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幾年!”

“奶奶的!時間不是問題!”

“髒話都憋出來了!”她笑得好不歡實,給我加一塊涮好的牛肚賠罪說,“放心吧,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就只會是你啦,等我百年歸去之後,左邊墓穴埋我老公,右邊就放你!”

“大姐,你真孤陋寡聞,不知道有雙穴嗎,我們可以埋在一起,然後把你老公和我老公埋在一起。”

“建議不錯!不過,你的老公有着落了嗎?”

昨晚被咬的畫面突然在我腦中閃過,我幹咳了一聲,端起杯子喝口果汁,決定晚上回家就給班長要同學聚會上那個被我封為目标的同學的電話。“快了。”

我說自己快有男朋友了,不過就是随口應付付筱,不是自誇有魅力,随便一招手就能勾引一個男同志,老天為什麽要看不慣,狠狠打擊我呢?

當我從班長那裏要來了目标同學的電話時,我才閑扯了不到十分鐘,人家就婉言把我拒絕了,原話是這麽說的。“不知道是不是我自作多情,我覺得我不适合你,連葉惟夏你都看不上,我真的沒信心跟你深一層交往。”畫外音就是,你這樣的劈腿女,我要是跟你在一起了,還不知道哪天就被扣上了鮮豔豔的綠帽子!

唉。挂了電話,我抱着一湯碗熱帶魚自言自語,說的話沒有邏輯,要是被外人看到,準以為我是個瘋子。

嗡。被壓在屁股下面的手機突然一震,我吓了一跳,熱帶魚們差點兒被我一哆嗦潑出去。

“喂。”是葉惟夏打來的,我以介于想接與不想接之間的那種矛盾情緒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那邊有點兒亂,好像是在酒吧之類的游樂場所,葉惟夏說話的聲音很大,“你在家呢?”

我将手機拿離耳邊一塊距離,也對着它喊話,“對!”

“出來嗎?”

“不出去!”

“真幹脆。”

“謝謝!”萬一出去再被咬一口怎麽辦?

“吃飯了嗎?”

“吃了。”

“那給葉惟夏吃了嗎”

“葉惟夏?”我不解,心說他大腦混亂了吧。

“我說的是熱帶魚,不是有六條嗎,那三條黃色花紋分別叫——葉,惟,夏。”

真無聊,但我确實好奇另外三條紅色花紋的叫什麽。“那仨呢?”

“不巧,正好叫——錢,小,塔!”

鄙視他這弱智到只能騙騙小姑娘的手段,更鄙視我沒有出息的心跳。

電話裏有個男聲突然喊他,葉惟夏應了一聲,然後匆忙囑咐我說,“一定要記得給他們喂食,他們很脆弱,別餓死!朋友叫我了,我先不和你說了,明天去你家看他們。”

“等等!”我阻止他挂掉電話。

“有事兒?”

“最近我會比較忙,你還是別過來了。”我說這句話其實別意思,是真的忙,沒時間招呼他。

不過葉惟夏顯然想多了,他在電話那面沉默了片刻才喃喃地答應,“忙完能給我打個電話嗎?”

“嗯。”

“好,再見。”

“再見。”

再見的時候,我們倆之間會不會發生一點變化?

第十“賤”

很多前輩告訴我,人生是充滿驚喜的。當我在電視機裏看到葉惟夏那張臉的時候,我确實驚了,喜倒是沒怎麽感覺出來。

對着電視裏面那個自稱超人哥哥的家夥,我抖着一身的雞皮疙瘩将他主持的少兒節目看完了,說不上好壞,總有一種做夢沒醒的感覺。

“親愛的,你剛才看到了嗎,葉惟夏成少兒節目主持人了!”付筱的電話打來,我這才确認做夢的不光我自己!

這怎麽回事兒啊,分配去電視臺了?他怎麽也沒給提前打聲招呼!

念頭一出,我恨不得賞自己個大嘴巴子,人家憑什麽給你打招呼,你是人家什麽人啊!別鹹吃蘿蔔淡操心了,該幹嘛幹嘛去!

想到明天要去聯誼的那個企業去做了解,我幹脆早早地洗洗睡了。其實就算我不早睡,我也沒事可做,一個人在家空虛寂寞冷的,上網早就上煩了。

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我大概得眼疾了,愣是在雪白的屋頂上看出來一個3D的葉惟夏。錢小塔啊錢小塔,你真是快神經了!

