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天邊慢慢的泛起橘光,沙灘上躺着一個全身濕透的身影,許久後那人努力的支撐起身體,搖搖晃晃的跪在地上,突然捂着肚子一陣嘔吐,泛腥泛鹹的海水讓人反胃不止。抱着木頭在冰冷的海水裏游了幾個小時,那經歷真可謂是九死一生。要不是有強大的信念在支撐,怕是早就被海浪卷進海底,做了那些餓魚的早餐。

寧冉在沙灘上休息了許久,遠處的光亮一點點的迷住了視線。太陽每天都會升起來,可是每次看到同樣一副畫面時的心情都會不同,寧冉今天的感覺很奇妙,有些輕松還有些沉重。他從口袋裏掏出幾張濕透的百元鈔票,這是從林勝的口袋裏拿的,雖然不想做賊,可人總是要面對現實,沒錢,那上千裏的路難道要走回去嗎?

出租車直接開去了長途車站,寧冉買了一張回雲市的車票,口袋裏只剩下了七八塊錢,到了站應該夠打車了。一身狼狽的寧冉坐在車裏很是紮眼,不過他沒心情理會別人的目光,上車就開始睡。半路上寧冉摸摸肚子還是在服務站的商店裏買了一個兩塊錢的面包,狼吞虎咽的啃了幾口,就着水籠頭喝了幾口水,把幹幹的糧食咽下了肚。

十幾個小時之後長途車才駛進雲市的管轄範圍,寧冉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臉色越來越難看。回到家的時候敲了半天的門也無人來開,不知道平海去了哪裏。從車站一直走回家寧冉已經累到雙腿發軟,坐在門口的水泥地上,疲憊的閉上了雙眼。

“寧冉?”許久之後剛剛回家的平海激動的跑過來,猛的将寧冉摟進懷裏。

寧冉淡淡的說道,“我餓了。”

平海沒時間多問,連忙點頭,“好,我馬上去做飯。”

寧冉搖搖晃晃的站起身跟着平海進了家門,直接進了浴室。平海看見寧冉脫下來的鞋子裏竟然全是沙子。無影無蹤的消失了三個月,平海幾乎找遍了寧冉所有能去的地方,此時他卻一身狼狽的突然出現,平海甚至懷疑自己在做夢。

走出浴室的時候平海已經做好了飯在等他,寧冉一句話也沒說,端起飯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吃的很急很急,平海有些擔心,從引水機裏打了一杯水遞給他。寧冉接過去一飲而盡,摸着自己的胸口往下順了順食物。

吃過飯寧冉一句話沒說倒在床上就睡,平海輕手輕腳的收拾好碗筷,坐在床邊看着他,為什麽會瘦成這樣?臉莢都凹進去了,平海給他蓋嚴被子,輕扶秀發,“寧冉,你去哪了?”

寧冉沒有睜眼,動了動嘴唇輕聲說,“小海,什麽也不要問。”

“好吧,我不問。”

平海帶着滿心的疑惑躺在他旁邊,這一夜寧冉睡的很不塌實,好幾次似乎都被噩夢驚到。漆黑一片的卧室裏平海一直守着他,輕拍他的脊背,讓寧冉在驚吓中又沉睡了過去。

人生總是會經歷很多波折和坎坷,不是每件事情都能随心所願,有人說人來到世上就是為了受苦,所以每個嬰兒都是哭着出生的。在面對逆境之時每個人的态度都會不同,有的人會笑着面對一切,有的人會用時間沖淡郁結,而有的人則會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而寧冉的反應好象和一般人都不同,他變的越來越沉默,自回到雲市之後他總是會安靜的坐在房間裏看電視,很少會主動開口說話,平海只能坐在一邊陪着他,什麽也不敢說,什麽也不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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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寧冉消失的這段時間平海曾打開過寧冉的行李箱,希望能找到一點線索,但是他卻在裏面發現了一件讓人震驚的東西,一份塑料的文件夾裏,是十幾個人的資料檔案,還有那些人被偷拍的照片,關鍵是這些人裏面有一部分還是他認識的。檔案裏還有一個小小的筆記本,那本子上只有一頁記了東西,十幾個名字上,除了兩個以外都被畫上了紅色的叉。

平海自家的下房裏翻到很多以前這座城市的日報,在上面找到兩年多以前那些殺人碎屍案,加上之前寧冉身上那些奇怪的血跡,平海的腦中瞬間閃過一個念頭,這個念頭讓他不寒而立。

即使那些猜測是真的,平海也堅信寧冉殺的都是該殺之人,他還是自己曾經認識的那個寧冉,一直都沒有變過。這段時間寧冉又在傍晚跑出去,平海怕他出事曾跟蹤過他兩次,出乎意料的是寧冉什麽也沒有做,背個挎包在在街上逛了幾個小時就回了家。

那天傍晚寧冉剛走平海就聽見有人來敲門,本以為是他忘帶了鑰匙,平海馬上停止了手裏的課業,緊跑兩步去開了門,一聲寧冉還沒叫出口,他就愣住了。

“你好,我們是市警局的人,請問寧冉是住這裏嗎?”兩個穿着普通裝的男士一起亮出了證件。

平海幹咽了一下,緊張的手直發抖,心理在說:寧冉你千萬不要回來,“有事嗎?”

“有件案子需要他跟我們回去調查一下。”

“對不起,他不在。”

“他去哪了?”警察一邊說一邊強行的進入了屋內,小小的房間幾乎可以一目了然,浴室和廚房也沒有人。

“他出去旅游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警察看看平海的神色有些疑惑的問道,“你是他什麽人?”

