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她對他的感覺
顧茜茜如果要細數人生中最後悔的幾件事,半夜不睡覺和安世竹去看電影,絕對能排名第一。
安世竹給她戴上戒指後,顧茜茜使勁地拔啊拔,戒指卻在指關節處卡住了,怎麽都弄不下來,安世竹在一旁看着她拔戒指,也不阻止。
在顧茜茜努力了五分鐘後,安世竹悠悠地往嘴裏丢了顆爆米花:“取不下來就戴着吧。”
顧茜茜聞言擡眉,憤憤地盯着他:“你到底什麽意思?”
“求婚。”
顧茜茜粉唇微張,怔怔地望着他,安世竹收斂了懶散的表情,把顧茜茜拉到懷裏,眼睛捕捉着她四下飄忽的目光,他微不可覺地嘆息了一聲,才捧着顧茜茜的臉問:“顧小茜,你對我就一點感覺都沒有?”
顧茜茜腦子裏一團漿糊,和安世竹?以前她從來沒想過,在9歲以前,她和他就像兩個連體嬰兒,什麽時候都混在一起,雖然安世竹經常戲弄她,但不能否認他也保護了她,照顧了她,甚至可以說從她記事來,到離開B市,她和安世竹混在一起的時間,比跟她父母在一起還多。
安世竹在知道顧家要搬到C市的時候,板着臉跑來問過她:“你也要走嗎?”
顧茜茜那會兒剛放狗把安世竹的一個朋友咬傷了,正心虛着呢,巴不得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便仰着臉興奮地說:“那當然!”
末了她還補充了一句:“以後,沒人再欺負我了!”
安世竹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拉着她的手充滿期待地說:“你要不走,我以後不欺負你了,你可以住我家,像以前一樣……”
顧茜茜認真想了想,哪有不要自己父母,住別人家的,她很堅決地搖頭:“不行!”
然後安世竹就走了,好幾天都沒來找她,在學校碰見,他也沒理她,就好像兩人根本不認識一樣。
顧茜茜跟自己的衆多小夥伴都進行了告別,唯獨安世竹沒有,她倒也想跟安世竹告別,可一想到安世竹正眼都不看她,她也懶得再往他跟前湊,沒幾天顧茜茜就跟着顧父顧母搬回了C市,才興奮了一天,顧茜茜的心情就低落下來了,她想念安世竹了。
以後沒人再牽着她的手過馬路,沒人再給她買零食,沒人再一邊嘲笑她又一邊幫她梳頭發,可是,她知道B市和C市之間,相隔萬裏,她再也看不見他了。
那段時間顧茜茜一直很沉默,顧母以為是換了新家,她不習慣,她确實不習慣,天天都見安世竹,顧茜茜覺得很煩,可是一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他,她做什麽都提不起精神。
直到安世竹給她打電話來。
“顧小茜,你是不是以為去了C市就能逃離我的魔掌?想都別想,以後每周都必須給我打電話!聽到了嗎?”
顧茜茜郁悶了好幾周的小臉,立刻就精神了起來:“我幹嘛要給你打電話?”
“你是我的跟班,當然要給我彙報你的情況!”
每周一個電話,一直到安世竹在她小學畢業那年,出現在她的家裏,顧茜茜一時間都沒認出安世竹,金色的陽光從高窗灑落在他的頭發上,他俊逸的側臉輪廓分明,他坐在沙發上,笑着和顧母在說話,在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後,回過了頭。
十五歲的翩翩少年,眉宇間還帶着青稚,他的瞳孔像含着星光,流光溢彩,臉上帶着清淺而矜貴的笑容。
顧茜茜當時就想:長得真不錯啊,比學校初中部高中部的那什麽校草,好看多了。
顧母招呼了一聲:“茜茜快過來,還記得以前鄰居家的竹子哥哥嗎?”
顧茜茜傻了眼,這是安世竹?