第二天,當我到了聯誼企業的時候,我再次被人生給驚到了。世界太小了,我們的合作對象竟然是陸洋!

相比我這沒出息的樣子,陸洋到是一臉淡定,好像早就知道我會來似的。

“世界真小啊!”

他被我的這句開場白逗笑了,“看你這麽驚訝,想必是惟夏沒有告訴你吧。”

又關葉惟夏的事?我不解地皺起眉頭,思量片刻,瞬間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這案子是葉惟夏給我介紹來的。那,我完事兒後拿了獎金要不要分給他一半兒?”

“獎金就不用分了,送他個禮物吧,過幾天他最喜歡的游戲光盤就上市了。”

“什麽游戲?”

“一款模拟海軍生活的游戲。”

又是海軍!我心裏那重重的疑問重新浮出水面。既然葉惟夏現在不在,我就別再憋着了。跟陸洋進了他們公司的會客室坐定,我開門見山問道,“你知道葉惟夏為什麽提前轉業回來嗎?”

陸洋微怔,遞了杯水給我反問,“你真的一點兒都不知道?”

聽他這語氣,裏面的事不小!為了配合這事兒的嚴重性,我一本正經兒地點點頭,“真一點兒都不知道,快跟我講講吧。”一不留神,我又露出了我的八卦嘴臉。

他見我的求知欲這麽強烈,臉上倒是閃過一絲想要授業解惑的神色,可口還未開,他又不好意思地笑了,“這種事情還是讓他親口告訴你比較好。”

嘿,我這暴脾氣!白激動了,還以為他真會告訴我!陸洋同志,你這種行為可是跟知情不報是一個性質,做人不能這麽不厚道。瞧着他轉身給我拿職員資料的背影,我真想那麻花繩給他五花大綁地捆上,來招嚴刑逼供。可畢竟不是熟人,而且他還手攥我的獎金,我也就只能空想過過瘾。

晚上下班回家,進門發現湯碗裏的熱帶魚個個跟得了流感似的,病怏怏的,思量再三,我給它們的法定監護人打了個電話。沒多久葉惟夏就來了,進門一臉“我是親爹”的焦急表情問我,“你虐待它們了?”

我真冤枉。“葉惟夏,我是那種一碗水端平的人嗎?要是虐待的話,只會虐待你的那三條!我為什麽要虐待錢,小,和塔啊!”

聽我這話,他樂了,目不轉睛地看着我,就跟搞傳銷的講師看被自己洗腦的學生似的。“幾天沒換水了?”

仔細想想,有日子了。我沒養過魚,不知道要多久換一回水。“難道是該換水了?”

葉惟夏露出一臉的無奈,“八成就是太久沒換水,缺氧了。”

經他建議,我們兩個下樓去買大魚缸和氧氣泵。且不管這魚是誰買來的,養在我家有什麽目的,但怎麽說都是六條小生命,我不能就眼睜睜看着它們過不好不是?

馬路兩邊的路燈和霓虹燈五顏六色,流光溢彩,跟他一起并肩走着,我那沒出息地記憶總想往回倒退,退到上學的那回兒。為了不想起不該想的事情,我主動尋找話題。

“葉惟夏,問你個事兒,你到底為什麽要離開部隊?”

突然一怔地他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往前走,連看都不看我,就跟什麽都沒聽見一樣。我被他這反映搞得有點不爽,正想喊住他時,有人先我一步開口了,不過她叫得不是真名,而是……

“超人哥哥!”一個梳了朝天椒發型的小女孩拉着自己媽媽的手朝葉惟夏狂奔而去,那架勢比見了親爸都親。

我在一邊瞧着小女孩又合影又獻吻的,不禁佩服,他這個少兒節目主持人做得是真不錯啊,這麽快就有粉絲了。

其實葉惟夏上學那會兒就挺招小孩子喜歡,有好幾次跟他一起出去吃飯,我去了個洗手間回來,他就把鄰座的小孩子給吸引到我們這桌了,倆人還有說有笑的,跟一所幼兒園上學的小朋友似的。

不知不覺,我臉上露出了連我自己都不了解的笑容,正巧被應酬完的某人看到。

葉惟夏他一臉壞笑地走到我面前問,“喜歡孩子嗎?不然我們兩個好好交往,争取明年也生個?”

