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似乎有些在意
樹影婆娑。
趙洵美故意說氣話, 仰着腦袋，想要看?看?林嵘的表情。
可男人紋絲不動。
趙洵美氣急敗壞，收回目光, 狠狠擡腳, 剛要朝着大樹上踹, 忽然又頓住。
“……”
這麽厚實的樹幹, 踹上去一定?很疼。
她疼，樹也疼。
這麽想着, 趙洵美默默收回了腳, 不再說一句話，轉頭就走。
林嵘的眼睛黑幽又深沉，下意識擡起手, 卻又迅速頓住。
趙洵美的背影極其果決, 很快消失在他視線內。
**
趙洵美回到自己的工作室，深吸口氣, 推開門。
曾經滿堂堂的工作室, 鼠标和鍵盤的敲擊聲不絕于耳，如今卻空蕩蕩的，什麽聲響都麽沒有。
趙洵美扯扯嘴角, 緩慢地往裏走, 拐彎，踏入走廊。
高跟鞋的聲音清脆響起。
公共辦公室內, 趙洵美本來以為裏面會空空如也, 可誰知道裏面居然還留着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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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住，緩慢停住腳步。
以助手小陳為首, 剩下的幾個工作人員站在一起，堵在門口。
小背帶站在小陳旁邊, 眼眶微微發紅。
趙洵美知道，該來的總會來的。
她沒有理由要求他們跟她同舟共濟，共患難。
趙洵美拎着黑色的包包，努力扯出微笑，再次擡起腿：“其實不用跟我道別的。”
她在小陳面前停下，故作輕松地問：“都收拾好了嗎？”
小陳抹了一?把臉，愧疚地說：“洵美姐......”
“沒事沒事，”趙洵美還沒等她說完，立刻擺手，“你不用跟我道歉，這都是人之?常情。”
趙洵美受不了這種離別的情景，也聽不了道歉。
她緊緊握住包包的拎手。
小背帶捂着嘴巴，忽然沖上前，一?把抱住趙洵美。
趙洵美受到沖擊，往後踉跄了一?下。
雖然他們在一起工作很長時間，但介于身份懸殊，他們從來沒有做過?這樣親密的動作。
看?來是真要走了。
趙洵美笑笑，回抱住背帶褲，安撫一?樣怕拍她的後背：“沒事沒事，又不是不見面。”
一?種複雜的情緒在胸腔裏鼓動，趙洵美眼眶發酸，緊緊要住後槽牙，嘴角用力上揚。
“可惜，還沒能給你介紹男朋友呢。”
趙洵美的手松開，胳膊輕輕一?甩行，那個限量版包包被她毫不憐惜的擲在地上，砰”的一?聲響。
趙浔美朝小陳看?過?去，朝她勾了下手。
小陳立刻也沖過來，抱住趙洵美的胳膊：“洵美姐......”
趙洵美點點頭，和小陳用力擁抱。
小陳紅着眼睛，帶着哭腔，一?邊啜泣一邊說：“我覺得，我可能這輩子遇不到像你這麽通情達理的上司了。”
趙洵美拍拍她的後背。
小陳：“對不起，我們真的不是有意要騙你的……”
趙洵美：“我知道。”
小陳越哭越大聲，趙洵美一下下安撫着她，終于小陳又嗚咽了兩下，又說：“我們可以留下嗎？”
趙洵美動作頓住，睫毛一?顫。
小陳用力抱着趙洵美，用力閉着眼睛，紅着臉喊出來：“我們真的再也找不到洵美姐這樣好的老板了！”
“這個工作室是大家一點一滴的心血，我們不能就這麽放棄，我們相信洵美姐。”
趙洵美擡起眼，不遠處，站着為數不多的幾個小職員。
趙洵美微微張嘴，帶着點不可置信，問：“你們不打算走？”
小陳：“想走的已經都離開了，我們幾個打算留下。”
“就算沒有趙氏集團，我相信，我們一步一個腳印，一?定?也能渡過?難關。”
她的話擲地有聲。
年紀稍微小一?點的職員，忍不住側過頭，用力揉搓眼睛。
背帶褲小聲啜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辦公室裏，發出稀碎的嗚咽聲。
趙洵美也側過頭。
沒人見過?她這個樣子，衆星捧月的大小姐勉強彎起嘴角，似乎在用力壓制情緒，幾秒後，控制不住地往下撇，然後低下高貴的頭，捂住嘴巴。
眨眼，淚水終于順着臉頰滑落下來。
**
應林嵘那邊的邀約，趙洵美下午得去一次浮記珠寶，見一?見她的新師父。
趙洵美很有骨氣的拒絕上林嵘的車，而是自己要了地址，并且冷冰冰地告訴他，她一定?會準時到達。
傍晚時分，幾只麻雀落在綠油油的大樹上。
一?輛黑色的保時捷停在宅院門口，而在宅院的門口上方，挂着一?個古色古香的牌匾：
浮記珠寶。
趙洵美站在庭院裏，一?只白貓趴在她懷裏。
她旁邊安置着石桌石凳，林嵘和老爺子正在下圍棋。
趙洵美站在一邊，風一吹，蓬松的飄起來，她随意攏了一?下，将?碎發勾在耳後。
低頭，認認真真的觀看?棋局。
林嵘伸手，手指骨節分明。
最後一粒白子落下。
老爺子笑起來，朝着林嵘豎起大拇指：“行啊，又進步了。”
林嵘薄唇淡勾，耳邊卻清靜無比，趙洵美一點聲響也沒有。
林嵘輕輕擡起眼。
趙洵美抱着小白貓，撫摸的貓頭，似乎根本沒打算給?他眼神。
老爺子看?看?趙洵美，又看?看?林嵘，笑了。
“小趙會嗎？”老爺子指着棋盤，笑盈盈地問，“來一把？”
趙洵美搖頭，模樣乖巧：“我不會這個。”
“這樣啊，沒事。”老爺子說，“回頭讓林嵘教你。”
“不用，”趙洵美又搖頭，不鹹不淡道，“我對這個沒什麽興趣。”
林嵘朝她看過?來，趙洵美抱着貓，故意和他錯過?目光。
她認真地說：“師父，我們什麽時候學習啊？”
師父兩個字被她甜甜地說出來，老爺子立刻眯眼笑了，顯然非常受用。
他一?直都想有個閨女或者孫女，可不知道為什麽，他們這幾代全是男娃。
老爺子滿臉慈愛，慢慢悠悠的站起來，拿起桌子上的破蒲扇，一?邊搖一?邊往外走：“現在就學，你跟我來。”
趙洵美點頭，乖乖地跟在老爺子後面，一?邊走一?邊小聲嘟囔：“我最愛學習了，好奇怪，我怎麽這麽喜歡學習呢？”
“......”
林嵘依然坐在石桌旁邊，深色冷峻，一?動不動。
老爺子穿着黑色中山裝，左手背後，右手拿着蒲扇，走過長廊。
等走到拐角的時候，稍稍轉頭，給?了林嵘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
“……”
周圍的氣氛逐漸歸于平靜，很快，庭院裏連腳步聲都聽不見了。
天色昏暗下來，一?輪淡淡的殘月挂在空中。
林嵘一?個人坐在石凳上，一?眨不眨看着他們消失的方向，片刻後，終于深深皺起眉。
起身，跟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趙洵美：給你五分鐘，過來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