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太陽落幕
刻意忽略自己的不正常,楊詩溫從頂樓下來,便投身工作,下班後,根據那位科長提供的地址,跑到黃臺土俗食品店,找一個很重要的人。
這個人叫姜宇天,是六年前第一個趕到案發現場——仁川港青島號上的警察之一,但是,這六年來,與他同時趕到的警察都相繼離世了,唯有他還活着,聽說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
在那家店的門口徘徊了許久,引起了一位大叔的注意,那位大叔走進,問道:“這位小姐,你有什麽事嗎?”
“您好,我聽說姜宇天前輩在這裏,所以特意來拜訪。”楊詩溫很是客氣地說道,既然是當地人,應該多少知道一點吧?
那位大叔遲疑地看了她一眼,請她到店裏坐下,端上茶水,這才坐下說道:“之前他是在這裏沒錯,但是不久前他已經離開了。”
這麽巧?她剛想到要找他就離開了?不對,她要找人的事情,應該只有那位科長知道,而且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這個不久前到底是多久以前呢?
“請問,您還記不記得姜宇天前輩離開的具體時間?”
“應該是半個多月以前吧。”大叔想了想,肯定地說道:“他離開那天正好是我女兒的生日,8月23號,應該沒錯。”
半個月前,8月23日,恰好是她醒來的日子,兩者之前,會有什麽聯系嗎?姜宇天前輩為什麽要離開呢?
“他有告訴您他要去哪裏嗎?”
大叔搖了搖頭,“他走得很匆忙,連晚飯都沒有吃就帶着行李離開了,這段時間,也沒有聯系過我,你找他有什麽事情嗎?”
走得很匆忙嗎?楊詩溫消化着剛獲得的信息,将她現在知道的信息都聯系起來,卻因為缺少關鍵部分,沒有辦法得出一個合理的結果。
“我想找前輩了解一些事情,既然他不在,那就算了,對了,我叫楊詩溫,如果前輩聯系您了,請一定要打這個電話聯系我。”留下寫有自己電話號碼的紙條,鄭重地交給這位大叔。
大叔保證一定在第一時間聯系她,熱情地送她出了門。一直走到路口,她才對着身旁的小宇說道:“小宇,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
小宇毫不猶豫地點頭說道:“阿姨你說吧!”
“還記得剛才那個店嗎?再去一趟,看看裏面有沒有其他人,比如說,這個人。”将姜宇天前輩的照片拿出來,讓小宇看清楚後,收回去,坐在機車上等着小宇的回複。
大約五分鐘後,小宇快速地飄了回來,一臉驚奇地說道:“阿姨,你怎麽知道裏面還有一個人?”
“确定是照片裏的人嗎?”楊詩溫挑眉,是第二種情況嗎?
小宇肯定地點頭,“但是那個爺爺一直咳嗽,看上去很不好。”
“我們回去吧!”
好在不是她所猜想的最壞的情況,在那位大叔說出那段話之後,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一般來說,當有人來找自己的朋友的時候,告知那人自己的朋友恰好不在時,多少應該帶有些許惋惜和抱歉,但是這位大叔從頭到尾都太過平靜了。
她有兩個猜測,一是這位大叔是被安排應付她的,為了阻止她得到線索,也許這位大叔被威脅着說謊騙她,也許姜宇天前輩真正的朋友被綁了,總之,這位大叔是站在她對立面的那夥人。
還有一種情況,就是她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的情況,這位大叔确實是說謊了,但是為的不是另一夥人,而是他的朋友姜宇天前輩。在這個猜測被證實的時候,她真的覺得很是困惑,姜宇天前輩是在躲她,還是躲尋找他的每個人?
為什麽姜宇天前輩提早退休,躲在這樣一個小店裏?當初他看到了什麽?她不是沒想過現在過去問個清楚,但是既然前輩刻意躲着她,自然有他的道理,她不想逼得太急,何況,不是自願說出來的話,她又怎麽能保證前輩的話的真實性呢?
反正還有別的線索,這條就先放放好了。她覺得,現在的重心應該放在崔文植身上,這個知道事情全部經過的人身上。以她和崔文植的交情,當然不方便了,不過,不是有一個交情好的車建宇嗎?