“你還真以為占便宜不要錢是吧!”我擡腳朝他小腿踢了過去,這厮竟然故意不躲,給街上的路人制造出一種“我是一個野蠻女友”的錯覺。

“錢小塔,認真地說,你考慮的怎麽樣了,我們倆的事。”

他突然認真起來,搞得我有點不好意思了。不過,趁這個機會,我也許會有什麽收獲!于是我舊事重提,“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麽離開部隊。”

一提這事,他又變聾啞人士了。望着他自顧自往前走,我心裏是一萬個好奇加無奈。

***

“來來來!”

早上到公司我就被付筱像喚牲口似的喚了過去,不過這個牲口做得值!她給我找了一位光描述就能流口水的帥哥,還是個有文化有知識有內涵的帥哥!

打斷她的滔滔不絕,我将她的臉掰正,直沖電腦屏幕,“直接上照片!”

當她一點鼠标調出她口中的帥哥後,我着實吓了一跳。出租男!

見我驚得嘴巴都閉不上了,付筱得意地拍着我肩膀說,“姐妹兒我夠意思吧,給你留了一個極品!”

出租男名叫左暮,就是上回跟我同坐一輛出租車,叫我別欠前男友人情的那個男人。真沒想到,他長那麽白淨,竟然是考古隊的!

“錢小塔同志,別沒出息了,小心看到眼裏拔不出來啊!”

回神,我白她一眼,拍拍胸脯道,“我是那種見了帥哥拔不動腿的人嗎?我一直盯着看是因為我認識他!之前一起坐過一輛出租車。”

“哎喲,那可真是緣分啊!”付筱好像已經确定我跟左暮同志會喜結連理了,說着就要動手約人家出來,但被我一把按住了。

按說我應該比她還積極的,可為什麽要阻止呢?我在心裏東扯西扯找理由,可還是沒有找到一個能掩蓋住“我想起了葉惟夏”的理由。做人不能這麽賤!既然在心裏就壓根兒沒有想跟他再在一起,那麽就不要被他阻礙了自己的人生進程!

“打電話!”我把手收了回來,看着付筱一臉“你這小淘氣”的表情給左暮打去了電話。

錢小塔啊,給自己一個機會!

當我第二次見到左暮的時候,這話就變了。

“左暮同志啊,給自己一個機會嘛!雖然是你父母幫你注冊的,但你也确實到了該交女朋友的年紀了,多見幾個女生呗,或許其中就有一個是你未來的老婆呢!”

聽了我這話,左暮微笑着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這算是職業病嗎?”

“确實有點兒,”我不好意思地幹笑起來,“忘了我是來給自己相親的了。”

“現在想起來了?”

“你這話,是要跟我相一下了?”

左暮欣賞地點頭道,“你剛才說的話不錯,我确實到了該交女朋友的年紀了。”

不知道怎麽的,見他答應要跟自己往相親的康莊大道走,我倒是有點退卻了。

也許捕捉到我的微表情了,左暮像個終于等到兔子的獵人一樣撲哧一聲笑了,“舍不得N年前的前男友嗎?”

都說貴人多忘事,那記性好的是不是要稱作賤人?我是真的不想叫他左賤人,可他的記性是真好使。

“我可是貴人,忘事快,不記得什麽N年前的前男友了。”

他繼續笑,喝口茶說,“既然你的記性不好,那明天應該也記不住我們相親的事了,那我還是別浪費時間了,回去工作了。”

“別啊!”我沒出息地偷松了口氣,将他攔住,“你不想相親的話,我也不逼你,我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可咱倆茶都叫了,喝完在再走呗。我還想問你點事呢。”

才起身的左暮又坐了下來,疑惑地開口,“什麽事?”

“關于考古的。”

沒想到我這種小膚淺還會對考古有興趣,他的表情有些吃驚。但當我把問題問出口後,他的臉色馬上就跟吃了蒼蠅似的。

都說女人多變,我看這男人也不能小觑啊!我不過就是問了句“你們考古帶不帶黑驢蹄子”而已,至于花力氣變臉嘛!

