感受着手下那富有節奏感的跳動。
掌心被他若有若無地蹭到,張漸天呼吸逐漸粗重起來,目光不由得從屏幕上轉到他的雙手。
楚鏡的手指修長有力,每一下彈起都仿佛蘊含了無窮的力量,在黑色的鍵盤上如同舞蹈般跳動。
顯示器熒熒的亮光照在鍵盤,越發顯得他雙手細白,靈活有力。
張漸天突然控制不住一把握住了他的雙手,楚鏡一驚,倏地回頭,嘴唇擦到一片柔軟的皮膚,兩人都怔住了。
屏幕中的角色頓時被對手炮轟成渣。
兩人卻都沒有去注意,張漸天怔怔地看着離自己不到十厘米的臉,夜色凄迷,而他的眼睛在黑暗中越發明亮,越發誘人。
他不由得靠上前去,嘴唇印向他的眼角。
“漸天?”楚鏡驚訝。
張漸天猛地回過神來,松開他的手指,臉皮瞬間充血,“楚哥,我……我……”
“你太困了,都出現幻覺了,”楚鏡絲毫沒有在意,在他腦門上曲指彈一下,平靜道,“好啦,沒什麽大不了的事兒,年輕人都這樣,別再熬夜了,回宿舍睡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