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物,他捂着嘴巴,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喬吉奧很想,很想将程戈找回來。

可他也知道,哪怕是十個自己死了,也未必能沖過第一輪射擊,在那漆黑槍管裏冒出的火花面前,他的力量,微如蝼蟻。

片刻的沉寂之後,田婕茹向外走去,這注定是一場艱難的追逐,可是沒有人願意放棄,小食物牽住了他風衣的衣擺,睜着晶亮的眼睛仰望着他。

這個時候,喬吉奧必須高大起來。

“他一定會沒事的,我們一定會把他帶回來。”不管他聽不聽得懂,喬吉奧都想告訴他。

外頭傳來隆隆的雷聲,在陰雲與閃電,狂風與荒蕪之中,他們一個一個走出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第十一天(中)

追逐。

等待。

忍耐。

剛剛休息好過的軍隊可以持續行軍,他們卻是疲憊之師,田婕茹就算再怎麽堅強,也不是鐵打的,腳步已經越來越慢了。

天上飄起雨絲,喬吉奧張開風衣,将小食物裹在其中,他最擔心的是,一旦淋濕了,又沒有足夠的咖啡粉遮掩的話,小食物的味道很快就會引來捕食的喪屍,而他們在追逐,是決不能停下的。

小香安然地睡着,全然不知道他的母親正在為了找回他的父親做出多大的努力。

他的香味,可以讓人安全。

他能夠隐蔽多大的範圍?只能有一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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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婕茹是不可能交出孩子的。

這個念頭一蹦到腦子裏,就揮之不去,程戈走了,他必須幫他照顧好小食物。

前頭的田婕茹趔趄了一步,身不由己地跪跌了下去,她透支的體力已經不能支撐她走更多的路了。

假如喬吉奧想要她的命,這是最佳時機。

小香醒了過來,張着嘴巴,無聲地呼吸着。

他的眼睛是那麽幹淨,喬吉奧始終沒有勇氣與他直視。

田婕茹捋了一把濕黏在額頭的發,舔了舔幹裂的唇,一手撐地,一手護着小香,使出最後的力氣站了起來,卻也如将傾之廈,搖搖欲墜。

刀子還在她手裏,從未松懈過。

眼淚,不知什麽時候布滿了她的臉龐,喬吉奧第一次知道,原來不是啞巴也可以無聲地哭。

她再也沒有力氣前進了,哪怕将刀子紮進自己身體裏也不能再逼出一絲力氣。

喬吉奧心中一軟,很想說:“就歇一下吧。人類。歇一下,也不會怎麽樣的。”

可是他沒有辦法勸服自己,他深深地惶恐着,害怕這次跟丢了,就再也見不到程戈了。

是丢下她繼續追,還是留下來陪她?亦或是……

喬吉奧很想問問程戈,假如是他在這裏會怎麽做。

風車哀鳴般的喘息,從她的胸腔裏傳出,她昂起頭,目光依然堅定,卻開始放空,喬吉奧不知此刻她的眼前出現了什麽,或許是那張照片上高大憨厚的男人,或許是他們曾共同擁有的家。

她喃喃着,眼淚斷了線般的墜落,伸出一只手,仿佛要抓住什麽。

腳步一錯,便重重地摔倒在地。

小食物跑了過去,搖晃着她,可是怎麽都搖不醒,他只好解下了小香的襁褓,費盡力氣地将他抱在懷中,大眼睛裏蓄滿了淚水。

怎麽辦?

怎麽辦?

軍隊的氣味漸漸遠去,再不追的話……

雨漸漸大了,小食物身上的咖啡粉被緩緩沖去,或許是因為小香在他的懷裏,屬于他的人類香甜的味道并沒有過于明顯,而田婕茹的味道,卻漸漸清晰起來。

怎麽辦?

怎麽辦?

喬吉奧握緊了拳頭,克制着自己紛亂如麻的情緒。

想着程戈離開時交托的那一眼,他的目光漸漸在田婕茹身上鎖定。

打濕的衣服勾勒出她消瘦的身形,緊閉的眼睛仿佛還在努力睜開,雨水順着她憔悴的面頰流下,只有微弱的呼吸證明她還活着。

這幅樣子,又能做什麽呢?