第十一“賤”

陸洋公司員工的聯誼終于準備好了,想想馬上就要到手的獎金,我想不跟打了雞血似的都不行。不過在場的還有比我更亢奮的,那就是被找來做主持的葉惟夏。

“難怪那麽多人不好找工作,原來工作都叫熟人做了。”我故意帶着點兒嘲諷的味道站在陸洋和容芯兩個人身邊嘀咕。

這兩口子心倒寬,呵呵地笑起來。

“惟夏不是正在電視臺做主持人嗎,有資源何必浪費。”

說起這個主持人,我好奇地問容芯,“那是分配的工作嗎?”也太好了吧!聽說電視臺的食堂是所有單位裏最好的!

“不是,是幫忙的。許昊在電視臺工作,他說之前的那個主持人生病住院了,需要一個臨時的,就把沒事做的惟夏拉去了。”

“沒事做?他沒分配工作?都中校了,應該給個工作吧。”

容芯對此很無奈,聳肩道,“分配了,他不要。”

“咝——”我跟牙疼一樣撇起嘴皺起眉,納悶地自言自語,“他這人怎麽越來越叫人摸不透。”

一聽這話,容芯壞笑着問我,“你想摸他啊?”

容芯,當年葉惟夏以及全校男生心中的女神啊!竟然跟我玩這種帶顏色的小逗趣!難道做了人妻的女人,尺度都很大嗎?我為劃清已婚與未婚的界限,故意朝另一邊站了過去,這下跟容芯分開了,卻撞到了她老公的身上。

“心動不如行動,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合着他們兩口子是葉惟夏的忠犬!真佩服這厮,什麽都不好,就是人緣好。就在我做好準備聆聽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歌頌葉惟夏時,會場門口出現了一位姍姍來遲的灰姑娘。

“這不是我找來的會員,是你們公司的職員?”我轉頭去問陸洋,陸洋卻看向了容芯,容芯倒是正在擔憂地看着我,把我看得一頭霧水。

“她不是來聯誼的,是來找惟夏的。小塔,你要注意了,紅顏知己是禍害。”

我嘴上嘟囔,跟我沒半毛錢關系,卻真沒忍住地多看了那女人幾眼。個子比我高,頭發比我長,模樣長得比我甜……心情怎麽這麽煩躁呢!

臺上的葉惟夏也發現門口的人了,趕緊長話短說,把自己的任務結束掉,心急如焚地跑向了他的紅顏知己,兩個人有說有笑好不快活。我身邊的兩口子心有靈犀地湊近我觀察我的微表情,見不到我緊張就罷不休,于是我配合地皺了個眉,撇了個嘴,準備離開去幹正經事,又被葉惟夏給叫住了。

見那個女人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然後他就朝我走了過來,“婷婷想請你吃飯。”

無緣無故幹嘛要請我吃飯?我朝那個叫婷婷的看過去,她一臉的微笑沖我招了招手,于是我也禮貌地回了個笑臉,然後十分嚴肅地對葉惟夏說,“不去,我約了人。”

這話才出口,付筱的短信就發來了,說家裏有事沒法跟我一起吃飯了。我真心懷疑,她是不是和葉惟夏他們商量好的?

見狀,葉惟夏笑得那叫一個得意。聯誼結束後,生拉硬拽把我給拉去了。

飯桌上,我自己坐一邊,他們兩個人坐另一邊,說是請我吃飯,倒不如說是請我來做電燈泡。瞧他們倆那親密無間的樣兒,跟一對兒新婚小夫妻似的!

“你回來也不給我說一聲,我去接機啊。”

“接什麽機,你不是在主持嗎,難道你放下工作去接我啊,我可擔當不起,葉大少!”

“你一下飛機就來找我了?”

“我還說謊不成?”

“沒見你拎着行李呢。”

拿着筷子在盤子裏扒拉花生米的我終于忍受不了,放下筷子要起身找個借口先走,嚴婷婷看出了我的心思,趕緊将話題丢到我身上。

“小塔,這裏的飯還合你胃口吧?”

我是有禮貌的新時代女青年,于是露出八顆牙笑着回答,“很合胃口。”

話音還未落,葉惟夏就爆笑出聲,“看出來了!你牙上!有菜葉!”

以為他是故意整我,本不想理會,可看到嚴婷婷那一副想笑又不好意思的模樣,我知道我是真出糗了。不過這一點點的糗事就能讓我臉紅脖子粗,挖個洞給自己鑽嗎?我耿直脖子一臉“你們有所不知”的神秘表情說道,“你們誤會了,這是前天沾上的。”

葉惟夏聽了這話,臉色像剛吃了馊水似的,幾近嫌棄地沖我擺手,“快去洗手間弄掉吧。”

你叫我弄我就弄?我憑什麽聽你的?憑什麽給你找自在啊!原想就這麽一直帶着菜葉,可被路過的服務生不懷好意地瞄了一眼後,我決定還是不跟他較勁了。不過就是不能讓葉惟夏好受,我當着他面剔牙!惡心死他!