她和安世竹每周都有打電話,有時還會在網上聊天視頻,但這種事她覺得是自己的小秘密,誰也沒告訴,導致安母一直不知道兩人其實私下是有聯系的。
她和安世竹經常視頻,但……,安世竹從來沒給她看過自己的樣子,導致,她第一時間都沒認出來人。
她當時的感覺大概是驚喜,但習慣和他拌嘴,于是她不鹹不淡地“哦”了一聲,沒下文了。
後來安世竹就經常出現在她的生活中,每年暑假都要來住上至少一個月,顧茜茜向自己的好友否認了安世竹所謂的“男朋友”的聲明,好友問:“那你們是什麽關系?”
顧茜茜為難了,想了很久都沒辦法給安世竹定義,她一出生,安世竹就認識了她,他們一起長大,一直打打鬧鬧的,應該算好朋友吧?但總覺得這個詞放在她和安世竹身上很詭異。
她沒法給安世竹定義,但好友聽了她的敘述,非常精準的定義:“這不是青梅竹馬嗎?”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顧茜茜當時的臉刷地一下就紅了,沒什麽底氣地辯駁了幾句。
但是,但是,還是覺得有點詭異,她和安世竹雖然是一起長大,但是,但是……
初三結束的暑假,顧茜茜有了自己的心事,但死不承認她和安世竹是這種關系,他們就是玩伴而已!嗯!沒錯!
第二年,她高一,終于收獲了一朵好桃花林青,還在互生好感階段,安世竹一來,就把人給K.O了,顧茜茜幽怨了。
填高考志願的時候,安世竹虎視眈眈地盯着她,顧茜茜問:“你又不是我媽,我幹嘛要聽你的?”
安世竹笑了笑,轉身走了,沒一會兒顧母就來找顧茜茜談心,然後顧茜茜填了安世竹所屬的學校。
顧茜茜心裏郁悶,安世竹雖然不是他媽,但絕對能使喚得動她媽,有他在,她就跟撿來的似的,真是羨慕嫉妒恨。
“顧小茜,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顧茜茜在幾秒鐘內回顧了一下過往的十幾年,肯定地回答:“有!”
安世竹的眼眸裏已經溢出點點星輝,唇角剛好勾起,就聽顧茜茜咬牙切齒地補了一句:“羨慕嫉妒恨!”
安世竹的臉僵住了幾秒,聲音極其無奈:“我說的不是這種感覺!”
顧茜茜拔不下來戒指,語氣自然不怎麽好,明知故問道:“那什麽感覺?”
安世竹的神色更加無奈,嘆息了一聲,唇落在顧茜茜的唇上,輕啄了一下:“你什麽感覺?”
“感覺你挺不要臉的。”
安世竹:“……”
顧茜茜極少在安世竹臉上看到這種吃癟的神色,心中大為得意,還沒得意兩秒,她就被安世竹摁沙發上,吻再次落了下來,很燙很激烈。
良久,安世竹才放開氣喘籲籲的顧茜茜:“你什麽感覺?”
顧茜茜瞪着他,故意道:“我想打110!”
安世竹神色自若地摸出自己的手機,丢給顧茜茜:“打吧!”
顧茜茜:“……”果然,要讓他吃癟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顧茜茜把手機丢還給安世竹,哼哼了一聲,安世竹把她抱到腿上,沒說話,顧茜茜扭頭繼續看電影,實際上,電影的內容根本沒進她的腦子。
半響,安世竹忽然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我喜歡你。”他停頓了幾秒,語氣似乎有幾分緊張,“你喜歡我嗎?”
顧茜茜的目光落在戒指上,忍不住嘲諷:“你只是喜歡我,就跟我求婚?你對你喜歡過的所有人,都求過婚?也像這樣動手動腳?強迫人戴了戒指就算求婚?”
安世竹被顧茜茜毫不留情地幾句話砸得沉默了,他伸手把她的臉扳倒自己的正面,神色罕見地沉靜和嚴肅:“是我剛剛表述不清……”
“我不是喜歡你,我是愛你。顧小茜,我只愛過你一個人,也只會愛你一個人,……,這是我第一次求婚,我……,你等我一下。”
顧茜茜暈乎乎的盯着大屏幕,等安世竹走出放映廳她才反應過來,剛要張口把他叫回來,他已經消失在了門口。