他向她走過去,小食物仰望着他,淚水和雨水融為一體。

他僵硬而費力地脫下了自己的風衣,為兩個孩子披上。

再不追,真的要來不及了啊。

他跪了下來,用身子擋住孩子們的視線,然後,顫抖着伸出了手指,只消輕輕一劃,艱難的抉擇就都結束了。

就在他的指爪碰到田婕茹脖子的剎那,空氣中的異香一時驟郁。

充斥鼻尖的,濃烈的香味,沖進了他的腦海,猶如一朵名為悲傷的花朵盛放。

他驚訝地回過了頭,看見小香握着肉呼呼的小拳頭,拼命地在小食物懷裏掙紮着,眼淚濡濕了襁褓。

他哭了,喬吉奧卻笑了。

有了這樣濃烈的香味,他母親和小食物的氣味,都可以被掩蓋。

也是與此同時,那越來越遠的軍隊的味道不再便淡——他們停下了。

“他們,停下了。”

喬吉奧低着頭跪在雨中——向着小香的方向,仿佛這樣,就可以洗刷什麽。

柔軟的小手撫上了他僵硬的面頰,他擡起頭,看見小食物認真地、重複着說着一句話。

“不……”

“不要……”

“不要哭。”

喪屍不會哭啊。喬吉奧咧嘴,露出一個極難看的笑,将他們擁入懷中。

身後傳來腳步聲,許山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抱起了田婕茹,靜靜的看着他,似乎在催促他繼續上路。

因為雨勢漸大而暫停休息的軍隊中,程戈望着窗外陰暗的天,握緊了手裏的鎖鏈,小文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假如因為他的離開出現什麽差池,他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

有人拉了拉他的衣服,他回過頭,看見薛桐紅着眼眶,費勁了力氣說出一句“對不起”。

他搖了搖頭,既然已經将彼此當做夥伴,就沒有什麽對不起可言,這一點,從她邁進他們家時就已經确定了。

那為首的小隊長舉着槍走了過來,“你們兩個,別想謀劃什麽,再竊竊私語,我就斃了你們。”

程戈的眼神從他的身上掃過,他裝備地實在太齊全了,很難在別人不注意的情況下傷到他,何況這裏還有十幾把槍,就算真的傷到了他,自己也必然會陪葬。

他順從地點了點頭,小隊長這才走了開,到窗前觀察雨勢去了。

只要雨一停,他們就會繼續上路。

去往人類軍隊的本部。

在進入商廈之後,他和薛桐立刻就被制服了,那小隊長甚至沒有給他們什麽機會開口,直接就吩咐下屬:“這樣來路不明的可疑人物,一槍打死就是了。”多虧程戈腦海中及時浮現出一個人的名字,這才為他們争得了一線生機。

一聽到“文森特”三個字,小隊長就親自走了過來,命令壓着他的士兵放開了他,“你認識文森特醫生?”

“是的。他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帶我去見他。”

“你有什麽證據嗎?”

“證據?”程戈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東西,“除了彼此腦海中的記憶,還有什麽能證明我認識他?假如我現在拿出了一樣東西號稱是文森特贈與我的,你能夠判斷真假嗎?”

他看了看小隊長的通話器,“假如你可以與文森特取得聯系的話,或許你可以聽他親口驗證。”

小隊長沒有動作,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像他這樣在前線冒死的士兵,是無法與高層人員直接聯絡的。

“好吧,我會帶你回去。”他拿起槍,對準了薛桐的腦袋。

“你不能殺她。”程戈擋在薛桐的身前。

“她也是文森特醫生的朋友嗎?”小隊長的語氣不善。

“不。”程戈答道:“可她是我的朋友。”

兩雙眼睛在空中交戰着,薛桐低着頭,瑟瑟發抖,她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她只不過,是想為大家做一點事,一直以來,她都太過無能了。

“咯噠”一聲,小隊長扭了扭脖子,收回了□□。

程戈扶着薛桐站了起來,偌大的空間被分成了兩部分,一處是面黃肌瘦的幸存者,一處是形容枯槁的喪屍們,兩邊個有士兵看守。

他的目光仔細掃視着,終于發現了自己的目标。

“請将他交給我。”

小隊長回頭望了一眼,程戈所指的,是一只穿着白色休閑服的男性喪屍。

“為什麽?”接二連三的要求,顯然已經挑戰了他的權威。

“閣下既然已經相信了我是文森特醫生的朋友,又為何要如此尋根究底呢?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為好。”

小隊長的拇指在槍把上停留了許久,他一直盯着程戈,似乎在探究他話中的深意,但人類趨利避害的天性還是讓他選擇了緘默,他揮了揮手,“将那只喪屍帶過來。”

當沉重的鎖鏈交到他的手中時,程戈心中的石頭落了地。

第十一天(下)

外頭的雨聲越來越大,世界在雨幕中朦胧一片,誰也不知道這場雨什麽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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