嚴婷婷見我倆杠上了,趕緊站出來圓場,扯話題說,“惟夏這人其實有點悶騷,喜歡一個人吧,不一定在面上表現得多麽溫柔體貼,但在自己心裏可是千萬個在乎。不然當初也不會為了跟某人有聯系,找我……”

她說前面那句的時候,我在專心剔牙,等後面這句我想好好聽了,可葉惟夏突然蹦出來搗亂了,剝了個蝦子也不管人家愛不愛吃就往人家嘴裏塞,塞完還大聲質問,“我怎麽不溫柔體貼了?”

嚴婷婷被他深情凝視得說不出話來,我是連說都懶得說。

葉惟夏啊葉惟夏,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想當年你逼着我給你剝蝦吃,如今你上趕着給人家剝。剝吧剝吧不是罪,我只希望你下次別再守着我的面兒了,我心靈稚嫩受不了這種矯情戲碼!

***

受某人的嚴重毒害,我得了見到大蝦渾身發冷的怪病,辜負了食堂大師傅的一番心血。

“今天怎麽不要蝦子了?”付筱好奇,說着還要把她餐盤裏面的蝦勻給我一只。

“別!”我及時擋住,然後給她講述了我昨天的悲慘遭遇。“你說寒不寒碜?”

“寒碜!”她嘴上這麽說,小眼神兒裏卻透着一股子嘲諷,好像在說,“你瞧你那吃不到葡萄就說酸的沒出息樣兒!”

見我懷疑她,她趕緊正襟危坐表現出“我永遠站在你這邊”的模樣罵道,“他真是個賤骨頭!咱以後別理他了,理他有損咱的知性形象!而且這種有紅顏知己的男人最危險了,姐妹兒我的經驗之談!其實這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友情說白了就是暧昧,當有刺激性的事件發生後,這種暧昧馬上就會變成愛情!你要是跟葉惟夏重歸于好,那個女的一受刺激,發現自己是愛葉惟夏的,回頭來追他,他再一時轉不過筋跟着她跑了……”

“停停停!說着說着說到南山上了。誰會跟葉惟夏重歸于好啊,我是那種吃回頭草的人嗎?”挺起胸脯我一臉清高。

付筱連聲附和,“對,咱現在有考古隊了,誰還考慮他!”

說起左暮,我都忘了把相親失敗的事告訴付筱了。正要開口呢,她滔滔不絕講起她爸媽的事情了。

“我那一對冤家爹媽啊,是真能折騰,複婚就複婚吧,還要重新辦婚禮!多大的人了,又不是頭婚,簡直就是鋪張浪費外加獻醜……親戚朋友都知道他們之間的那點事兒,真好意思!”

瞧她愁得那樣,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勸了。不過勸人技術不佳,逗人笑我還是蠻在行。“付筱,你說到時候我還随份子不?”

“瞧你那摳門兒樣!”笑罵着打了我下,她一臉慷慨大方,“随什麽随,留着随我的份子!”

我們倆正眉開眼笑叽叽喳喳的時候,付筱爸媽婚姻戰中的炮灰,我們的領導小姐趙影蕙走進了食堂。她眼真毒,擡眼皮就看到我和付筱了,不過她卻是朝着我走過來的。

離近了我嗅到她身上那股子濃香水味,心說,因為太傷心,所以噴香水的時候心不在焉,多噴了一遍嗎?要熏死人啊。

“錢小塔,吃完飯來我辦公室一趟。”

“哦。”估計是說陸洋公司的聯誼案子,瞬間我感覺獎金已經在不遠處沖我揮手了。

待趙影蕙離開,付筱撒嬌耍賴地倚在我身上黏糊道,“塔塔,拿了獎金請我吃巴西烤肉吧!”

打個激靈,我把她推開,“沒出息!光巴西烤肉就夠了?起碼得再請你份兒西安涼皮兒!”