為了抄近道早點回家,路過一個小巷的時候,看到熟悉的門面,她終于想起被她遺忘的事情是什麽了,當初她把太恭實介紹給張熙彬之後,她就沒有再過問了,不知道太恭實有沒有克服心理障礙。
停好車,楊詩溫帶着小宇走了進去。
穿着改良版的韓服的張熙彬正對着小鏡子化妝,準備今晚去酒吧玩,順便看看那位車建宇警長有沒有時間出來約個會,聽到門口傳來的腳步聲,張熙彬漫不經心的說道:“這位客人請回吧,已經過了工作時間了。”
楊詩溫自顧自地坐在張熙彬面前,笑着說道:“看來你最近心情不錯,過的好嗎?”
聽到楊詩溫的聲音,張熙彬移開面前的鏡子,确定自己沒有聽錯,“姐姐,我們不是這樣互相問好的朋友關系吧?”
這可不像張熙彬的風格,“我以為身為同類的話,應該可以像普通朋友一樣打招呼吧。”楊詩溫依舊是輕笑着說道。
“在你把那個姐姐介紹過來之前,我們可能成為朋友,但是現在,不會了。”想到那位姐姐在這裏做的事情,她就恨不得把罪魁禍首拉過來狠狠打一頓!居然還敢若無其事地出現在她面前。
太恭實做了什麽?張熙彬似乎被氣得不輕啊,楊詩溫完全沒有被厭惡的尴尬,不受影響地笑着問道:“就算是判刑,也要讓犯人知道自己犯了什麽罪吧?”
說起太恭實,張熙彬就一肚子氣!那天早上,她送走了預約的最後一個客人,太恭實就穿着一身病號裝走了進來,頭發亂糟糟的,還散發着一股怪味,油膩的頭皮,也不知道有多久沒有洗了,蒼白的臉色,厚重的黑眼圈,悠悠飄散的聲音,看上去比真正的鬼更像鬼!要不是看到她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她差點就把她當鬼給打發了。
當然,後來知道不是鬼了,卻是個比鬼還麻煩的存在!太恭實說明來意後,張熙彬想着既然能看到鬼,還能聽到鬼的聲音,應該能幫她分擔一點工作上的事情,比如收集信息之類的,于是就把她留下來了,順便看看能不能幫她。
不過三天,張熙彬就快瘋了!她的主要客人雖說是測愛情的年輕人,但是也有一些特殊的客人真的被死者的亡魂困擾着,所以來找她幫忙的,結果那些客人剛進門,太恭實就被他們身後死相凄慘的鬼魂吓得大叫。
好在她經驗豐富,安撫住了客人,然後和鬼魂溝通,知道死者的願望後,轉達給客人,讓他盡量照辦就沒事了,送走客人,她才按下額角暴起的青筋,耐着性子開解太恭實。
她就不明白這有什麽好怕的,就算看着恐怖了一點,也不可能再對人類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尤其是和它無冤無仇的,那些找上門尋求幫助的鬼魂,就更加不用擔心了,有求于人,難道還敢傷害她不成?
将這番道理和太恭實說清楚了,後來幾次确實是好了,沒有大叫着,驚恐地縮在角落裏,但是能不能不要在她和亡魂溝通的時候在一邊插嘴?就算同情、憤怒,也不要表現出來好不好?她才不在乎那些鬼受了什麽委屈,她賺的是活人的錢,只要讓活着的人滿意就行了,但是她因為個人感情因素,已經毀了她好幾單生意了!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麽能招鬼的體質,除了因為生意找上門的鬼魂們,每天擠在她的小屋裏,吵得她不得安生,她說了很多次,不要一驚一乍的,不要對上它們的視線,不要聽它們的聲音,哪怕在閑暇的時候,也要戴着耳機,找一個可以全神貫注盯着的東西,适應那些突然出現的鬼魂。
就在她一點點将太恭實變得正常之後,終于可以幫上她的忙了,一個陌生的男人出現了,把她的助手就這樣帶走了!
聽完張熙彬手腳并用,表情豐富的解說後,楊詩溫總算知道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了,她确實有生氣的理由,以為來了一個好幫手,誰知道卻是一個麻煩精,好不容易把麻煩精教成好幫手了,成功的果實卻被別人摘走了,換做是她的話,她也會生氣。
“那個男人,是什麽人,你知道嗎?”太恭實應該知道留在張熙彬身邊的好處,卻還是選擇和那個男人走,應該有原因吧。
“我怎麽知道那個男的是什麽人!”張熙彬沒好氣地說道,随後,可能是覺得自己這個樣子像是幼稚的孩子在大人面前耍脾氣,所以擺出淡定的樣子,“那個男人不知道怎麽找到這裏的,和太恭實單獨聊了一會兒後,就離開了,過了一天,她說有很重要的事情,便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