“朋友。”

“一直和他一起住嗎?”

平海點點頭,警察又問,“他最近有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奇怪?”平海撓撓頭發,“沒有呀。”

“他大概什麽時候回來?”

“我也不知道。”

“那我們過幾天在來好了。”

“哦,好。”

送走了兩個警察平海急忙拿起家裏的電話,可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撥通那組號碼。坐在屋子裏焦急的等到十一點多寧冉才回了家。平海見他面色疲憊沖到嘴邊的話還是咽了下去。

之後的一天在寧冉出門之後平海偷偷的打開皮箱裏的檔案,因為昨晚他看見寧冉在上面寫過什麽。日記本上有一個叫林勝的名字被畫了紅叉,只剩下一個,後面還潦草的寫了幾個字《快結束了!》腦海中瞬間産生一種非常不祥的預感。平海在屋子裏安靜的坐了兩個多小時,之後他換好衣服拿着那份檔案出了門。

那天晚上回到家的寧冉沒有看見平海的身影,房間的一切還是沒有變化,只是平海去了哪裏?寧冉換下衣服疲憊的倒在床上,本想平海定是出去買東西了,可是足足等了幾個小時也沒看到人,寧冉開始有些擔心,起身四處翻找了一下,衣服都在,錢也都在,應該不會是出遠門了,何況他也沒地方可去。難道又出去找工作了?

煩躁的寧冉最後還是穿好衣服出了門,在小區四周轉了一圈,把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找遍了,還是沒有看到平海的影子。就這樣平海無緣無故的失蹤了,整整三天沒回過家。

到了第四天寧冉已經開始往壞處想了,會不會是出門遇到了意外?寧冉始終無法放下心,穿了衣服又出了門。

傍晚走到市郊附近,寧冉偶然間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寧冉加緊腳步追過去,尾随在身後盯着他看。這人好象在哪見過?片刻之後寧冉驚訝的想起這人竟然是消失許久的乞丐頭。那心底的憤怒瞬間爆發出來。終于讓我找到你了!寧冉狠狠的咬了咬牙,向腰上摸了一把卻發現自己沒有帶刀和槍。

這個人膀大腰圓,而且心狠手辣赤手相搏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寧冉壓抑着自己的憤怒一路尾随在他身後。乞丐頭完全沒發現後面的人,依舊邁着輕快的步子往街裏走。

夜市的街上有一些賣匕首和砍刀的攤位,寧冉沒時間問價也沒時間查看質量,随手掏出兩張百元鈔票丢過去,拿了一把最長的砍刀就走。乞丐頭來到夜市是接那幾個被他控制的乞丐回去,不過時間還早,他查看了一眼之後就四處亂逛。

周圍的人群一直很多,寧冉完全沒機會下手,倒不是怕被人發現,只是不想傷及無辜。一直到了深夜,夜市的人群才漸漸散去,乞丐頭打了個哈欠轉身往回走。寧冉不想在錯過機會,更不能讓他去接到那些乞丐,到時候自己就更難動手了。

寧冉慢慢的抽出砍刀,一點點接近乞丐頭,雙手緊握刀把,看準機會就沖乞丐頭的後背砍了過去。那人大喊一聲重重的摔倒在地,遠處的幾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着一幕,可是這一刀的力度卻不夠,只是在人的後背上留下一條長長的血口。

“你,你要幹什麽?”乞丐頭支撐起身體看向身後的兇手,俊美的面孔上滿的殺氣,雙眼含着憤怒的火焰。

“當然是要殺你。”寧冉勾起嘴角邪笑一下。那表情陰森而且恐怖。乞丐頭被吓壞了,強忍着後背的傷痛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寧冉沒有給他任何機會,斜過砍刀對準那人的手臂就砍了下去。

“啊!!!!”

可能是因為刀的質量不夠硬,這一刀下去沒有把人的手臂砍斷,內側還連着半臂的筋肉,不過骨頭卻被全部砍斷了,那場面十分的血腥而且殘忍,周圍的人都被這一幕吓傻了。

乞丐頭知道這人是真要下殺手,強大的求生力讓他捂着殘臂從地上爬起來,搖搖晃晃往前逃。寧冉看看手中上卷的刀刃冷笑一聲,緊走兩步照準後腿就砍了一刀下去。這一刀的力道故意放輕了很多,只砍下一片血肉。

寧冉不想那麽快殺了他,當年這個人曾殘忍的用斧頭砍斷了自己的手臂,不管自己如何的求饒,如何的痛哭依舊喚不起他半點良心,後來他只因自己和小海多說了幾句話就用剪子活活剪斷了自己的舌頭。這樣的畜生怎麽能讓他輕易死去?

乞丐頭已經全身是血,拖着傷腿一步步往前爬,寧冉不緊不慢的跟在他身後,采着地上的血跡,臉上竟然露出詭異的笑容。刀尖和地面摩擦産生了有些刺耳的聲音,乞丐頭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身後的死神正一步步跟着自己。這樣血腥的場面已經吓暈了幾個周圍的路人,誰也不敢上前阻止生怕他殺紅了眼,見一個殺一個。

前方轉彎處隐約看見藍底白字的标牌,那是警局的标記,乞丐頭就像看見了希望的曙光一樣,挪動着身體快速的向那邊爬了過去。寧冉擡頭看着那塊标牌,腦海中浮現出邵凱龍的身影,他站在原地停留了許久,最後一個,我的想做的事都做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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