飯後,我準時敲響了辦公室的門,但進去之後,我那女人的敏銳第六感在空氣中察覺到一絲絲不祥的征兆。因為平時趙影蕙就對我不是太友好,所以我還真沒辦法在她的表情上讀到半點信息,不過當她開口後,我懸着的心終于落地了。果然,獎金飛了。

“錢小塔,你的工作是怎麽做的?對方公司的職員真的都了解了嗎?你知不知道今天上午有參見聯誼的女會員向我投訴,說對方公司一名男職員對她性騷擾!”

性騷擾?這事兒大了!可是也不能只聽信女會員的一面之詞吧。

“趙經理,這件事情我會查明白的。據我在會場的觀察,每一位男嘉賓都挺本分的。”

“在公衆場合,你會展現出自己不雅的一面嗎?”

“我知道,有問題的人不會在額頭上寫着自己有問題。可是這件事情确實不應該聽信女會員的一面之詞,不是嗎?對方公司的老板很重視這一次聯誼活動,他也不會找些不靠譜的職員來……”

不等我把話說完,趙影蕙便冷笑着我問,“你的意思是,你相信你的朋友喽?”

這話直指我是個靠朋友關系才拿到這個案子的無能之輩,對于她的偏見,我也忍無可忍,“相信自己的會員沒有問題,但不信任對方公司的話,最開始為什麽要合作呢?是經理的判斷力紊亂,還是公司見錢眼開?”

“錢小塔,嘴皮子好使沒用,解決掉這件事情才是有能力。”雖然表面上她不溫不火,眼神裏卻閃着令人輕易便可察覺的怒意。“事情解決不好的話,公司的聲譽損失你來賠償。”

原本應該拿獎金的事,現在變成了要扣獎金的事,我是要多窩火有多窩火。本命年都過了,怎麽還這麽倒黴!不過,比我倒黴的人大有人在,比如在我不爽時出現的葉惟夏。

“別逼我說好狗不擋道。”

把我堵在小區門口的葉惟夏一頭霧水,“怎麽了,吃火藥了?”

“我吃什麽跟你沒關系,你該幹嘛幹嘛去。”繞過他我便朝小區大門裏走,不過沒幾步就又被人拉住了。

他臉上的表情确實是發自內心的關心,可我怎麽看都覺得礙眼。

“你很閑嗎?想找人陪你玩,就去找嚴婷婷。我沒空!”趁他微微一怔的時候,我掙脫了他的手,與此同時,距離我們倆不到五米的便利店裏,嚴婷婷走了出來。

錢小塔,自作多情了吧,人家本來就是跟嚴婷婷一起玩的,只不過是想看牙卡菜葉子的戲碼,所以順帶捎上你而已。老實回家吧,當電燈泡沒錢賺!

第十二“賤”

投訴被男職員性騷擾的女會員真的很奇怪,當我千裏迢迢去找她做了解的時候,她又百般推辭不跟我講,實在不得不讓我懷疑事情的真相。她不說,我就去找男職員。到了男職員那裏,我終于明白了這件事的始末。

原來兩個人之前交往過,後來因為男方家裏不同意,男方提出了分手。雖然挺同情這女會員的,可她不能因為要報複前男友就給我們公司找麻煩不是?于是我又找到了女會員,希望她能出面澄清一下這件事,可人家覺得那麽做會讓自己很沒面子,死活不肯。我是好話說盡也沒能改變她做縮頭烏龜的信念。

既然這件事鬧得也不算大,幹脆就這麽息事寧人吧,獎金飛了就飛了,大不了下次再争取。其實我能這麽大度,很大方面是因為我也做過這種報複男朋友的事,對那種憋了一口氣必須發洩出來的感覺深有體會。之所以會記恨,還是因為真心喜歡過吧。

相比這次的男職員,葉惟夏當年的遭遇更悲催一些,而且還因為我的報複受了傷。當然,我說的是身體上的傷,可不是心傷。對于一直喜歡容芯的他,我的劈腿怎麽會傷到心呢。

那會兒我劈腿才被同學發現,消息傳到了葉惟夏的耳朵裏,于是在男人的尊嚴驅使下他氣勢洶洶找到我問個清楚。年少氣盛,自尊心強,就算不喜歡的東西被人拿走了,也會氣得眉毛都歪掉。

将我從班裏拉到學校很少有人去的小後院,他粗暴地一把将我推倒牆壁上,這厮真的特用力,後來我撸起袖子看碰到牆的那條胳膊時,皮膚上都有淤青了。

“他們傳的是真的?”問這話的時候,他的語氣特不爽,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就跟全世界都欠了他錢似的。

而當時一心想着打擊報複的我竟然挺直了腰板特光榮地點頭了,還故意刺激他說,“我是喜歡上別人了,很喜歡,咱倆算了吧。”

聽了我這話,葉惟夏什麽都沒說,卻伸手一拳朝我揮了過來,我膽子也特大,躲都沒躲,就眨巴了一下眼。現在想想,萬一當時他不是真準備打牆,而是真打我,我要怎麽承受這一拳的力量啊!烏眼兒青的錢小塔,想想後背都發涼。

這種偶像劇裏才有的情節上演過後,我們就一刀兩斷各走各路了。大仇得報的那一段時間,我是真開心,天天做夢都會笑醒,可沒過多久,當我再見到葉惟夏的時候,不知怎麽的,我的心裏莫名其妙地冒出了一絲絲的不快樂。那種感覺形容不清楚,反正就是心裏有點兒堵。

“一碗拉面。”不再回憶自己那轟轟烈烈不沾邊不靠譜的青春年少,我拐進了一家牛肉面店。獎金沒了,飯還是要吃的。

服務員大姐對我只要一碗面有意見,“姑娘不再要碟拍黃瓜?”

都說我獎金飛了,還想剝削我!眯眼一笑,我神神叨叨地對她說,“黃瓜不是用來拍的。”

“那用來幹啥的?”

“您猜!”我正逗着人玩呢,口袋裏的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喂,您好。”

“你好,我是嚴婷婷。”

沒想到她會給我打電話,我特受寵若驚,嘴都結巴了。“呃,诶,找我有什麽事?”

嚴婷婷想跟我見個面,問我在不在公司,我說我在某商場旁邊的牛肉面店,她驚喜地說自己住的旅館就在附近,于是讓我先吃着,自己馬上就趕來。

我有那麽不懂事,真自己吃着,叫人家來了幹看着嗎?于是又點了一碗面,還要了一疊海帶絲和拍黃瓜。

服務員大姐對我這一回的消費比較滿意,笑嘻嘻地說,“姑娘,快告訴我啊,黃瓜不拍還能做啥使?”

這可不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了,是三分鐘啊!大姐,別逗我了成嗎?

找個座位等人等面,人和面像商量好似的一起來了。我心說,這姑娘命好,趕飯點兒的命。

“幫我點的?”嚴婷婷對我的體貼很感激,眉開眼笑的樣子就跟對着葉惟夏時一樣。

“有話一會兒說,先吃吧,不然就面就坨了。”話罷,動筷。

我承認我對嚴婷婷從一開始就不怎麽喜歡,不過她吃飯的樣子倒是挺合我眼的,跟我和付筱屬于一類,不做作,怎麽吃最爽就怎麽吃。要說這吃面,那當然就要大口大口的,要是一根根地嘬,那還不如讓我去死!所以從小到大,我都是同齡人中吃面最快的,可沒想到今天遇上對手了。當嚴婷婷把一碗面吃幹抹淨的時候,我筷子上還夾着一坨呢。

“好久沒吃牛肉面了,真好吃!”

我将最後一口消滅,問她,“你工作的城市沒有賣牛肉面的嗎?”

那天吃飯聽到說,她是坐飛機回來的,于是潛意識中,我就把她當成在外地工作回來休假的了。可沒想到人家是從外國飛回來的,而且不是休假,是回來長期發展的。

“當時我去留學,我爸我媽非得跟着去,倆人習慣了國外的生活就直接定居了,國內的房子都賣了,所以我回來只能先住旅館。”

“原來是這樣。”我腦子也夠笨的,既然是跟葉惟夏關系好的,怎麽可能是普通小戶人家?

“不要說我了。”嚴婷婷笑着結束上一個話題,卻一臉認真地開始了下面的話題。“你跟惟夏怎麽樣了?”

對于不熟的人詢問我的感情問題,我個人十分介意,但礙于面子卻不好黑臉,也只能敷衍地回答幾句。“以前是一個學校的,現在算是朋友吧。”

“算是朋友……”她露出質疑的表情,“那天你的反應可不是對普通朋友的反應呀。其實這次回國,我還以為會看到你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沒想到惟夏那麽笨,還沒有挽回到你。”

這話說得我挺不舒服,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無視我的怪異臉色,嚴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